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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光之意(飘荡墨尔本)


“那必须是清朝,清朝帅哥多!四阿哥、五阿哥、十四阿哥……”
宗意明显是穿越古言剧看多了,对清朝阿哥们的颜值存在着一些误解。
聂广义没有计较这个,直接给出了答案:“调查的结果是宋朝。而且最好是《清明上河图》里画的那个年代。”
昨天太兴奋,差点忘记了码字,今天少了400字,明天补上800~
今天写的太少了不好意思感谢盟主,等飘飘写多点再来感谢哈~

宗意不信:“姐姐姐姐姐,真是这样吗?”
“每一项调查,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指向性,但宋朝确实是比较常见的答案。”梦心之给了一个比较中肯的回答。
“那是为什么呢?”宗意不解,“就算不考虑帅哥多不多,我们讲盛世也只会想到唐朝吧?”
“因为北宋不宵禁。”
“因为夜生活丰富。”
一男一女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说【不宵禁】的是梦心之。
说【夜生活】的是聂广义。
表达虽有不同,仍是近乎异口同声。
话音刚落,这两道声音的主人对视了一下。
一双意外的眼睛,对上另一双更加意外的。
更意外的那双眼睛归属于聂广义。
他不仅意外为什么会和梦心之“撞梗”。
更意外自己的记忆里面竟然还留存着这样的知识点。
聂广义不偏科。
哪怕他选了理科,语文和历史成绩还是可以吊打文科班的同学。
在改志愿事件发生之前,聂广义是科科都厉害的小天才……
根据他当时身材来算,应该是中等偏大……
或者大……
言归正传,这些堪称“过敏原”的知识点,已经在他的心里封存了十几年。
早就应该彻底被封死了。
他怎么可以这么顺畅地,说出【夜生活丰富】?
搞得好像他对宋朝的夜生活有多大的向往似的。
是现代的夜生活不够过,还是他时间有够多?
上高中那会儿,聂广义喜欢过穿越小说。
那些根本不宵禁唐朝背景穿越,最是让他看不下去。
如果不是去了架空的世界,或者有个去了就能直接改变世界的逆天人设。
宵禁这件事情,绝对是现代人比较不能接受的。
哪怕是一个很宅很宅,晚上几乎不出门的人,也一样接受无能。
不出门,和不能出门,从来都是两件事情。
高中的时候,聂广义就想过,如果可以穿越,他就穿越到《清明上河图》画的那个时期。
去体验一下宋朝人的刮脸服务。
再点一份外卖,让挑着扁担的“外卖小哥”送货。
入乡随俗,点上孙羊正店的一壶酒。
岂不美哉?
即便运气不好,穿越过去,孤苦伶仃、身无长物。
他也可以从摆地摊开始发育。
做一些饱含现代智慧的私人订制出来卖一卖。
凭借后世的智慧,他还就不信自己赚不到钱。
等到什么都有了。
他就做中国古代第二有名的吃货。
第一是那人真心比不过。
不是吃不过,纯粹是没有人家的文笔写不过。
第二,也很不错。
聂广义都想过了,等有了足够的钱可供花销,他就把《东京梦华录》里面所有的名小吃都给点一遍。
角炙腰子、荔枝腰子、还元腰子、赤白腰子、二色腰子、腰肾鸡碎……(此处省略菜名一万道)
香药木瓜、生淹水木瓜、木瓜方花儿、广芥瓜儿、芥辣瓜旋儿、蜜冬瓜鱼儿……(此处又省略菜名一万道)
炙鸡、润鸡、签鸡、鸡蕈、鸡丝面、鸡头穰、麻腐鸡皮、腰肾鸡碎……(最后这道貌似重复,凭什么?!)
聂广义重点想吃的菜,很是有些说不上来的诡异。
换做一般的吃货。
要么更喜欢糕点、海鲜、羹汤这种最常见的。
要么就点獐巴、鹿脯、鲊豝这些现代不怎么能吃到的。
想到这儿,聂广义非常不幸地发现自己饿了。
除了上钓咖啡的那一顿,他今天都还没有吃过东西。
所以,今天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被饿哭?
