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里三个胖字,涂然谢谢他,还不如不维护呢。
她彻底被打击到,退出视频群聊。
“嗯?她怎么掉线了?”陈彻还在问。
祝佳唯在手机这边摇头:“可能这就是直男吧。”
周楚以幸灾乐祸说跟队形:“可能这就是直男吧。”
陈彻:“?”
涂然放下手机就跑去客厅,拉起正在边啃鸡爪边看春晚的堂妹:“走,一起去跳操!”
“啊?”涂月一头雾水。
涂奶奶也问:“这么晚了跳操做什么?”
“减肥!”
涂然中气十足丢下这句话,强行把涂月拽走。
涂奶奶一脸无奈:“这孩子。”
涂爷爷笑着说:“然然变活泼不少。”
涂奶奶说:“不在那乌烟瘴气的公司待着,当回正常学生,当然会变活泼。所以我说啊,小孩就该在学校待着,桂英也真是,非把她往那什么娱乐公司送。”
“之前不是然然说想去吗?”涂爷爷说,“桂英也是遂了她的愿。”
“然然那时候才多大,哪有什么判断能力,这孩子从小就没什么主见,别人说是什么就是什么,被那个公司的人哄两下,不就骗过去了?”
涂奶奶还是为涂然去当练习生这事对唐桂英有诸多埋怨,“然然不懂,她还不懂吗?看看然然在那公司受了多少苦,她这个当妈的真是一点都不心疼。”
涂爷爷也叹了口气,说:“那段时间,桂英也是因为走不出忠朗这事吧。”
涂然的爸爸涂忠朗,是车祸去世的,本来可以避开那辆车,但为了救一个小孩,他义无反顾冲上去,护住了小孩,也牺牲了自己。
那一天,还刚好是涂然的生日。
提到已经去世的涂忠朗,涂奶奶的眼睛又湿润了,她抹抹眼角,还是担心,“然然也还小,在青安市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她在那里过得怎么样?这孩子向来就是报喜不报忧,以前在那个公司待着,过得那样乌烟瘴气,不也一点没跟我们说吗?”
涂爷爷拍着她的背抚慰,想了想,说:“要不然,让然然回来念书吧。”
涂奶奶一顿,点头说:“我觉得可以。”
另一边,涂然和涂月在房间里没跳上几分钟的操,涂月就已经累瘫,人躺在瑜伽垫上,一个劲摆手拒绝:“不行了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我要和我的双下巴和解。”
“不能不行!快继续跟上!”涂然抓着她的手要把她拽起来,人没拽动,手机先响了。
是陈彻的视频电话。
涂然暂时放过涂月,去接通电话。
先看见的,却不是陈彻,而是一个放在桌上的迷你小雪人,黑笔画上去的刘海有点眼熟,凶凶的眼神也有点眼熟,左眼正下方那颗小泪痣也眼熟。
两根牙签当作它的手臂,旁边摆着一张像是从草稿纸上裁下来的小纸片,写着“我错了”。
镜头外,少年的嗓音一如既往的好听,却多了几分可怜兮兮的委屈,“我错了,我不该说你胖了,你没胖,真的,一点没变。”
涂然抿起唇也忍不住想笑,忍着笑意“哦”了声。
镜头翻转,他英俊的五官出现在她的手机屏幕里,清澈的眼睛亮晶晶,“不生气了吧?”
涂然压着想要往上翘的嘴角,有些别扭地说:“我没生气。”
她口是心非的样子太明显,陈彻垂着眼睛,低低地笑。
手机还被他拿在手里,不经意间拿得有些近,镜头里,他眼下那颗泪痣比平时更清晰。
涂然用手指轻轻点上去,但被摇晃的镜头错过。他抬眼看过来。分明知道他看不见她刚刚的举动,她却莫名还是觉得心虚。
涂然没话找话地转移话题:“这是你今天捏的雪人吗?”
