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彻知晓柯青筠心悦于他,早已点破拒绝,然方才所见,这位柯仙子双眸中的爱意已经盈满溢出......倒也是一个可怜人儿......
弗彻瞧着风阮双眸微垂滴溜溜地转,霎是灵动,徐徐低笑开来,“阮阮,你又存了什么坏心思?你现在身中消弭印,帐篷中亦有困住你的法阵,你是无论如何都逃不脱的。”
他本是一个不爱笑的人,可只要同风阮在一起,素来冷若寒冰的俊脸,便不禁嘴角微微勾起,还忍不住逗弄她。
风阮闻言也不生气,既然要与虎谋皮,不圆滑一些套不到狼,否则如何窥得其中端倪?
她眉眼漾出几分笑意,垂顺着的青丝好似也随着这笑意荡了荡,嗓音像是酝了酒香,淳淳甘甜,却也呛得人喉间生痛,反问道:“弗彻,我对你如今也不存其他心思,你不还是像个狗皮膏药黏着我不放?”
眼前少女发髻散散乱,乌黑如鸦的青丝铺满身,倾身时的发香浸润在弗彻鼻端,他挑着眉头,弯起嘴角,“阮阮,我同她不同。柯青筠倾慕于我,却无法奈何我;我心悦你,便有千万人阻拦,吾亦往矣。”
狗屁言论!找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不过就是强权压制罢了。
风阮嗤之以鼻,又听他悠悠道:“阮阮,你方才一直想留下柯青筠,不过是想从她口中套出些消息,你有什么想问的,不妨直接问我,嗯?”
风阮有些怔愣,他什么都瞧得出来,从来都是点破不说破,让她觉得自己如同跳梁小丑一般在他面前做戏......
不过,他城府深又怎样,总归也有被她凿穿的一天......
许是弗彻眸中深情太过,风阮有些不自在,她微微撤离一点,站直问道:“柏正飞那日对付我用了消弭印,此事背后之人是你?”
“不是我,”弗彻幽沉目光压在她面上,“背后之人我也在查。”
风阮点点头,弗彻没必要在这件事上骗她,她确定柏正飞不通咒法,也未中妖术,那日恰好在她反攻之时用上古神印将她武功咒法一同锁住,可见背后之人早已布局......
“第二个问题,你准备何时攻打象鲁郡?”
弗彻那日因她以性命为威胁退兵三十里之外,并不代表着他不会再攻城,她也只是为华朝争取到援军相助的时间。
爱恶两重关,总向遮里起。
弗彻缓缓自案前站起,高大身影微俯向前,双眸如同远山渐生幽幽雾气,遮掩其间嶙峋石壁,迷离突生间杂着沉敛压力,“阮阮不妨猜猜?”
他陡然释放威压,风阮后退两步与他拉开距离,斜斜倚靠在帐门前,“方才听你同柯姑娘谈及‘天髓’,淬炼七七四十九天,于你生辰那日再用......想必这是一个极其重要的东西,那么你应当是等你这边时局稳妥了再攻城罢?”
弗彻赞许道:“阮阮冰雪聪明。”
火兵在帐篷外突然打断二人对话,“主上,饭菜已妥当。”
“进来吧。”
一个伙夫模样打扮的士兵端着准备好的午膳进入帐篷,风阮肚子早就饿了,闻到饭香拿了把木凳坐到桌前。
她也不管弗彻吃不吃,拿起筷子自行吃起来,咕噜噜地喝起熬好的米粥。
男人看着少女一副很久没吃饭的样子,不禁说道:“慢些,没人和你抢。”
“我饿。”
“象鲁郡被你截断与外界所有往来,城中粮食匮乏,我好几日不曾好好吃过饭。”
这是在怨他?
少女完全不顾仪态地吃,偏她生得太美,这般风卷残云的吃法也丝毫不影响少女与生俱来的瑰丽,还带了点这个年纪独有的娇俏与可爱。
弗彻唇角弯起一个奇异的弧度,拿起风阮吃剩的一个烧饼,也不嫌弃烧饼上有她的口水,慢条斯理咬了一口。
风阮睁大眼睛,方才她手指碰了柯青筠他都拿着手帕在她手上擦拭了半天,洁癖呢?洁癖去了哪里?
她惊悚地盯着弗彻慢慢咀嚼着她吃剩下的饭菜,心中有点茫然,她不想跟他同桌而食才吃得那样快,她猜测以弗彻的性子,会重新换一桌,却没想到弗彻看在眼中,还是细嚼慢咽她吃剩下的饭菜。
风阮瞧着弗彻这副诡异的模样,想着还有几个问题没问完,硬着头皮开口:“我初见你时,你眼中并无异常,如今情绪波动时眸中便会现出金光,这......是什么?”