不容易啊!
终于找到合理的解释——可以愉快地聊天了。
等会儿!
这会儿聊的不应该是千古艺帝吗?
怎么就跑到美食上去了?
聂广义搜肠刮肚,也没搞明白,假如穿越回去,宋徽宗有没有可能成为【史上第二吃货】名号的有力竞争者。
貌似史料上并没有太多关于宋徽宗贪吃的记载。
至少在聂广义的记忆里面是没有的。
最多也就是说宋徽宗身边的一个小太监,非常会专研宋徽宗在吃这件事情上的喜好。
研究着研究着,小太监就把自己给研究成了专家。
宋徽宗被掳之后,小太监在码头开了个早餐铺子维持生计。
一不小心就发明了胡辣汤。
说一千道一万,历史上的宋徽宗就是个不带吃货标签的艺术家。
在吃货这个标签上,纵观中国历史,无人能出东坡居士之右。
有66道传世名菜,都源自这一个吃货的孜孜以求。
怎么又想远了?
饿成这样,有没有胡辣汤?
“我的姐姐诶,你什么时候和义叔叔这么有默契了?”
宗意频率过快地眨着眼睛,表情看起来你很是有些不自然。
“这不是我和谁的默契,这是我们两个和历史的默契。”
梦心之抿了抿嘴,解释道:“历史是有温度的,当你真正走进历史的时候,又会感受到它的厚度。”
“我的姐姐诶,你不是学文物和博物馆的吗?怎么这会儿把话说得像是被历史耽误了的哲学家?”
宗意干脆托着腮帮子眨眼睛,表情意味深长且毫无道理。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梦心之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
这个笑容并不明显,聂广义却看得真切。
他忽然就没有那么饿了。
脑海里面只剩下一个感叹——香靥凝羞一笑开!
就这么毫无征兆地,聂广义解锁了诗词真解的新技能。
说好的对古典过敏呢?
他不是最受不了这些的吗?
聂广义想起了自己的好兄弟宣适。
小适子说话,经常也文绉绉的。
即便是这么好的兄弟,聂广义听了还是会过敏。
听一次,数落一次。
这会儿竟然和提前吃了抗过敏药似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也真的是奇了怪了。
聂广义发自肺腑地感叹道:“我应该把你介绍给宣适,你俩肯定特别聊得来,你俩要是有戏,就不会有棺材板儿什么事儿了。”
梦心之还没反应过来,宗意就直接爆发了。
全然没有了刚刚捂着嘴巴压低声音的家学渊源。
“木西木西?路亚哈利?这位姓聂的叔叔您在拱虾咪?”
每当宗意用这种奇怪的语气说话,就代表她真的生气了。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懂不懂?
为什么会有极光之意工作室,懂不懂?
为什么只收感人至深的爱情故事,懂不懂?
这简直是在挑战她的底线。
不就是二胡拉得好听了一点吗?
又有什么了不起。
好心让一让你,装作没有看到你哭泣,还真就反了天了?
宗意小姑娘生气了。
并且是完全不能忍的那种程度。
梦心之最是了解自己的妹妹,赶在宗意爆发之前,直接开启了历史问答模式。
“小意,姐姐问你,面条在宋朝叫什么?”
“汤饼。”宗意近乎条件反射。
“饺子呢,饺子在宋朝叫什么?”
“馄饨。”宗意意识到自己被带歪了,刚想回去,就又听到了新的问题。
“我妹妹厉害了,姐姐再给你来个高难度的,饺子叫馄饨,那馄饨叫什么?”
“餶飿。”
“冷僻词都难不倒我妹妹呢,那就再来个你最喜欢的。”
梦心之使出了杀手锏:“火锅呢?火锅叫什么?你要是能说出来,回去姐姐就请你吃。”
“拨、霞、供。”
宗意一字一顿毫不犹豫地回答。
“姐姐要请我吃火锅,是不是随便我选餐厅随便我点菜?”
梦心之适时摸头杀:“这还用说吗?”
