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顾尚才惊觉他被顾知南诓骗了进去。
现在他手里拿着的这份不过是个复印件,根本就不是遗嘱原件,就算去对峙公堂,他也不见得会那么轻易的输。
可现在,他竟然在顾知南的三言两语下,直接承认了这份遗嘱的真实性,也承认了这栋别墅是柏白萱留给她的。
他竟然中了他亲生女儿的圈套,还是他一直以来引以为耻,心生厌烦的女儿!
“你……”顾尚怒火攻心,两眼一黑,险些晕了过去。
姜珧之在见状,急忙扶住顾尚的胳膊,抹着眼泪,哭的梨花带雨,娇声说道,“姐姐,你不要这么和爸爸说话,爸爸身体不好,生不得气,你这样,会气坏爸爸的。”
顾知南淡然自若,只是看向姜珧之的眸子森冷而沉郁,薄唇轻启,淡声说道,“他身体好不好,和我有什么关系?”
若是曾经的顾知南听到那句话时心就已经软了。
以前的顾知南很好骗,她自卑懦弱偏偏自尊心还极强,姜珧之只要装装可怜略施小计就可以把她骗得团团转。
可如今的顾知南变了,她变得有条理了,也变的从容了,那股从荒野山沟走出来的自卑与懦弱全都不见了!
姜珧之根本想不清楚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顾知南怎么就突然变了这么多?
还不等她想出答案,顾知南却先一步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随着她一声令下,乌泱泱的保镖一涌而来,他们不顾顾尚几人的阻拦,径直的朝屋里走去,不管不顾的就将家里的一切向门外搬去。
眼看着自己多年来的珍宝被人当成草芥一般扔出家门,顾尚心如刀绞。
“你这个不孝子,我……我打死你!”
顾尚说着,随手抓起一旁的花瓶朝顾知南扔了过去。
一声闷响过后,顾知南瞪大双眼看着眼前用身躯护住自己的唐禹。
他面带笑意却是脸色苍白,“不怕,我来了。”
他音色温柔,额头上却因为隐忍而冒出细微的汗珠。
明明很疼,却还是在安慰着怀中的女孩。
顾知南见状,顿时红了双眼,重生以来第一次控制不住情绪,“你他妈的敢伤唐禺!”
她说着拿过另一只完整的花瓶便向前冲去,未走几步却是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之中。
“乖,交给我就好。”耳畔旁,男人嗓音温润清冽,让顾知南狂躁的情绪瞬间平静了下来。
唐禺缓缓抬眸,眼底的柔情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浮影沉沉的阴翳。
他唇角微扬,看似矜贵,可这张精雕细琢的面容里却是难藏阴鸷,“意图对亲生女儿施暴,顾伯父可真是好本事啊。”
顾尚面色一僵,咬牙切齿的说道,“唐禹,这是我们顾家的家事,就算你是唐家的继承人,也没资格管我们的家事!”
唐禺语气低沉,喜怒不明,“当然,在下是晚辈,又是唐家人,参与顾家的家事确实不妥。”
他说着,唇角笑意骤然消失,漆黑的眼里,有令人胆寒的阴翳,“不过,你行凶伤人,伤的还是中南唐家的人,这笔账,我们怎么算?”
唐家起源于中南海城,这些年来势力遍布世界,帝都京城之内,别说是他顾尚,怕是顾修然在场,也要给唐禺几分薄面。
虽然不想承认,但眼前的人,确实是他惹不起的。
他狠狠的瞪了唐禺一眼,不疼不痒的威胁道,“好,你有种,你给我等着!”
他说着,不管身后面露阴狠的母女,转身便大踏步的向门外走去。
“老公,你等等我啊。”姜云韶见状,小跑着跟了上去,看着面色不佳的顾尚,小心翼翼的问道“老公,我们一会要去哪啊?”
“一会我有事,要出趟门,至于你们……爱去哪去哪吧,实在没地方去就回之前那套住宅。”顾尚说着,坐上了他的爱车。
顾尚口中的住宅,是姜云韶以情人的身份被豢养时居住的房子。
那套房子虽说装修华丽,可面积不过才二百平米,哪里比得上别墅来的舒服?
姜云韶心中焦急万分,拧眉说道,“那套住宅面积那么小,怎么能住的下我们一家三口呀?”
