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独独她的记载里什么都没有?
记忆中她独自一人完成考核的过程为什么又让她感到那么陌生?
她初次考核结束从秘密医院醒来见到老师时,他欲言又止的目光中,究竟隐瞒了什么?
这种种谜团,她都要一个一个地弄清楚。
“不是不相信。”察觉到自己的失态,索莹从恍然中回过神,眸子恢复平静:“只是很惊讶,毕竟历来从来都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
或许在外面的世界而言,特殊意味着特权,或许是一种趋利的好兆头;可那是在基地,是秘密培养着众多天才的重器之地。
每一位的特殊,都代表着将来所要背负的责任便更加重大。
也更加的危险。
索莹的眼眸暗了暗。如果华蔚所言是真,那上部当年那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既然出了手,又为什么在那时将计划戛然而止,让华蔚在七区安安稳稳地做研究至今。
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我明白你在担心什么。索莹,你离开基地多年,近年来更是一直在星域服役未曾离开;但研究所对我们那批人其实一直虎视眈眈。凶名在外的危险区近些日子已经有撕破脸的征兆,暗地里开始了不由分说地下手抢人。”
听见这话,索莹的心沉了沉,哑声发问:“这两年一直有传闻,上部有意将你调往一区……”
华蔚抬眼,看向有些失神的旧友:“那不是传闻。”
是事实。
斜阳照过她精致的侧脸,在和熙的暖阳中她缓缓启唇:“三年前,我亲眼见到了那份调令。就在七区实验室的门前。”
那幅场景是那样熟悉,她第一次感到了自己身后漫起的几许冷意,让她试图逃离这份危险。
“那你、”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索莹眼底一颤,陡然止了声。
不对,如果调令已到,为什么华蔚后来一直都待在七区;而且从头至尾,那份调令一点风声都没有传出。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那份调令……
“我不知道老师用了什么手段,让携令而来的人在当天,又受命撤回了。”
未知是很可怕的,特别是这个未知是用累累白骨堆砌而成时,危险更是达到了峰值。
那时的她并没有坚定的决心踏入那里,所以她退缩了。
七情六欲,贪嗔痴惧;她到底是人,不是无所畏惧的神。
“这样,也好。上部放弃过的人绝对不会有第二次征召,至少一区是必然不会让你再去了。”
真的不会吗?
凉风带走了轻声,索莹没发现自己连说出口的话都带着些不自信。
如果真的没有第二次征召,那这些传闻从哪里来?难道是凭空生出来的吗?
舆论示警,旧事再提。这分明,是一区下手的预兆!
第81章 陪我走走吧
未知的问题无法预测,背后的答案太过沉重;索莹握着手中的红色Y33,瞬间脑海中闪过许多思绪。
星域、七区、一区、上部、研究所……
她的脸色逐渐冰冷。
蓦的,华蔚陡然出声:“这件事与你无关,我不希望你因为我而牵扯进来。”
她一眼就看穿了索莹在想些什么,干脆连她开口的机会都阻断了。
星域在上部与研究所之间处于中立位置,正因为星域泾渭分明的态度,才能靠着情报能力与执行力在两大巨头前平衡至今。
索莹作为星域内部管理人员之一,在这件事上身份处于敏感位置;如果可以,华蔚希望她知道的越少越好。
被打断思绪的索莹回过神,靠在长椅上支着脸,歪头朝华蔚勾起个温温柔柔的浅笑,嗓音沉沉:“华蔚,不告诉我、你是会后悔的。”
暖阳灿色,话意却尽是寒凉。
让她眼睁睁看着华蔚走向死亡?怎么可能!
“星域七把利剑之一,你的能力我有所耳闻。”华蔚背着光,斑驳树影打在她的肩头,只听她敛着眸低声道:“答应我,别掺和进来。我不希望在何老的七十大寿上,我们留给她的只是一个接一个的噩耗。”
从小基地走出的9X-20一届,已有过半数无声涅灭在时间里。她不想让教导她们的老师临了都看不到一个学生活着回来。
索莹脸色微变,冷了几分,在听见何老的名字后终是没再提一区的事;而是抿着唇,沉声:“……我心里有数。”
一月前流浪者汇报回的消息仍锁在她的抽屉里,直至今日,那里一共锁了10份名单;每一张薄薄的纸张上面,都承载着一个年轻的生命。
华蔚说的,她又何尝不知道呢?
