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大头,要是没有爸爸和你妈妈的婚姻,这个世界又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你。爸爸很感谢你妈妈,但确实也耽误了你妈妈,这种感情很复杂。爸爸太执着了,你妈妈也一样是执着的人。”
“不得不承认,你们两个,如果都换个对象,说不定这个世界就多了两个幸福的家庭。”
“大头,你能这么想,说明你真的长大了。人活着一辈子,要允许失败的存在。要接受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但是比失败更可怕的,是一辈子都不知道什么是真爱。这其实是大多数,爸爸就是其中之一。”
“你这不都老来俏了,怎么还说不知道什么是真爱呢?”
“每一个年纪,表达情感的方式都不一样。我和萧教授,只能说,我们两个现在是合适的,我确实也喜欢她,但是我没有可能像年轻的时候,那么狂热,如果不是她的儿子,有这么大力度的支持,我应该永远都不会承认,曾经对自己的学生有好感。不可能不顾一切。”
“那你要这么说的话,我现在也不可能啊。”
“大头,你还有机会,你还年轻。”
“我一个年过三十的离异男士,哪来的年轻?”
“爸爸和你妈妈在很漫长的一段时间里面,都没有感情,但是,我们两个没有离婚,或许是因为我们都接受不了失败,也或许是因为你的存在,可是,这样幸福吗?离异只代表你曾经没能经营好一段感情,并不代表你会永远经营不好。”
“聂教授,我觉得你想的太远了,动不动就婚姻婚姻的,你和萧教授是想尽快结婚,我可没有这样的想法。我甚至不清楚我自己是不是喜欢梦心之,或者说有多喜欢,说实话,我每次想起她都很烦躁。是真的一点都不快乐。”
“大头,你烦躁的原因,是因为你不想承认,也不想开始一段感情,但是你又控制不了你自己。我猜你把感情当成了一道数学题。因为解不出来,你就很是挫败。你试着认定这道题是无解的,你可能就不会再烦躁了。”
“聂教授的意思是,我已经情根深种到控制不了我自己?”
“对。大头总结得很到位。”
“不可能啊,我非常诚实的说,我真的没有开始任何一段感情的打算。又不是没有试过,又不是没有伤过,我再重来一次,肯定是不划算的。”
“是不划算啊,但是感情偏偏不能这么算。大头啊,你是一个非常有说服力的人,爸爸相信你每次做提案,都能很快得说服大家采用你的方案。然后,你可能也很擅长说服你自己。自欺欺人到以为是真理。你可以去问一问宣适,是不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你喜欢宗极的闺女。”
“我什么表现都没有,为什么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
“你口口声声说你讨厌梦心之,但是你为什么还和人一家保持联系呢?你离得远远的不好吗?”
“我是离得远远的啊,我还把她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你不在乎,你就会让她安安静静地待在你的通讯录了,毕竟,通讯录本来就是为不怎么联络的人准备的,只有更加在乎的人,你才会因为失控直接拉黑。”
“聂教授,你这是什么歪理邪说?”
“不歪啊,大头,你仔细回忆一下,你都拉黑过谁?删除过谁的号码?”
“聂教授,你这么说,我可就心下大定了,我还拉黑过你,删除过你的号码。”
“对啊,大头,我是你爸爸啊,你拉黑我,是因为爱之深责之切,对吧?你用同样的方式对待这个姑娘,是不是你潜意识里就觉得,她是和爸爸一样重要的人?”
“哪有你这么类比的?这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去的感情。”
“怎么就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去呢?爸爸给你改造个经典问题吧,爸爸和梦心之一起掉水里了,你先救谁?”
“当然先救她啊!”聂广义脱口而出。
“看什么看啊,我的游泳还是你教的。”聂广义并不觉得自己的回答有问题。
“关键是你的第一反应,思考过后的答案没有意义。”
“怎么就没有意义了?聂教授也就只有游泳这项技能是身为儿子的我望尘莫及的,我要是先去救你,最后还不知道是谁救谁呢?”
