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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宿敌捡回家以后(七日岛)


“不识字。”她笑趴在桌上,以拳捶桌,抹掉眼角的眼泪,“你竟然不识字。”
在漫上的羞耻下,褚辛耳尖发红,善雅的表情终于崩出一条裂缝,红一阵白一阵,透露出一丝羞耻挣扎。
云笈笑得前仰后合。
笑够了,她挥挥手,看见褚辛的脸已经红得像猪肝,又将奔上脸的笑意忍了忍:“既然……噗,那你先回吧。”
月色下,石灯散落如星,褚辛提灯穿过棠树梨树混栽的小径。
直到走出簌雪居,还能听见远处传来的笑声。
迷魂散在他指尖磨到都化了。
根本不需要迷魂散,此人不通情爱像根没开窍的木头,旁人买下半妖是为了云雨之乐,她竟叫人给她念睡前故事。
那她为何要将他买下?
……不,现在的问题不是她买下他的用意。
问题是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得逃出这个鬼地方,逃出云笈身边。
少女的嘲笑在他耳边挥之不去,每当他想静下心来思考,云笈前仰后合的模样就将他的思路打断。
几个来回,他思绪如同乱麻,愤恨想到,在离开青云前,不如要了云笈的命。
褚辛姿态僵硬地走在小径上。
路遇秋蝉,他歇脚,在被嘲笑的盛怒和羞耻下,他已面若寒霜:“你跟我说,她喜欢干净的。”
“是啊。”秋蝉也冷声答。
“你若是身上像来时那样脏,殿下不会允许你靠近她三尺以内,乘马车也只能如今晚一样在后厢。”
秋蝉低眼看了看,“若是像来时一样不穿鞋,她不会允许你赤脚踩上簌雪居的地板。”
秋蝉肃色道:“以后要勤洗澡,穿好鞋,保持卫生,记住了。”
褚辛:“……”
他咬牙切齿:“记住了。”
簌雪居,浴堂内雾气弥漫。
云笈泡在浴斛里,夏霜抹着精油为她梳头:“明珠阁有那么多半妖,殿下为何相中了他?”
云笈抓了一把花瓣扔进水里:“好玩儿罢了,这不是挺有意思的么?”
夏霜不解其意。
她方才都在旁边看着,本以为殿下是开窍了,想要找个美少年消遣一番,结果并非如此。
要是像这样逗弄嘲笑两下就算好玩,那青霄山上下从弟子到仆从,不知有多少人可供殿下逗乐,区区半妖算什么。
云笈把自己淹进水里,又冒出头来:“对了,我这个月还有什么行程?”
“之后几日都空着,十九要随二殿下去庆功宴……嗯……再晚些还有东峰主女儿的百日宴……”夏霜掰着指头,“噢对,三殿下那边也遣人来问过,说是等三殿下回来,就找时间与您见一面。”
“都推了吧。”
“是……诶?全部吗?!”
夏霜磕巴起来:“可,可是这样的话……”
“若是他们问起来,就说我身体不适,哪儿都去不了。”云笈闭上眼,抱着膝盖泡进水里。
见云笈态度果决,夏霜哦了声,眨巴眨巴眼睛继续为她梳头。
云笈忽然想起什么,浮上水面,盯着房梁问道:“春桃她可好些了?”
夏霜面露愁色:“方才秋蝉已经去看过了,说是还在睡着,盗汗得厉害,没有好转的迹象。”
“明日再送些安神香和药材过去,再请医工过来看看,需要什么药材不要省着,直接用给她就是。”云笈默了默,“若还是治不好,我再去北山境找人帮忙瞧瞧。”
夏霜应了声,用清水把云笈的长发冲洗干净:“那殿下,明日您可还有其他安排?”
云笈捻起一片花瓣吹起,看它缓缓飘落。
“我今晚走得唐突,以二哥和三哥的脾性,明日应当不会安生。”她弯唇笑了笑,“而且,这不是还有新玩具吗?”

