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彻瞧着面前少女如画的眉眼,眸中带笑,语气温柔,“阮阮的舞,是我见过最好看的舞。”
风阮闻言一笑,倾身到弗彻跟前,红.唇贴近弗彻的唇角,眼中带着魅惑的意味。
她凑近,洁白手指一点点划过男人的眉眼,高挺鼻梁,最后停在弗彻唇上。
少女的突然亲近,让弗彻眸中波澜起伏,意味不明。
风阮倾身,凑的更近一些,听到男人紊乱的呼吸,她笑着含了一杯酒。
媚眼如丝,含着酒液的红.唇贴上男人的唇,酒液一点点渡了进去,随后是少女灵巧的舌。
仅是相触的一刹那,弗彻便知道这酒液里边有什么,他瞳孔一缩,就要将风阮推开。
可少女灵巧的舌勾住他,在他的口腔中卷起风花雪月,这样的温暖与清甜,快意自尾椎骨升起,他根本用不上也舍不得用力气,想溺毙在这温柔乡。
温柔乡,英雄冢。
从未想到,有一天,他竟然会中美人计。
听到男人喉间吞咽的声音,少女眼神一厉,就要撤离弗彻的身边。
弗彻漆黑双眸变得沉冷非常,他长臂一勾,扣住风阮的后脑勺,凶猛的唇舌滑入风阮口腔,反攻了回去。
他用着几乎想将风阮揉近自己身体的力度。
风阮眸中一冷,手中长剑华光一闪,穿透了弗彻的臂膀。
弗彻吃痛,闷哼一声,放开了她。
风阮站直身子,狠狠擦了擦水光潋滟的唇,讥诮道:“怎么,喜欢我送你的礼物么?”
弗彻幽深双眸盯着风阮,笑意凉薄到令人心惊,“阮阮,你的招数倒真是让我应接不暇。”
弗彻的身体经过药物淬炼,平常迷.药根本弄不倒他,可有一样东西可以,那便是迷魂符水。
掺杂了符咒的力量,效果倍增,不说迷晕个一天半天的,但给风阮逃跑的时间足够就行。
风阮垂眸看他,“过奖。”
“阮阮,”男人的声音如同磨砺了沙石一般低柔沙哑,带着狰狞的寒意,彻骨冰凉,“你今日若是走了,下次被我逮到,不论你身上有伤与否,我都不会有恻隐之心。”
如同愤怒的雄狮发出最后的无望嘶吼一般,弗彻口中说着威胁的话语,奈何风阮知晓他如今的身体已无法施展出任何龙脉之力。
风阮好笑地捏起弗彻的下巴,像是平日里弗彻捏她一样,只是面容上添了些烟视媚行的味道,“弗彻,你知不知道,你每次捏我下巴的时候,我都想给你两个大嘴巴子。”
说着风阮伸出手指使劲揉搓了两下弗彻的下巴,直到男人的下巴染上一层薄红才罢手。
原野上潮雾暗涌,有人骑着高头大马劈开雾色而来。
风阮目光落在远处骑马而来的人影身上,转首对着弗彻道:“再见了。”
弗彻双眼血红,显然是要支撑不住陷入昏迷还在竭力维持的状态,眸中翻腾的黑暗与血红似乎要将风阮吞噬,他颤着手握紧风阮的衣袖,声音是噬杀的凉薄却又好似狰狞的祈求,“不许走......不许......你今日若是逃了,我必......”
少女不等他的话说完,便轻飘飘将他攥着她衣袖的手指甩开,干脆利落地走向那骑马少年的身侧。
足尖一点,她坐在少年身后,清淡的声音吹散在夜风中,“姜澄泽,我们走吧。”
少女与少年共乘一骑,策马离开。
弗彻肩上的伤口血液滴答滴答落在案上,逐渐汇成一小滩血泊,倒映着男人眸中令人惊悚的疯狂。
须臾,迷魂符水的强大药力让他缓缓闭上了双眼......
第48章 对峙
月亮升起, 如雪般的月光绵延在广阔无垠的原野之上,远处军营火光点点,似是准备休憩。
长天夜幕之下, 无垠绿草之上, 姜澄泽策马疾驰, 耳边风声猎猎, 风阮回眸望去。
在晃荡的视线中, 广袤大地绿草如织,弗彻身后圆月如盘,近得似乎伸手可掬, 他倒在案上,英俊的面容上带着精致的破碎感, 血液自身前衣衫一点点浸出,缓缓铺满桌案, 滴滴滑落,隐没在草地上。
风阮掩下眸中复杂, 短暂回顾之后,坚定地调转回头。
身后是不归路,她只能向前。
两侧景色如快速凋落的流年,策马疾驰中,姜澄泽空荡荡的袖管轻飘到风阮面上。
少年调笑的声音被夜风送来, “风阮, 小爷费劲心力来救你,怎么半天了都不对小爷说句话?”