聂广义顿了顿,又道:“我这么说,不是我不承认我动了不该有的凡心,我只是想说,爸爸和女朋友掉水里这种问题,不适合从聂教授嘴里说出来。”
“这就女朋友上了啊?八字有一撇了吗?”
“八字不仅有一撇还有一捺,幼儿园的老师都有教过的事情,你这么大一个教授,为什么还要拿出来当问题来问。”
“爸爸说不过你。”聂天勤拍了拍聂广义的肩膀:“大头能有这样的信心是好事。”
“聂教授,你明明没有我高,为什么要用一副居高临下的架势来教育我?”
“老子教育儿子,和身高有什么关系?”
“你这么大个教授,为什么要骂人?”
“哪里骂人了?”
“老子不是骂人吗?”
“我是你老子,这是骂人吗?”
“嗯,聂教授教训的是,我先去洗个澡,睡醒了再想想怎么追姑娘。”
“大头,你怎么一惊一乍的?”
“天才的脑细胞,就是这么跳跃。”
“行,希望你在追求幸福的路上,也有天才的情商。”
“聂教授,天才测的是智商。我得想想姑娘喜欢什么,制定一个完美的策略。”
“行,爸爸期待你的好消息。有什么你自己不方便,需要爸爸去打探的,你尽管开口。”
“宗极是我兄弟,我有什么不方便的?”
“你这心态,还是赶紧洗洗睡吧。”
“行,听聂教授的。”
聂天勤很能理解聂广义此时的纠结,严格算起来,这也算是有些家学渊源。
聂天勤不免感叹:“一场寂寞凭谁诉。算前言,总轻负。早知恁地难拚,悔不当时留住。”
“聂教授,你这七老八十加大半夜的,想什么洞房花烛。”
“爸爸是说你不知道珍惜,太过后知后觉,你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切,聂教授,你要诚实地面对你的内心。你就说你数落我的《昼夜乐》,第一句是不是【洞房记得初相遇。便只合、长相聚。何期小会幽欢,变作离情别绪。】”
“爸爸说不过你,你赶紧去洗澡,爸爸上去补个觉。”
“别介,聂教授,你作为学者和父亲,知道儿子要去追姑娘,难道不是应该先给儿子推荐几本好书?”
“好书?什么好书?”
“追姑娘的书啊。”
“大头啊,尽信书不如无书,哪有追女孩子还要看书的啊?你该不会真的以为书中自有颜如玉吧?”
“聂教授,你这话说的,你难道不想早点当爷爷吗?”
“我当然想,但是你现在的这个情况,我感觉我八十岁都实现不了这个愿望。”
“你既然都知道了,还不快点给我推荐书。”
“大头,你喜欢的姑娘,就是一本书,你得用一生,慢慢去研读。”
“我这都三十多了,要怎么用一生?聂教授是要给我穿越算法还是什么吗?”
