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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宫宴(蓝小岚ya)


不期然的一抬头,居然真就看到了傅云琅。
她站在高处。
傍晚时节,逆着光,眉目表情看不太真切。
琼华宴那日过后,这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很有些意外和突然。
想到当日之事,楚怀安蓦的就是心头一紧,脸色都跟着骤然一变。
他猛地收住缰绳,唇线紧绷,若非两人离得远,怕是当场就得质问出声。
傅云琅瞧见他慌乱中又带防备的神色,更是心里着恼。
正要转身进屋,一道略带戏谑的少年嗓音就自她头顶响起:“哟,还真是有人办喜事呢。”
尉迟澍不知何时也走了出来,手里拎着串新鲜葡萄,边吃边是踱步靠坐在了栏杆内侧的座位上探头看热闹。
傅云琅心里有火,却不是冲着楚怀安的。
同时,姜沅芷也察觉楚怀安的异样,狐疑循着他视线转头,也惊愕看向了傅云琅。
傅云琅立刻摒弃杂念,解释:“那日琼华宴上见过的新科进士之一,当时因为诗作出彩,还得了陛下夸赞褒奖。”
“哦。”姜沅芷恍然大悟,“怪不得我会觉得眼熟呢。”
傅云琅于是不再多言,冲着下面的楚怀安浅浅的弯了下唇,落落大方的颔首示意。
此刻转身进屋,未免会叫对方觉得她是落荒而逃,她便索性也转身倚着栏杆坐下。
尉迟澍脸上一副奸计得逞又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见她坐下,就笑吟吟的递了葡萄过来。
傅云琅不想沾他的,但是她就这么干坐着还是容易叫楚怀安误会,就劈手将那串葡萄夺来,又招呼姜沅芷:“你吃吗?上菜应该还得有一会儿。”
楚怀安方才盯着看的人是傅云琅,这一点毋庸置疑。
姜沅芷正纳闷这位新科进士怎会在迎亲的路上还特意停下,然后用那么晦涩又复杂的眼神盯着自家表姐看。
但她又懂得顾及傅云琅姑娘家的脸面,当着尉迟澍的面忍着不问,也拎起裙角过来,坐在了傅云琅另一边身侧。
从楚怀安的视角,此刻便只能看到几人的半个背影。
尉迟澍和姜沅芷一左一右坐在傅云琅身边,尉迟澍倚着栏杆,姿态肆意慵懒,离着稍微远些,那表姐妹两个则是紧挨着,一边分食一串葡萄一边说着悄悄话。
傅云琅这时还梳着姑娘发式,墨发披肩而下,被落日最后的一点余晖镶上一片朦胧的光晕。
他不再看得见她的脸,却是在她最后转身那刻看清楚了她脸上的淡然,不禁暗笑自己前一刻多此一举的紧张和自不量力的自作多情。
是了,她与他原就不是一路人,看看她身边现在陪着的人,想想没有了他这个不体面的夫婿拖后腿,她日后必定会有的锦绣人生,就更觉讽刺。
“公子?您怎么了?再耽搁要错过吉时了。”
他的书童适时上前催促。
“嗯。”楚怀安赶紧定了定神。
他移开视线,重新挂上笑容,“继续走吧。”
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继续前行。
将要拐过街角时,他却终究没忍住又回望了一眼。
高处的那一抹倩影仍在,暮色沉沉,她的轮廓隐约起来,他却能穿透那些模糊不清的光线,看到她最真实的模样。
沉静,优雅,波澜不惊。
这是二十载夫妻,她已经深深镌刻在他记忆脑海里的模样。
而事实上对于楚怀安成婚一事,傅云琅确实没有丝毫的不适,毕竟对她而言,自那日琼华宴后她与楚怀安之间的一切就已经烟消云散。