顾上闻言,冷嗤一声,语气讥讽的说,“姜云韶,你现在还有资格挑三拣四吗?好好看看你和你的宝贝女儿,你们这两天做的事,有一点顾家人该有的模样吗?你记住了,我需要的不是难登大雅之堂的妻女,我需要的,是可以让所有人为之惊羡的妻女!”
顾尚说着,不顾姜云韶母女一脸委屈的神色,狠心将她们扔在了路边,直接驱车而去。
姜云韶看着顾尚扬长而去的跑车,狠狠地将手里的背包扔在了地上。
她怒不可遏,双手紧攥姜珧之肩膀,怒目圆睁,龇牙咧嘴的说,“你看到了吗,都是因为她,都是因为顾知南那个杂种,是她害的我们母女颜面尽失,是她害的我们不能拿回本就属于我们的一切,你不能输给她,你绝不能输给她!”
姜珧之只觉得肩膀如同被碾碎般的痛楚,心底的恨意像一棵藤蔓一样,疯狂生长。
她手掌紧握,暗暗发誓,她一定要让顾知南生不如死,她一定要抢走属于她的一切。
她不会输,绝对不会!
第9章 她好喜欢他啊,真的好喜欢
赶走了讨厌的人,偌大的别墅一时间变得分外安静。
顾知南担心唐禺的伤势,眼眶泛红的看着他,薄唇轻启,干净的嗓音里带着些许轻颤,“唐禹,你疼不疼?”
唐禺摇摇头,看向顾知南的目光缱绻旖旎,嘴角依旧噙着温润的笑意,“不疼。”
反倒是她殷红的眼角让他心痛不已。
“那个老头那么用力,你怎么可能不疼。”顾知南忍住眼泪,带着哭腔的说。
那么厚重的花瓶,直接砸碎了,唐禺哪怕再厉害,也不过是肉体凡胎,怎么可能真的不疼呢。
说到底,他只是不想让她担心罢了。
这个傻子,为什么不管过了多久都学不会心疼自己?
不知怎的,顾知南脑海里突然闪过上一世与唐禺有关的记忆。
“南南,你想的,我都可以给你,所有的一切,只要你开口,我就都双手奉上。”
“南南,只要你说你想让他死,我现在就杀了他。”
“南南,求你对我不要这么残忍,求你。”
上一世她不肯让他叫她南宝,他每每唤她南宝时,得到的都是她冰冷的回应,时间一久他再也不敢叫她南宝。
可现在想来,那一声声的南宝包含了唐禺多少的深情和宠溺啊。
旭暖如明灯,温润如碧水。
无论前世今生,顾知南都是在这个男生身上懂得了这句话的含义。
顾知南想着,心尖一阵刺痛,眉宇不由得皱了起来。
“知南,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唐禹蹙眉,眼底有焦灼闪过。
他抬手,想要触摸顾知南的额头,最后却是指尖颤抖的收了回去。
南宝不喜欢别人碰她,尤其是他的触碰,这点,他一直都时刻谨记。
顾知南见状,心底一颤,一把抓住唐禺还未收回的手,用温热的手掌包裹着他微凉的指尖。
唐禺长睫微微颤抖,不变的神色下藏匿着的是一颗躁动难耐的心。
他抬了抬眸,一双漆黑的瞳里像是藏了满天星河一样,璀璨夺目。
顾知南沉溺在他如深泉一般的眼眸中,呼吸一窒,连心尖都是颤栗的。
她好喜欢他啊,真的好喜欢!
喜欢到,她甚至不知道她会不会在他主动表白前,就向他坦白了自己的情愫。
她生怕她小小的心思躲不过他的眼睛,不敢再放肆,只是握了几秒钟就松了手。
隐藏起心底的窃喜,莞尔而笑,眉眼弯弯的说,“唐禺,我们走吧。”
话落,她率先向大门的方向走去。
她背对着他,潋滟的桃花眼里满是笑意,漂亮的不得了。
好想对他表白啊。
想和他在一起,想做他女朋友。
可是,她之前一直都在躲着他,还总是对他冷言冷语的,贸然表白,是不是显得太突兀了?
她想着,突然就有些懊恼,为什么重生的时间不能再提前半年呢?