她握住少年空荡荡的袖管, 声音带着怜惜, “姜澄泽,你后不后悔守护象鲁郡的百姓?”
姜澄泽默然不语, 半晌之后,他问:“你后悔吗?城中百姓士兵为了自己能活下来,那日无一人阻拦柏正飞将你交入敌军手中。”
那日弗彻设下的局,风阮至今不敢忘。广场受辱、百姓冷眼无一人相助、与她一直并肩作战的士兵毫不犹豫听从指挥胁迫她走出城门,以及......
姜澄泽忍着断臂之痛,屈下双膝,屈辱跪在人群中央,重重磕头,鲜血染红白玉砖。
当正义受到世俗冷眼,甚至加以不堪的重击之后,是否能做到心中无感,仍旧以赤诚之心相待?
风阮的话语很轻,她回答道:“姜澄泽,说不心寒是假的,即便知道城中百姓士兵只不过是为了自己能活下去,才听从主将指挥,选择将我送入敌军手中......他们有他们的苦衷,可那又如何,我并不欠他们什么,终究他们选择了舍弃我。”
“为象鲁郡所做的一切,皆是为防止象鲁郡不战而败,敌军大胜,不费吹灰之力攻陷边塞要城,紧接着便是对华朝更大的征伐,造成更大的伤亡。于整个战局而言,我们为援军到来争取了时间,避免了更大程度的流血牺牲。”
“华朝若是落败,下一个可能就是南诏。”
少女的话语执着坚定,“所以,我并不后悔。”
“不要和往事过不去,和往事过不去便是和自己过不去,我们要向前看,能折磨我们的不是任何人的绝情,而是我们自己的执念,要学会和自己和解嘛。”
姜澄泽握着缰绳的手指紧了紧,她心中有家国,事事通透,敢爱敢恨,像是塞上自在的风,不被任何人与事束缚。
少年回头看她,目光挚诚而热烈,“我是郡太守,我也不后悔。”
这是他的责任,守护。
少年成长的迅猛,一夕之间,如雏鹰展翅,被敌人斩断一只翅膀之后,以更加强硬的姿态,蜕变成了雄鹰的模样。
风阮又开口,声音听起来像是磨了磨后槽牙,“但是!该算的账一本都不能少!”
姜澄泽哈哈大笑,在京城时,他害她掉入崖中,她最后可是往他屁股上踹了好几脚,真真是一个有仇必报的姑娘。
风阮又问:“姜澄泽,那伙夫营的士兵......你是怎么办到的?”
姜澄泽傲娇道:“小爷机智透顶,那卢芃芃被俘虏,小爷想发设法对她逼了一逼,那小丫头承受不住,只好答应传讯给狼族士兵,让他助我一把。”
风阮挑眉:“卢芃芃挺泼辣一小姑娘,你用的什么方法?”
“嘿嘿,”姜澄泽似乎是有点不好意思,“我......挠她痒痒,她最怕痒痒,最后耐不住,边骂我边答应了。”
风阮:“......”好吧,怪不得那日她撒了把痒痒粉,卢芃芃给气成那样。
姜澄泽又道:“啊,对了,那符水,是你妹妹给我的,叫......风灵,哦,就是你对我提过的那位吧。”
这倒在风阮的预料之中,风灵见自己消失许久,定会四处寻找。
象鲁郡那时被截断与外界通讯,想必风灵肯定急坏了。
......
两人一路疾驰。
“吁——”
姜澄泽放缓马匹,来到了城墙之下。
“风阮,若是柏正飞知晓我将你救出来,恐怕会再动心思。咱们今夜得偷偷进城。”
风阮点点头,“只是我那日中了他的消弭印,武功咒法尽失大半。用轻功倒是可以。”
一队人马自远方疾驰而来,掠起阵阵风沙,当前一人,手提大刀,正是柏正飞。
“哼,”柏正飞立马当前,“风姑娘好手段,好算计,竟毫发无损自敌军手中逃脱!”