今后他的仕途是通达还是坎坷,亦或者他要喜欢谁,要娶谁,也都与她不相干的。
她此时所有的不快,皆因是受了尉迟澍的算计。
可是当着姜沅芷的面,她偏又有火没处发,只得是忍着。
三人在登云楼用完晚膳,已经是大半个时辰之后。
这里地处西城,庙街就在附近。
这种市井中的热闹,傅云琅前世嫁人出宫以后已经屡见不鲜,姜沅芷却是头次来。
虽有侍卫陪同,傅云琅也仍不放心。
她摸出一个刻意准备的荷包塞给青穗,细细叮咛:“这里面是些散钱,你也跟紧了沅沅,她要什么就给她随便买吧,你跟兰草也都买点。不过沅沅娇贵惯了,肠胃又弱,路边摊的吃食别叫她随便入口。”
青穗跟着她锁在深宫十年,小丫头早也是眼睛发亮,蠢蠢欲动。
“那主子您……”只她还记得自己的身份职责。
傅云琅冲她笑笑:“我也跟着你们,就是不想往人堆里挤,后头还有人呢,没事。”
青穗看一眼还立在庙街外面的尉迟澍和他的亲卫,这才放心,挤进人群追着姜沅芷走在了前面。
来逛庙会本就是尉迟澍提议,不过被傅云琅抢了先,他便又将刚掏到一半的钱袋子塞回怀里。
帝京繁华,西街这里的庙会每逢初一十五都有,只是最热闹的要属上元、七夕和中秋这几个大节当日,平日里相对还不算特别拥挤。
傅云琅喜欢这里最是朴素无华的热闹,但自认为确实过了肆意玩闹的年纪,就只是看看街景,不紧不慢的在姜沅芷一行人后头跟着。
尉迟澍说来逛庙会,原就是使心计,引诱姜沅芷,好赶鸭子上架,今天把傅云琅诓出来。
如今他也算得计,可……
傅云琅看到楚怀安时候的那个反应却又不在他预期,这会儿他便很有几分兴致缺缺,又坠在更后面一点的距离,一路心不在焉盯着对方背影琢磨她的心思。
就这样,他们一行人走成了一串儿的架势,姜沅芷带着俩婢女在前面兴高采烈的买买买,侍卫们负责帮忙拎东西,傅云琅落后他们一段款步跟着,尉迟澍又跟着她,最后还有朔风和另几个亲卫断后。
一路走走逛逛,一整条街,众人走了又是半个时辰。
“这就到头啦?”走到尽头,姜沅芷还且意犹未尽,抱着傅云琅的手臂撒娇:“方才就只逛了一边,姐姐我们往回走吧?”
傅云琅如今总想着上辈子这个小姑娘命太短的遗憾,对她便格外心软,刚想答应,尉迟澍却走上前提醒:“天晚了,我答应舅母二更之间带你们回去。”
“表哥……”
“这次失信,可就再没有下回了。”
为长远计,姜沅芷立刻不敢再顶嘴。
尉迟澍转头给朔风递了眼色:“回那边街上将车马带过来,我们在这等着。”
趁着等马车的工夫,姜沅芷又跑去路边一个卖竹编小物件的摊子兴致勃勃挑选起来。
尉迟澍双手抱胸,懒洋洋靠在牌坊底下休息。
傅云琅看了眼姜沅芷的方向,抬脚朝他走去,开门见山质问:“今日的这个时间地点……你是故意的?”
她并非不敢或者不能面对楚怀安,只是……
不想让楚怀安误会。
既然今生无缘,那就理所应当断得干干净净,否则藕断丝连只能是害人害己。
尉迟澍这样一个恶劣的玩笑,属实踩在了她的底线上。
尉迟澍意外等来她的发作,飞扬的眉眼间闪过一丝不屑掩饰的恶劣的笑:“彼此彼此。你之前撺掇沅沅去找我的晦气,难道你敢说你不是故意为之?”
傅云琅被他堵得狠狠一噎,想要争论,却又完全无从解释。
尉迟澍难得看她吃瘪,得意之余脸上笑容越发的有恃无恐,挑高了眉梢道:“就因为那晚我无意间撞破了你的秘密,你就蓄意报复啊?撺掇沅沅来找我的茬儿,叫我难堪?你做初一我做十五,怎的……就许你背地里给我使绊子,还不准我找回场子了?”
原来他是误以为她叫沅沅找他拒婚,这纯粹是因为被他撞破了秘密的恼羞成怒?
这个误会,可真是闹大了。
可是她能怎么解释?说她重生了?能预见他和沅沅将来的厄运吗?