半年前的那场唐家私宴,是她记忆中第一次见到他的地方。
彼时的她还没有真正和他接触过,却已经听了不少有关他的传言。
生性暴戾,喜怒无常,那些所有不好的词,似乎都可以按在他的身上。
她本就害怕他,再加上姜珧之一次又一次的挑拨。
结果就是,她直接将唐禺划分到了变态那类,根本就不给他接触她的机会,平日里躲他跟躲瘟疫一样。
唉,要是能再把时间线往前挪半年该有多好?
要真的是那样,她肯定从一开始就和他甜甜蜜蜜,现在没准都已经确立情侣关系了。
不过没关系,从现在开始也不算太晚,她要好好努力,要使劲的撩他,争取让他早日对自己表白,以产生质的突破。
嗯,没错,要努力撩他!
唐禺怔怔的站在原地,丝毫不知道在他没有追上顾知南的时间里,她竟然已经有了那么多的想法。
他垂眸看向自己的指尖,他原本微凉的指尖,此刻仿佛还带着独属于她的温度。
他抿了抿唇,矜贵与温润在这一刻骤然消失,沉静的眸深邃幽深,里面有令人惊恐的执念在横冲直撞。
他闭上漆黑的眼,直至心里近乎病态的占有欲被很好的藏匿起来,才提步跟上她的步伐,与她一同坐进他来时开的那辆车。
车子一路驶向顾家,一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直至顾知南临下车前,唐禺才出声叫住了她。
“知南。”
他在惶恐时叫过她南南,又在昨天夜里偷偷叫过她南宝,可在两人清醒时,他好像都是不矜不伐的唤她做知南。
顾知南转头,嘴角带了笑,问道,“怎么了?”
唐禺不露声色,反问,“明天的唐家晚宴,我来接你好吗?”
他语调平静,无波无澜,可唯有他自己知道,他把握着方向盘的手何等用力,连骨节都泛着淡淡的青色。
顾知南这才想起,唐禺不是从一开始就在帝都的,一直以来,他负责的都是中南海城那边的生意,只是偶尔才会来一趟帝都,直至半年前,他才彻底留在了帝都。
她点头,毫不犹豫的说了句,“好。”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唐禺只觉得时间似乎都静止了片刻。
他说了句明天见,便目送着她向顾宅走去。
他躲在车里,偷看她时像极了一个瘾君子,连呼吸都因为她的那句好而变得灼热沉重。
他痴迷的望着自己被顾知南触碰过的手指,周身那股不沾世俗的矜贵与内敛全然消失,眼底的温润被偏执取缔,嘴角还噙着一抹戏谑的笑意。
开口,嗓音清冽空洞,一双桃花眼眼尾晕开了一层绯红,“南宝,我的南宝。”
翌日,帝都唐家。
极尽奢华的宴会厅内,来访宾客无不盛装出席,慎重其事。
尤其是那些年龄适当的千金小姐,哪个不是费尽心思,争奇斗艳,只为在这样隆重的场合可以博得一位如意郎君。
若是能勾的唐家七少爷唐禺最好不过,唐家如今富可敌国,权势滔天,试问谁不想与之扯上关系?
况且这唐禺生的极好,世间早有传言,若是谁能与唐禺对视上一眼,只是那么一眼,心里便再也容不下任何人了。
尽管她们都深知被唐禺看上的概率微乎其微,可这还是不影响她们尽态极妍的心。
而在人群之中,姜珧之身穿一袭淡黄色长裙,正在从容不迫的与各位名媛寒暄。
她今天的装扮很惹眼,一看就是花了大功夫,从妆容到仪容,每一寸都是经过精心计算,尤其是脖子上那条宝蓝色的项链,在灯光的映照下折射出熠熠生辉的光芒,耀眼夺目。
来唐家晚宴之前,姜珧之也曾担心宴会现场会不会有人提那日认亲宴上的事儿。
但好在,没有,完全没有。
那日认亲宴现场宾客本就不多,他们又都在宴会结束后纷纷收到了顾尚送的大礼,因此知晓那日发生一切的人都不约而同的选择对那件事闭口不提。
这就导致如今不少人都还不知道那日发生的一切,还以为姜珧之已经认祖归宗,纷纷上前献殷勤,希望能与顾家交好。
人群中,不知是谁轻声问道,“对了,怎么今天没看到顾家两年前找回来的那个六小姐?她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合群?”