一片冷光划过黑夜,风阮抬眸向上看,城楼之上每三丈便设有一名弓箭手,他们整齐划一手持弓箭正指风阮。
柏正飞所带来的一队人马将他们二人团团包围,冷笑着看他们二人。
姜澄泽桃花眼一眯,“你派人跟踪我?”
“是又如何?姜太守如此不安分,竟纵她自敌军手中逃脱,如此一来,岂不是置象鲁郡全城百姓安危于不顾?!”
姜澄泽冷笑道:“话说的冠冕堂皇,你当真以为你将她交到敌军之手敌军便能放过象鲁郡?”
柏正飞横眉倒竖,自知无法辩驳,敌军自然不会为了一个小小女郎而撤军,可圣女说过......
想到圣女所言,柏正飞心中一横, “废话少说,姜太守,还不让开,莫非你还想顽抗?”
“柏正飞,你以为我还会一点准备都没有再被你打得猝不及防么?”
姜澄泽身影笔直,深深看了柏正飞一眼,手掌轻拍两下。
城楼之上的弓箭手调转方向,齐刷刷对准了柏正飞。
柏正飞惊诧,“你......你什么时候......”
“不是柏将军教我的么?兵不厌诈。”
柏正飞道:“即便城楼上的弓箭手是你的人如何?整个军队都受我统辖,便是今日.你们能够安然进城,明日我也能带军将她再送出去!”
夜色苍凉,城楼之下人影幢幢,两人对峙,剑拔弩张。
“柏将军好生威风。”
一道沉冷男声破开夜色,来人骑马自城楼拐角黑暗处走出。
风阮听到这声音,抬眸望去。
手执火把的一支精锐士兵整齐划一分列两侧,他身骑高马,头戴金冠,黛色绣金纹衣衫轻垂于马腹,火光照亮他的容颜,英俊沉冷,正是即墨随。
身后是带着银色面具的战青煜。
风灵也驾马快速奔来,停在风阮身前一丈处,翻身下马飞快将风阮抱入怀中,“公主,你真是担心死我了。”
“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敌军可有苛待于你?”
“怎么瘦了这么多!”
“......”
风阮笑着打断她,“好啦好啦!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在这里嘛。”
风灵圆脸上眼眶红红,“我都担心死了,你还笑!”
风阮不敢惹她,连连赔笑柔声安慰。
即墨随高大身影下马走向风阮,他脸色阴沉冷厉得让人心惊,恍若酝酿着一场疾风骤雨。
大婚当日,他立于殿前,听到她和那个琴师一同失踪的消息之后盛怒不已。
他承诺以后会对她好,她不屑一顾,竟然同一个低贱的俘虏私奔。
他发了疯的派人抓寻,咬牙切齿地想她三日内若是不回来,他便派兵攻打南诏。
南诏是他母族又如何,比比谁的心更狠罢了。
他派人抓了风灵,风灵斩钉截铁告诉他,公主定不会抛弃两国盟约不顾,与他人私奔,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瞧着风灵心急如焚的模样,姑且信了她这一番话,派出大量精锐骑兵寻找她的踪迹。
之后边疆传来消息,有人竟一夕之间将边塞重地象鲁郡包围,陆陆续续传来战报,原守城将军巴鹏举突然死亡,临危之际,将主将之位交给了一个女子,那女子与姜澄泽两相配合,烧毁敌军粮草,俘虏敌军一名少主,稳定局势。
电光火石间,他乍然大悟,这女子的做派竟如此像她。
他连夜派出探子再探,得知那女子果然姓风!
他新君即位,朝中有一堆事务亟待解决,况且象鲁郡战事严峻,敌军有备而来,本应高坐朝堂,指点江山。
新讯传来,象鲁郡众将逼她下马,新任主将应下敌军要求,交出这名女子,象鲁郡可免于一难,于是新任主将应下了敌军所请。
他怒不可歇,率领一队精兵疾驰三千里,终于在今日见到了她。
她被姜澄泽救了回来。
即墨随的下巴上长出了一层胡茬,目光紧紧锁住风阮。
“风阮,我找了你很久。”
每日都在担心她发生意外,心情糟糕到无法入眠。
柏正飞看着面前突然出来的这群人马,心中不明所以,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即墨随侧目看他。
柏正飞直觉此人气势凌厉,绝非寻常之人。
不过,这是他的地盘,怎容他人放肆!
柏正飞被这来历不明的人马包围,阴恻恻一笑,取出鸣镝,向着笼罩在黑沉天幕下的象鲁郡发射讯号。
很快,一大批士兵以及余下几位将军全部提刀赶来。
狄勇军大喝一声:“来者何人!”