青霄山晨间雾浓,韶华宫一带半夜下过小雨,石板地湿润着,白鸽成群落下,又三三两两展翅飞起。
梨花树下,少年接过傀儡人的扫帚,在庭院打扫。
褚辛卯时起床,按照云笈昨晚的吩咐换下了孔雀蓝旧衫,套上与宫内其他仆役同样的青色长衫。
云笈还未起,早膳和新衣都是傀儡人送到揽月阁的,至于其他指示,哪怕一星半点的要求,他并未收到。
以现在的情况,好像买下他的确是云笈的临时起意,而不是为了让他填补某个空缺,也没有为他准备任何需要劳费心神去做的事。
褚辛拿着扫帚不放,洒扫的傀儡人确认自己的活的确被褚辛抢走,离开去寻找其他工作。
确认傀儡人离开,褚辛停下打扫的动作,拿着扫帚向曲径深幽处走去。
他在南山境已经见过不少傀儡人,没想到青霄峰上更多。
这些傀儡人都为特殊木材所制,注入灵力后外貌与平常人没有不同,只是没有神志和修为,仅能听人命令行事。
早听闻青云国傀儡人使用范围甚广,也未想到竟多到这般地步。
要逃离一般修士的监控很简单,换做傀儡人,难度陡然拔高,不知能否找到突破口。
一只乌鸦落在梨花树枝头,与白鸽比肩。
它来得突兀,褚辛多看一眼,它就嘎嘎叫了几声,继续混迹于白鸽中。
褚辛盯着那只乌鸦,眼中氤氲起红雾,命令道:“过来。”
乌鸦扑棱着翅膀飞了下来,将要抵达时又回神,惊得翅膀猛拍,口吐人言:“你这小厮怎会妖家摄魂术?”
它快速甩头:“不对不对,我只是路过来偷点东西吃,你是如何知道我是妖,又为何要摄我的魂……”
褚辛眯眼,瞳孔中氤氲的红雾更浓。
乌鸦眼神又迷离起来,闭嘴,规律地拍动翅膀,落在褚辛手腕。
褚辛捏着乌鸦头:“告诉我,怎么离开青霄山。”
乌鸦心魄暂离,嘎嘎怪笑两声:“你想逃出这里,是痴人说梦。”
“青霄山上,光是韶华宫就配备傀儡人三十六个,值守弟子二十余名,你要躲过他们的监视,且算你有本事。
“更不用提青云五山自成护山大阵,巡境青龙共有九条,动用传送阵需要检视身份文牒,关卡重重。就算你侥幸下山,只要还在青云境内,六殿下抓你回来也并非难事。”
褚辛思索片刻,又问:“若是我想杀死云笈呢?”
乌鸦瞪大眼,张开嘴,用粗壮的大叔音发出一阵爆笑。
褚辛狠狠捏住乌鸦鸟嘴,压低声音威胁:“小声点。”
等他放开手,乌鸦用气声回答:“六殿下乃仙域内凤毛麟角的修炼奇才,眼见就要成为最年轻的岁星境修士。”
“且她剑术超群,自仙域论剑夺魁就被称为‘青云一剑’,手持神剑鹤翎,可与镇星境修士一较高下。”它抑扬顿挫,字字嘲讽,“就凭你,算了吧。”
“青云一剑……”褚辛喃喃,想起夜市上云笈对敌的一击。
这些消息恐怕不假。
眼中吃痛,他闷哼一声,摄魂术的使用已经逼近极限。他捏紧乌鸦头,最后命令:“你不会记得我找你说过话。”
乌鸦眼神茫然,机械重复道:“我不会记得你找我说过话。”
褚辛将它扔在地上,捡起扫帚,继续清扫地面。
乌鸦翻着白眼掉在地上,抽搐两下,再睁开眼,整只鸟看起来呆呆愣愣,很不聪明。
扫帚带着沾湿的花瓣草屑往它身上飞,它嘎嘎怒骂几声,装作不通人言,拍着翅膀飞走了。
褚辛看着乌鸦消失在一片白茫茫的梨花里,走出小径,把扫帚扔给傀儡人:“拿着。”
褚辛从揽月阁出发,一路上喂鸽、扫地、擦灯,看似在乖巧做工,实则默默观察着韶华宫的布局和傀儡人的分布。
等他走到簌雪居,天光已经大亮,浓雾散尽,鱼鳞瓦檐沐浴在晨曦中,麻雀落在梢头叽喳不停。
还未到正门,就已经能听见人声。
几辆马车停在簌雪居门前,和青霄山其他马车制式有别,大概是外来访客。
想起昨夜的窘迫,褚辛冷脸整理好衣着发冠,擦掉鞋上的泥印,最后嗅了嗅肩头袖口,确认准备齐全,才走进门。
刚踏入正门,他的脚步就迟滞下来。
簌雪居院内,熟悉的黑色铁笼码得整整齐齐,十几个半妖被关在铁笼里,或抓着铁栏四处张望,或蜷缩在角落。
褚辛的到来很快被发现,几只半妖怔怔看着他,迟迟移不开眼。
仅过去一晚,昨夜狼狈不堪的少年就洗尽脏污,换上得体衣着,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半妖们有艳羡有嫉妒,也有些向往。眼神黏在褚辛身上时,好似能从他的衣服、云靴、甚至是发丝里看到未来的希冀。
褚辛面不改色,见夏霜秋蝉都在凉亭歇息,也向凉亭走去。
路过铁笼时,忽然被人扯住袖摆。
褚辛低头,沿着扯住他的那只手看去。
那半妖有一身小麦色皮肤,面容俊美,身着单薄白衫,布料下露出一截豹纹长尾。
昨夜这个豹男恰好关在他旁边。
看来没能卖出去。
豹男小声哀求:“帮我向殿下说说情吧,我也想留在这里,求你了,我不会跟你争宠,只要能留在这里就可以了……”
在明珠阁时,褚辛貌美寡言,面似可欺。现在换上青衫,他气质温柔,更似如玉公子,仿佛只要别人稍加恳求,他就什么都能答应。
豹男指望着他为自己稍加美言,哪怕他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
万一呢?
