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宜迟,他立马就准备去现场。
于是吩咐他们把叶落落送回去,自己拉开轿帘跳了下去。
有任务在身的叶落落哪里能放他走,在他下去的瞬间,也就跟着一起跳了下去,然后紧紧抓住他的袖子。
想着有其他人看着,他应该不会拒绝自己,于是笑得眼睛弯弯,声音软糯:“季大人,我一个人回去也没什么事,想跟你一起去,不会打扰你们办案的,可以吗?”
二人站在街上太过于显眼,一个目光投来的同时三四个目光也投向了他们。
果然,季清宴瞥了眼被抓皱的袖子,便颇有些无奈点了点头,带着她又回了轿辇中。
到达城郊已经快到午时,太阳毒热,连吹来的风都是热的。
破庙斜边上有课大树,坐着两男两女,穿着朴素简单,似乎是在那乘凉。
而庙门外守着两个穿着一模一样玄色衣服的人在一直盯着他们,掉了一半的门歪斜在门槛边上,窗户上房梁上,凡是破的地方全是蛛网,只能隐隐看到里面大概站着四五个人,除了有一人身穿着件白色衣衫,其余的都是一样的玄色。
叶落落看到这场景,站在旁边阴凉地方停了脚步,她有些害怕回看到令自己生理不适的场景,万一反应太大给季清宴丢了脸,那接下来要跟着他出来就难了。
于是很乖巧的表示自己就不过去了,就在这站着等他就好。
季清宴此时满心是这个案子,随意点了下头就直接进了庙中。
叶落落往旁边看了看,周围并没有人家。
唯独一条蜿蜒小路直通远处的高山,而路的两旁各类杂草丛生,有人一般高。
只是右边的杂草尽头,有一大片竹林。
站了一会儿,她便有些站不住了,身上的衣衫虽然不厚,但后背处已经全部被汗水打湿,而那几人一直在树下未走,想了想决定过去。
果然,大树枝叶繁茂,身子还未完全到树下,身上的燥热感就已经消失了大半。
而这几人早看到叶落落是跟着季清宴来的了,见她走过来后,便立马给她行了个礼,让出个位置,然后相互尴尬的笑着。
这四人中姑娘们拿着糕饼,而旁边站着的男子则拿着几个皮革水壶和伞,看样是两对小情侣出来玩。
叶落落有点饿,想着季清宴一时半会儿也出不来,便闪着灵动的鹿眼装作不经世事,主动跟他们套近乎:“是你们发现的尸体吗?”
他们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个长相秀气的姑娘回答道:“回世子妃,不是的,我们也是才到这里不久,是准备去那片竹林纳凉,可奈何太阳太大,就想在这先歇歇脚。”
“哦~”叶落落点了点头,脑子一转,轻快地笑道:“不用那么拘谨,你们不是应该都知道我是从乡下来的,我们那没那么多规矩,大家都是一样的,对了,这里边什么情况啊?”
听她这么一说,这四人明显松了口气,脸上的笑容都自然了许多。
秀气姑娘旁边的男子回答她:“掏心案啊世子妃,世子殿下应该没同你说过,这掏心案已经是第三起了,一模一样的手法,这凶手就像凭空出现,作案之后又凭空消失,一点线索都没有,从第一起开始,大理寺就束手无策,没有半点头绪。”
叶落落听他这语气,活脱脱一个说书先生的样子。
便试着捧哏:“这么邪门?”
