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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金枝(阿長)


“什么东西?睁大你们的狗眼瞧清楚了,这可是公府,我们三小姐的妹妹是贵妃,哥哥是当朝国舅爷,姐姐是大都督的儿媳,怎会有你们这样行乞的亲戚?讨饭前不照照镜子看自己配不配?”猎心一叉腰,打算唤了人来再将人叉走。

陆瑷定了定心神后,出声拦住了猎心。
猎心不解,叉在腰上的双手没放下来,扭头疑惑问道:“为什么?这俩老乞儿不知是哪里来的流民,讨饭讨到咱家来了……”
他又伸出一只手来指着隔壁司马晦和对街辛昂两位高官府上探出来的人头道:“您瞧,太傅和御史家的人都要笑话咱们了……”
“你进去,去我院子。”陆瑷打断了他,命令道,“去寻我床头的莲花匣子,拿两贯钱出来。”
猎心听她吩咐后,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
“不……不是……”猎心结结巴巴地指着那俩乞儿道,“您……您是行善还是真认识他们……”
陆瑷向来温柔和善,少有冷脸的时候。
今日约摸是让玉姹逼出了脾气来,连带着同猎心说话也带了些训斥的意味。
“让你去你就去,杵在这做什么?”她不耐烦道,“你莫不是还嫌这两天的事儿不够多?”
猎心没了法子,只能快步走去府中。
今日的日头有些晒,陆瑷站在门口,那俩老乞儿见她衣裳精致华贵,虽说不识得牌匾上的字,听不懂猎心刚刚说的话,却也终于知道常年来往的这位女子是不得了的人物。
他们嗫喏着不敢向前,只是眼巴巴地看着她,双手耷拉在腰下,连袖子都忘了抄。
直到猎心取了钱来,他们的眼光才粘在那上面。
猎心不情不愿地将两贯钱奉上,却见三小姐接过时,手指在轻轻颤抖。
陆瑷拿了钱后向那两名乞儿走去,想来是有话要说,便引他们进了旁边一处不甚明显的胡同内。
“你们怎么寻到这里了?”她压低声音怒道,“若我家人知道了,莫说你们,我命也要没了!”
老乞儿盯着她手上的钱,含糊着「嗯嗯」了两声,露出一脸无奈的神情来。
“小姐……小姐知道我们那不争气的儿……又去赌了……”那名女乞儿摊手道,“债主逼上门,打断他一条腿……没钱治不了病……也照顾不好人……”
陆瑷头晕目眩了一阵儿,咬着腮帮子才让自己站稳了。
“这两年我给你们多少钱?我不计较,你们也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好歹要劝他戒了赌。”她又道,“我已经没有钱财可给你们了,这是最后一次……可听明白了?”
那俩老乞儿连连点头,又眼巴巴地望着她手上的两贯钱。
陆瑷没了招
若是让人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
可眼下她也没办法
“你们养的儿子不能防老,如今饭都吃不起了,还不如同他断了关系。”陆瑷将钱递给他们,叹息道,“拿去吧……往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二人满口答应地接过了钱,一人一贯塞入破破烂烂的短衣内,看也未看她,赶紧走出了胡同。
陆瑷瞧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有些怅然若失。
她苦笑着摇了摇头,只觉浑身冰冷而麻木
陆瑷一步一步慢慢地回了府。
老乞儿刚出了宜寿里,直奔城南而去。
还未拐过一条街,便有个五短汉子走上前来,凶神恶煞地拦住了他们。
“钱呢?”那汉子粗壮黢黑的手去抓女乞儿的短衣,却不慎触到她腰上那个破洞,抖了更多棉絮出来。
路人见他们三人在街上撕扯,纷纷侧目望来。
女乞儿捂着腰当街哭道:“儿啊……你不要娘的命……也不要娘的脸了吗……”
那汉子抬头,面容凶狠地道:“命都快没了,还要什么脸……”
突然,他摸到母亲怀中的一贯钱,惊喜地掏了出来。
“我怎么说来着?我就说这小姐是个大户人家出来的,不然不会生出这般模样的孩子!”
他迫不及待地将那贯钱塞进袖中,将腰间的布带解下,将背后背着的幼儿扔在地上。
布带连同包袱骨碌碌滚了两圈儿,一直滚到女乞儿的脚边。
“不孝子!”女乞儿哭骂,“你将钱拿走,孩子谁来养……”
“谁爱养谁养,不行丢给她,谁生的就让谁养去!”
