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被造谣谈恋爱,主要是他还没把这谣言变成真的呢,就被人举报了,谁这么无聊?
再看那边,涂然已经和她的新同桌相处愉快,还朝他笑那么开心那么好看。陈彻这边更阴天了。
另一边,涂然着实有些招架不住卢高峰的热情,他的话比简阳光还密,但出于礼貌,也只能笑着一直迎合他,接他的话。
好在他不只对她一个人热情,看到旁边有人要帮忙,卢高峰又立刻跑去帮忙了。
涂然这才松一口气,状似不经意往教室那边瞥一眼,发现陈彻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
他正站在他自己的课桌前,低头收拾东西,额前的碎发乖顺地垂下,脸上一贯的没什么表情。
一个女生搬着课桌路过他时,桌上堆着的书往一侧倾斜,就要滑落一地,正低头收拾东西的陈彻,像是随手一伸,及时把她的书扶住。
陈彻看了眼她堆满了书的课桌和吃力抓着桌子的手指,撂下另一只手里的东西,说:“放下吧,我帮你。”
女生受宠若惊,“谢谢谢谢。”
涂然就看着他帮人把课桌搬过去,就好像一个月之前,他也帮着她搬书箱一样。
原来不只是会帮她一个。
她心里无端地有点酸涩,明明很清楚,这是她自己也会去帮忙的举手之劳,也早知道,他就是这样一个外冷内热的人,可是……
她还是觉得失落。
想要成为唯一,想要成为被他特殊对待的人。
涂然被这个忽然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
她为什么会这样想?
教室的空气或许有了闷了,涂然慌慌张张起身,不顾脚踝的疼痛,一瘸一拐地快步走出教室透气。
还是下课时间,走廊里也吵吵闹闹,好些个班都在张罗着换座位。
回字形的教学楼,涂然趴在栏杆上,没走神多久,视线不自觉被对面走廊里的两个女生吸引,她们背对着这边,像在争执。
高些的那个甩掉了矮个的手,矮个子女生不知道说了句什么,说完就头也不回进了教室,而高个在走廊上气得叉了会儿腰,转身趴栏杆上,无意间朝这边望过来。
也就是在她转过身来时,涂然陡然认出了那个高个女生。
赵从韵也看见了她,在她要蹲下躲起来时,直接伸手指着她,做了个让她过去的手势。
涂然一阵心虚,但正好也有话要跟她说,还是听话地走过去。还没走到她跟前,就看见长相明艳的女生,摆着阴沉的表情。
如果说祝佳唯是气势十足的冷面女王,那赵从韵就是目空一切的骄矜大小姐。
在这样的人面前,涂然本就没有多少的气场就更加矮成了豆丁。
她立刻双手合十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偷看你们吵架的!”
她一激动就难控制说话音量,嗓门不小,走廊里时常有人来来去去地路过,不乏有人看向这边。
赵从韵最烦被看戏,下巴高傲地一扬,“跟我过来。”
“去哪?”
“少废话,跟过来。”
涂然一路跟着赵从韵来到了运动场围栏外的林荫道上,一地金黄,落叶被她们踩得咔擦作响。
正值黄昏,夕阳不远不近地在天边挂着,秋风瑟瑟,泛黄的梧桐叶,扑簌簌地飘落。
一片树叶打着卷儿飘过来,涂然摊开掌心去接,恰恰好接住。
她弯弯眼睛,抬头见赵从韵正双臂环胸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立刻收起笑容肃了神色,差一点就要稍息立正站好。
但又忍不住跟她分享和解释:“听说接住飘下来还没落地的落叶,就能有好运,这时候许愿特别灵,你要不要试试。”
“不要。”
“哦……”
这种哄小孩的言论,也就只有没长大的高中生才会相信。赵从韵并不感兴趣地看着她,开门见山:“录音删了没?”
“啊,对!”