“那可是太邪门了。”他起了劲,把水壶给了秀气姑娘,袖子一挽:“听说这几人的死状极其惨烈,都是在与女子交合,处在最兴奋状态的时候,被活活挖心而死,被发现时赤身裸体,全身僵硬,那胸口处,碗大个疤,十分可怖。”
果然在听故事的时候,人是最乐意分享的。
叶落落都还没开口,清秀姑娘就试着递给她水和糕点,她欣喜地接了过去。
不过听完后,她忍不住心一抖,幸好没跟着进去,要不然现在恐怕要吐出来。
另一个姑娘觉得恶心,捂着胸口嫌弃地说道:“别拿出你说书的那一套夸大其词来,这还站着世子妃呢。”
“诶,这可不是我夸大,确实是如此……”清秀姑娘拐了一下说书男子,这才反应过来说错话,立马跪下:“小的冒犯世子妃了,请世子妃恕罪。”
叶落落摆了摆手,示意他快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碎屑,声音清甜:“没事,都说了不要拘谨,别人可以听的我都能听,大家都是一样,快快快,继续。”
说书男感激地看着叶落落,起来后又捞起袖子。
“我刚趁他们没注意看了一眼里边的人,鼓着眼睛,张着嘴,死不瞑目,哎哟,却不想我居然认识,是西铺的一铁匠,人称王铁匠。说来也是可怜,一把年纪了未娶妻生子,赚的钱全都送进了赌场,最后连个给他收尸的人都没有。”
“这就叫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烂赌鬼都没有好下场……”
他们的声音不大,但还是引起了里面的注意。
此时的季清宴已经了解的所有情况,正在专心致志的跟着仵作再次进行尸检。
而站在他边上的白衣男叫许临珏,是镇南侯世子,和他一样同为大理寺少卿。
听到声音,许临珏看向外边,身着鹅黄色衣裙的叶落落映入他的眼帘。
脸小而精致,肤白而貌美,水灵的鹿眼及可爱的笑容。
他有些心神荡漾。
如此样貌,纳回去做个妾也是不错的。
许临珏心里盘算着,但一看季清宴还在检查,他忍不住皱起眉来。
原本季清宴就处处压他一头,想着这次他大婚,定然是没空再来管这个案子。
谁想他才准备让人抬着尸体回大理寺,人就进来了,二话不说就开始各种检查。
一副他之前所做的都是白费的架势,让他心中有那么点不舒服。
所以当看到季清宴检查得差不多了,他立马抱着双手问:“有发现什么新的线索吗?”
季清宴站了起来,脸色凝重,摇了摇头。
许临珏一听忍不住向天翻了个白眼:“我就说嘛,之前仵作都仔细检查过了,该查的地方我也查过了,你还不信。”
季清宴手指摩挲着擦手的帕子,盯着窗户上只破了一半的蛛网,没搭理他。
许临珏来了劲,好不容易逮到这么个机会。
“你说你,大婚第二天就好好在家陪你的美娇娘就好,何必费那么大劲过来,难道……你那世子妃样貌丑陋,让你不忍看?”
听他提到叶落落,季清宴依旧盯着窗户没动,只是答了句:“没有,长得还行。”
“照我说,长得像天仙都不行,别说是身份不匹配,她之前可是被一群土匪劫走了,是否还是清白之身都不知道,长公主居然还非让你这么大张旗鼓的娶她,真不知……”
季清宴冷冷瞥了眼许临珏,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他指着窗户,语气冰冷:“那边窗户那么明显,居然没人注意到。”
许临珏看向他指的方向,明显底气不足:“那……那是个小窗户啊,就算个再小的人都不可能出得去。”
“那如果犯案的,不是人呢?”
此话这出,在场的人皆愣住。
大家无一不例外知晓送世子妃来的那三人死状诡异,最后虽然明面上对外宣称是土匪杀的,但实际上都听说了是妖所为。
而这掏心案说起来也是一样诡异,说不定确实跟妖脱不了干系。
这时季清宴瞳孔一缩,突然想起了外面的叶落落,刚准备出去喊她,但想起了什么,对旁边的几个人说道:“用布盖着尸体再抬走。”
然后才走出去,便看到叶落落站在树下,对着个正在说话的男子笑得极为灿烂,身后站着两个姑娘,一个帮她捏着肩膀,一个捏着她的手,旁边还站着个拿着水壶背着布包的男子。
他停住了脚,双目微微眯起,抱起双手,眼神虽然饶有兴趣,但却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冷意。
许临珏见他突然停住,眼睛又看着树下的美人。
心想男人果然都一样,以前就算再怎么装得慌,现在尝过了滋味,也就露出了本性。
但生怕季清宴跟自己有同样的想法,于是赶紧说道:“漂亮吧,我老早就看到了,虽然没见过,但看身边还跟着丫鬟仆人,估计是哪家小门小户家的小姐,先说好了,这是我先看上的,准备纳她为妾,你这才成婚,长公主应该也不会同意你那么早就纳妾,不许跟我抢。”
“…………”
一直站在门口的季方都惊呆了,做梦都想不到这许世子居然敢当着自家世子的面,说出这么大胆的话来。
他忍不住轻咳一声提醒:“许世子慎言,那是……”
“季方。”季清宴连名带姓的喊,证明已然动了怒。
季方自知多了话,低下了头。
季清宴嘴角弯起一抹冷笑,深邃的墨瞳悠然转寒。
修长的手指轻点着手臂,望着许临珏:“你要纳她为妾?”