她的同窗们踏上了无法回头的路,用生命走出了一条布满荆棘的道路;那里注定满身伤痕、永堕黑暗,可她们依旧无怨无悔。
……就如同现在的华蔚一样。
有些时候,她真的很讨厌她的坦荡、她的坚持。
“陪我走走吧。”
僵持半晌后,她朝华蔚伸出手,扬眉轻声说着;就像一个普通的朋友对她发出的请求,那样的平静无期,那样的简单。
“过不了几天我成为玉衡院院长挂名弟子的消息就会在北斗国艺不胫而走,你在这个时候邀请我同行,就不怕对你有什么影响?”
虽然嘴上这么揶揄着,华蔚手上动作却诚实地将索莹拉起,并肩往前方走去。
索莹唇角微弯,笑得清丽;眼底漫起的却是不屑的冷意:“这种伎俩放在十年前我都未必看得上眼,今时今日,我看是谁嫌命长。”
说着,她微微侧目,瞥了眼身侧的华蔚,“倒是你,入院第一天就迷了路;而我作为北斗国艺新聘请的心理医生,自然有义务要将你解救出去。”
话里话外,毫不吃亏。
“你以前不是最讨厌心理学的吗?怎么还是学了这个?”
“越讨厌的东西就越要牢牢学会,我可不希望将来有一天它成为我的死穴。”
“真希望来找你就诊的学生用香菜给你代替诊费。”
“真可惜,你只是挂名弟子,没有就诊的机会。”
声音逐渐远去,阳光在地上拉下长长的影子。时光仿佛重置回到小基地的无忧时光,仿佛那一切,从来都没有发生。
第82章 唐时文
“小婕,你让李叔帮你盯的人有消息了。在那边的人回信说,今天一早你祖父就带着楼蔷去了北斗国艺。一行人低调出行,走的是南边的二号通道。而且前阵子你祖母变更股权的事情虽然做的隐秘,但仍然还是有不少人收到消息。我看这一次楼蔷的事也很快会在传遍整个京城。”
唐时文推门而入,还兀自低头看着手机在那念着传回的信息,丝毫没有发现听到这话的楼婕脸色开始变得惨白。
她咬紧下唇,攥紧掌心,紧闭了闭眼复又睁开,才堪堪将胸口的郁结之意压了下去。
——祖父一定是带楼婕去拜师的。
前几日清原小叔叔只不过在楼懿文那老太婆面前替她说了几句话,就被她臭骂了一顿,害得现在她都不能去见他。
而现在距离那场考核还剩下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了,如果她再见不到楼清原……
那后果楼婕不敢去想。
真是好算计!一个乡下来的村姑也想东施效颦和她争?也不看看自己到底几斤几两!
想到这,楼婕的脸色更难看了。
“目前看来楼蔷已经知道你在摇光院学乐的事情,所以才利用楼家二老对她的愧欠,逼着他们想办法将她也弄进了北斗国艺。”
想起从外界听来对楼蔷的几句风评,唐时文端方温良的脸上也不免出现了几分不喜。
毕竟有传言楼蔷不但要进北斗国艺,还想…抢自己姐姐的未婚夫。
掩饰掉眼底的愤懑,楼婕垂眼抿着唇低声啜泣,神情哀怨:“是我们对不起她,让她小小年纪就流落在外吃了那么多的苦…这些都是应该的。如果妹妹想要我的首席身份,我也是愿意给她的。只希望她,不要恨爸爸和妈妈…”
未婚妻惹人怜惜的可怜模样狠狠扯了一把唐时文的心弦,他迫不及待地将柔弱的楼婕揽进了怀里,轻声哄道:“那不是你的错,毕竟谁也想不到你们家的保姆胆子那么大,连你的异卵双胞胎妹妹都敢拐走。”
听到这两个字,楼婕原本紧闭的双眸忍不住轻颤了颤,但她将脸埋进了唐时文的胸膛,没有在他面前泄露一分。