回到聂广义。
说完那句话,他自己都震惊了。
会说出那样的话,对于聂广义来说,多半也是出于条件反射。
大学毕业以后,他和宣适差不多同时间到的意大利。
他是为了离聂教授远远的。
宣适是为了去意大利找学做咖啡师的程诺。
专程为了一个人。
背井离乡,毫不犹豫。
放弃了大学生毕业以后最想去的公司。
宣适到了,程诺却失踪了。
整整八年的时间,查无此人。
聂广义也是基于这样的原因,一开口不是棺材板就是棺材板儿。
作为兄弟,他一直都希望宣适能从这段“孽缘”里面走出来,活得有烟火气一点。
在意大利和宣适“相依为命”的这些年,聂广义只要一有机会,就会给宣适介绍对象。
高矮胖瘦,形形色色。
萝莉御姐,应有尽有。
宣适却始终是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
他没有表现出来伤感,甚至连情绪都不怎么会有。
每天都那么按部就班。
身觉浮云无所著,心同止水有何情。
和梦心之那种清素若九秋之菊的气质有的一拼。
聂广义就是单纯地觉得这两个人气质相符,坐在一起聊天,很有可能会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只不过,现在的情况,已经和那个时候有了很大的区别。
聂广义出于习惯的这句“撮合”,也确实是有些不合时宜。
话既然都已经说出口了,那个占据了【极光之意】最后一个字的小姑娘想要和他吵,也只能看看……能不能吵得过。
聂广义都做好弹药储备了,对方竟然直接不鸣金就收兵了。
聂广义蛮有种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觉。
这种感觉,在天才建筑师这儿,犹如百爪挠心。
整个人都不得劲。
聂广义上赶着想吵架,梦心之却找了个台阶给他下。
男子汉大丈夫,遇到妹子递过来的台阶,怎么可能——不顺着下?
聂广义升华了。
刚刚在万安桥废墟边上哭的那个小镊子是谁?
广义大少根本就不认识。
还有就是被饿哭这件事情。
生而为人,有哪一个敢说自己没有被饿哭过?
就一个,哪怕能找出来一个特例,聂广义就可以跟着他姓。
哪一只人类幼崽,不是在嗷嗷待哺中成长起来的?
“姑娘方才讲千古艺帝,可是将将才讲到一半?”
聂广义醉了。
沉醉在战胜过敏的喜悦里。
宗意对聂广义已经丝毫没有一丁点好感了。
她保持着最后的一丝礼貌,没有发出声音,只是用嘴型和眼神问梦心之:【我的姐姐诶,这人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
梦心之倒是没有那么容易,因为一两句话,就对一个人彻底改观,她接过聂广义的问题,不答反问道:“公子对宣和主人似乎也颇有研究?”
梦心之的问题,是非常善意的。
聂广义却从里面听出了挑衅的意味。
我好好地说着宋徽宗,你说什么宣和主人?
这是看不起谁呢?
“宣和主人是宋徽宗的号。宣和本身只是宋徽宗六个年号中的一个。”
聂广义顿了顿,强调道:“宣和是宋徽宗的最后一个年号。却是用的最久影响也最广的一个。”
作为一个能随随便便上清华的全科学霸,聂广义的记忆力,自然不是盖的。
于是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有来有往地聊了起来。
梦心之:“宣和主人编撰了《宣和书谱》、《宣和画谱》、《宣和博古图》,他通过自己的个人努力,整理出了中国美术史上,最具研究价值的典籍。”
聂广义:“宣和主人在山水、花鸟、人物绘画上,都有自己的特殊见解,做到了堪称前无古人的程度。”
梦心之:“身为皇帝,宋徽宗是失败的,但身为宣和画院的院长,宣和主人带出了一众世界级的门生。”
聂广义:“《清明上河图》的张择端,《千里江山图》的王希孟,全都是中国十大传世名画的创作者。”
梦心之:“十大传世名画里面有两幅,都出自宣和主人的画院,这是绝无仅有的成就。”
聂广义的语速变得更快也更激动了一些:“别忘了还有画《万壑松风图》的李唐。”
梦心之立马接话:“可惜这幅画没能和前两幅一样,留在BJ故宫博物院。”
聂广义聊嗨了:“姑娘怎生对宣和画院如数家珍?”