被她一提醒,涂然这才想起来正事,跟着她下来,也正好是为了说这件事。
她连忙把手机解了锁,举到赵从韵面前。
赵从韵一眼就看到她手机桌面上的五人合照,气上心头,没好气开口:“你故意气我呢?”
“什么?”涂然一时茫然。
赵从韵叉着腰道:“我又不是没有和陈彻合照过,别以为炫耀个合照就能让我羡慕。”
涂然愣了下,反应过来,连忙摆手解释:“不是不是,我不是炫耀合照,我是想,如果我只是口头跟你说没有的话,应该不会让你放心,所以想让你亲自检查一遍。”
“……”
赵从韵别扭地哦了声,也没跟她客气,拿走她手机,点进录音软件检查,确实没有了,“算你讲信用。”
涂然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出实话,“其实……我没录音。”
“什么?!”赵从韵激动得声音都拔高,“你诓我们?”
涂然挠了挠脑袋,说:“也不算完全骗了吧,我确实有录音的习惯,那个时候也想录音当证据,只不过手机刚好卡住死机了,没来得及。”
“……那不还是没录到诓我们?”赵从韵无语至极,又自言自语一般咬牙碎碎念,“我就知道!都怪费姗自己心虚,非逼着我去和陈彻道歉,靠!”
向来以优雅面目示人的女生,此刻很不优雅爆了个粗口。
涂然惊愕地看着她。
察觉她视线,赵从韵没好气说:“看什么看?没见过人骂脏话?”
涂然点头,又摇头:“第一次看见美女骂脏话骂得这么帅气的。”
赵从韵不理解她的脑回路,也被她带偏了话题:“骂脏话还帅?”
涂然解释说:“不是骂脏话帅,是骂的时候那种劲劲儿的感觉很帅。而且你本来就长得很好看,不管做什么都让人挪不开眼睛,就连骂脏话也是。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太漂亮了,我要是长成你这样,我都要横着走!”
赵从韵从小听过的夸奖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今天听到了最直白也最离谱的,夸她的人还是她的情敌。
头一次体会到这么复杂的心情,又嫌弃,又抗拒,还有点莫名其妙的开心是怎么回事?
赵从韵不允许自己因为情敌开心,打住她的彩虹屁,“……行了行了,我不是来跟你闲谈的,手机还你,走了。”
她把手机还给涂然,转身就要走,涂然连忙喊住她:“爬山那天!”
赵从韵脚步一顿,等着她下一句话。
“我还没和你说谢谢,”涂然敛了玩笑,看着她,认真道谢,“谢谢你帮我找回手机。”
赵从韵转过身,语气淡淡:“我说了,你是为了帮我和费姗才丢的手机,那是还你的人情。”
那天,涂然在她们身后,并没有正面接触那条蛇,她完全可以抛下她们离开,但她没有。
涂然问:“你和费姗吵架,是因为这件事吗?”
听她提到费姗,赵从韵皱了下眉,不愿透露情况,“和你无关。”
“其实,我看出她那天不愿意让我找回手机,因为她以为我手机里有那段录音。”涂然点破当时的情况。
赵从韵面露不悦:“你想说什么?想怪她自私?”
费姗确实因为那件事在和她生气,跟她大吵一架,她也很气费姗,觉得费姗这样做不厚道,甚至自私。
但她再怎么生费姗的气,再怎么觉得费姗在这件事上自私,这也是她和费姗之间的事,轮不到外人来指摘。
“我没有要怪她的意思,”涂然摇摇头,说,“这是个人的选择,每个人做事之前或多或少都会先考虑自己,我那天也一样,看到你愿意帮我去找手机的时候,明明知道这会耽误你继续爬山,心里还是为能找回手机而庆幸窃喜。”
“我想找回手机的心情,和费姗不希望我找回手机的心情,是一样的。我们都在为自己考虑,我并不觉得这是自私,她也不是。只是各自的立场不同。你和她吵架,也是因为立场不同。”
赵从韵看着她,十分不理解,“你在帮她说话?”