汉子丢下这一句后,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女乞儿兀自坐在地上哭,一旁的包袱却动了动,那名幼儿爬了出来。
他同样是衣衫褴褛,可露在外面的皮肤泛着与他们二人格格不入的青白雪光。
他举起小手拭向女乞儿的面,小声地道:“不哭……”
女乞儿止住了泪,一低头便看到幼儿极漂亮精致的面上挂着懵懵懂懂的表情。
“好,祖母不哭。”女乞儿将他用包袱拢好,也将自己身上棉絮上的洞用布缠了,最后一把将他背在背上。
男乞儿紧紧捂着怀中最后的那贯钱,上前搀扶她,叹息道:“我就知道那逆子会这样……还好,咱们仨这点儿钱也饿不死……”
两名乞儿相伴像城南走去。
目光将斜阳拉得老长,那幼儿安静地伏在女乞儿的背上,默默地望着夕阳的方向发呆。
男乞儿伸手捂住了他浅金色的眼睛,笑着道:“别看,看久了眼会疼……”
幼儿「嗯嗯」应了两声,不知是听懂还是没听懂。
男乞儿将手放下,见他依然望着夕阳的方向瞧。
“这孩子,怎么这么爱看落日。”
三人中二人叹息,幼子不语,一步步向城外走远了。
宇文宝姿在家呆了一日后,便有些坐不住。
宇文馥提着鸟笼向外走,见宇文宝姿又骑上了她那匹玉狮子,不高兴地骂道:“死丫头!你又要去哪儿?!”
宇文宝姿淡淡瞥他一眼,冷声道:“你管不着!”
宇文馥放下鸟笼,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跟前来。
“我管不着?”他怒道,“我是你祖父,你说我管不着?!”
宇文宝姿自然不惧他,昂首俯视他:“我能进禁军府,我要去找琢一。”
宇文馥一听,气得肺都要炸开。
他恨铁不成钢地道:“你就不打听打听,陆琢一那外祖母进了京么!”
宇文宝姿自然不知道,等着他说下句。
“他那外祖母迂腐得很!”宇文馥指着她道,“你若是去找陆琢一,回头被不被她埋汰死老夫就跟你姓!”

“外祖母?他外祖母来了?”宇文宝姿上了心。
宇文馥一边命人将大门锁了,一边道:“那位是个古板又犀利的人物,你这么个模样还想去找陆琢一,你是不知道那老婆子的厉害!”
虽说本朝民风开放,但世家依然重礼,宇文宝姿不可能不知道。
当初陆瓒天天讨好宇文宝姿时宇文馥便有些看不惯,可那也仅限于看不惯他的这种行为,并非对陆瓒本人有看法。说到底这位国舅是个温和又清爽的人,宇文馥也并不是不愿成其美。
都说选婿要选貌比潘安、才比子建的,实则两样有一样就好
只是在陆瓒身陷囹圄之后,他们又入宫待了几日。直至如今他们出了宫,回到自己家中,宇文馥越想越觉得,是该走的时候了。
他又看宇文宝姿
他这样大年纪,见过形形色色的情痴。趁着眼下二人尚不熟悉,还未发展到难舍的那一步,早早地分开了倒是好事。
宇文宝姿坐在马上,面对祖父的劝解,听是听进去了,但手指一直死死勒着马缰,看样子并不想妥协。
“等你表哥从鹿苑回来,将靖王的事儿处理妥了,咱们就走。”宇文馥道。
宇文宝姿睫毛颤了几颤,问:“去哪儿?”
宇文馥指了指东北方向:“回老家……”
宇文馥来自辽东,是个夏日里晨起有时还要穿袄子的地方,宇文宝姿自然不愿意回去。
“为什么回去?”她在马上定定地看着他,又问,“你不是一直想做三公之首?这么多年不都过来了?裴太后那儿早已出不了乱子了,眼看着赫连遂就要倒台……你到底在怕什么?”
宇文馥被她一连串的逼问聒得烦躁,扛起鸟笼就跑,边跑边道:“你去!你尽管去!传到那老太太耳朵里你就等着遭她的口诛吧!”
