“这就是我新得的紫菊,妹妹觉得如何?”
说着不等摇光说话,便又瞅了瞅门口,放低了声音道:
“妹妹若是信得过我,那就快找祖父想想办法,我听着信儿,额娘打算给你相看舒舒觉罗家的小少爷。”
摇光回到月华院已经是有时,天色都有些昏暗了。
瓜尔佳氏告诉她那个消息之后,两人都默契的没有再讨论,而是继续若无其事的赏菊,吃点心,末了还叫了两个丫鬟一起打叶子牌。
一直到玩到酉时才散了。
摇光的手气不错,虽然第一玩儿叶子牌,还是赢了几十文钱,最后赏给丫鬟们买点心了。
回了院子。
随意的洗漱了一番,用了一顿晚膳,摇光便早早的回屋了。
鹅黄色的床帐子里,摇光盘膝而坐,姿势端正。
双手掐诀,嘴唇微动。
庞大的神识离开月华院,缓缓的附着在沿途的树木枯枝上,向正院的方向而去。
今儿听了瓜尔佳氏的消息,倒是让她忽然的警醒了起来。
太太想拿捏一个庶女,还有什么比婚姻更容易的呢?
正院,暖阁。
窗台上,花盆里。
一颗七八厘米高的大丽花,身姿粗壮的在盆里耸立,头顶上开出一朵巨大的鲜艳红花。
作为生活在正房太太寝室里娇贵植物,大丽花的待遇相当不错的。
不需要被外面的风吹雨打,还有专门的丫鬟照料她,给她浇水,捉虫,施肥,修剪枝叶。
好多同类,只能终日的挤在花圃里,被风吹雨打,被蚂蚁蚂蚱啃食根部,偶尔还会那些被粗心的丫鬟们践踏两下。
一到了冬天都只能冻得枯萎,只留下一团根须,苦苦的等待春天的到来。
相比于她们,她绝对是过着让人羡慕的“花上花”生活。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不得不每天听寝室主人,和她的贴身嬷嬷的密谋。
时间长了,实在是有些厌倦。
大丽花默默的盘算着,要是什么时候,丫鬟能把自己摆到客厅就好了。
正当大丽花舒展着叶子,美滋滋的幻想着那一天的情景。
突然,一股庞大的陌生神识降临到它的身上。
小小的大丽花像是中了定身术一般,瞬间顿住了。
她感觉那股庞大的神识,瞬间就侵入了它的思想,知道了她所有的秘密。
也包括她内心听到的,寝室主人的秘密。
这股庞大的神识,来的快,去的也快。
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便离开了大丽花的身体。
床帐里的摇光浑身一震,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长长出了一口气,有些后怕的喃喃自语道:
“整日打雁,差点被雁啄了眼。幸亏听了大嫂的话,今晚用辅助法术,沟通了那拉氏房间的植物,不然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十一月初五。
今儿天气极好,难得的晴天。
院子里的雪,也被丫鬟清扫干净。
只剩下院子中心的地方,堆了一个憨态可掬的猫咪雪人。
脖子上还带了一个福字同心结。
摇光刚刚用过午膳,出去呼吸了两口外面冷簌簌的新鲜空气。
就回到屋里,开始每日例行的练字。
就在这时,梅嬷嬷从院子外面匆匆的走了进来,身上带着一股子凉气。
“格格,您前几天让老奴盯着的事儿。今儿有眉目了,就在刚才,舒舒觉罗夫人的马车来了咱们府上,现在太太正和她说话呢!”
