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瑾拉住她,指着站在不远处的灵虚子:“你问问你祖师娘,这世上到底有没有神仙。”
“有!我说有就有,我都看到了,看到了好多次!”虞子钰红了眼睛,被萧瑾刺激得欲哭。
“那你找到神仙了吗?你夜里爬到山上引天雷,你渡劫成功了吗,去雪山找神仙,找到了吗?世上没有神仙,也没有鬼胎,那孩子是李既演捡的,要说多少次你才明白!”萧瑾也看不下去了虞子钰这么执迷不悟了。
李既演拿一个捡来的孩子,就能将她骗得团团转,不惜为了这个孩子,毁了他们的婚事。
“不是捡来的!是李既演生的,我说是就是,就是他生的!”虞子钰吼道,要挣开他的手。
李既演听着他们的争吵,突然头痛欲裂。
李奉浑身一震方缓过神,前几日他出现过一次,也收到李既演留的纸条。他当然愿意收养这个孩子,觉得李既演这个主意太妙了,有了孩子还怕娘子朝三暮四吗。
李奉听着虞子钰和萧瑾的争吵,大致知道是怎么回事,匆匆把孩子塞给奶娘,跑过来拉虞子钰到自己怀中。
李奉牙尖嘴利对萧瑾骂道:“凡夫俗子!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你这样的凡人,怎么知道我娘子的修仙大志?我娘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你算个什么东西!有本事你也给她生个孩子试试看!”
虞子钰一愣:“李奉,你出来了?”
李奉喜极而泣,捧着虞子钰的脸亲了几口:“是我,娘子,你别听他胡说八道,这世上有神仙的,男人也能生孩子。我再给你生十个八个,看哪个王八蛋还敢反驳。”
虞子钰抱住他:“嗯,李奉还是你对我最好,这段日子辛苦你了。”
萧瑾已经隐约知道李既演也是有癔症的,他听说过这种癔症,一个人有两个人格,两个人格性情各有不同。
他忽然明白自己为何争不过李既演了,他一个人和两个人争,如何争得过。
李奉向来没脸没皮,拥着虞子钰朝内院方向走:“娘子,咱们该去歇息了,你别信他胡说。这孩子真是我生的,咱们去屋里,我同你好好讲讲我是如何生的。”
“好,仔细讲一讲,我最爱听这个了。”虞子钰乐不可极,和李奉手牵手一起走。
萧瑾再次叫住她:“虞子钰,再问你一次,你要我,还是要李既演?”
“谁都不要,我只要李奉,我喜欢李奉。”虞子钰随口一答,迫不及待拉李奉回屋,要听他讲述如何诞下鬼胎的惊险历程。
萧瑾也离开,他没回王府,而是直接进皇宫。如今他是摄政王,已经可以撰旨下令。
回到皇宫,召集手中武将团团围住御书房,又降旨命各大公臣进宫,在御书房当面发号出令。
“本王连夜召各位进宫,是有一言,诸公且静听。当初赤虎军起义,宁远屯兵于城外,拒不回宫救驾,让赤虎军攻入城中宫内,上欺天子,下虐黎庶,罪恶满盈。如今新帝年幼,宁远手中兵马重重,拒不愿交出兵权,怀有不轨之心,诸公觉得该当如何?”
众人不言语。
萧瑾接着道:“今日太上皇从雷坞传来圣令,直指宁远公主蓄意屯兵,乃反臣也。命我等庇护新帝,扶复大权,削夺宁远兵权,伏兵诛之。”
“俱听摄政王调遣。”众人纷纷道,大家都知道萧瑾和宁远之间必有一战,这个争端如何都躲不过。
太子少师赵浦贤上前道:“当初起义军攻入皇宫时,有太监宫女看到,是虞子钰斩了太子的头!众人之前碍于宁远的势力,皆不敢提及此事。老臣为太子之师,如今也要为太子讨个公道。虞子钰斩杀太子,这是何等罪恶滔天,虞家当满门抄斩!”