昨夜帐篷中一片漆黑,风阮被他逼着做手工时,他眼底的金光可是快能当夜明珠了。
弗彻伸出指尖擦拭掉风阮唇边沾染的芝麻粒,漆黑幽邃的双眸盯着她,略显暗哑的声音响起,“华朝开国数百年,几朝天子之中总会出一人得神龙庇佑。”
“华朝宫廷所谓的‘废园’,被数百名御林军把守,实则是为了守护沉封在湖底的蛟龙。蛟龙以自身血肉养育龙脉,待到时机便会自行打通它与所要供奉之主的神识,将龙脉引渡到那人身上。”
风阮声音淡淡,揣测道:“所以噩梦之境中蛟龙冲破封印,将你召唤而来,你那日在噩梦之境中传承了龙脉?”
弗彻看着她,嗓音听不出情绪,“正是。神龙乃天下共主,龙脉出世,人间山灵精怪依照本能归顺臣服于我。上任妖皇十余年前便知晓龙脉会传承到我的身上,在龙脉没入身体之后,她便交出了妖皇之位。”
原来如此,弗彻龙脉入体,尚未完全与自身融合,喜怒哀乐难以自控之时,便会金光浮现。
任何药物都不能在他身上起作用,且他如今身负龙脉,而自己咒法武功统统被封,再加上这间限制着她行动的法阵......想要逃出弗彻的手心简直难如登天。
弗彻将她低垂双眸暗自思索的模样看在眼中,突然俯身将双臂撑在她身侧,凑近少女鼻端,“阮阮,你在想我身负龙脉,如何从我手中逃脱?”
风阮一惊,仰头往后撤了撤,眸中带着桀骜的不服气,“弗彻,你知道的,我不会心甘情愿留在你身边。你要这样困住我一辈子么?”
你要困住我一辈子么?
也不是不可以。
他在心中这样回答,双眸似笑非笑,手指慢慢摸上她的脸颊,触感如滑腻软玉,但总归忌惮把她逼得太紧,她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来。
她本就是在丛林中自在飞翔的鸟,他把她囚于笼中,已是折断了她的翅膀,若是再将笼子变成紧握在自己掌心,恐怕他会永远失去这只鸟儿。
万物色相,日月星宿,山河大地,泉源溪涧,草木丛林,都是虚空,唯有她是他的妄念,是他的般若菩提,是他的彼岸真佛。
只要有她在,他永远得不到涅槃。
弗彻在她耳边说话,鼻息像羽毛般浅浅落在她的耳廓里,像是轻柔扇动的羽毛,惊动周身血液速流,温度忽升,带来一片短暂而急促的电流。
“阮阮,咱们再来谈谈条件吧。”
风阮:“......”
奸商,明明是他将自己困在这里,谈个腿儿的谈。
风阮偏头,手指抵开男人靠近自己耳侧的薄唇,“谈条件要拿出谈条件的态度,你凑我这么近......”
“我窒息。”
弗彻徐徐笑开,像是三月里的桃花,灼灼夭夭,蛊人心魄。
“阮阮,你应允我一事。”
“我生辰那日,你送我个礼物罢。”
“你送我一件礼物,我便解了此间法阵。如何?”
他的声音本就低沉,现在刻意压低了声音,让风阮感觉莫名心悸。
空气里一片静谧,弗彻说完这句话,微微撤开了身子,好整以暇等着风阮的回答。
风阮听罢问他:“成交。不过我要求现在就解开这个法阵。”
弗彻双手凝聚金光,光芒铺陈照耀整间帐篷,地上同时出现金线法印,映出一片迷离幻影,如遥远苍穹乍现的金龙腾凤,光芒脉络回旋缭绕在风阮周身。
良久,金光隐隐没入掌心,弗彻缓缓收回了手指。
风阮心中复杂,不过是为了困住她,弗彻竟然在她周身施加了如此消耗自身精血的法印。
她现在明摆着就是一个半残,也值得他这般对付她,真是看得起她......