陈彻嗯了声,把手机放到书桌的支架上,而他坐在书桌前,丝毫没发觉这镜头或许太低。
涂然忍不住在心里说了声直男角度,但当他微抬起头去拿什么东西时,她的视线落在他修长脖颈和突起的喉结上,又觉得,这人会不会是故意。
与此同时,在瑜伽垫上歇够的涂月爬起来,听到男生的声音,声控党跑来凑热闹,看到手机屏幕里的陈彻,声控变颜控。
她张嘴就是尖叫:“姐!你交男朋友了?好唔唔唔——”
帅这个字还没完全发音出来,她就被涂然捂住了嘴。
涂然面红耳赤地跟她解释:“别别别乱说,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她又连忙对手机那边的陈彻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这是我堂妹,她喜欢开玩笑。”
陈彻的表情也有些不自然,耳根微红着,“没事。”
涂月都快被涂然闷死了,好不容易才挣脱开,贪婪吸了口久违的空气,问:“诓我的吧,我看你刚刚笑得可甜蜜。”
她向来口无遮拦,不顾场合不看眼色。
涂然脸更热了,普通话像烫了嘴:“这、这是陈彻,陈叔叔的儿子。”
“陈叔叔?”
骤然冒出一个陌生称呼,涂月懵了下,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是伯母的旧情人,八卦之心消了大半,“噢噢,你继兄啊。”
“是的是的,”涂然着急把她赶走,想也没想就应下,“你继续去陪奶奶看春晚吧,今晚就不跳操了。”
她只顾着把涂月推出房间,没注意到,手机里,陈彻因为她这句肯定,而微微皱起眉。
的确,陈朗阔当初让唐桂英和涂然住进家里,是带着两个家庭重组的目的,他也并不算排斥。
但这并不代表他把涂然当成继妹。
他对她好,与父母的感情无关,也并非是把她当妹妹。
况且,陈朗阔和唐桂英已经做回普通朋友。
他和涂然之间,也早就没了那层关系。
但不可否认的是,涂然当初一到他家,就一直喊他哥哥,或许是真的把他当成继兄相处。
陈彻觉得有必要纠正一些事。
涂然终于把涂月赶走,关上房门,这才坐回书桌前。她抱歉地开口:“不好意思哦,我妹妹有点闹腾。”
“不是继兄。”陈彻忽然说。
涂然面露疑惑:“嗯?”
陈彻敛了笑意,看着她,认真说:“我从来没把你当成妹妹。”
涂然愣住,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说这个,还突然这么严肃,他不知道他不笑的样子,真的很凶吗?
方才还泡在蜜糖罐里的心情,此刻五味杂陈。
她想起刚认识陈彻时,他特意嘱咐别在学校喊他哥哥。
那时候,她知道他们还不熟,陈彻不愿意接受她也是应该。但现在,他们不是已经是好朋友了吗?关系不是已经很亲近了吗?为什么还要说这样划清界限的话?
涂然低下已经开始发热的眼睛,“嗯,我知道了。”
“所以,我——”
“然然,你在跟谁打电话呢?怎么还把门锁了?”
陈彻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涂奶奶的敲门声打断。
涂然连忙挂断电话,从椅子上起身,边抹了下眼睛,边去开门。她解释:“就是和同学聊天,拜年。”
涂奶奶看了眼她有些红的眼睛,没追问什么,走进屋,跟她一块坐在床上,把她的手放在手心,摸着她的手背抚慰,“回来这么久,奶奶还没好好跟你聊过天,来,跟奶奶聊聊,在青安市过得这样?”
涂然低着头回:“挺好的。”
“在那边人生地不熟的,有受什么委屈吗?受了委屈就尽管跟奶奶说,奶奶准给你撑腰。”
涂然摇摇头:“没受委屈,我在那边……”偏偏是这时,偏偏是现在,她又想起陈彻刚刚说的话,停顿了一下,才说,“过得挺好的。”
不顺畅的回答,涂奶奶看在眼里,并不太相信她的说辞,她向来报喜不报忧,就算有苦衷也不会主动跟他们说。
涂奶奶轻轻拍着她的手背,试探着问:“然然,想不想回来念书?”