毫无所觉的唐时文还在耐心哄着自己的未婚妻:“小婕你听我说,这一切都与你无关;你在摇光院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凭着自己的能力所争取来的,那就是你所该拥有的一切。哪怕楼蔷她再可怜,都没有权利拿走你的东西。”
“可是……”楼婕哽咽两声,轻扯着唐时文的衣摆,在他怀中柔声道:“妹妹她因为我的存在而痛恨爸妈,到现在连家门都不愿踏进一步。我知道她是恨我的,因为我从小就可以锦衣玉食、娇养着长大;而妹妹却只能过着贫穷的生活。所以她讨厌我,想要我的东西;这些我都能理解。”
胸膛处沾染了些湿润的水迹,唐时文搂着楼婕的手臂微顿,眼里的疼惜又多了几分。
他的小未婚妻,哭了。
就仅仅因为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妹妹。
算了。小婕天性善良,对这种穷山恶水出来的刁民哪有什么办法呢。大不了他以后多护着就好了。
第83章 流觞苑
“你别总是把错归咎到自己的身上,你当时也只是一个孩子,你又有什么错呢?但现在楼蔷明知道这些都是你靠自己的努力得来的,她却还是不知羞耻的和你争,那才是真正的恶。宝宝,你太善良了。就是因为你的善良可欺,才让楼蔷这种不要脸的人想要乘机拿走你的东西。”
唐时文还欲再说,却被楼婕伸手掩住了唇,她轻咬贝齿眼眶微红,却还是坚强地替楼蔷说好话:“时文你不要这么说她,她是我的妹妹。再怎么样我们都是一家人,况且日后我们结婚了,她还要叫你一声姐夫呢!”
说到这,楼婕的双腮迅速飞上几抹粉红,红了耳尖,活脱脱的小女儿羞怯模样。
唐时文意会了她的意思,止了声心照不宣地笑笑,眼里爱意不减,眸光缱绻多情;搂着楼婕的腰肢缓缓低下头在她的额间落下一个轻吻。
——明面上不能动楼蔷,可背地里能使的手段也多了去了。
他的小未婚妻真的被家里保护得太好,才会这么纯真良善。
可既然妹妹不是什么好妹妹,那他这个未来姐夫代为出手教训一下;也在情理之中。
而此时,隔壁雅间。
听完全部对话的喻其早已憋不住脸上的笑,捂着嘴瘫在沙发上滚成一团。
如果不是顾忌着来自自家堂兄喻崇义的冷眼警告,他早就按捺不住好奇心,怎么都要溜出去看看隔壁到底是哪里来的奇葩。
本是愁绪满心的喻崇义被他这副样子蠢到,在沉着脸发送完最后一条信息后,就拎起茶几上的开瓶器走向内厅,顺便路过给了他一脚。
低声呵斥道:“安静!”
从小被揍到大的喻其条件反射地往旁边一滚,借着力顺势就翻了身,一连串动作熟练的让人心疼。
“好嘞!”紧接着迅速食指掩于唇前,做拉链状。
而五分钟后,桌上的电话被打响;甜美的女声留言从里面传出。
“东家,流觞苑的人已经记账离开了。今日来的是唐家的唐时文和他的未婚妻楼婕,具体目的不明。新来的员工不懂事,不知道今日你要在濮水苑休息,这才将隔壁雅间给预订了出去;扫了您的兴致,真的很抱歉。日后我们肯定会对手下人勤加管教,下不为例。”
致歉的声音到此而止,喻其吊儿郎当的翘着二郎腿,靠坐在皮质沙发里,好奇的眼神频频往流觞苑方向的墙壁看了过去。
然后,再也忍不住发出一阵爆笑!