赵浦贤作为太子的老师,太子虽昏庸只知玩乐,但待他这个老师极好,他必须要为太子报仇雪恨。
且他与虞家有过节,须得趁这个机会,彻底除了虞家。
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虞子钰斩太子头颅一事,其实也早在文武百官中传来,只是大家都不敢言语罢了。
众人对虞家日益强大的势力早已嫉恨,眼下颇为赞同赵浦贤的话,纷纷跟着道:“既要护佑新帝,太子之死也得算个清楚。”
“太子不是虞子钰杀的。”
萧瑾撩下这么一句,而后开始排兵布阵,下令今夜便围剿宁远的公主府。
李奉口如悬河讲述自己生孩子的惊奇历险, 虞子钰听得如痴如醉,欲罢不能。
“那日我正抵达秦州,骑马从远掖峰东侧的驿道经过。明明万里无云的天, 忽而雷雨惊变, 飞沙走石, 天边有七彩祥云铺设云层。我感觉到腹部一阵剧痛, 有东西在动,似有三昧真火在体内燃烧。”
虞子钰盘腿坐在床上,托起下巴听着, 满脸倾慕, “然后呢, 你就把宝宝生出来了吗?”
李奉手一揽,把她搂抱在怀中, 让她靠在自己胸口, 低头吻她额间。
继续道:“我没有产道, 自然是生不出来。便记起你当初所说的拆剖而产,我拿起刀在肚子上一划,顿时黑气腾升,转眼间散出的黑气聚集在一起, 最后凝成婴儿,我们的宝宝就这么来的。”
虞子钰听罢, 拍手叫好:“厉害, 太厉害了,夫君辛苦你了。”
她伸手拉扯李奉的腰封,扯开衣衫要看他腹部伤势。什么伤痕也没留下, 紧实的腹部肌肉纹理线条流畅, 块状分明。
虞子钰在腹肌上摸了个遍:“你割哪里了, 伤好得这么快?”
李奉随手指了一处:“就是这里,我道行可不浅,几日后便好了。”
“厉害,着实厉害。怪不得能把萧瑾的仙骨都打断了,李奉,你还是有两下子的。”
提到萧瑾,李奉又不高兴了,故意闷着脸。
“这个罪名我可不认,萧瑾是李既演打的,可不是我打的。我虽武艺超群,道行高深,但娘子都教过我了,要做个仁义君子,我心里都记着呢,怎么会随便打人呢。”
他这满口甜言,叫虞子钰听得心里暖烘烘的,果然还是李奉最听话。
抱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亲了亲:“李奉,如今不管是情情爱爱,还是世间险恶,我都经历了不少,到头来还是发觉你最好。”
李奉心驰神荡,抱住虞子钰爱不释手:“娘子,只有我才是最好的。你别和萧瑾成亲好不好,有我和李既演照顾你就够了。”
“好,我们一家四口好好的,我定不辜负你们。”虞子钰也抱紧了他。
二人相拥而眠,虞子钰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总记挂着孩子,蹑手蹑脚起来,要去对屋看孩子。
刚出屋子,却见空中连续三支火弩划破漆黑夜幕。她认得出,夜间三支火弩连射,这是北衙六军的军火信。
她爬上院中的老槐树,遥视远处情况。
今夜月明如昼,月光昏昏白白照耀各处屋顶,虞子钰清楚看到有星星点点的人影跳跃在远处房顶之上,直奔公主的方向。
再往远了看,位于城南左右神武军的军营,士兵们如潮水般涌动,也是向公主府所在街道进发。他们似乎是要突袭,动静并不大,四周也没有马蹄声。
虞子钰爬下树,直奔姐姐的屋子。推开窗子跳进去,却不见虞青黛,床上的锦被缎褥摆列规整,没有翻动过的痕迹。
喊了几声,也不见有姐姐的回应。
虞子钰又跑到父母的屋前,拍门叫喊:“娘,姐姐呢,姐姐去哪里了?”
虞凝英觉浅,先醒过来,合衣来开门:“子钰,你怎么了?”
“姐姐呢,我去她屋里找,没找到她。”
“哦,她去公主府了,说今晚在那儿留宿。”虞凝英见她焦急的样子,回头喊话丈夫,“老赵,快起来。”
赵天钧从里屋出来,睡眼朦胧:“子钰,你大半夜不睡觉干嘛呢。”
虞子钰指向夜空:“我刚刚看到有三支火弩连发,还看到城南神武军出动了,神武军不是归三殿下管吗,怎么都出来了?”
赵天钧大惊,忙问:“李既演呢,快叫李既演过来!”
“李既演不在。”
赵天钧:“他回将军府了?”
虞子钰摇头:“不是,现在是李奉占着身子呢,李奉就在我屋里睡着。”
“快叫他过来!”