涂然朝她笑了笑,没否认。
“为什么?”赵从韵问,“她不是还讲过你的坏话?”
涂然眨了眨眼睛,说:“她不是也道歉了嘛。”
比起以前她所经历的,背后说几句坏话,只是高中生之间的小打小闹罢了,不会对她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
一直记恨着别人,自己心里也难受,还不如放宽心往前看。
赵从韵轻嗤了一声,并不掩饰讽刺:“你可真够宽容的。”
她不喜欢这种宽容,太宽容的人容易受欺负。
涂然半开着玩笑说:“宰相肚里能撑船,我上辈子肯定是个宰相。”
赵从韵面无表情:“我上辈子是锱铢必较的女皇帝。”
没想到她的胜负欲也这么强,涂然又换了个说法:“好吧,其实是因为有太多人说过我坏话,如果每一个我都要记恨的话,我的心里就装不下其他东西了,本来我就记性不好,”
赵从韵油盐不进:“我小学拿过记忆力冠军。”
涂然啪啪鼓掌:“好厉害啊!”
赵从韵反而不自在了,也不是特意要拿出来炫耀,“……行了,我跟你废什么话,走了。”
“赵从韵!”
涂然又叫住她。
走了两次都未果的赵从韵渐渐失去耐心,转身回头,命令的语气:“说。”
涂然敛了玩笑,说:“我有一个朋友,以前很要好的朋友,因为一些我至今也没搞懂的事情,也和我吵架了,那次吵架后,我们就没再联系过。”
“这感觉很不好受,关系越亲近,分道扬镳的时候就越难受。”涂然看着她,认真地说,“所以,能和好就早一点和好吧。”
是因为眼睛够水灵够大,所以看起来比别人都真诚吗?
而且这种一副过来人模样,语重心长又充满遗憾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卖惨吗?
赵从韵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移开眼,问:“你多大?”
没头没尾的一个问题,涂然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回答:“十六呀。”
“几月份?”
“呃……八月。”
“我五月。”赵从韵瞪着她说,“明明比我小三个月,少用这种过来人的语气跟我说话,长着一张小软妹的脸,说话沧桑得跟个七老八十的小老太,别扭死了。”
她好一顿输出,语气凶得像在骂人。
涂然被教训得一愣一愣,慢半拍地反应过来,这是在变相安慰她。
再没有比这更别扭的安慰了。
涂然忍不住笑了起来。
赵从韵不愿意她笑,命令的语气:“不准笑。”
这命令毫无作用,涂然根本不听,笑声更大,捂着肚子,肩膀止不住地抖动。
赵从韵不满地瞪着她,没过一会儿,却也撇开脸,绷着的嘴角在上扬。
真是太糟糕了,竟然反向安慰了情敌。
情敌啊……
究竟是谁发明了这个糟糕的词,好像一旦将这个词冠在某个人身上,那个人就变得无比讨厌,满眼只看见她的缺点,同时却又嫉妒她的一切。
为了喜欢的人去做蠢事为难别人,她以前最瞧不上这种人,却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这种人。真糟糕。
赵从韵抬起头,余晖落在稀疏的枝叶上,日光刺目,她微微眯起眼。
风吹过,泛黄的梧桐叶离开树枝,打着卷儿从空中飘落,摇摇晃晃地飘向她。
她伸出手去接,却与树叶擦肩而过。
明明是飘向她的树叶,却不愿落在她的掌心。是她又会错意。
赵从韵垂着眼,出神地盯着自己空无一物的手心。
在她要收回手时,另一只手却将她的手指抓住。
涂然把自己刚刚接住的那片梧桐叶,放在她手上,“我还没有许愿,这片叶子的幸运还作数,送你啦。”
“不要。”赵从韵的拒绝还是一样干脆。
“就算没接住落叶,我也会继续幸运,”她把那片梧桐叶还给涂然,“留给你了。”
没等涂然再说什么,她潇洒转身离去。