涂然抬起头。
涂奶奶:“你妈妈工作忙,平时肯定也照顾不来你,青安市还那么远,爷爷奶奶想来看你都不方便。”
涂然知道奶奶是在为她考虑,怕她在那边受委屈,但是,她……
见她像是被劝动了点,涂奶奶又赶紧加上一把柴,说:“爷爷奶奶年纪也大了,身体也没以前健朗,想着能多陪你们一年是一年,以后——”
“奶奶!”涂然连忙阻止她继续说下去,“您别说这种话,您和爷爷都健康长寿,到一百岁都还能去跳广场舞。”
涂奶奶失笑:“好好好,不说晦气话。但爷爷和奶奶是真的希望你能回来念书,你毕竟是在这边长大,而且月月现在也读高一了,她可念叨着你呢。你回来念书,两个人还能做个伴。”
“我……”涂然一贯的拒绝不了人,犹豫着点头,“我想想吧。”
突然被挂断电话,陈彻猜大概是她家里人找她,于是没再打电话过去。
他继续坐在书桌前,面前是信纸,垃圾桶里的纸团堆满一半,黑色签字笔在指间转出叠影,迟迟没有落笔。
他正在写一封告白信。
白日里,简阳光还笑他,这年头谁告白写情书,但陈彻觉得,再三斟酌的文字,会比言语更慎重,也更有诚意。
真到了写信的时候,却又觉情长纸短,不知从何落笔,从何开始。
陈彻独坐桌前良久,深吸一口气,终于再度下笔。
屋外大雪纷飞,除夕夜钟声长鸣;少年伏案提笔,将心事寄予纸面。
一字一句是真心,一笔一划诉真情。
涂然在开学前一天回的青安市。
唐桂英开车来机场接她, 上了车,问了她几句爷爷奶奶的近况,得到一切都好的答复后, 便没再说什么。
或许是过于沉默的气氛,涂然主动提起爷爷奶奶想让她回江都市念高三这件事。
唐桂英并没多意外, 目不斜视开着车, 没什么情绪起伏地反问:“你怎么想的?”
她过于平静的反应,让涂然有些失落。
跟着妈妈来青安市,是她觉得妈妈在这里定居,而她以后回江都上大学,和妈妈见面的机会更少, 所以才想趁着高中最后两年, 和她多一点相处的时间。
她很后悔, 在爸爸去世、妈妈最伤心难过的时候,当了逃兵。也为此愧疚,想要弥补。
但好像, 妈妈并不在乎她的陪伴。
涂然低着头,小声说:“我……不知道。”
她向来没什么主见, 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反应也在唐桂英的意料之中。
唐桂英说:“我还是希望你在这边念完高中。”
涂然抬头看她,脸上隐隐露出几分意外的欣喜。
却又听她说:“智明是青安市数一数二的高中, 在全国也排得上名号,你在这边当个凤尾,也比在原来的学校当鸡头强。而且你的学籍和户口已经迁过来了,就算去江都市, 高考也还是得在这边考。”
涂然看着她,还没完全浮出的笑容渐渐褪去。
她又垂下头。
原来不是在乎她这个人, 而是在乎她的成绩。
唐桂英又强调:“一切,都是为了高考。”
涂然手指抠着手套上的兔子刺绣,没有搭腔。
或许,跟着妈妈来青安市,是一个自作多情的错误决定。
妈妈不在乎她,也不需要她。
开学后的这周,是波厌学流,高中生们身在学校心在家里。
平日里最元气的涂然,也没什么精神。但并非因为开学。
涂然不是善于隐藏心思的人,连大大咧咧的简阳光都发觉,私底下问陈彻,她最近是不是遇上什么事。
简阳光能发现的事,陈彻也早就发觉。虽然涂然平时还是尽量做出开心模样,但经常心不在焉。
他旁敲侧击过几次,平时很容易被套话的人,这次却什么都没被问出来。
原本是想找个机会把那封信送给她,但就目前这个情形,那封信还得在他抽屉里多待上一阵。
总不能挑着人家心情不好的时候去告白,这跟送死没区别。
简阳光怀疑涂然是跟他一样,开学综合征,一到开学就抑郁。但已经开学一周,再抑郁下去可不行,于是邀请涂然去音乐社玩,弹弹吉他唱唱歌,当时解压。
而且四月份就是社团节,他们也在着手准备要上台表演的曲目。
涂然本想拒绝,却不容拒绝,被他强行推着去。
音乐社的活动教室,一首歌排练完毕,赵从韵从架子鼓前起身走过来,居高临下睨着她:“我们表演很差?”