“哦。”虞子钰往自己屋里跑。
赵天钧和虞凝英急急掌灯。赵天钧来到前院,爬上望风台看去,果真看到有军队在城内移动,匆匆派侍卫去公主府送信。
虞子钰也把李奉叫醒,带他来到父母跟前,李奉眉眼带笑拱手作揖,倒是嘴甜:“爹,娘,叫我来有何吩咐?”
赵天钧说话的声音都在发颤:“李既演,哦,不是,李奉。算了算了,不管你是李奉还是李既演,赶紧回龙武军军营点将排兵,去公主府支援,听从宁远的调遣。”
“爹,这是怎么了,我不会带兵啊,这是李既演的活儿。”李奉平日吊儿郎当的,现在还弄不清楚情况。
赵天钧头都大了,以为李奉的存在是虞子钰发癫编造。这会儿看李奉的眼神,才惊觉李奉和李既演,真的是不同的两人。
他只得问虞子钰:“你能不能让李既演出来?”
虞子钰知道情况紧急,抬手往李奉右脸扇了一巴掌,严肃道:“让李既演出来!”
李奉捂住脸,委屈楚楚:“刚才还说此生不辜负我,现在又打我,虞子钰,你不是人,狼心狗肺!”
虞子钰又给了他一巴掌:“先让李既演出来。”这次出手的力气极大,李奉被一巴掌打翻在地。
李奉愤怒委屈并存,脸上火辣辣的疼,顷刻间一阵头晕目眩,眼前一阵模糊。
李既演一睁眼,看着虞父虞母和虞子钰,低声道:“你打李奉了?”
“李既演,你出来了?”虞子钰欣喜不已。
“嗯。”
虞子钰摸摸他的脸:“不疼啊,我都没用力。你先听我说,公主那边需要你去支援,你快去军营召集兵马,前往公主府听她指令。”
李既演看向赵天钧,询问情况。
赵天钧道:“估计是三殿下坐不住了,城南的神武军都过来了,此事不小,你快些去吧。”
“好。”李既演正欲走,又转过头在虞子钰耳边道,“以后也对李奉好点,他也挺不容易。”
“我知道,手心手背都是肉,你们两个我一样爱,快走吧。”
李既演又对虞凝英道:“子钰和孩子就拜托你们了,我先去召集兵马。”
李既演离开后,虞子钰跑到孩子的屋中,孩子还在睡,两个奶娘轮番值夜照顾孩子。虞子钰守在摇篮边上,对虞凝英道:“娘,我也去找姐姐吧,你好好照顾你孙女。”
虞凝英不可能让虞子钰离开,上次虞子钰去乌斯藏找神仙,吓得她至今心有余悸。当下外头这么乱,哪里还敢让虞子钰乱跑。
虞凝英按住她:“不行,你哪里都不能去,就跟在娘身边。”
见虞子钰眼神忽闪,不知在琢磨什么。
虞凝英又搬出孩子来:“小孙女这么小,还是鬼胎,鬼胎万一有什么异常,我们这些凡人怎么应付得了。还是得你留在这儿守着孩子才行。”
这话戳中虞子钰的心:“娘说得对,那我留下。”
这一夜,外面火焰张天。
萧瑾假传太上皇的圣令,借以“清君侧”的名义,领兵直攻宁远的公主府。同时派兵要捉拿宁远一方的势力,太尉李方廉、中书令房植、御史大夫林鲁等人。
在萧瑾半个月前大肆修缮皇宫内的三清殿,改成道观让虞子钰入住修炼时,宁远便觉得不对劲,暗中点兵布将,做好和萧瑾对战的准备。
只是李既演带着孩子回归,坏了萧瑾的婚事,这一出宁远实属没料到。
她原定是,倘若萧瑾婚后既要虞子钰,又要江山,她便举兵夺权。只是不曾想,今日婚事一毁,萧瑾竟直接围攻公主府。
李既演带兵赶到公主府时,萧瑾的部队已将公主府团团围住,水泄不通,四面如铁桶。
他领兵伏在暗处,无法和宁远联系,心急如焚,正考虑要不要杀出一条血路进去。公主府内却传出消息,说是宁远已投降,愿认罪任审。
萧瑾领着几位公臣,站在公主府大门前的踏道上。
太子少师赵浦贤道:“宁远,你蓄意屯兵,图谋不轨,摄政王如今奉太上皇圣令以正天下,还不快束手就擒!”
宁远没看赵浦贤,直面萧瑾,道:“本宫愿降。只是若要交出兵权,还得请父皇来定论。父皇还健在,我将兵权交于你,恐怕不适合。”
“那便派人去雷坞将父皇请来。”萧瑾道。
这时,虞青黛早已乔装打扮从暗门离开公主府,李既演很快注意到她,上前拦她:“大小姐,此事当如何?”