许临珏被他又这么一盯慌了神,眼神闪躲,瞟向树下叶落落,又回季清宴身上。
突然发现那姑娘穿的衣服和他身上的好像差不太多,再结合着季方的反应,心中冒出个不祥的预感。
季清宴见他不敢答,脸上的笑容更甚。
他看向那个对着别的男子,而并非什么仆人,正笑靥如花的人,咬着牙喊道:“叶落落,过来。”
◎求求了,让他好好做个人吧!◎
树下的叶落落听故事正听得开心,哪不妨就这么被季清宴打断了。
她不怎么高兴低头鼓了鼓嘴,然后抬起头又是一张笑颜:“谢谢你们啦,下次有机会一定亲自去闲来客栈听你说书,大家都来,我请你们吃饭,走了啊。”
说完摆了摆手,瞧着前方被太阳烤烫的黄土地,连蹦带跳的快速跑了过去。
正巧遇上他们抬着尸体从门口出来,她一个拐弯就转到了季清宴身后,抬起宽大的袖子挡住脸,闷闷地问:“叫我过来干嘛?”
“布遮着的,别怕。”季清宴看她这样觉得有点好笑,刚刚的不痛快也莫名散了大半。
他转身帮她把手放下了去,顺带着就直接拉住了她的手腕。
“介绍一下,她就是叶落落,我的世子妃。”说最后三个字时,季清宴特地加重了语气,然后又回归正常:“而这位是镇南侯世子,许临珏许世子,跟我一样,同在大理寺任职。”
又被僵硬的木头精禁锢住手的叶落落:“……”
她只得干巴巴的笑了笑,想着长公主教她的礼仪。
点头轻声说了句:“见过许世子。”
这一系列操作让许临珏的脸一阵红又一阵青的,眼神摇摆,不敢看向叶落落。
他哪能想到季清宴居然会丧心病狂到把自家世子妃带来案发现场,让他闹了这么大个笑话。
叶落落瞧着这长相一般,却莫名有股傲气的怪人,等半天见他没有想要说话的趋势,便借着季清宴手上的力,垫脚靠近了他耳边,小声问:“你喊我来干嘛?”
这样的亲近让季清宴身子一僵,耳朵不由自主地红了。
他拉开一点距离,直接松了手。
“来帮我看看这个窗户。”
叶落落偷着转了转手腕,跟着季清宴进入庙中。
边走的时候,季清宴边跟她讲着这件案子的大致情况。
她简单的在脑子里捋了捋,除了没有细说死者是在什么情况下死的,其他的都跟刚刚那个说书男讲的差不多。
但为了确定此时是不是真这么离谱,叶落落忍不住好奇地问:“这些人真是在跟女子交欢的时候死的?”
季清宴眉毛一挑,不答反问:“谁告诉你的,刚刚那男的?”
“昂。”叶落落点头,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直言道:“凶手作案手法另类,把人弄得□□的时候送人上极乐,又没留下什么痕迹,这一听就觉得像是妖做的。”
“叶落落。”季清宴脸色一沉,幸好他们讲话的声音不算太大,进来的时候庙中也已经没人了。
他瞪着她,眸子里的火就要迸发出来:“我就是顾及你是个姑娘,所以才没把这事说出来,他倒好,居然这么不知廉耻的说出来,看来有必要抓他回来查一查究竟是谁泄漏了这些消息。”
“诶你别啊。”叶落落急了,没想自己的好奇居然会害了别人,无论如何先认错哄他。
她拉着季清宴的袖子,一双鹿眼带着无辜,声音软了许多:“夫君我错了,我不该听他说那么多的,就该在他说出这种话的时候打他嘴巴子,反正以后也都见不着了,也没有造成什么大的影响,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人家是两对小夫妻出来玩,你这么去拆散不好。”
这从未听过的夫君二字让季清宴眼皮一跳,他不自在的把袖子从叶落落手中拉回来,离她远了点。
嘴上不忘讽刺:“那你也够有本事的,人家小夫妻出来玩,有人给你捏手捏肩,还有人给你说故事。”
叶落落一看有戏,也不计较他讲这些酸话了。
她将眼睛笑成弯月,声音甜甜地将他拉回正题:“你说这窗户是怎么回事,我刚看了下,这窗上的蜘蛛网只剩了一半,是妖作案后从这走的吗?”