可少年只是垂眼看着他,阴翳下,精致的脸上划过一丝厌恶。
隔着一层袖摆,豹男感受到自己的指骨被人以难以挣脱的力量拧住。
“放手。”
豹男头皮发凉,动物的直觉使他脊背的毛发一炸,触电一样松了手。
褚辛抚平袖摆,踱步走向凉亭,对夏霜和秋蝉微笑:“两位姐姐早,殿下呢?”
“叫我们夏霜秋蝉就行。”夏霜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指指花厅,“殿下正和明珠阁的老板在谈事呢。”
褚辛哦了声:“这些半妖都是殿下买来的?”
“不。”夏霜叹了声气,“殿下可没有采买半妖的嗜好。而且,瞧这个个不加清理打点的模样,她恐怕也很不想收。没让我们立即将他们抬出去,已经算很好。”
褚辛颔首,站在花厅门口等候。
庭院一时静默。
秋蝉擦着剑,抬眼看了看褚辛:“昨夜可查过他了?”
夏霜点头:“查过了,修为和老板说的一样,换下来的衣物也没什么问题。根据傀儡人的汇报,从昨夜到今早,他的行迹都是正常的。”
话音刚落,就听见花厅里有瓷器砸碎的声音,随即爆发一声怒吼。
“还要我说多少遍,我只要他一个半妖!”
秋蝉拭剑的动作顿了顿,夏霜也抬起头。
外院十几双眼睛都聚焦在这句话的主角身上。
褚辛眼观鼻鼻观心,在花厅门前站得笔直。薄唇抿着,既没有庆幸,也未见兴奋或高兴,好似未听见任何与他相关的字眼。
茶杯碎片倏地滑到脚边,魏掌柜捏着手串的檀木珠,胖脸上的肉被震得抖了抖。
阿弥陀佛,他只是一介商人,为什么要过来吃这个苦头……
云笈抱着手坐在对面,按着眉心,满脸烦躁不耐。
等她怒意稍息,魏掌柜又试探着想把没说完的话补齐:“小的只是如实告知您,这批半妖都是精挑细选来的,元阳尚在,是大补……收下他们,对您有好处啊……”
云笈柳眉倒竖,又抓起一个茶杯:“谁要你告诉我这个?!他元阳在不在,跟我有什么关系?!”
魏掌柜生怕她又摔杯子,连忙道:“好好好,没关系没关系。”
又好生规劝:“可,可这些半妖都是三殿下为您买的,还特意吩咐小的亲自送来,附赠了好些食物、衣裳,运了三大车呢。”
听见“三殿下”几个字,云笈终于还是冷静了些。
她猜想到自己的行动会引来三哥注意,可未想到行动来得这么快。
不过是买下一个半妖,就送来了十几个。花费的钱财且按下不表,也不想想她素来喜欢清净,怎么会收下这么多半妖。
不,或许他根本没有真正为她考虑过。
只是看她买了什么,就依葫芦画瓢给更多的,做些表面上的功夫而已。
“那就都放走,他们想去哪就去哪,那些吃食和衣服按人头分好,一同让他们带走。”云笈缓缓放下茶杯,闷声道,“三哥那边我晚些会解释。”
魏掌柜还在犹豫:“这……”
云笈一瞪眼:“既然他们是三哥为我买的,那就是我的东西。我现在让你放走我的东西,有什么问题?”