“阮阮,从此刻起,你可以随意出入这间帐篷,但你如此不老实,我还是会派暗卫跟着你。你可以在我的军营之中随意走动。”
“随便你吧。”风阮懒懒摆摆手,头也不回走了出去。
月上中天,天空澄澈如洗,苍茫的原野之上燃起了簇簇篝火,数百个白色帐篷在草地上撑起。
春风吹拂草叶,荡起阵阵绿波涟漪,风阮口中叼着一根草叶,半躺在一处无人的山丘上,看着头顶浩瀚苍穹。
良久,她叹了口气。
风飞飞自乾坤袋中钻出,看着娘亲随意散落的发髻上沾上一片草叶,跳上去用尖尖的嘴巴啄走,“娘亲,有人想用灵信子与你传讯,可是你没有咒法,收不到那人的讯息。”
风阮闻言将口中的草叶吐到一边,眸中亮了亮,问风飞飞:“是我王兄还是风灵?”
风飞飞摇了摇头,“我同娘亲一般,仙力被封,唯余的这些只能感应到灵信子。”
风阮猜测道:“应该是风灵。我失踪这些天,即墨随将消息封锁,想必风琛并不知晓。但消息一定瞒不过风灵......”
风阮瞧着四下无人,唯有弗彻派来的暗卫不知隐匿在何方,将自柯青筠那里拿到的东西拿了出来。
《百妖谱》。
“风飞飞,我总觉得这幅《百妖谱》上残留的气息有点熟悉,有点亲近......”
今日柯青筠来时,即便风阮离得很远也感知到了很强大的熟悉的气息,那气息完全压过柯青筠灵雀一族的气息,有点和师父身上的气息相似,但更多相似的.....是她自己。
是一种很熟悉、很温和、很包容的气息,仿佛她与这《百妖谱》的主人曾经见过一般。
她皱着眉头思索,缓缓打开了这幅上古神卷。
一瞬间蓬勃的残余神力扑面而来,击得风阮不由精神一震,只见缓缓打开的淡黄神卷之上,栩栩如生描绘着自远古以来出现在人间的各种异兽妖灵。
风飞飞指着位于《百妖谱》上不起眼的一处小字,童稚的声音念道:“神龙在野,取血三滴,震泽雷随,锁妖现世。”
风阮眸中浮现晶莹的光亮。。
一道幽凉的声音自她身后响起。
“阮阮,在瞧什么?”
风阮回眸, 挥袖将风飞飞盖住,风飞飞快速卷起《百妖谱》跳回乾坤袋中。
弗彻身后月大如盘,遍洒碎银, 他置身其中, 背光而来的剪影轮廓分明, 身形高大, 足下是微微晃荡的春草, 随着他的踩踏,发出嚓嚓声。
他走近些,微俯的下颌线条精致, 幽眸深邃如暗夜,静静地盯着她。
风阮撇开眼睛, 将头重新调转回去,“没看什么。”
银色月光穿过少女轻薄飘逸的天水之蓝外衫, 春夜的风吹拂她随意披散的发丝,明明灭灭的光芒穿过, 好似浮在沁凉的冰河,身形淡得仿若要羽化。
弗彻看得瞳孔一紧,玄黑绣着金色神秘纹路的袍襟在风阮身边铺开,华冷的气息荡了一荡,“我欲弯弓向天射, 惜其中道失归路。”
他优雅立于风阮身侧, 眉目间笑容阴翳又温柔,气质裂变开, “我不愿逼你太紧, 可你见了我总是不开心。”
风阮听他冠冕堂皇的话语,忍不住抬头冷冷对他白了一眼, “怎么,我见了你还要欢天喜地哈哈大笑吗?”
弗彻看着她好一会儿,比起对他没有任何情绪的风阮,他还是喜欢这样鲜活的她,哪怕是怒气蓬勃对他冷嘲暗讽,他也觉得甚是可怜可欺,唇角微勾,笑意温柔到惊悚,“还是这样的阮阮更加生动。夜间寒凉,别在地上坐着了,跟我回去罢。”
风阮:“......”
......变态。
她这是又解锁了弗彻的什么神奇属性,被骂被嘲兴奋,被打更是能愉悦到眼尾发红。
想想昨夜在帐篷中的遭遇,风阮抬起头,清灵的双眸一动不动注视着身前男人,“弗彻,我可以拥有一间自己的帐篷吗?”
春夜的月光静静地洒落在少女白净的面孔上,透着三分明润三分温软四分魅惑,皓颈如玉,微微露出的锁骨纤细非常,视线往下,隐没在衣襟处的肌肤宛若细腻薄透的瓷釉。
弗彻喉间滚了滚,唇角微微漾开一弯笑意,干脆利落吐出两个字:“不能。”
风阮自草地上撑起,拍拍身上的草叶尘土,头也不转地先走。
弗彻跟上她,不紧不慢跟在她身后,月光将二人影子拉得长长,草叶上淡生迷离的雾气,氤氲如梦。
回到帐中,风阮二话不说就着脏了的衣物在床上滚了一圈,躺倒床里侧背对着弗彻一动不动。
弗彻站在榻前被她这一番操作气笑,明知他有洁癖故意弄脏床榻,他揉了揉眉头,伸出手掌倏然将风阮自床上抱起。
这横抱来得突然,风阮本能勾住弗彻的脖颈,恼怒道:“你做什么?”