早前濮水苑和流觞苑其实本是一体的,是用作喻崇义在这里暂做休息的地方;后来喻少爷有一年不知道抽了什么风,硬是要将这里劈成两半重新装修。
奇怪的是他也不将那里做于商用,只在几个固定的日子里将自己关在里面,谁也不见。
在这种情况持续了一年后,才陡然开放了出去供人预订。
而修缮两苑之间的墙体并非实心,只粗略的做了简单的隔断。
所以换言之,流觞苑里的人所有的交谈声、濮水苑这边都听得一清二楚。
第84章 蹊跷
“我原本以为家里的母上大人爱看那些不着三四的狗血剧已经够可笑了,以前我说上两句我妈就骂我不孝子,让我滚;哪知道原来她是对的,现实里真有这种以自我为中心的脑残!我真应该让我家母上大人看看,戏剧来源于生活;而生活远比戏剧还要狗血!哈哈哈哈”
人都走了好一会,喻其却还是靠在那笑个不停;他在京城里混了这么些年,不说三教九流的人见得多少,但就这种奇人他还真是头一回见。
女声矫揉做作,明面上在为自己的妹妹说情照拂、但字字句句的潜台词都在将她推向深渊;而男声处处维护自己娇弱不已的未婚妻,对素未谋面的妻妹处处贬低,种种不屑。
且不说背后妄论他人是非不是君子所为,就单是对人下判断也得见过一面或者是多方调查才好下定论吧。
这唐时文以为自己是谁,以为自己是这繁华京都只手遮天的老牌名门吗?
话里话外说对一个人下手就下手,若是眼里这么目无法纪的话,他还真的不介意过几日让他二姐派人去查查唐家的税务问题。
“他们口中的妹妹应该是前几日刚被楼泽良夫妇带回的二女儿,楼蔷。”冷不丁的,背对着喻其的喻崇义开了口,顿了下,他从酒柜里拿了瓶产自门多萨的红酒,然后拎着酒瓶径直走向了沙发上的喻其。
“哦?”他怎么不知道楼家最近还新添了人口?
喻其剑眉微挑,来了几分兴趣,从一旁的小柜里摸了两个高脚杯凑上前:“不会是我妈看的狗血剧里的那种姐妹反目成仇的垃圾戏码吧?如果是这样我可就不困了!”
喻崇义用看智障的目光白了他一眼,复又收回目光继续着手上开瓶的动作,嗤笑一声接着说:“暗地里有几家和楼太太交好的夫人们打听了,无一例外得到的回答是这个二小姐出生不到一月就被家里的保姆拐了出去,后来保姆身死,她流落在外二十几年;在近日才被找到,并由楼泽良夫妇亲自接回京。”
这些话……乍一听合情合理,仔细品品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
喻其皱着眉思考,指尖一下一下敲打着桌面,就连喻崇义什么时候把他手边的杂志给扔垃圾桶里都没发觉。
片刻后,已然想通一切的喻其摇摇头,‘啧啧’叹息两声,唇边挂着嘲笑:“在这二十年来,楼家从来没有任何关于这个二小姐的半分消息。我看过当年楼婕出生宴请宾客时给我母上大人的请柬,那上面分明只写了‘诞下千金楼婕’一人。”
既是双胞胎,那楼蔷这个妹妹呢?
是不是从一出生开始,就根本没打算让这二小姐出现在人前?
“三哥,你不觉得奇怪吗?从出生到长大,这位楼蔷小姐的名字就从未出现在楼家的历史里。而这位手眼通天的保姆又是从哪个时间节点将这么‘二小姐’从楼家偷走,并藏了二十多年才被楼家人找到?”
这些解释,说给傻子都不信。
“我对别人的私事不感兴趣。”
想卖关子却被兄长怼了一记,喻其撇撇嘴,只好自己接着说完。
“我觉得,只能有两个原因。一是这楼蔷出生时就从娘胎里带着病,楼家人怕她活不久就没将她公布在人前。而这二嘛,这二小姐大概是楼泽良的私生女。”
第85章 你看上楼二了?
“即使你的猜测是对的,那也只能说明楼泽良个人私德有问题;往后在人情往来方面和他少接触就行了。而唐时文和楼婕今天的对话虽然听起来很愚蠢,但其中透露的消息也远不止是一个楼蔷这么简单。”
醇香厚重的嫣红酒液沿着杯壁流入杯中,来自异国的风情顷刻在空气中弥散开来。
喻其端起其中一杯饮了小口,等着喻崇义的未尽之语。
“北斗国艺背后是谁不用我多说。你只需要用你那不足两兆的记忆力好好想想,北斗国艺自成立以来,有谁是成功利用职权或金钱成功走了后门的?而又有谁,能张口闭口就将抢人首席这种话挂在嘴边?”
喻其咽下口中酒液,迟疑地咋咋舌:“……极少。”
将高质量教学奉为至上方针的北斗国艺根本不屑与世俗为伍,所以从那里走出的学生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清高、孤傲的个人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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