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如把风霁月头颅丢了省事,而且自己应该能摆脱那些纠缠自己的邪祟,就像是这次的公交车一样。
“嗯,”风霁月像是猜到了余清韵的想法,“不要想着把我丢了,因为你以后肯定会需要我。”
余清韵“嗯”地应了一声,但心里想的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风霁月的头颅仍然待在背包里,余清韵平常出门都会背着背包,但是晚上出门洗澡就会把背包放在房间里,然后锁房门。
这天晚上余清韵合着门外僧人时不时传来的诵经声入眠,等到天一亮,众人呆到了下午。
不幸的是,仍然是那辆公交车,仍然是那位司机。
众人沉默。
寺庙因为接连命案发生,这几天的斋饭,住宿费,包括求签之类的都不收费,众人又在寺庙呆了几天。
但是他们发现,最坏的结果发生了,这几天一直都是那辆公交车。
第四天一早,柳南风说:“大家收拾收拾,我们徒步下山吧。”
这一回,没人再提出异议。
余清韵六人一早便吃完早上的斋饭,然后每个人各自收拾东西。
余清韵回到房间,她的东西基本只有换洗衣物,肥皂,剔骨刀,匕首,还有多出来的风霁月头颅,其他的就没什么了。
这些东西都被余清韵一直放置在背包里,她进屋一拎包就走出来,把客房钥匙还给在客房住楼把守的值日武僧。
陈杰是临时起意跑上公交车来寺庙的,身上也只带了两套换洗衣服,而且另外一套在第一天小道里就破的不能穿了,陈杰就把这个衣服给扔了,好在这两三天里陈杰脸皮厚,去问柳南风和刘思华借了换洗衣服。
他一身轻松,是最早站在客房住楼门口的,余清韵第二。
紧接着柳南风,潘妮和刘思华很快拿着自己的包出来,只剩下最后一个李仁贵。
大家一起左等右等都没等到李仁贵,柳南风看着手机上的时间,过了十分钟后,他说:“我们去李叔房间看一下。”
陈杰几个人也察觉出不对劲,于是一大堆人呼啦啦穿过走廊。
余清韵走在最后面,路过口罩男和李智勇房间时,余清韵侧头看去,那两个昏暗房间里躺着的尸体早已经腐烂,空气中出了祭香,符纸烧尽味之外,还有着他们腐烂过后的酸臭的,令人作呕的味道。
话说,警方还没能把他们的尸体运下山做尸检,这几天余清韵等人在客房里睡着,这股尸体腐臭味真的是越来越重了。
陈杰等人问到这股尸臭味,纷纷加快步伐,余清韵则是看着门口处和房间里盘腿低头诵读的僧人们双眼紧闭,嘴唇嗡动,像是什么也没闻到。
到了李仁贵的门口,柳南风上前敲门:“李叔,你在吗?”
“……”
门内一片寂静,顺利的让在场所有人为之色变。
“余姐,”陈杰慌张地说,“李叔不会出事了吧?”
余清韵是最先离开去准备收拾东西的人,所以根本没注意到李仁贵的去向。
余清韵说:“大家,刚才谁是最后面离开去收拾东西的人,有注意到李叔到底是回房间收拾东西还是去了其他地方?”
刘思华说:“当时我是倒数第二个离开的,李叔是最后一个离开的。”
也就是说,李仁贵是最后去收拾东西的人,而其他人都不知道李仁贵是回了房间还是去了别的地方。
余清韵上前,看了看旁边不远处在诵经的僧人们。
他们垂首祷念,并没有分出半点注意力给这群客人们。
确定好这群负责超度的僧人们并不搭理他们,余清韵压住李仁贵的房门,打算弄开他房门的锁,同时对其他人说:“你们有李仁贵的电话号码吗?”
