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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火(八宝粥粥)


陈聿张嘴,等着投喂,像个嗷嗷待哺的乖宝。
安弥夹着牛肉过去,看到他这模样,竟从他分明是酷得不行的长相里看出了几分可爱。
“再来块儿山药。”
陈聿嘴里刚吃完,她又给他夹过去。
他吃的时候,她就看着他吃,等他往下咽再去夹下一个菜,一点儿没往自己嘴里送饭菜,仿佛投喂他吃饭是件特有意思的事。
大概是秀色可餐吧,看他吃饭安弥一点儿不觉得饿,就是有点儿馋。
不是馋他吃的饭,是馋他这个人,他唇形特好看,一直盯着就想往上亲。
陈聿注意到了她有点不对劲的眼神。
他微微眯起眼,“你知道你现在看我什么眼神吗?”
“什么眼神?”
陈聿:“想把我吃了的眼神。”
安弥笑了下,“看得还挺准。”
陈聿挑眉,有些意外。
他盯着她看,舌尖轻舔犬牙,然后说:“你也就敢在我没法动弹的时候挑.逗我。”
安弥嘁一声,“你能动弹的时候我也敢。”
“上次吃南星还有李子她们吃饭的时候,你说要干死我,你知道那时候我想回你什么吗?”她问。
听到这话,陈聿自然来劲儿了,眼底顿时染上欲气,开口声音哑了一个度,“什么?”
安弥俯身过来,凑近他一些,扬起的嘴角带着挑衅与某种程度的引.诱,声音还故意压低了些:
“来啊,干死我。”
说完,她唇角弧度完全荡开。
“艹。”
陈聿没忍住爆了粗口。
她现在的样子,像一朵肆意绽放的玫瑰,艳极,美极,带着野性。
让人很想现在,立刻,马上,狠狠地干她。
“你等着,”陈聿沉沉磨牙,“等着。”
安弥保持着唇边的弧度,笑得又野又媚,“我等着。”
说完,她还夹起一块肉递到陈聿嘴边,调侃道:“要快点儿好起来啊,别让我等太久。”
陈聿此刻心底只有两个字:
他觉得老天就是故意折磨他,他俩第一次的时候,他就浑身是伤,虽然够爽,也有够疼的,后边做了几天,他食髓知味了,结果现在直接整个人报废,稍微用点儿力就疼得不行,去上个厕所都费劲,安弥还偏偏在这时候火上浇油的来挑.逗他,真够操蛋的,要命。
“吃啊,”安弥拿筷子戳戳他紧抿着的唇,“别磨牙了,你把牙磨平了也只能憋着。”
陈聿往后仰,偏不吃,“你就喜欢看我憋着是吧?”
安弥没回答,只笑,算默认。
如果要说实话,她是真喜欢,他强忍着样子性感得要死,那天把他捆床上死命撩拨他的时候,她也忍得挺辛苦的,他那样让人看着心里特燥。
“成,”陈聿咬牙道,“以后你想我快的时候,我偏慢,难受不死你。”
这人是真的狗。
安弥把夹着的那块肉丢回餐盘里,筷子再一扔,“自己吃吧你。”
陈聿微微斜眸瞥向她,嘴角勾了下,然后再压下去,做出心很凉的表情叹气道:“还以为,伤成这样,某人会对我好点儿。”
他语气一点儿不幽怨,甚至还带着笑,但安弥还是重新把筷子拿了起来。
为她挨打的男人,她是得惯着。
“张嘴。”
陈聿笑笑,张嘴。
吃完饭,天还早,陈聿提议看两部电影。
vip病房的床很大,安弥拿着遥控器坐上他的床,和他靠在一块儿。
安弥拿着遥控板选电影,在一个催泪大片推荐分栏里看到之前把她和陈聿都看哭的《七号房的礼物》,是这时候,安弥才明白,为什么他看《七号房的礼物》哭了,看《驴得水》却没哭。
《七号房的礼物》讲的是亲情,男主是一个只有正常人6岁水平的智力残疾人,但哪怕只有六岁的智力他也无比深爱自己的女儿,他对女儿的这份爱是无比纯粹的,且永远不会改变,是陈聿一直渴慕着的。
安弥不想再戳他伤口,所以但凡是关于亲情的电影她都直接跳过,最后选了部喜剧片。
谁曾想,喜剧片才是真的戳他伤口,大笑会扯得他浑身伤口都疼。
但陈聿没说,因为看到安弥笑得很开心。
她开心就好。
疼就疼,他无所谓,他最能忍耐的,就是疼了。
他没说,但安弥还是发现他是忍着疼在笑。
大概这就是爱情?