战青煜面带银色面具缓缓现身众将面前,“诸位将军,连本将都不认得了?”
狄勇军面露惊诧,竟然是抚东将军战青煜!
他们这些边疆守将,没资格跟随巴鹏举入金銮殿觐见帝王,可却有幸同朝廷四大将军之首战青煜同营议事,当时他得意了很久,自己首先见过了这位赫赫威名的少年将军。
柏正飞自然也见过战青煜,瞳孔震荡,不明白为何这位少年将军突至象鲁郡,跟随其余几位将军一同见礼道:“末将见过抚东将军!”
战青煜的出现,让柏正飞的气焰消减了许多,他讪讪问道:“方才未曾看到战将军,恕在下失礼了!”
“不知......战将军突至象鲁郡,所为何来?”
战青煜并未答话,稍退一步,仪态恭谨,站回即墨随身后。
即墨随面无表情,像是瞧着一个死物一样瞧着柏正飞,“方才朕听到,你要把朕的长定皇后......献给敌军?”
第49章 算账
在场所有人都怔愣在原地, 此人竟然是皇帝!他们一直想交出的那个姑娘竟然是皇后!
竟然是皇后!
柏正飞闻言大骇,双膝一弯,重重叩首道:“末将不知是陛下!陛下恕罪!”
他转而跪向风阮的方向, 额头与地面相触的声音振振有声, “微臣亦不知姑娘是皇后!多有得罪, 望娘娘海涵!”
姜澄泽唇间溢出一丝冷笑, “我说柏将军, 方才你可嚣张得很呐,将一国皇后送入敌军手中一次还不够,竟又想再来一次!”
柏正飞是一个识时务的人, 闻言磕得更加用力,额头上溅出血花, “末将知错!但请念在末将是为象鲁郡安危着想的份上,宽恕罪臣!”
即墨随显然不想与柏正飞多言, 他抽出身后战青煜的长剑,剑光一闪。
柏正飞心中一凛, 急急说道:“陛下明鉴!末将是听信了圣女的话!陛下不知,当日敌军前来要人时末将也有所怀疑,并未想将娘娘交出,可圣女前来告诉末将,交出圣女, 不费一兵一卒可保象鲁郡全郡平安。圣女所言, 从未有虚!臣身为一郡守将,在不知悉娘娘身份的情况下, 才犯下了此等滔天大罪!末将是被圣女蒙蔽了啊!”
他说得振振有词, 即墨随略一沉吟,淡淡道:“把圣女带来。”
圣女很快被带来。
风阮看着眼前美丽出尘的女子, 气质如空谷幽兰,看起来纤细脆弱,右下方眼角处有一颗红痣,凄楚动人。
她身着一袭白衣,穿过肃杀的士兵队伍款款走来,像是一颗风雨中飘摇的莲花,娇弱得惹人怜惜。
她走到即墨随面前,弯膝下跪,声音亦如其人一般娇柔,“民女谷芷幼,参见陛下!”
这倒让风阮来了兴趣,她挑眉问道:“谷姑娘,你怎知面前这人是陛下?”
谷芷幼头垂在地上,眼中的慌张一闪而过,淡淡道:“一则民女来时众将皆叩首未起;二则此处士兵皆配有精铁宝刀,这是御林军才能有的配置;三则民女通晓阴阳八卦,今日之事,在民女意料之内。”
她不卑不亢,所言也未有错漏,倒是一个聪明人。
风阮记得,柏正飞威逼她那日,恰巧全城百姓皆从藏身所倾巢而出,百姓言说,城中已然安全,此乃圣女所言,不会有错。
风阮问道:“敌军攻城那日,我将百姓悉数安置于藏身所,而你却说城中已经安全,鼓动百姓纷纷回到城中。然而那日城楼之外敌军未撤,以倾轧之势席卷而来......”
谷芷幼叩首道:“诚如姑娘所言,那日并非我卜卦有误,而是我故意为之。姑娘不知地下情形,得了瘟疫的百姓虽得姑娘相救,然而仍有瘟疫在隔离间外蔓延,如若当时不及时撤离,恐怕象鲁郡并未被攻破,如今也已是一片死城。”
风阮闻言垂眸未语。
即墨随眸子里渗出彻骨的凉意,“柏正飞说是你告诉他,要应下敌军所请,将皇后献出?”
谷芷幼听闻“皇后”二字时,指甲深陷入掌心,芙蓉面上却一片淡然,丝毫未显,“民女从未做过此事,不知柏将军缘何出言污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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