这个时候大家才发现,除了柳南风和潘妮是一对情侣有联系方式以外,他们这些一起经历了生死的人在这几天相处下来居然没有半点要互相加联系方式的意思。
所有人互相看着对方,每个人的神情都在互相透露一个信息:没人有李仁贵的电话号码。
余清韵深吸了口气,慢慢提起房门,寻找可以挪动的间隙,方便她打开李仁贵的房门。
场面一片寂静,空气中的恐惧快要浓郁得幻化出液体。
所有人都在害怕,害怕李仁贵像李智勇和口罩男一样死在床上,眼珠子和舌头都没了,害怕邪祟卷土重来,害怕下一个死的就是他们自己。
最后,余清韵和其他人都听到“咔哒”一声,余清韵开锁成功。
她拉开房门,并没有看见自己想象中李仁贵躺在床上的尸体。
他的床上除了寺庙自带的被套,什么也没有,就好像里面从未有人居住过。
整个房间里都没有李仁贵。
那他去哪里了?
众人开始疑惑。
“大家!”远处传来一道声音,“不是说都在门口聚着吗?怎么全跑来我房间门口了?”
余清韵和其他人转头看向客厅处,是李仁贵。
他手上拿着一大沓符纸,脖子上戴着好几条佛珠项链,手上又戴着好几串佛珠串成的手链。看上去拿了不少寺庙里的东西。
李仁贵一副中年油腻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形象,穿着立领短袖,此刻全身上下戴着这些东西,脸上挂着弥勒佛的笑容,看起来莫名的滑稽。
“李叔你刚才去哪里了?”陈杰新奇地看着李仁贵全身上下的造型。
李仁贵把脖子上的项链,手上的手链,还有符纸都分别分给了余清韵等人:“我这不是刚才去大殿里问寺庙那边多要了这些东西吗,死马当活马医,万一这些玩意有点作用呢。”
见到他人没事,众人松了口气。
之后他们又和寺庙好了些干粮,驱蚊器。
潘妮作为女生,自己挺精致的,光是袖套就有好几个,全拿来分给大家了。
柳南风想了想可能要在山里夜间过夜,又问了寺庙要几个简便搭起的小帐篷,每个人自己背自己的一份。
最后,众人出发。
山野间有着水泥路从县城蜿蜒直通寺庙,他们就走在水泥路上。
周围有很多大树,杂草也是一大片一大片的长,众人顶着大太阳走了很久,期间没有碰到任何一辆过路的汽车。
在夕阳落山之时,他们前面驶来了一辆公交车。
橙色的车型外观,看不清人的乘客,坐在驾驶位上的熟悉司机大叔。
众人心下一紧。
他们看着车子呼啸而来,又和他们擦身而过。
公交车没有中途停车的道理。
众人松了口气。
余清韵喘着粗气,拿起矿泉水给自己灌了一大口,矿泉水的水也被这燥热的天气弄的温热。
她回头看向远去的公交车。
车子窗户上的斑驳光影,就像是一道道血手印。
到了夜晚,温度变冷,余清韵走在最前面,拿着手机打开手电筒,月光照在树的枝叶上,而树的枝叶笼罩着他们,一抬头,看不见月色,只见一片黑暗。
旁边草丛突然发出一声巨响。
余清韵把手电筒对准草丛。
“谁?”
草丛又发出细小的簌簌声,最后没了动静。
“可能是那些小动物。”潘妮说。
余清韵深深看了一眼草丛,然后继续带着五人前进。
渐渐的,他们的身边莫名起了一层大雾。
周围一片白朦朦,已经有些看不清旁边树林的枝叶线条,只能在氤氲雾气的浮动之间隐约窥见一点样貌。
这个大雾来的奇怪诡异,但众人都不是学地理的一把好手,不知道起雾的原因是什么。
众人觉得古怪,于是决定一前一后两两相握手。
余清韵在最前面,她的后面是陈杰,队列的最后一人是柳南风。
余清韵看着前方无尽的白,慢慢地走着,忽然感觉自己握着陈杰的手开始慢慢变冷。
“余姐”,身后陈杰说,“我们要走多久才下山。”
余清韵不理,身后的手握住的力道骤然增大。
最后打破僵局的是身后响起声音的刘思华。
“看来我们现在就在路边扎帐篷过一晚吧。”刘思华说。
身后的手开始放松,气温回升。
余清韵转头看向身后的陈杰,面色沉静。
“余姐,怎么了?”陈杰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余清韵问:“刚才你问了我什么?”