“好,嬷嬷,我知道了。”
摇光勾起唇角,淡定的点了点头。
然后拿起手里的羊毫,吸饱了墨汁,继续慢条斯理的在纸上练字。
正院,暖阁里。
一身约摸四十来岁的中年女子,一身紫色的旗装,外罩银狐皮坎肩,面带笑意的坐在暖阁的绣榻上。
面前的白瓷碟子里,摆着十几样精致的点心和干果。
正是那拉氏今天专程等着的客人,舒舒觉罗夫人。
“这十来日,见天儿的下雪,实在恼人,好不容易今儿才算是放晴了。”
“可不是嘛,我也好些日子不曾出门走动过了,这一到冬天啊,人身子就乏,懒得动弹。”
两人虽然都对对方的目的,猜到八九分,却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先远远的试探着,聊着没有营养的客套话。
五六天前,那拉氏在贵妇人圈子里,露出了一丝风声,说自家二格格今年满十六了,到了找夫婿的年纪。
舒舒觉罗夫人自然听到了这个消息,不过她一开始也没在意。
毕竟一个庶女罢了,又没有托生在正房太太的肚子里。即使是赫舍里家的格格,也尊贵的有限。
舒舒觉罗夫人对自家小儿子极为溺爱。
这两年相看的,哪一家儿不是高门大户的嫡女,根本没把庶出的摇光当回事儿。
不过贴身嬷嬷的一句话,让她改变了主意。
“太太何必相看那些受宠的嫡女呢,咱们家少爷争气,往后自有老大人提携。又不似那破落户酸儒似的,等着娘家人接济的。况且那受宠的嫡女,多半娇贵,又有娘家人给撑腰,若是和少爷相处的不好,就回娘家告状,岂不是闹得两厢难看。倒不如取个高门庶出的,名头上也好听,娘家没人给她撑腰,咱们还好拿捏一些。”
舒舒觉罗氏这才给那拉氏下了拜帖,有了今日专程的上门拜访。
“往日里常听人说,贵府里的格格都是最规矩贤淑的。宫里的皇后娘娘,贤淑大度,堪为天下女子的表率,谁人不敬服呢。前儿个我还跟人赞呢,夫人当真会教养女儿。”
那拉氏听对方夸自己的女儿,自然眉开眼笑,不过她也没有昏了头,连忙谦虚道:
“夫人过誉了。都是太皇太后她老人家看中婉柔,平日里慈爱教导。我不过是生了她罢了,平日里待府里的格格,我向来都是一视同仁的。”
听到那拉氏话锋一转,主动提起府里的其他格格。
舒舒觉罗氏自然闻弦而知雅意。
端起面前的碧螺春,缓缓的用碗盖儿撇了撇飘着的茶叶,轻抿一口。
用随身的帕子擦沾了沾嘴角,微微一笑道:
“正是呢,也就是夫人的品格,才能教养出皇后娘娘那般的出色女子。这四九城里,哪个不羡慕夫人福气呢。我今儿个来啊,就是有一桩好亲事,想和夫人结个亲家呢!”
“哦,不知道夫人看上了我这府里的哪一位?”
那拉氏眼神微动,故作糊涂的道。
“呵呵,就是府里的二格格。我前些日子恍惚听人说,这位二格格已经免了选,夫人有意给她找婆家呢?”
“哎呦,原来是二格格啊,夫人消息够灵通的,不错,这孩子,虽说身子骨弱些,人也不如大格格伶俐。但到底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自然舍不得她嫁的远了。就想着给她在京里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家。”
舒舒觉罗氏暗地里撇了撇嘴,哂了一下。
她既然来提亲,自然也是做了功课的,如何不知道这位二格格是那拉氏的眼中钉,肉中刺。
现在看对方这假模假式的样子,不免有些瞧不上眼。
不过,她要的就是摇光这样的。
不得嫡母喜欢的格格才好拿捏,自然也不会戳穿对方的把戏。
舒舒觉罗氏一甩手里的帕子,哈哈一笑道:
“可不是么,咱们这样的人家,自然要找那门当户对的。找个那小门小户,蛰蛰蝎蝎的,也不相宜不是。我今儿个来,就是给我家斐儿相看的,相不相宜,夫人给我个准信儿吧。”
“哎呦,这怎么会不相宜呢,你家元斐出身名门,又生的好模样,学业也不差,和二格格年岁也相当,有什么不合宜的,这才叫真真儿的天作之合呢。”
那拉氏自然知道舒舒觉罗氏的品性,看着为人敞亮,大度慈爱的。
其实最是面慈心苦,对待儿媳刻薄的。
一想到要把摇光嫁给这样的一家子,天天被婆婆和丈夫磋磨,那拉氏瞬间觉得,自己心里的气儿顺多了。
两人各怀鬼胎,彼此相视一笑。
之后那拉氏便打发了秋香去月华院,叫摇光去正房,给舒舒觉罗夫人相看。
梅嬷嬷把大丫鬟秋香的来意,忧心忡忡的禀报给了摇光。
摇光拍了拍梅嬷嬷的手,给了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换了一身儿月白的旗装,踩着花盆底,外面罩着厚实的孔雀毛斗篷。
带着几个丫鬟,不疾不徐的去了正院。
见着那拉氏和舒舒觉罗氏,礼数周全的甩着帕子行礼。
如果是几个月前刚穿越的时候。
以摇光眼里不揉沙子大的性子,直来直去的脾气。
早把这事儿闹破天了,根本不会来正院。
而且还会捎带脚的把那拉氏一顿呲。
但是现在,后院浮沉了大半年,摇光找到了更加高级更加隐蔽的出气方式。
虽然知道了那拉氏和舒舒觉罗氏的阴谋,却也可以做到表面不动声色,背后暗暗布局。
你俩不是喜欢蹦跶吗?