季清宴赞许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又看向窗户:“应该是这样,只是不清楚究竟是什么妖做的,你的法器能看出来吗?”
叶落落耸了下肩,摇头道:“你也看过了,三个法器,一个是只能收小妖的玉葫芦,一个是可变大的斩妖铜钱剑,最后一个就是可以寻妖的清流镜,但清流镜是必须先照过妖之后,才能找到方位。”
季清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问:“那你还有些什么本事?”
“额……还会画点符纸,但是具体没实际用过,说实话,就连法器我也只用过玉葫芦,就是收黄鼠狼的时候,之前都没有遇到过什么妖,所以人家说我是半吊子一点不冤枉。”
这说的是实话,因为叶落落的原身确实没遇见过什么妖,从她爹娘死后,大部分时间都被叔叔婶婶关在柴房里不许她出去,捉妖的本事也忘了大半,直到京城传来帖子说要娶她,这才得以出门。
想到这,叶落落叹了口气,觉得原身是真苦,幸好她叔叔婶婶还有堂妹都死了,也算是罪有应得。
季清宴则以为她是因为自己学艺不精叹的气,想了一下,问她:“那以你所见,如果是妖的话,会是什么妖。”
“这说不好。”叶落落歪着头,看了眼蜘蛛网,结合着现代所知道的,说:“拿最有可能的来说,有一种大蜘蛛叫黑寡妇,毒性极强,而这周围又是蜘蛛网,说不定可能是只蜘蛛精。”
季清宴思索了一会儿,直接否定了这个猜想。
“蜘蛛应该不太可能,虽然第一起案子是在京中的未央湖中找到的,有可能会与蜘蛛有关,但第二起是在一个农户的庄稼地里,那一片种的是蒜,气味极重,就算是蜘蛛成了精,但习性总归是不会变的,不可能会在气味这么重的环境下犯案。”
这听起来也有些道理。
叶落落不得不佩服,他这明明是个人,对妖的属性还那么了解,真不愧是大理寺的。
刚想夸夸他,便见许临珏走了进来。
“季世子,你带着世子妃来现场,恐怕有些不妥吧。”
调整好的许临珏精神抖擞,他决定抓着这一点来做做文章,以此来挽回刚刚丢了的面子。
叶落落见来者不善,有些担心地看向季清宴。
却没想他理都不理,不仅话不说,眼神都没给一个过去。
许临珏对季清宴不说话早已习惯,继续加大了声音,让外面的人都能听见。
他把矛头直接对准了叶落落:“她虽然是家属,但这好歹是案发地,律法明文规定,案发现场闲杂人等不得入内,季世子你这是知法犯法啊。”
牵扯到法,叶落落心砰砰直跳,她生前就是法学生,深知法律的意义。
于是上前几步,赶紧解释:“不是的,我不是什么闲杂人等,是皇……”
“我说了,家属也是闲杂人等,这季世子平日里不守规矩也就罢了,人家是长公主之子,但你身为世子妃要守啊。”
许临珏轻哼一声,故意笑得讽刺:“哦,对不住,我忘了世子妃是从乡下来的孤女,不懂我们京城的这些规矩,以后啊,要让季世子多教教你,不然出来丢人现眼就算了,恐怕还容易惹火上身。”
这说的什么话!
叶落落听后气得咬了咬牙,强忍着想骂人的冲动。
不明白这京城里的人是不是都有什么高高在上的大病,张口闭口就是乡下来的人。
但她又考虑到不能让季清宴难堪,只能压下心中的火气,深吸一口气,反而笑了起来:“许世子的话我自然是会放在心上,一定会去好好学规矩,但有一点我想问,你说我家季大人平日里不守规矩也就罢了,因为是长公主之子,那么你的意思是,长公主没有教好我家季大人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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