姜珧之没急着回答,而是无声叹息,看起来很是惋惜的样子,“你们也是知道的,姐姐她走失了十几年不说,还一直都是在荒野山沟生活,很多习惯一旦养成了,怕是就很难再改变。”
一旁的女人听罢,一脸鄙夷的说道,“要说我啊她不来也好,你们还记得上一次宋家主场的晚宴吗?她穿了一条大紫色的裙子,又土又丑不说,还误把香槟当成饮料,喝多了,吐了一地,又恶心又丢人,我想想都快吐了。”
她说着,嫌弃的用手捂住口鼻。
“那件事也不能全怪她。”姜珧之眉头一皱,一脸愧疚的说,“姐姐在农村生活惯了,不适应城市里的生活,是我没有照顾好她,才闹了那么大的一个笑话。”
姜珧之说着,微微垂首,将心底的讥笑藏匿的很好。
当年的那件事,在场的就没有比她更了解内情的,毕竟,那件事可是她一手策划的。
是她安排造型师为顾知南挑选的裙子,也是她在她的酒水里放了会让人呕吐的药。
果然,一切都按照她预料的发展。
顾知南喝了会让人作呕的酒,当着所有人的面吐了一地,直接成为了帝都世家里的笑柄。
也就是在那件事后,顾尚对她大失所望,干脆利落的放弃了她。
“珧珧,你就是太善良了,这种丢人的姐姐,有什么可值得你照顾的?”
“就是,我可听说了,如今顾家人对她也是嫌弃的紧,平常不管去哪都不会带着她,要我看啊,她就是顾家的一颗弃子。”
姜珧之闻言,勾唇浅浅一笑,没有反驳。
“你们快看门口那个女的,那是谁啊?”
“我去,帝都什么时候有的这号人物?长得可真带劲!”
倏然,阵阵诧异的惊叹声从不远处传来。
姜珧之几人微微疑惑,随着宾客的目光眺望过去,在看清来者是谁的刹那,她们也同样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第10章 唐家晚宴,妖艳如南
人群的尽头,顾知南身着一袭暗红色长裙,裸露在外的肌肤呈莹白色,仿佛在放光一样。
她乌黑的秀发简单挽起,露出一截白皙修长的天鹅颈。
妆容很淡,清冷的眸子里毫无波澜,可偏偏唇角微扬时,生生的多了几分迷人的蛊惑,像是从话本中走出来的妖精,艳丽诱人!
“这,这不是顾家的那个六小姐,顾知南吗!”男人双目微瞠,端着酒杯的手不自觉的就攥紧了。
“我的天,这还是我印象中的那个顾知南吗?她,她怎么突然就变了这么多?”男人眨了眨眼,似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记忆中的顾知南总是土里土气的,她不会化妆,总是喜欢将一堆极其刺眼的颜色穿在身上,整个人从骨子里透露出自卑和唯诺,除了丢人现眼,就再没有更好的词用来形容她了。
但现在,她与他们记忆中的那个顾知南大相径庭。
她才十九岁,可一颦一笑之间竟已经有了倾国倾城之势!
“她可真好看啊,好看的,就好像话本里勾人魂魄的妖精一样。”男人说着,丝毫不掩饰心底的爱慕之意。
一旁的男人很是赞同的点了下头,喉结上下滚了滚,怔怔的说,“我现在好像可以理解,他们总说的那种令人惊艳的美,到底是什么样的了。”
“你们乱看什么呢?不要命了?看不见人家右手挽着的是谁啊?”
男人凌厉的低吼让众人瞬间回过神来。
这时他们才惊讶的发现,顾知南右手挽着的男人,竟然是唐家七少唐禺!
他们目瞪口呆,一脸诧异的看着缓步前进的二人。
怎么回事?不是说唐禺向来不近女色的吗?怎么今天会和顾知南一同赴宴,还亲密的挽着胳膊!
向来无情无欲的人突然有了女伴,这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啊!
姜珧之站在一旁,听着众人的不加掩饰的赞美声,手里中的酒杯险些都要被她捏碎了。
倏然,一阵熟悉的女声在她耳边响起,“珧珧,这不是那个从农村找回来的野丫头吗?她一土包子,也配和唐家少爷走在一起?明明你才是顾家娇养的宝贝,就算轮也轮不到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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