她果断退出了播放。
“别啊,”陈聿说,“看到一半儿多难受。”
安弥只说:“你疼我更难受。”
陈聿伸手在她脸上捏了两把。
安弥把片子换成了一部叫《庞贝末日》的灾难片,没有其他原因,只是因为封面上男女主在火山爆发前拥吻的画面太具吸引力。
她没想到的是,男女主在火山爆发前拥吻的这一画面竟就是整部影片的最后一幕。
他们在爱人的双眼里,无惧死神。
当他们拥吻的身影被岩浆与火山灰吞没,安弥也转身,同身侧的人深深拥吻在一起。
她想,如有有一天末世降临,她做的最后一件事,也一定是与他拥吻。
她会爱他到生命最后一刻。
足够浓烈的爱情,比生命本身更有意义。
这天晚上,安弥没有回自己的床上睡,就睡在陈聿身侧。
她知道他满身都是伤,但她一定不会弄疼他。
之后,她也一直跟他睡在一起。
住院的第六天是篮球赛的日子,如果没有那群人渣,陈聿此刻正意气风发地驰骋在篮球场上,伴着欢呼与喝彩,安弥也会在篮球上跳舞为他加油。
陈聿没觉得可惜,他可惜的是:“今天本来可以看到你为我跳舞的。”
听他这么说,安弥笑了声,“你猜苏芷伊她们给我带来的衣服里除了冬装还有什么?”
陈聿愣了下,一瞬间便猜到了,“啦啦队队服?”
“Bingo,”安弥歪头冲他笑,“在这儿,我也能为你跳。”
她说这话时,陈聿那双始终漆黑的眼很亮,很亮。
人活着就为了某些时刻,听到所爱之人的心跳,收到所爱之人的表白,与爱人相拥,与爱人痛吻……
这一刻,是被爱人珍视。
“等着。”安弥丢下这句,在行李箱里翻出那套短裙,然后拿着衣服和彩球走进卫生间。
再出来,她已经穿短裙,手里拿着两颗金色的彩球,头发绑成高高的马尾,脸上带着青春又活力的笑容。
他没能去赛场上,但没关系,在病房里,她也可以为他加油,为他喝彩。
赛场是热烈的,爱情也同样。
当看到安弥跳起舞,陈聿胸腔下的那颗心脏比奔跑在篮球场上时更为剧烈。
他很幸运,他爱对了人。
作者有话要说:
我希望这本带给大家的感觉不仅仅是“带劲”两个字,我更希望能写出来的是他们彼此浓烈的爱意

在医院待了一周, 陈聿出院。
他身上的红肿都已经消了下去,脑部颅内压也降了下去, 擦伤都结了痂,但淤青估计还得有阵子才能散,骨折的左手和右腿也至少还要养个两个月,出门只能靠轮椅和拐杖。
陈聿在校外那公寓是复式,卧室在二楼,他上下不方便,安弥便将让他住进了她那间公寓, 当然,她也住这边,她得照顾他。
三只猫也被接过来,原本冷清的公寓变得热闹了好多。
回到公寓的两人做的第一件事, 是坐在沙发上抽烟。
抽的还是陈聿的烟,但这回,打火机用的是安弥的,那个半面蝴蝶翼半面机械骨的打火机。
轮到陈聿把玩她的打火机,“定制的?”
安弥摇头,呼出口烟, “我自己做的。”
陈聿显然意外。
安弥纠正:“准确来说,是我在原来的基础上加了点儿东西,打火机是在街上淘的, 只是在上面加了只蝴蝶。”
“你喜欢做手工?”陈聿问。
安弥摇头, “是安宁喜欢做, 这只蝴蝶我是照着她以前一个手工来做的。”
“这样啊。”
陈聿垂眸看着手里打火机上的那只蝴蝶, 蓝色珠母贝折射出的一抹蓝光洇在他眼底,让他的眼睛看起来像月光下深蓝的一片海。
半晌, 他抬头望向安弥,唇边扯出一抹笑,“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也做些什么贴身带着来纪念我。”
“不会,”安弥回答得很快,她将抽完的烟伸进烟灰缸,在抖落烟灰之际说出下一句,“我会跟你一起死。”
这时候,陈聿望向她的眼神一瞬变得极深。
因为烟灰缸在茶几另一边的边缘,安弥这会儿离陈聿有些远。
陈聿微仰头,喉结轻滚,薄唇轻吐出两个字,“过来。”
安弥没有立马靠过去,她斜斜扬起一侧嘴角,抬起夹着烟的手,问他 ,“干嘛?”