“我会让费姗亲自来跟你道歉。”
她挥挥手,走进阳光里。
和赵从韵聊天太久,涂然踩着上课铃声,一瘸一拐地跑回教室。
刚换完座位,她还没适应,脑子想也不想,就往原来的位置跑,跑过去看见不是那张熟悉的脸,愣了下,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哦换了座位了,于是又脚步不停地跑回新位置。
几乎是绕着教室跑了一圈。
目睹全程的简阳光都故意笑出了声音,还不怕事大地喊了她一声。
涂然屁股一沾上椅子,就趴桌上装鸵鸟,都不敢往陈彻那边看了。
太丢脸了。
就着趴桌上的姿势,却看见桌肚里多了两块芒果布丁,其中一块布丁还压着一张小纸片。
她眨眨眼,抽出那张纸片。
上面是熟悉的遒劲字迹。
[贿赂一下,请涂然同学不要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
涂然下意识抬头,朝行贿者的方向望过去。
陈彻一条手臂搭在桌上,半边身体懒懒靠在桌边,面朝她这边,晚霞在他身后,窗外余晖将他的头发染成金色,整个人被笼了层朦胧柔和的色调,像在发光。
少年另只手抬起,伸出的食指和中指微屈,指了指他自己的眼睛,又用食指指了指她,像在威胁,唇边却带着浅浅的笑意。
涂然无声做了个“哦”的口型,在嘴角忍不住翘起来之前,飞快低下脑袋。
什么呀,什么旧爱,他的用词真的是……
涂然抬起手背贴住脸,好让它别烫得那么厉害。
第49章 喜欢吗
周五的晚上, 涂然收到了费姗的好友申请。才刚点下通过,对方就直接打来了视频电话。
涂然手忙脚乱接下电话,屏幕里出现费姗表情不自然的脸, 似乎刚洗完澡,已经换上了睡衣。
别扭的表情, 别扭的语气, 像是被人逼着打这通电话。
“那什么,我是来跟你说谢谢的,也跟你正式道个歉,之前说你坏话,还有想偷你手机, 都对不起。”
涂然被后半句吸引注意:“偷我手机?”
才刚问完, 就听见电话那边, 赵从韵隔着很远传来的喊声:“都说了不是偷!你把这事跟她说干嘛!”
“啊?”费姗更惊讶,转过半边身子对着卧室里的卫生间喊,“你没跟她说啊?我以为你跟她说了。”
赵从韵从卫生间里探出头, 脸上还都是洗面奶的泡泡。
她崩溃地说:“那么丢脸的事,我怎么可能告诉她?”
她们俩隔得远, 对话声音大, 尽数传到手机这头的涂然耳中。
虽然不太明白她们俩究竟在说什么,涂然还是很好心地说:“没关系, 我可以假装没听见。”
“……你闭嘴。”赵从韵骂完就跑去卫生间里冲脸。
涂然哈哈笑了声,“原来你们住在一起呀。”
“这是她家,”费姗解释道,“吵完架后要一起睡一觉, 这是我们俩的约定。”
涂然哇了声,语气充满羡慕:“这个约定真好!”
“好个屁, ”费姗的话一说就停不下来,“你知道赵从韵她这么大人了还会磨牙说梦话吗?我跟你说她有一次做梦都在说陈彻——”
“你这嘴巴是装了拉不上的拉链吗,什么豆子都往外倒?”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匆匆洗完脸回来的赵从韵打断,她身上穿的是和费姗的同款睡衣。
涂然还在好奇梦话是什么,直接问当事人:“你也梦见过陈彻?”
然而赵从韵却反常地生气:“现在别跟我提陈彻那混蛋。”
涂然茫然。
费姗幸灾乐祸地哈哈大笑:“你知道她为什么生陈彻的气吗?上次她在山上给陈彻告唔唔唔——”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赵从韵捂住嘴,“不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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