那我就让你俩蹦跶不起来!
这回就让你俩哑巴吃黄连,后悔大冷天的跑出来瞎折腾!
对着舒舒觉罗氏那仿佛打量货物似的眼神。
摇光故作不知的低下头去,仿佛明白了什么似的,一副害羞的模样。
一旁的那拉氏眼神讥诮,望着坐在一边低眉顺眼的庶女,心中嗤笑。
倒是一旁的贵嬷嬷,看着一无所知的二格格。
眼中闪过一丝怜悯。
这可怪不得嬷嬷狠心,谁让你没福气托生在太太肚子里呢。
冬天天黑的早,一场各怀鬼胎的相看结束,这个时候外面的黑影已经下来了。
各个院子里都开始掌灯,准备吃晚膳了。
舒舒觉罗氏自然不会留下用膳,被那拉氏殷勤的送出了府门。
坐上宽大的马车,舒舒觉罗氏身子惬意的靠在绵软的锦缎上。
一旁伺候的贴身嬷嬷,轻轻地给主子按着双腿。
“今儿这事情定下来,总算是了了我一桩心事。就是斐儿他向来爱好颜色,这赫舍里家的二格格委实长得普通,委屈了我家斐儿。”
“这有什么,太太,有您在,多给少爷娶几个美妾就是了,晾那二格格也不敢说什么的。”
唐嬷嬷眼珠一转,笑着出主意道。
“呵呵,也对。今儿个也相看了,早点定下来也好,免得夜长梦多。明儿个我就带媒人再去一趟赫舍里府,把庚帖换了,彻底定下这桩婚事。”
舒舒觉罗氏也不含糊,自家人知自家事。
好不容易相看成了,自然是不愿意再拖。免得时间长了,那二格格知道的多了,再凭空生出变故。
“太太英明,早日生米煮成熟最稳妥了。”
这个时候天刚黑,还没到宵禁的时辰,街面上并没有巡逻士兵和衙役。
天冷,街面上的人也少,一到天黑,两旁的店铺也早早的关了门。
舒舒觉罗氏的马车在前面缓缓的走着。
摇光一身黑色冲锋衣,带着口罩,如同夜鸟一般,脚尖一点,就轻松地翻出府里的院墙。
牢牢的跟上了对方的马车。
一路来到了舒舒觉罗府的大门口。
与其解决麻烦,不如先解决制造麻烦的人。
车夫将马车停在了门口,唐嬷嬷先从马车上下来,转身去搀扶里面的舒舒觉罗氏。
远处的摇光,使用腾空术,身子一纵,便落到了树上,看清了一切。
好你个舒舒觉罗氏。
自家儿子什么样儿,心里没数儿?
今天来明摆着想定亲之后,娶自己过去祸害磋磨。
要说那拉氏是个恶人,那这舒舒觉罗氏比那拉氏更恶,纵容出了那种衣冠禽兽的儿子。
得亏自己已经提前知道了你的心思,不然今儿全须全尾的放你回去。
明儿你就得来府里换庚帖了。
那我才算倒大霉了!
看着舒舒觉罗氏踩着下马凳,扶着贴身嬷嬷缓缓地出了马车。
摇光嘴角一挑,瞅准机会,指间灵光一闪。
“嗖” “嗖”的将两颗石子儿弹了出去。
直奔舒舒觉罗氏的两边膝盖。
速度快若闪电!
我让你祸害人!
“哎呦!”