陈聿同样扬起一侧唇,“亲我。”
闻言,安弥发出一阵气音的笑声,看着说不上来是想亲还是不想亲。
像是不想,她侧过脸吸了一口烟。
可下一秒,她含着烟靠过来,闭眼吻上了他的唇。
烟雾在两人双唇之间弥漫,染上尼古丁气息的吻,有种极致的欲,带着令人沉迷的瘾。
神经在疯狂颤栗,像陷入了一片烟与雾的漩涡,燥热、颓靡、迷乱……
这个吻,极尽暴烈与缠绵。
香烟的味道充斥整个口腔,两个人像无可救药的瘾.君子,拼命在对方的唇齿间汲取最后一丝香烟的残余,吻得极其痴缠深.入。
两人手里的都还燃着,谁也没管。
等这个香烟吻结束,两根烟早已燃尽。
两人重新点了烟,然后靠在一起,看着对方沉沉的笑。
因为吻得太久,安弥的唇色比涂了口红还诱人,她长相很英气,双唇却十分饱满,颜色更是不涂口红也很正,是唇形的锋利淡化了饱满带来的性感,加上她不笑的时候嘴角是向下的,所以看起来冷感十足,只有亲起来才知道有多带劲,又软又润。
光是与她接吻,陈聿都很容易起反映,更别说这次还掺了香烟气息。
他看着安弥,眼低全是快要压不住的某种情绪,眸色极深。
手里的烟被他抽得很猛,一口像要燃掉大半烟丝,似乎只有浓郁的尼古丁才能让他压抑住那份慾望。
安弥看出来他在压抑什么,本就笑着的她,此刻笑容艳色更浓,“禁欲对你来说就那么难?”
她笑着抽烟的样子也尤其勾人,陈聿双眸的颜色又暗一分,声音沉哑,“哪个男的刚开荤能禁得了欲?”
安弥表示:“我怎么知道其他男的禁不禁得了。”
陈聿再猛抽一口烟,呼出的白雾浓得都能挡住视线。
安弥嘁声道:“谁让你第一天就开荤,这就是操之过急的后果。”
陈聿一点儿不后悔,“能操不操是男人?”
安弥:……
操之过急的“操”是这个“操”的意思?
这男人真他妈绝了。
安弥白他一眼,懒得再跟他说多,脸侧过去抽烟。
陈聿边抽烟边盯着她红润的唇,和她同步吐着白色烟雾,那眼神像是在说——
等好了,这阵子憋的火,他一定连本带息在她身上讨回来。
出院后的日子跟在住院的时候似乎没什么差别,俩人还是没返校,反正也没什么课了,陈聿这断手又断腿的,去上课麻烦死,两人索性成日窝在公寓里。
跟在医院时一样,安弥偶尔会用轮椅推着陈聿下楼转转,但还是有一点不同,医院提供一日三餐,在家他们只能点外卖。
在吃了几天外卖后,安弥心血来潮,想让陈聿教她做饭。
她想学,陈聿当然就教。
安弥这辈子一次饭都没做过,面都没煮过,厨房里的很多东西对她来说都相当陌生,怎么开火她都不知道,要教她做饭得从头教。
陈聿先从简单的菜教起,先做番茄炒蛋,小炒肉,还有玉米排骨莲藕汤这种简单的。
因为料到她做这三道菜肯定需要很久,所以陈聿让她先做玉米排骨莲藕汤,等她把其他两道做好,这道菜肯定炖到位了。
排骨买来就是切好的,玉米和莲藕也好切。
“排骨先冷水下锅。”陈聿坐在旁边一步一步地教。
安弥把排骨放进冷水里。
“加料酒还有姜片去腥。”
他说什么,安弥做什么,“料酒我不知道加多少,你说停我就停啊。”
“嗯。”
安弥开始往锅里倒料酒。
“停,现在你可以切葱段和姜片了,小心别切到手。”
他语速不紧不慢,嗓音低沉如大提琴,更别说此刻他语声温柔,入耳真的好听得不行,光听他说话都是一种享受,安弥觉得他如果是名老师,他讲课时底下听课的学生一定会听得很认真。
听着他低缓沉稳的声音,第一次做饭的安弥都完全不手忙脚乱,切好葱段姜片后将排骨焯水,然后将葱段姜片油爆,再放排骨翻炒。