涂然微怔:“没有,唱得很好。”
赵从韵一点不信,说:“就能一个观众,都走了神,这还很好?”
费姗以为是歌的问题:“我就说我们不能选这首慢歌,抓不住人吧。”
涂然下意识往陈彻那边看了眼。
站在话筒前斜背吉他的少年也正看着她,探究的眼神。
感觉自己好像就要被他看穿,涂然连忙收回目光,有些慌张地不知道把视线落在哪,对赵从韵解释:“是我自己的问题,我……我刚刚在想一些事情。”
赵从韵问得直接:“什么事?”
涂然张张嘴,但没说。
陈彻看了她一眼,抿抿唇,将挂在身上的吉他取下来,放到一边,“我们去买点饮料过来。”
说着对旁边的简阳光使了个眼色,简阳光还想留下来听八卦呢,被他揪着后衣领拎走。
等两个男生走了,赵从韵在涂然身旁的沙发坐下,翘起二郎腿背靠沙发,一副大姐大问话的架势:“说说吧,你和陈彻怎么了?”
费姗也赶紧跑过来凑热闹听八卦。当着好闺蜜的面听好闺蜜的情敌讲她和好闺蜜共同喜欢的人,刺激!
涂然的回答却出乎她们俩意料。
涂然摇摇头:“不是因为他,是……我下个学期可能要回江都市读了。”
赵从韵皱起眉:“回江都市?”
涂然点点头,解释说:“我爷爷奶奶希望我回去念书。”
从江都市回来之后,爷爷奶奶又打来了几次电话,让她尽快拿主意。
其实涂然是隐隐知道的,他们希望她回江都市念书的更深层次的理由。
高中阶段,是她能在家长待的最后时期,以后上了大学,陪伴他们的次数和时间会变得更少。老人家舍不得她。
涂然倒是有想过回江都市读大学,但是,以她现在的成绩,她不一定能考上江都市的重点大学。
再者,以唐桂英的作风,一定会根据她的成绩,帮她选一个最好的大学,而不是只看地域。
赵从韵问:“那你呢?你也想回去念书?”
“我……”涂然摇摆不定,垂下脑袋说,“我不知道。”
她应该……也是想回去的吧。大概。
费姗不理解她的犹豫,“这有什么好不知道的,想回去还是想留下,不就是个二选一的选择题?”
赵从韵一针见血地问:“你要回江都这事,还没告诉陈彻?”
涂然点头:“我还没想好该怎么跟他说。”
赵从韵沉默一瞬,说:“那你完了,费姗是个大嘴巴,她藏不住事。”
“我才不大嘴巴!”费姗大声为自己辩解,又对涂然保证,“放心,我保证帮你保密,绝不在你之前告诉陈彻。”
涂然的情绪仍旧低落,“谢谢。”
赵从韵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问:“你吉他弹得怎么样?”
这话题未免有些跳跃,涂然有些懵,但还是乖乖回答:“应该还可以。”
赵从韵起身,冲她扬了扬下巴,“跟我合奏个试试。”
“啊?”涂然不明所以,“现在?”
“怎么?嫌弃我?”
“没有没有!”涂然连忙否认,想问为什么突然要合奏。
但没等她问,费姗就已经推着她去乐器那边,把电吉他塞她手里,“赶紧的,趁从韵改主意之前。”
涂然被赶鸭子上架一般,和赵从韵合了一段。
赵从韵转了转手里的鼓棒,微抬下巴,问费姗:“你觉得怎么样?”
费姗点点头:“我觉得可以。”
涂然感觉她们俩像搞什么暗号接头,不明所以地问:“什么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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