弗彻感受着怀中少女微僵的身体,鼻尖是她清甜的气息,淡淡道:“洗漱。”
风阮觉得此刻自己此刻就如同一个大型巨婴,男人把她放到盛满清水的铜盆前,撸起衣袖,露出结实的小臂,将布巾打湿,就要来擦拭她的脸。
她抢过湿润的布巾,将脸擦拭干净,转身又向床榻走了回去。
还未及榻前,一道金光袭来,身体被禁锢在原地不能动。
身后男人不慌不忙就着她用下的水擦拭了一番手指,帐外有声音传来,“主上,热水已备好。”
“抬进来。”
风阮背对着他,心中涌上来不太好的预感。
几个士兵将浴桶抬进来,陆陆续续装满热水,他们手脚极快,只用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便收拾妥当退了出去。
身后传来男人手指拨动水面试探水温的声音,紧接着脚步声传来。
风阮心中警铃大作,可她全身上下只有一双眼睛能动。
弗彻轻易将她抱起,几步来到浴桶边,把她放到一旁矮座上。
这下风阮只能瞧到他腰部的衣衫。
氤氲的热气溢出,沾染上风阮的眼睫,凝成细微的水珠。
弗彻蹲下身,漆黑眼眸与被定身术定住的少女视线持平,看着她眸中的警惕,他低低笑出声:“阮阮,你身上伤口每日都需要换药,我不会禽.兽到你身上伤还没好全,就同你欢.爱。”
他大手摸上她的脸,“你不必视我如凶兽般,我承认我是很想占有你......等你伤养好了吧。”
风阮:“......”
弗彻说罢,眸色微深,解开风阮的衣带,衣裳一层层落下。
风阮被男人气得脸色通红,心中叫嚣着让他滚,眼睛也红彤彤的,像是一只被惹急了的小兔子。
他的手指灵活修长,毫不客气将风阮上身剥了个干干净净,漆黑双眸不错眼珠地定在少女身前雪色柔软的肌肤上,温热的布巾小心避开少女身上的伤口,一点点将其他的地方擦拭了个干净。
看得出来男人对服侍风阮沐浴一事极为热衷,他慢慢悠悠清洗完风阮裸露的身前,又折身去她身后清洗。
即便弗彻到了风阮身后,风阮依然感觉到落在自己赤.裸后背上的目光炙热狂烈。
油灯噼啪,烛光下少女身上的肌肤在男人毫不收敛的注视下由玉色染上淡粉,脸颊烧得红红,鼻头眼眶更是殷红。
弗彻擦完她后背,看着少女这副模样,“又不是第一次瞧你,这么害羞做什么?”
风阮眼圈更红了。
被气的。
他拿起一旁的药膏,指尖挖出一些,一点一点抹在风阮身上的伤口上,触及胸.前那处银针扎入的伤口时,手指一点点覆上去,抬起眼眸看着被气到眼圈通红的少女,微微勾起唇角,“很生气是不是?这样你才会记住,若是以后再随意为了别人伤害自己的身体,我会生气......我生气,阮阮也别想踏实......”
少女纤细婀娜的身体暴露在视线中,弗彻擦拭完她上身,修长手指去脱风阮的下衫,一滴灼热的液体溅到弗彻的手指上。
他抬眸看她。
风阮泪水啪嗒啪嗒无声往下大滴掉落。
男人漆黑双眸闪过幽微凉光,知道自己欺负她欺负得狠了,心底叹息一声,收回手指拿出了一身新衣给她穿好,精致唇角勾起一抹微弯弧度,“阮阮不愿,我便不动。”
他凑到少女面前,薄唇一点点轻吮她面颊上的泪珠。
少女水洗过的双眸更添剔透,男人看得眸底幽暗深沉如暗潮,怜惜之情未生,倒是生出了汹涌的破坏欲。
他压住血液中汩汩流动的翻腾欲.望,将风阮收拾妥帖之后,换了一床被褥,这才将她轻轻放置到床榻内侧,自己折身回去毫不避讳地脱下身上衣物,迈入浴桶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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