着是傅云琅脾气再好,此刻也难免心焦,她却还是不得不耐下性子,好声好气理论:“如果是为了沅沅的那件事,那我今日当面予你致歉。”
尉迟澍冷嗤一声,不以为然。
显然,他认为她这只是一时赌气的心口不一。
傅云琅却并不想与他继续针锋相对下去,尽可能的试图澄清:“是因为那晚许明恒的事,你向来不掺合我们楚国朝堂与后宫的杂事,我便误会是你对沅沅有意。你也知晓,我姨母只沅沅这么一个女儿,必定舍不得她远嫁,也是我多管闲事,就想着这事儿宁可信其有,提早防患于未然最好,这才擅做主张与沅沅提了。”
她语气诚恳:“沅沅是个直率性子,没有城府,那般当面直言伤及了殿下颜面,也是我的疏忽,考虑不周,我再给你道歉。”
说着,她也毫不敷衍的再度屈膝福了一礼。
尉迟澍唇角还且高高翘着,一只战斗中骄傲的花孔雀般斗志昂扬。
冷不丁被她来了这么一遭……
眼见着对方这番说辞无懈可击,他又当街把个小姑娘逼成这样,意识到可能真是自己小人之心针对错了人家,少年心间蓦的就生出几分慌乱。
他眼神微微一晃。
夜间的街巷上光线昏暗不明,傅云琅也注意不到这些细微神色。
她只是深吸一口气,还要继续一板一眼与他讲道理,远处又传来热热闹闹的锣鼓唢呐声。
循声去看,却是好巧不巧,又遇上楚怀安接亲的队伍回程。
傅云琅暗道一声晦气,正迟疑着要么也往牌坊的柱子后面躲躲避个嫌……冷不丁就被尉迟澍一大巴掌罩住发顶。
她尚来不及反应就先眼前一黑,被他大力一把按进了怀里。
与此同时,头顶破空划过的利箭声也将她心上撕开一道恐惧的口子。

尉迟澍本来高她大半个头,可是他倚着牌坊站没站相,之前便是两人视线平齐。
此刻她被他一把揽过,正好一脑门撞在他肩膀,疼得头晕眼花。
尉迟澍却捂住她脑袋,猛地再将她身形压低。
傅云琅眼前一片黑暗,鼻息间充斥着都是他身上一种特制熏香的味道,混乱间已经被他带着,闪身到了石柱的另一边。
然则她眼前刚重见了一丝光亮,还不及站稳,斜刺里又一道冷硬的刀锋凌空劈下。
目标,自是尉迟澍。
尉迟澍自然也是明了这一点,但他自顾不暇,本能的反应是想将傅云琅推开自己身边。
然则——
同时又有两个刺客随后持剑朝这边杀来。
千钧一发,他将要把傅云琅推出去的手又猛地重新攥紧她手腕,将人狠狠扯向自己身后。
也正是因为这一瞬间的犹豫和迟疑,将他闪避的身形拖慢些许。
虽是避开了要害,凌空那一斩还是在他左臂豁开一道很深的口子。
刀锋闪过时,有一丝带起的血线飙在傅云琅脸颊,她却只感觉到少年扣在她腕上的手指轻微一松之后又大力握紧。
仓惶之间她抬头,就看他用自己的半个肩背将她挡在了身后。
十七岁的少年,又是个养尊处优的皇子出身,背影并没有多伟岸,尤其此等情形之下,也并不能给人带来太多安全感。
慌乱中,傅云琅手里已经抓了一根发簪。
刺客不可能是冲着她来的,她又脱不开尉迟澍的钳制,方才那一刻出于自保的本能,她簪子几乎就要戳向他手背,逼迫他放手,省得他要连累自己。
而这一刻,她被他挡在身后,蓦的就理智清醒几分。
然后……
就再下不了这个黑手了。
三名刺客围攻而上。
尉迟澍右手中也不知何时多了一柄软剑。
他将她堵在自己身体和身后巨大柱石的死角里,全力应敌。
朔风不在,他带出来的另外六名亲卫因为前一刻傅云琅找他说话就自觉避嫌,也没在身边,这会儿又是明显被刺客恶意隔开,虽然也在全力冲杀,一时之间也难冲破阻碍前来救驾。
傅云琅帮不上忙,且内心慌乱。
她虽然上辈子活得长,可是安稳顺遂的一生里从未经历过这样的险情,刺客的刀锋几次离着她就只差毫厘,她几乎是本能的脑袋空空,全无办法。
百忙中,她极力观察。
这些蓦然现身的刺客不下十人,都是穿得与这街上的行人无异,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的,只是多了条黑巾蒙面。
因为闹市街口有人放冷箭,这会儿整个街面上已经喧嚣着瞬间乱起来。
看到这边亮了兵刃,大打出手,人潮呼号着纷纷朝四下的街巷里涌去。
楚怀安的接亲队伍也被人群阻停。