聂天勤不说话直接上楼补觉了。
虽然对儿子的开窍感到高兴,可这么聊下去,聂广义身上的汗都干了,都还出不了结果。
聂广义当然也知道自己反常。
从孤独终老的信徒到想着追求一个姑娘,这转变不可谓不大。
最关键的是,聂天才完全没有追女孩子的经验。
从小到大,他都是被追捧的对象,唯一的情史,美艳不可方物的廖思佳,也一样是倒追的他。
聂广义回房间,放了满满一浴缸的水。
脑子乱的时候,没有什么比一浴缸的水,更能让聂广义感到放松。
在泡澡这件事情上,聂广义有超乎大多数女孩子的坚持。
聂广义泡在浴缸里面,开始回忆自己见到梦心之的第一面。
当时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想想,整个就是一个大型脱敏现场。
那时候还没有和聂教授和解,还对古典过敏,见到梦心之,他立马就想到了《红楼梦》和《离骚》。
那一天,天上有反云隙光。
姑娘的身上有如雪的光泽,照亮了整个极光之意。
那一天,姑娘刚刚跳完舞,雪白的肌肤底下,透着柔柔的少女粉。
吹弹可破的皮肤,盈盈一握的腰肢。
那一天,他脱口而出一句至今都记忆犹新的话,【姑娘,你有二胡吗?】
这个问题,来得突兀而奇怪,更奇怪的是,他拿二胡演奏了《野蜂飞舞》。
从那之后,他总是刻意避开,又刻意接近梦心之。
刻意到把人删了,又连着找了助理和实习生照顾。
现在想来,他何尝不是变相地关心梦心之,想要从不同的地方得到梦心之的消息。
哪怕是删除联系方式,潜意识里,也是怕自己会忍不住没事就给姑娘打电话。
聂广义认真地回想了一下,自己对梦心之做过的事情。
很快,就想到了在飞机上的场景。
又哭,又吐。
这么惨痛的记忆,使得潜意识里面的那个自己,想要让梦心之远离他的生活。
可惜,终归还是没有做到。
趁着梦心之不在去极光之意蹭饭。
说起来是为了觅食冠冕堂皇,事实上,宣适的厨艺,明明就在宗极之上。
诚实地面对自己,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比这件事情更难的,是认识到自己曾经一次又一次地犯错。
梦心之是那种特别不会让人尴尬的姑娘。
不管是在万安桥底下,还是在飞机上。
可他就是莫名其妙地在人姑娘面前,贡献了成年以后的所有眼泪。
聂广义不免要想,他在梦心之心里面究竟是什么样的形象。
会不会被定义成一个小哭包?
会不会缺乏男子汉气概?
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是不是应该约姑娘去健身房?
这两天搬家,实在是有点忙不过来……快春节了,小伙伴们都在哪儿过年呀?
“我问你哪一天,不是问你哪个月。”
“具体哪一天还不能确定,等程诺和爸爸妈妈商量一下,确定好了,我第一时间告诉你。”宣适适当地表达了一下对聂广义的重视。
“正常人结婚,不是都提前好几个月确定的吗?你好好的一个人,为什么这么不正常?”
“再不正常,也没有你坐了个飞机一下来就说要结婚正常一些吧?”
“我那都多少年以前的事情了,你有必要到现在都还记得吗?”没等宣适回答,聂广义又加了一句,“我闪了一次婚,又不代表我次次都会闪婚。”
“广义,是我听错了吗?”
“什么你就听错了?你都不说你听到了什么,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听错?”
“你知道我在问什么。”
“我是你血液里的DNA吗?无缘无故为什么就知道你在问什么了?”
“你刚说【又不代表我次次都会闪婚】。”宣适问聂广义,“你不是独身主义者吗?”
“你见过离异的独身主义者吗?我要是独身主义者,我又怎么可能是离异人士?你说我不孕不育都比这靠谱。”
宣适没有管聂广义回答的内容,单看表情,就知道自己之前猜的没错。
“说说吧,小镊子,你是不是即将背信弃义,忘记自己是独身主义者了?”
“什么叫背信弃义。”
“不要不好意思,这很正常的。那么多信誓旦旦的丁克,最终都做了试管。”
“你能不能讲点吉利的话?”
“好的。我以后一定注意,大少这是终于愿意承认喜欢梦心之了?”
“喜欢一个人用得着承认吗?”聂广义怕被宣适说,直接来了一个反客为主,“喜欢一个人能藏得住吗?你喜欢程诺的时候,难道不是每天都写在脸上。”
“我还好诶,我和阿诺中间失联了那么多年,我觉得我藏得挺好的。”
“每天过的和行尸走肉似的,也叫藏得挺好。”
“那……你的意思是,你兄弟的闺女已经知道你喜欢她了?你表白过了?”
“开玩笑,我喜欢谁是我自己的事情,喜欢一个人就要去表白,那我现在岂不已经累死了?”
“累死,不至于吧?”宣适有意揭穿,“据我所知,我们天才建筑师到目前为止,也就只有一段情史。”
“你是在搞笑吧?我有一段情史就代表我和人表白过吗?我说的累死是一天到晚被人表白。”
“广义,我有点糊涂了,你今天专门约我出来,到底是准备和我说什么?最近有很多人找你表白,烦的你不行?”