陈杰说:“余姐,我刚才没说话。”
同时他也意识到余清韵刚才碰到了什么,面色开始有些惊恐。
但这一切不能在这个时候明说,会引起队伍的恐慌。
随后他们按照一条直线在路边做了一列小帐篷,余清韵看着她的帐篷,刚想俯身进入帐篷,忽然看见路的最边边的水泥路边缘有一处暗色的痕迹,有些弧度的几条线,最外面的那道线最粗,里面的线最细。
余清韵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眼神。
余清韵看了看帐篷里的环境,狭窄但好歹能睡着,然后直接躺下入睡,周围是其他人窸窸窣窣的动作声,安静下来没一会儿,就响起了李仁贵的呼噜声。
余清韵闭眼,原本她是想着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跑出去把风霁月的头颅给埋了,不过看这情况不太可能丢掉他的头颅了。
再睁眼时,是被地面的颤动声弄醒的。
余清韵赶紧背上包出帐篷叫醒大家:“快起来!”
所有人都醒了。
陈杰刚想问余姐发什么什么事,就见一束光打在他们身上,亮的刺眼。
陈杰下意识闭上了眼,立刻感觉身边有一股拉力把自己扯下水泥路。是余清韵把他拉下来的。
他跌倒在水泥路旁的泥土草丛之上,赶紧站起身来呸呸两下吐出嘴巴里的泥土和草叶。
还没缓过神来,又听到余清韵大喊:“跟着我跑!”
随后李仁贵拉着陈杰开始跟随余清韵朝树林草丛之中狂奔。
余清韵带着他们跑进草丛,时不时看向身后。
草丛之后投射出一股微弱的光,这股光开始慢慢变亮,同时汽车发动机的轰隆声不断变大。
公交车冲出公路,飞出草丛,带着一股勇往直前的气势,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咆哮着要将这群拒绝自己载他们的客人们碾为肉泥。
余清韵抬头的一瞬间,看到这辆庞然大物从头顶飞过,她瞳孔一缩。
在一片光线混乱,嘈杂喧嚣之中,余清韵也不管得其他人能不能听到,她扯过最靠近身边的陈杰和李仁贵,大喊:“快趴下。”
所有人都一起趴下,最后听到这辆发出巨响的公交车“嘭隆”一声落在他们前面。
泥土被重物激起飞扬,全部溅在余清韵六人身上。
六人闭着眼睛,想要随手抹下脸上的泥,可就连手上都沾满了泥土。
“妈的。”有人气的直接骂出声。
真是服了,睡个觉就不能好好睡。
场面一片狼藉,余清韵看着这辆公交车的尾部,真怀疑还能不能启动。
有必要这么恨他们不上车吗?
公交车有条不紊地再次启动发动机,发出轰鸣声,尾气喷出阵阵烟味,带来的滚滚热浪和气味又喷了余清韵六人一眼。
就像是下马威一样。
余清韵皱着眉头注意到公交车的动静。
旁边陈杰和刘思华都要忍不住开骂,不料余清韵站起身来带着他们跑过一边。
众人虽然有些懵圈,但还是下意识跟着余清韵站起身来。
刚一起身,那辆公交车就开始急速后退,要碾轧他们。
几人快速和余清韵躲过一边,李仁贵又胖又笨重,刘思华则是身体弱,跑了几步已经喘上了。
两个人因此跑在最后面,
像是察觉到的那一刹那,他们两人转头看向身后。
在这漫长的两秒里,公交车的轮胎和滚烫的尾气将至。千钧一发之际,余清韵回身,伸出双臂,抓住两人肩膀,用力往自己这边一扯。
李仁贵和刘思华只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道将他们用力往前扯了一大段,导致双脚不稳。
两人把前面的人都压倒了,一群人倒在地上。
刘思华和李仁贵却顾不得那么多,双手撑在地上看着身后已经停下的公交车。
两个人压在其他人身上,双脚腾空,刚才公交车的车身擦着他们的脚底而过。
要是没有余清韵拉过来,他们或许已经真的被碾为肉泥,而最好的结果则是双腿被碾轧。
余清韵是唯一一个没有被压住的人,她双手叉腰审视地看着面前停下的公交车。
“你俩能起来了吗?”身下的陈杰双手不断扑腾。
“起来起来。”潘妮说。
“靠!”柳南风忍不住爆了粗口。
李仁贵和刘思华赶紧起身,两个人朝着其他三人不停道歉,然后去和余清韵道谢。
余清韵摇摇头说:“没事。”
她现在更关注的是,这辆公交车现在想干嘛。
周围的杂草都已经被这辆公交车碾平,它的前方一段距离的那颗大树被撞得断裂了一大个伤痕。
但余清韵发现公交车的车头完好无损。
真该说,不愧是鬼车吗,质量这么好。要是给人开,那岂不是安全防护能力强的一批?