“因为……”梦心之有些犹豫,却还是选择了实话告知,“因为我梦见过参加翰林图画院的入学考试。”
宣和是个年号,宣和画院是个别称。
宣和主人出生前122年,宋王朝统一中国之初,就已经成立了翰林图画院。
千古艺帝,凭借一己之力,让自己年号中的六分之一,成为了翰林图画院的别称。
感谢子车同学帮忙开黄金宝箱~
下一个欧皇一定是你了~
哦,对,这是一位一天中的任何时间,打招呼都只用“早”的新伙伴。

旧伤未愈复添新伤?
好在,有过“极光之意”的撞梗经验,再听说这位气质独特的姑娘梦到什么,也好接受了很多。
哪怕是去翰林图画院“赶考”这么离谱的事情。
说一千道一万,还有什么比他自己脑子的设计,直接隔空被借走,更能让一个天才建筑师不能接受的?
有思及此,聂广义瞬间就平静了。
闲行观止水,静坐看归云。
“姑娘梦见了参加翰林图画院的入学考试?”
聂广义首先确认了一下问题。
没有讥讽、没有惊讶,就像听了一句稀松平常的话。
这样的反应,让宗意对聂广义已经降为负值的好感度,重新归零,回到了起跑线。
女人本来就善变,何况宗意才十一岁。
再怎么变来变去,也没什么不可理喻。
当然,宗意小姑娘从来都不觉得自己善变。
她只是有很多的底线,分门别类,方方面面。
在这些纷繁芜杂的底线里面,最为重要的便是她的姐姐。
“是。”
一个简单的回答,一道盈耳的声音。
“那敢问姑娘,梦到的是哪一年?”
“没有具体到年份。”梦心之回答:“只知道是王希孟原本要参加六科考试的那一年。”
“那就是正儿八经的宣和画院时期了。”聂广义问:“佛道、人物、山水、鸟兽、花竹、屋木这六科,对吗?”
“对。”
梦心之惊讶于聂广义对翰林图画院的了解程度。
她知道的这么详细,是因为梦醒之后,去查了很多资料。
这位姓聂的先生,又是因为什么呢?
“你参加考试的考题是什么?”聂广义继续提问。
“考题?”
“嗯,考题,宣和画院的入学考试,不都每次是截取古诗词为题的吗?”
聂广义细化了一下,解释道:“比如【野水无人渡,孤舟尽日横】,再比如【踏花归去马蹄香】,只要确定了考题,也就确定了年份。”
“也是没有梦到具体的考题……”
“那这样的话,也就没什么意义了。”
梦心之但笑不语,越发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这是她第一次和除了爸爸以外的男性聊起自己的梦境。
这两个聊天对象的差别,不可谓不大。
爸爸每次开始聊之前,都会先问她,梦到了哪些具体内容。
这是父女俩这么多年以来的默契。
聂广义却是专门挑了并不存在于她梦境里的内容在问。
这样一来,也确实如聂广义所说——【没有什么意义】。
一问三不知的事实,有显得她的梦境特别不真实。
如此这般,和“正常人”做的梦,又有什么区别?
看到梦心之的样子,聂广义有一瞬间的出神,好一会儿才反应了过来,解释道:“姑娘别误会,我不是说你的梦没有意义,是我一直对王希孟特别好奇。”
“聂先生好奇什么?”梦心之出声发问。
“就是王希孟这个人,以及他的全部,你一点不好奇吗?”
聂广义进一步解释说:“这个人,仿佛从天而降,只留下一幅画,被二十几位帝王竞相收藏,最后成了和《清明上河图》一起,被列为【故宫双绝】,然后又凭空消失,好像这个世界,从来都不存在这般天才的少年画师。”
“嗯。”梦心之赞同道,“确实挺让人好奇的。”
聂广义长出一口气,遗憾道:“还想着你是不是可以给我答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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