“我正要去找你,你怎么来得这么快?”虞青黛惊道。
“子钰让我来的。”李既演指了指身后的暗巷,“因不知这里头情况怎样,我命龙武卫五千在营中待命,只带了五十名步兵先行过来探风。”
虞青黛:“你先领兵回军营,待卯时左右,天亮了,你注意看公主府的方向。公主府点起黄色烟雾,你再领军攻进来。公主府内有三千羽林军,到时与你里应外合,共同对抗萧瑾。”
“我与房大人、林大人等出城去,按公主之令举兵先占领金陵、燕平、固城,再沿着温明河南下夺城。”她拿出一份地图给李既演,“这是京城内的一些布兵图和暗道,等天亮后你听从公主的吩咐即可。”
“嗯。”李既演接过地图,“子钰呢,虞府那边怎么办?”
“放心吧,我们自有安排,只要子钰跟我爹娘身边,就不会出事。”
虞青黛骑上马,带领两名自己的心腹暗卫出城去,摸黑来到城外,灵虚子城外官道上拦住她:“虞大小姐,可要贫道相助?”
“多谢祖师娘,随我一同走吧!”
灵虚子骑上自己的马,策马跟在虞青黛身边。
天一破晓,萧瑾这边还没派人去请来老皇帝。宁远在府内放出信号弹,李既演收到信号,带领五千龙武卫直奔公主府。
宁远领羽林军与萧瑾的神武军开战,李既演带兵前来助战,二者打得不可开交。
京城内,萧瑾的兵力占据上风,最后宁远和李既演暂且杀出重围退城,驻扎到城外三十里处的桐镇。
虞子钰和家里人在宁远早已的安排下,连夜离城,也来到桐镇。
接下来连续五日,宁远和李既演带兵时而逼近城门,欲有夺城之意。然萧瑾要派兵出来迎战时,宁远和李既演又退兵。
一连几日,把萧瑾搞得疲乏不已,欲战不得,欲止不得。
而这时,连续有军报上奏:“殿下,金陵的监门将军带兵投于宁远公主麾下,金陵已失守!”
“报,殿下,燕平城刺史投向宁远公主,城门已经挂上宁字旗了!虞青黛和李方廉正带领骑兵往固城方向去,固城恐怕也要失守。”
萧瑾折断手中狼毫笔,怪不得宁远要退出京城,原来是要将他困在京城中,好先夺取外面的城池。
而他也不知道,宁远这些年到底策反了多少个州长官刺史。如今她号令一出,虞青黛带兵一到,大半刺史都不战而降,自动挂上宁字旗了。
“北平情况如何?”萧瑾问道。
探子:“北平尚未有异,虞青黛等人一路向南,估计是先要夺南方。”
萧瑾:“雷坞那边呢,太上皇如何了?”
探子:“太上皇藏于坞内不出,不知在里头干什么。另外,虞子钰的祖师娘灵虚子带有兵马,集结在雷坞右侧的永安山上,不知是不是要攻打雷坞。”
萧瑾指尖轻点案桌,又问:“可有打探到虞子钰在何处?”
探子:“虞家人都在桐镇,与宁远公主在一起。”
萧瑾想了想,叫来几个心腹。
吩咐道:“找几个人乔装打扮,到桐镇散布谣言,说在龙首山上金光乍现,有神仙骑着金龙降落山首,要寻找传世圣人传授仙术。一定要保证虞子钰听到谣言。”
要抓到虞子钰,也只有用神仙引诱她了。这是她唯一抵抗不住的诱惑。
◎温存◎
李既演半夜回来, 虞子钰已经睡了,他到后院用冷水冲了澡,披着一袭绸白中衣回屋。季夏至尾, 热气未散, 屋里闷得很。
桐镇不比在城里舒坦, 蚊虫多, 气候又湿又闷。这处宅院在镇上算得上乘了,可还是霉味四处盈溢。
虞凝英和虞元楚都有些受不住,好在虞子钰常年修仙, 吃得苦, 心智坚毅, 也不见她喊过累。
李既演坐在床沿,端视她的睡颜。
虞子钰侧躺在被褥中, 脸压在荞麦枕上, 压出半边红印子。额前碎发浸了湿汗, 黏糊在光洁额头上,精致的小脸红扑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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