宇文宝姿见他又跑,想追上去,奈何马在院子里跑不开,只能瞧着他人渐渐远了。
可冷静下来一想,倒觉得他说的也有些道理
万一真的传出去,自己还好,顶多被祖父骂两句,可琢一怕是要遭殃。
毕竟家中有那样一位老太太,即便不是他主动,恐怕也要捱上好一顿责罚。
最掣肘人行事的,是身上的枷锁和道德的枷锁。身枷锁身,德枷锁心。
宇文宝姿想了想,还是下了马
如今换过来的人实力强悍,面孔陌生,也不知是天子从哪个州调过来的守备军。
至于陆家的那位外祖母,她虽未见过,可这世上少有宇文馥也头痛的人物,看样子也不应贸然去触那位的霉头。
宇文宝姿下了马,命家仆牵去马厩。
自己将要回屋时,听见外头一阵吵嚷哭泣声。
宇文宝姿抓住一家仆问:“外头在做什么?”
那家仆忙拱手答道:“回大小姐的话,有两老乞儿沿街南下要出城,恰巧遇上贵人一南一北而来,一人马夫未来得及刹,将老乞儿碾死在咱们街前了……”
宇文宝姿蹙眉:“巡街的可来了?”
家仆道是:“两位贵人来头大,各出了十金赔偿给那老乞儿的儿子。巡防禁军已经到了,因是外地流民,所以不打算继续追究。适才您听到的喧闹声便是那乞儿的儿子正在哭闹。”
宇文宝姿不是个爱看热闹的,却也觉得有些不忍,便道:“拿些碎钱散去给那人吧。”
家仆谨遵了她吩咐,支取百株钱后出了府,来到那对街那哭天抢地的壮汉跟前。
家仆见汉子生得粗俗鄙陋,怀里却抱着个白嫩的幼儿,将钱拿了给他:“带着孩子不容易,我家小姐心善,予你百文钱好歹先将堂慈葬了。”
那汉子哭得声音虽大,但面上却无一滴眼泪。刚狠狠要了一笔钱财,可哪有人嫌钱多的?
见后更是眼开,接过家仆的几百株钱后又将孩子举起来朝他央道:“你们都是活菩萨,不如行行好,将他也收了。”
幼儿懵懵懂懂地望着这家仆,一双金瞳漂亮得不像话。
家仆不是能做得了这主的人,忙说各人有各命,赶紧跑回了家。
那汉子见送不出去,垂头丧气地将孩子拎在手里,起身打算去找个板车,将父母尸身敛了。
不曾想一旁两位贵人的车驾同时下来二位美婢,走到他跟前。
一个淡淡施了一礼,先道了声「得罪」,又问他:“令郎模样倒好,我家夫人瞧着喜欢,不知道……”
这个还未说完,另一个却笑着摊掌,掌心两根小指粗的金条。
“我家夫人无子,看令郎有些眼缘。”那婢子道,“谢礼在此,若是您愿意……”
那汉子头回见金子,知道这两位夫人身份高贵,自然不会拿假的唬他,当即点头如捣蒜。
“愿意!愿意!”汉子喜得屁滚尿流,将孩子递了过去,“他跟我乞讨,跟夫人却是享福去了!”
刚刚对汉子态度略有傲慢的婢女此刻却恭敬地接过了孩子,细细一打量,见他那双瞳仁竟比从车中看还要明亮清澈,心中当即便有了底,遮了他的面匆匆回到车上。
被截胡的另一位婢女看后,也没了法子,回到自家夫人的车上。
“看过了,那眼睛一模一样,不带差的。”婢女惭道,“奴无用,那一位拿了两根金条来将孩子换走了。”
那夫人素纱颜面,仅露出清秀饱满的额头和一双温和的眼睛来
她思忖了片刻后道:“这不怪你。即便是天子脚下,礼法规矩远不如金银权势来得好使。”
婢女又问:“夫人想要,为何不……”
“你不知他来历。”贺兰罗勒摇头,“用金银去换,只会折辱了他。”
车驾慢悠悠地回了府,还未停稳,温府内的小公子小小姐们便奔出来迎她。
“嫂嫂去了哪儿?”
“嫂嫂,小八刚刚尿裤子了!”
“嫂嫂出去带了好吃的!”