“我最近天天和木匠在一起,哪儿来的表白,你以为每个男的都和你一样男生女相。”
“那大少是想去哪里较量较量?”宣适适时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指,顺势让关节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练过你了不起啊?”聂广义眉毛一扬,带着七分不屑和三分挑衅地来了一句,“有本事你告诉我怎么才能搞定梦姑娘啊。”
聂广义求教的方式,特立独行。
搬家搬到崩溃,你们能理解要拆78个箱子的那种绝望吗?
今天塞塞牙缝吧……
后天就能恢复正常更新了~
宣适一早就觉得聂广义喜欢梦心之。
只是聂广义的种种表现,让他几度怀疑自己的判断是不是出了错。
这会儿听聂广义自己说出来,反倒有点意外。
“我突你个大头然,你就说你有没有什么妙招吧。”
“你们现在是什么进展呢?”宣适解释道,“我不是八卦啊,我得根据进展,分阶段对症下药。”
“还分疗程的啊,你早说嘛。”
“早说怎么了?早说你就承认你喜欢梦心之了?”
“我承不承认和你帮不帮我,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有你这么对待自己兄弟的吗?”
“我错了。”宣适从来也不是纠结的人,直接又问了一遍重点,“你先告诉我进展。”
“没有进展啊,能有什么进展,姑娘刚刚留学回来,我又已经回国这么久了,我们哪有什么交集,就那天去吃饭,还是你接的我。”
“说到这个,你为什么浑身湿透了,鞋子还是干的?”
“你有完没完,这又不是重点。”
“亲爱的大少,你什么都不说,小适子要怎么帮你呢?”
“别,我和你不亲也没有爱。你就当我和梦姑娘刚认识,你给我支个招。”
“人类的记忆哪有那么轻易抹平,你说不认识,就能把以前你干的那些事儿一笔勾销吗?”
“我干了什么事儿了?”聂广义又开始烦躁。
因为害怕宣适举出他不能反驳的例子,聂广义直接开始切入主题:“你和程诺结婚的时候,准备找谁做伴娘?”
“伴娘肯定是程诺请啊,我哪里会知道她要找谁做伴娘?”
“我看着你那什么未婚妻,也没有什么朋友的样子。”
“怎么会呢?阿诺朋友明明有很多。”
“武橙是吗?呵呵。这样的人也拿来当朋友,那确实是很多的。”
“武橙肯定是不可能的啊,阿诺同意我都不会同意。”
“啊哟,厉害了,都有勇气反驳女人的话了。”
“什么叫勇气啊?男人不反驳女人,是因为爱,同样的,一个女人爱一个男人,也不会说或者做让他为难的事情。”
“别扯那么远,我就问你,程诺会不会找梦心之做伴娘?”
“这个,我还不确定,阿诺和梦姑娘有关系好到要请对方做伴娘的程度吗?”
“这不是你说的吗?你们温州人结婚,需要九个伴郎和伴娘。”聂广义说,“九个这么多,肯定会请我喜欢的姑娘的吧?”
“我大概明白了。”宣适开始思考。
“你明白什么?就你的智商你能明白啥?”
“我猜想,你是想让阿诺找梦心之做伴娘,然后你再做伴郎,再然后,通过伴郎和伴娘的身份便利,接近梦心之,向她表白。”
“嘿!你这么点智商,今天怎么超常发挥了?”
“可能是因为我正在和一个天才聊天,不好好发挥,话题都进行不下去。”
“知道就好。”聂广义一脸焦急地问宣适,“你觉得我的想法怎么样?”
“挺好。”宣适顿了顿,“就是……按照风俗……离异人士是不能做伴郎的。”
再塞一天牙缝哈,明天正常更新~
“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了?”
宣适没有搭理聂广义的无故挑衅:“我个人是不太在意风俗一类的事情的,但是如果阿诺和爸爸妈妈在意的话,我肯定是要以他们的意见为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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