他人在马上,视野较高,是第一个注意到傅云琅这边情况的,当时也是勃然变色,立刻就想喊人帮忙,随后又意识到自己这身边的都是些普通人,即使有胆量冲上去也只能是毫无还手之力的送人头。
且在他彷徨无措时,后面跟着的喜轿旁有个轿夫被横冲直撞的行人绊倒。
“哎哟……小姐!”跟着轿子的喜娘一声惊呼。
八抬大轿本来很稳,一人失力,整个队伍就失去平衡,随后轿子一歪,坐在轿中的新人就栽了出来。
盖头落地,凤冠歪斜,手肘也蹭破了一大片。
眼见着自己的新婚妻子就要被人踩踏,楚怀安再就无暇他顾,连忙翻下马背,三两步冲过去将人护在了怀里。
再回头去看——
这会儿尉迟澍的其中两个亲卫已经冲破阻碍,去到了他和傅云琅身边。
只他们周遭刺客也又多了三人,主仆几个仍被死死围困。
楚怀安的新婚妻子曲家小姐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此等情形之下,自是受了巨大惊吓,惨白着一张小脸儿伏在他怀中,哭都不会哭了。
“没事,别怕!”楚怀安一面心不在焉安抚着怀中妻子,一边飞快动脑,然后高声喊道:“有人杀人啦……快!城西的步兵卫所就在附近,快去报官。”
他喊得极大声,是喊人去报官不错,同时也想以此震慑,试图吓退那些刺客。
事发时,姜沅芷在远处的路边摊前面,街面上刚一乱起来她就被身边的几个护卫严密守护起来,躲避人群冲撞。
因为被行人阻隔,她甚至都不晓得是发生了什么事,只慌张道:“快,快去找云姐姐和尉迟表哥他们。”
护卫一边护着她,一边逆着人流寻来,待到看见远处傅云琅二人居然被刺客给围了,她也立刻白了脸,惊恐万状的颤声道:“快去帮忙。”
姚皇后给她的护卫虽然都是好手,但是因为只是护她出宫逛个庙会,就只跟来了四人。
其中两人依旧寸步不离护她,另外两个连忙提剑就要往这边战圈里冲。
傅云琅看着那些做寻常打扮的刺客,不由的目光连闪……
这些人,只要揭下蒙面黑巾趁乱隐入人群,就能立刻消失,同样道理,谁又知道现在还有没有他们的同伙继续蛰伏,准备伺机而动的?
姜沅芷的那几个人,填进来也作用不大,反而如果将她这个身份特殊的表妹再卷进来,他们会更加被动。
“不要过来!”
“走!”
仓惶之间,她隔着人群大声喝止试图冲过来的侍卫,“你们先走!护好了你们主子,她不能有事!”
有人能当街刺杀尉迟澍,也就有人能趁火打劫对姜沅芷下杀手,现在是保全一个是一个。
侍卫要冲过来救她,是听了姜沅芷的命令,可是如若权衡细想则是人人都分得清楚轻重。
即使弄丢了傅云琅,免不了担个失职的责任,要被姚皇后追究,可只要保护好了姜沅芷这个正牌公主,他们也是大功一件,总归罪不至死。
尤其——
长安公主的确不容有失。
几人只迟疑了一瞬便立刻扭头折返,不由分说,强行将姜沅芷拖走。
大晚上的,黑灯瞎火,加上人多,他们主仆一行往人群里一隐,瞬间被淹没。
却也就是傅云琅这一声呵斥,像是突然给了刺客启发……
为首一人骤然打了个手势,随后那些将尉迟澍做靶子的刺客居然齐齐调转目标朝她杀来。
她在这个战圈里,本就是个累赘,全靠尉迟澍带人护着。
之前因为刺客没人把她当回事,尉迟澍主仆不必太分神顾虑于她,他们几个会武的要在刺客的杀手下自保和要保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这可是两回事。
刹那之间,尉迟澍几人只觉压力骤增,头大如斗。
尤其尉迟澍,他这也是头次陷入这等真刀真枪的局面之下,欠缺应敌经验的弊端很大。
身边再护着个手无寸铁的傅云琅,一时更加的捉襟见肘。
正被人逼迫得节节后退,被打压得头皮发麻时,好在朔风及时赶了回来,提剑冲进战圈。
他身手明显是尉迟澍一众侍卫中最好的,从天而降,挡在傅云琅两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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