魏掌柜又退了回去:“行行行,没问题没问题。”
他畏缩着打量云笈脸色,见她闷闷不乐,怒意退却,就扭头在行囊里翻找。
云笈狐疑道:“你这奸商又在耍什么花招?”
魏掌柜递上一本书:“昨夜您走得急,好些东西都没拿。就算您不需要旁的,这个总该留下的。”
“半妖饲养手册?”云笈默了默,“拿远些,我才不要。”
魏掌柜很是坚持:“殿下,半妖为修士与妖结合所得,十个里面能有五个夭折,三个病变,一个残废,剩下的即便活下来了,也是脆弱娇贵得很,需要好生照看。”
云笈更觉可笑。
脆弱娇贵?
简直是无稽之谈。
这四个字除了贵字跟褚辛沾边,其他的跟他有半毛钱关系吗?
想他前世看似温润如玉,不知多少人误以为他是个草包,等到发现此人心狠手辣,已经连命都没剩下。
云笈冷笑:“韶华宫里脆弱娇贵的只能有我一个。”
魏老板:“……”
活了几十年,见过的客人不少,这样评价自己的真不多。
他告诉自己要冷静,继续好言相劝:“是是是,但是殿下,喂得不好他真的会死。”
这回云笈终于把话听了进去,抬眼看他:“真的会死?”
魏老板端来板凳坐在云笈面前,小声道:“对对对。您难道就没觉得,这半妖和寻常半妖有些不一样?”
云笈沉默了。
关于褚辛,她的确有些疑惑。
她听人说过,半妖的灵台好似漏斗,灵力输入体内,能留存一半都算不错。因此对半妖而言,修行是件事倍功半的难事。
可是,虽然此时的褚辛不显山不露水,未来的修行速度却不比她慢。
这很不对劲。
而且,按说一般半妖难以掩饰半人半妖的特征,她却从未见过褚辛失态。
若非碰巧在夜市偶遇,又确认他身上的确有青羽,她不会知道他是半妖。
“不瞒您说,小的自从得到这半妖,就耗费许多功夫查探他的由来。”魏掌柜神神秘秘,小声道,“小人猜测,褚辛他……”
“乃是神鸟毕方的后裔。”

这般反应也算正常,实在是魏掌柜的推论太不像话。
要知神鸟毕方遁世已有将近两百年,怎么会凭空冒出一个后代,甚至让后代沦落到当街贩卖为奴的境地。
魏掌柜急得拍大腿:“小的知道低阶半妖不能随意在人与妖之间切换形态,他的身份很难查证,可,可……”
他从《半妖饲养手册》中取下一张夹页递给云笈。
白纸上,青羽神鹤脖颈修长,展翅而飞,羽毛末端渲染出云雾一般的红色,青色与红色的火焰相交,像是能灼烧世间所有肮脏之物。
是毕方的本体形态。
魏掌柜伸出萝卜一样的胖手,沿着毕方的脖子比划到翅膀尖尖:“殿下,您该留意褚辛的羽毛,‘毕方鸟赤文青质而白喙’,他一身青羽,羽毛末端为赤红,与书中描述一般无二。”
“难道仅凭羽毛颜色就能确认他的身份?”云笈抽出他手中夹页,向后一靠,看画抿茶,“褚辛可跟我说过了,他是青鸟。”
“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
魏掌柜声音越说越小,还要辩解几句,就被云笈打断:“可以了。”
她托着半边脸向前,突然靠近,魏掌柜被逼得不得不后仰。
那画作被卷成一筒,抵着他的鼻尖,折出一条痕。
魏掌柜被一筒纸生生逼出汗来。
云笈声音冷淡,有不容置喙的意味:“掌柜的,你该晓得毕方代表着什么。若你真能确认他是毕方后裔,绝不会让我一支簪子就把他换回来,更不会让他当街被人视作玩物。”
“来青霄山一趟不容易,你说了这么多,不过是想要些赏赐吧?”她取下腕肩玉镯,在魏掌柜眼前晃了晃,“老实回答我一个问题,这个就是你的了。”
那可是上好的羊脂玉。
上面还有炼器大师的署名,又是法器。
魏掌柜吞咽唾沫,畏惧退却些许,眼神在她和玉镯之间游移,挤出个谄媚的笑:“您,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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