车窗模糊不清,仍然只能让人看到令人不安的连片黑影,仿佛一个个鬼影在里面翻滚流动,汽车的发动机启动声就像是在发出阵阵哀嚎。
司机坐在驾驶位上,戴着个帽子,目视前方,只能看到他的侧脸,看起来就像任何一个勤奋正直的好司机,微微笑着。
前提是他刚才没有开着公交车想把他们六人碾死。
余清韵越看这名司机,越觉得他脸上的任何表情就像是戴上的面具。
司机摁了按钮,汽车发出气体喷撒的声音,车门打开。
司机转头,一看到他们,脸就垮了下来,黑着脸看着余清韵六人。
“乘客们,上车吗?”
“请问,”余清韵说,“这里是站点吗?”
不到站点不能随意停车,这点道理都不懂?
司机的目光停留在余清韵身上,说:“乘客们,最后问一遍。上车吗?”
上车?鬼才上车。
余清韵张口刚想拒绝,突然脑里开始有一点剧痛,这股痛觉只是一秒,但余清韵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看着司机和汽车,又看了看周围黑漆漆的树林草丛间。
危险到底在哪里?
黑暗之中慢慢走出来一个人。
是之前余清韵刚进入寺庙时遇见的穿橘色衣服的男人。
他一见到余清韵等人,就发了疯似的跑来,手里攥着滴血的刀。
他给余清韵的感觉非常危险。
“上车!”其他人要是碰上这个橘色衣服男肯定秒跪,余清韵让其他人先上去,她垫后。
几个人连忙跑上车,余清韵拿出匕首挡住橘色衣服男刺来的刀。
一交手,余清韵心惊胆战。
这个男人的力气比她大。
余清韵一边腿抬起给了橘色衣服男一个侧踢,趁着他倒退几步的时间上了车。
一上车,余清韵扫视周围,心都跟着沉了下来。
先上车的陈杰五人并没有坐在一起。
因为座位没有足够五六个人一起空出来的位置,他们已经尽可能地坐在靠近的位置了。
只有潘妮和柳南风顺利坐在一起,刘思华,李仁贵和陈杰坐在他们附近,而他们旁边的座位都坐了其他人。
不过余清韵不能判定那些究竟是不是人。
余清韵很快选择了坐在他们附近,而余清韵的旁边座位是没有人的。
她看着司机,等着他关上车门发车。
那个司机却转头看向车门外,意味深长地笑着对门外人说:“快上来吧,就差你了。”
余清韵下意识握紧了匕首。
被骗上车了。
那个橘色衣服男慢慢踏上车,扫视了一圈其他人,像是故意折磨余清韵一样,缓缓走来。
司机摁下按钮,车子关上门,他心情不错地哼了一段音乐。
橘色衣服男走到余清韵面前,突然对她笑了笑:“借过一下。”
怀着大肚子的女人,女人丈夫,大婶,穿着校服的高中生,戴着工地头盔的工人,周围的人突然全部看向余清韵。
对上橘色衣服男怨毒得意的眼神,余清韵的眼睛眯了眯。
他想和余清韵坐一起。
余清韵坐在靠近过道外面的座位上,橘色衣服男要坐在里面靠窗的座位。
余清韵动了,她站起身来换了个位置,坐进里面的座位,橘色衣服男顺势坐在靠近过道的座位。
余清韵是有考量的。
匕首对邪祟有用。从刚才公交车碾轧他们然后撞树可以看出,这辆公交车包括里面的司机乘客都有问题,那么这就说明了匕首能砸碎窗户。
余清韵觉得砸窗逃跑比跑过过道后经过好几个乘客身边然后砸门要逃跑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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