以摇光的本事,打中自然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那拉氏穿着花盆底,正下马车,就觉得两个膝盖一疼,然后双腿一软。
摔飞出去两米多远,还是脸先着地。
一旁的嬷嬷丫鬟们,一看夫人掉下马车,吓得大声尖叫起来。
抬人的抬人,喊大夫的喊大夫。
府门口瞬间一片混乱。
而摇光已经心情愉悦的离开了现场。
舒舒觉罗氏怎么样,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摇光施展腾空术,脚尖轻点沿途人家的屋顶,一个纵身就是十几米。
不一会儿,就神不知鬼不觉的返回了赫舍里府。
冤有头债有主,那拉氏这个罪魁祸首自然也不能放过。
摇光一挥手,从空间拿出一件黑色连帽长款的羽绒服套在身上。
然后小心的趴在天窗那儿,观察着屋内的情况。
那拉氏每日里等着索额图,所以吃晚膳都很晚。
有时候丈夫若是去了妾室的院子里歇着,那拉氏更是会醋意大发,摔盘砸碗,惩罚奴才。
不过今儿个索额图没来正院,那拉氏却已经心情不错。
说定了摇光的婚事,显然让她心情大好。
就等着过两日换了庚帖,这婚事就板上定钉了。
那拉氏兴致高昂的叫秋香给自己开了一坛玫瑰甜酒,配着最喜欢的蜜汁丸子烧鸭掌,美滋滋的享用着。
屋外传来一声突兀的猫叫。
那拉氏顿时一惊,不由的想起那晚沐浴时听到的猫叫,吓得手里的杯子掉在地上。
就在那拉氏氏正疑神疑鬼之际,暖阁的窗户无风自动。
从外面被推开了。
一阵冷风迎面而来,直接把屋里的几盏油灯全部吹灭了。
整个暖阁一下子陷入了黑暗。
“啊!”
那拉氏这下子是真的害怕了,不由的拉着身旁的贵嬷嬷,扯着嗓子大声尖叫起来。
长长的指甲深深的刺进贵嬷嬷的肉里。
疼的贵嬷嬷嘶嘶直抽气,老脸苦成了一朵菊-花。
丫鬟们都忙着关窗户的,点灯照亮的,屋子里乱作一团。
摇光一眼就看见那拉氏,正被贵嬷嬷扶着,心惊胆战的往门外走。
摇光眉梢一挑,勾唇一笑。
没有厚此薄彼。
瞅准机会,指间灵光一闪。
“嗖” “嗖”的将两颗石子儿弹了出去。
直奔那拉氏的两边膝盖。
速度快若闪电!
让你贼心不死!
“哎呦!”
以摇光的本事,打中自然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那拉氏穿着花盆底,刚准备跨过门槛儿,就觉得两个膝盖一疼,然后双腿一软。
摔飞出去一米多远,还是脸先着地,直直的磕在门槛儿上。
听着那拉氏的惨叫,摇光嘴角一勾。
也没心情在这大冷天的,蹲在房顶看后续。
直接施展腾空术,脚尖一点,几个起落,就悄悄的返回了月华院。
今晚,正院这动静显然大多了。
伴随着那拉氏的哭喊声和丫鬟们的嘈杂。
不一会儿,住在隔壁蔓青院早早睡下的浚玉夫妻,也被前院的动静惊醒了。
不过两刻钟,夫妻二人便急忙穿了衣裳赶了过来。
结果点上油灯,也被那拉氏的阵势给吓着了。
“哎呦,额娘,您这是跟谁过不去了,脸上怎么回事?”
大哥浚玉吓得一哆嗦,忍不住夸张的叫了一声。
瓜尔佳氏一看婆婆的脸,也努力的憋笑。
那拉氏本来就不瘦,这一摔,脸肿了。
看着就像个大号的发面馒头似的。
鼻子上还留下两条血迹,门牙还断了半颗。
就跟刚从拳击擂台下来似的。
那拉氏铁青着脸,对于看到自己丑态的儿子和媳妇,显然都没啥好脸色。
“滚一边儿去!”
还是贵嬷嬷凑上前解释道:
“是太太出门时候,不小心磕到门槛了。”
那拉氏不听她说话还好,一听着贵嬷嬷的声音,不由的暗恨这不中用的老奴。
反手就是一个大巴掌!
那拉氏这一巴掌打的瓷实,直接把贵嬷嬷打的眼冒金星!
不提这一晚正院的人仰马翻。
摇光回到屋里,便闪身进了空间。
这些日子种的蔬菜和水果,都开始陆陆续续的发芽了。
也许是空间的土质和外界不同,植物生长的速度快了很多,差不多是外面的一倍。
辣椒、西红柿、豆角、小青菜、草莓,这些长得快的都已经有一指长了,嫩生生的,特别喜人。
就是长得慢的,比如糯玉米、西瓜、哈密瓜这些,也开始有生出嫩芽,缓缓的攒着劲儿,试图顶开头顶的浮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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