第一次炒菜的人多少都会被溅起来的热油吓得不轻,但安弥一点儿不怕,很从容淡定,但因为摸不准火候,她脸上总有种茫乎的神情,与她气质形成了一种萌态的反差。
她这模样落在陈聿眼里,可爱得不行。
他单手撑脸看着她,唇畔带笑,容色温柔到了极致。
空气中除了饭菜香与烟火气,似乎还弥漫着另一种名叫幸福感的东西。
时间好像放缓了许多,在这间不大的厨房里。
玉米莲藕排骨汤做得很顺利,接下来的两道菜制作过程也颇为顺利,就是蛋有点小糊,肉有点小厚,味道也有点小咸,但不影响陈聿吃得津津有味,不知道的还以为有多好吃,但安弥自己有味觉,尝得出来好坏,除了玉米莲藕排骨汤还行,其他两道菜是真不太行,虽不至于难以下咽,但也没有那么好咽。
看陈聿吃得特香的样子,安弥撇撇嘴道:“你不用为了我面子装作很好吃的样子。”
陈聿说:“我真觉得好吃。”
安弥说:“你当我没味觉?”
陈聿笑笑,“情人眼里出西施的道理你不懂?你给我做的饭,你觉得只有一分好吃,但在我这儿会是十分,因为喜欢你。”
听到这样的话,安弥心里当然开心,但小情侣之间就是别扭,她做出一副不信的样子说:“你要真觉得好吃,那你吃完啊。”
结果,陈聿真吃完了,他喝完最后一口汤,说:“现在信了吧。”
安弥很难压得住嘴角上扬的冲动。
“其实还是不信你真的觉得好吃,但……”她尾音拖长,抬起手拖着下巴,歪头看他,然后笑着开口,“我信,你是真的很喜欢我。”
陈聿笑一声,“喜欢得要命。”
嘴角再也压不住,她笑得眼睛也弯起来。
做饭这件事本是她的心血来潮,但现在,她想做很多很多顿饭给陈聿吃,等他好了,再和他一块儿做,那样做饭的时候也可以待在一块儿。
脑子里冒出这个想法的时候,安弥是有些惊讶的,她以为,自己不会是时时刻刻都想粘着男朋友的那种性格,结果竟生出做饭都想跟他粘在一起的念头。
不过没关系,她男朋友也蛮粘人的。
马上就要期末,安弥其实挺忙的,她得画期末专业课作品,还得复习需要笔试的科目,陈聿也没闲着,他同样也要备考,还要处理公司的事,但他记性好,复习效率很快,大半时间他都是看其他书陪着安弥复习,但安弥从小就不爱读书,一看书就坐不住,一复习起来后,做饭买菜都成了特有趣的事。
每天,早饭和午饭她是点的外卖,因为起不来,下午她就画会儿画然后复习一会儿,复习累了又去画画,画累了歇会儿继续复习,然后瞅着时间差不多的时候推着陈聿下楼去买菜,回来在他的指导下做晚饭。
日子过得平淡而充实,是安弥从未体验过的。
明明每天做的都是重复的事,她却一点都不觉得单调无聊。
她一个从小疯到大的人,竟然很愿意就这样与陈聿平平淡淡的一直到老。
之前在周望舒带他们去烧烤店那次,她在外面拿着电话听他说:
她疯,我陪她一起疯。
现在她明白了陈聿那时的心境,爱一个人,就是乐意陪着那个人做任何事。
只要那个人在身边,做什么都快乐。
在这段每天都过得差不多的日子里也有一些小插曲,跑的那两个被抓了回来,李文英的案件开了庭,她一审被判了半年有期徒刑,她的刑期要比安弥料想中长了很多。
安弥没出庭,她作为证人的证词是以视频形式提交的,周望舒去了,回来后周望舒跟她说,李文英之所以会被判半年,主要是因为检察官抓住了一点细节,她当时丢的那玩意既是重物又是锐物,砸任何人身上都容易导致不可挽回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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