贺兰罗勒挨个儿摸了摸他们的头,将他们一一安抚了。
仆婢奶娘见是夫人来,终于松了一口气,帮着卸了车后,搀着腿脚微微有些跛的贺兰罗勒入了府。

十月初六一早,天子与嫔御终于自鹿苑回了魏宫。
陆银屏虽善妒,可也知道什么是第一等要紧的事儿。
回了徽音殿之后,屁股还未落到榻上,她便赶紧唤来李遂意等宫人。
这段时间内,徽音殿也来来回回地走补了不少人。如今一到眼前,她数了数竟有二十多个了。
她让人站好了,瞧了半天,见他们中间规矩最不好的竟然是自己带来的秋冬。
陆银屏又放松又生气
她狠狠地瞪了一眼秋冬后,终于开了口。
“今日本宫打算去请老夫人进宫。”
宫人听得清楚明白,毕竟昨日老夫人在永宁伯府前的所作所为已是全城皆知,少不得也有些风声传进宫中。
裴太后当年辅政时不过是手腕凌厉了些,说到底也仅是在朝中有些影响,于太极宫和掖庭的宫人们的生活并没有多大变化。
这位老夫人,据说出身高贵,治家颇严。徽音殿虽在太极宫后,实则同为天子后宫。
老夫人来转转还好,若是住上几日,发现他们有一丝行差踏错,少不得要被扒一层皮下来。
陆银屏看宫人缩着脖子,便笑道:“诸位都是在宫中待了许久的,只要规矩上不错,老夫人也不会惩戒你们。待会儿李遂意和熙娘去将人接回来
李遂意猫着腰,恨不得现在就要在她跟前演练上一番。
陆银屏示意他起来,又道:“去吧,不要耽搁了时辰。”
李遂意和熙娘点了宫人,备了辇后出宫接人。
丑媳妇早晚要见公婆,陆银屏绕到偏殿,去看那位「丑媳妇」。
丑媳妇不仅不丑,反倒俊秀得震人心魄。黑衣挟裹了青年天子修长瘦削的身材,露出的肌肤寸寸青白,被泛黄的纸张耀出些许暖意来。
见陆银屏进来,他不动声色地将那张纸放在手边的铜炉内。
炭火忽闪了两下,将纸张烧成灰烬。
陆银屏没在意,径直走过来坐到他大腿上,天子亦是自然而然地环过她的腰,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她的背,凑上来就要亲。
“老实点儿!”陆银屏拍了拍他的脸,“一会儿人该来了。”
妖妃此举并不是在勾引,而是要替他整理好衣裳
拓跋渊不得寻芳,不高兴地道:“朕是天子,亲近自己宠妃还要看人脸色?”
陆银屏整理了他的衣服,又搓了搓他的脸,笑道:“今儿跟平时不一样,外祖母是最疼我的,陛下就当发发善心,给她留个好印象吧!”
陛下有些不屑,却也只能答应了。
陆银屏将头靠在他肩膀上,二人就这么静静地靠着。
铜炉内烧焦的纸张的气味已经散去,取而代之的是阵阵馥郁檀香香气。
“能这么一直抱着就好了……”陆银屏足尖踮了点地面道,“若是哪日什么都不用想,只同陛下一起就好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天子眼眸微动,低声问:“还有什么可想的?”
陆银屏缩了缩,过了好一会儿才摇头:“没有……没在想什么……”
见她不愿意说,他倒也不会逼迫她
假使她问了,他会说吗?
女子心软,陆银屏亦是。有些事情非要见血,否则达不成目的。
陆四看似骄纵跋扈,实则单纯善良。
每次权利洗牌都要有人牺牲,每次都会有一个人要站出来做万人唾弃的刽子手。
他名声已经这样差,也不在乎更差
就像刚刚她替自己整理衣领的那一瞬间,天子恍然间有个极为可笑的想法
会不会有这样一种可能,在过去或者未来的某一天里,人人生而平等,那时陆四也会成为他的妻子,为他生儿育女,早上将子女送去私塾前,在自家门口替他整理塌陷的衣领呢?
这个荒谬的想法转瞬即逝。
他想不得那许多,他就要现在,就要当下,就要此时她在他的怀里过这一生。
夏老夫人架子大得很
李遂意和熙娘汗如雨下
但他们没有想到,这位老夫人干脆连门都不让他们进。
这下李遂意等人为了难,又不敢去宫中请示天子贵妃,只能悄悄带了两个人去陆府寻陆二小姐帮忙。
彼时陆珍正在挑选夏老夫人送来的备选妾侍名单,听李遂意说了这件事后,毫不意外地点点头:“多请几次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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