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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宫宴(蓝小岚ya)


画面再忽的一转,少女成了面无血色直挺挺躺在棺椁里的尸首,素白一片的灵堂里烟熏火燎之下都盖不住的阵阵尸臭味扑面而来……
傅云琅胃里突然翻江倒海的难受。
她仓惶掀开被子,跳下床,赤着脚就往外冲。
因为是姐妹俩同住,互相可以照应,夜里这寝殿里就未曾留着宫人守夜。
寝殿太大,就难免显得空旷。
傅云琅冲到外殿,在伸手去推殿门时才猛然惊醒,意识到这并非是在姚皇后的灵堂。
可是梦里的画面太恐怖,她一下子身体虚软,瘫坐在了地上,双手死命的掐住喉咙,不想让自己真的吐出来。
这么大的动静,自是惊醒了同睡一张床的姜沅芷。
姜沅芷也跌跌撞撞的追出来。
外面的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
月中时节,窗外的月光很亮。
“姐姐?云姐姐你怎么了?”她赤脚跑过来,关切蹲在了傅云琅面前,借着月色看到她惶恐发白的面色,有所感道:“是做噩梦了吗?”
她伸手过来搀扶。
傅云琅浑身被冷汗浸透,整个人虚脱顺势靠进了她怀里。
隔着彼此都不太厚的寝衣,感受着少女身上传递过来的活人的体温,傅云琅的情绪才缓慢自那场遥远的噩梦里抽离,开始大口大口的呼吸。
姜沅芷很有耐心的陪着她,轻轻帮她拍抚背部,等她顺气顺得差不多就试图扶她起身:“起来吧,地上凉,当心要冻病了。”
“嗯。我已经没事了。”
傅云琅点点头。
两个姑娘互相依偎着慢慢起身,往内殿走。
傅云琅突然想到件事,又忽的止步回头看了眼外面的夜色道:“什么时辰了?”
话音刚落,院里就传来匆忙的脚步声。
随后兰草过来拍门:“殿下?表姑娘?你们醒醒……醒醒……”
她也不说有什么事,但若不是出了大事,她断不至于大半夜来把两个主子吵醒。
姜沅芷无措的莫名就有点紧张,下意识扭头朝傅云琅看来。
“先进去穿衣裳。”傅云琅打发她回内殿,自己则是快走两步先开门将兰草让进来。
殿门只开一道缝隙,夜风吹进来,也激得傅云琅打了个寒颤。
于是她也顾不得许多的赶忙回内殿穿上鞋子又披了外衣,顺手点燃桌上的一盏宫灯。
兰草裙摆还在往下滴脏水,就没敢跟着往内殿走,等姐妹俩披了衣裳再出来,姜沅芷问:“你这是……大晚上的去哪儿了?”
“殿下。”兰草却是面色凝重暂未顾上回她的话,只道:“永福宫,许贵妃那里出大事了!”
姜沅芷不明所以,一脸茫然:“大半夜的,她那能出什么事?”
傅云琅垂眸却是默默系着衣带,唇角隐晦翘起一个弧度——
报应不过夜,来了,有人作茧自缚的恶果这就来了!

兰草引她们前往永福宫的路上又言简意赅将整件事情说了。
“昨儿个琼华宴上人多,殿下和表小姐应该未曾注意,本该来了宫中赴宴的文昌伯家二公子并未出席,后来等着宫宴散了,宫门守卫才报到皇后娘娘处,说是迟迟未见许二公子出宫。皇后娘娘起初也没太在意,只差身边人去永福宫询问,以为是被许贵妃叫去训话了,结果去问了才知……那位许二公子今日也压根未曾入过永福宫的大门。但是贵妃娘娘身边的胡嬷嬷倒是见过他,只是也说不清楚他后来未曾赴宴是去了哪里。”
夜里刚下过一场雨,这会儿到处都挂着湿漉漉的水汽。
傅云琅只专心注意着脚下,一声不吭。
姜沅芷虽然平时被保护得太好,可是说到底脑子也不笨,很快想明白:“你说的是许明恒吧?好像……那会儿在宴会上确实未曾见过他?”
今日赴宴的年轻人里勋爵人家的子弟占了大半,许明恒这种文才武略都不出众的二世祖,是全靠着许贵妃的裙带关系才得了一席之地。
尉迟澍的身份特殊,宴席上坐的位置又显眼,没去赴宴一目了然,可许明恒这样一个小卒子,即使没在宴上出现,也的确是不会引起过多关注。
姜沅芷之所以有点印象,是因为听长乐公主姜汐茗问过婢女一句说好像没见到她表哥。
诚然,当时姜汐茗也只随口一问,婢女摇头之后就谁也没多在意。
“就是他。”兰草提着灯笼在前方引路,尽量避开有水洼的地方,一直拧着眉,神情凝重又带几分难堪:“永福宫那边猜他该是身体不适提前出宫去了,宫门守卫那边因为今日确实往来进出的人多,一时也有些迟疑说不准,但皇后娘娘为了谨慎起见,还是命人找了一圈。”
“后宫之中认识许二公子的人不多,但是去年贵妃三十整寿时得陛下恩典摆了次家宴,奴婢和兰熙随公主前去赴宴时不是见过了吗?”
“您和表小姐睡下之后娘娘就叫人喊了奴婢二人也一并出来帮着寻人带眼,结果我们带着侍卫几乎是将后宫翻了一遍也没找见人。可是就在刚刚,永福宫里却突然闹出动静……”
兰草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终究难以启齿,支吾了一下才艰难道:“贵妃娘娘寝殿里守夜的宫女半夜起来如厕,听见她帐中传出男人鼾声,惊吓之余呼喊出声……当时永福宫外正要有队寻人的侍卫经过,以为是闹刺客闯进去,就看是那位许二公子衣衫不整……睡……睡在了贵妃娘娘帐中。”
那可是姑侄俩!
这等丑事,世间罕见,何况是傅云琅和姜沅芷两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姜沅芷如遭雷击,脚步忽的顿住,突然不知如何是好了。
傅云琅却很冷静。
这事在她前世的经历里就发生过,她甚至也知道是谁的推手促成。
而且——
她这一晚上不吭声,也就是在等着看这场戏。
是以,她主动牵住姜沅芷的手又问兰草:“许氏是陛下贵妃,出了这等事怕是姨母也无法轻易处置,该是已经惊动了陛下吧?”
兰草情绪受她感染,也稍稍跟着冷静了几分,依旧显得焦躁:“陛下发了好大的脾气,这会儿连皇后娘娘都在永福宫跪着呢,奴婢担心娘娘,所以……”
说着,她抬眸看向姜沅芷。
一个外男晚上留宿在了后宫,姚皇后做为后宫之主,责无旁贷。
现在承德帝在气头上,她是属于受了牵连。
就冲着她这谨慎找了半宿的举动,稍后等承德帝冷静下来也不会逮着她的错处不放。
兰草这丫头是胆子小,又过分关心皇后安危了。
而姜沅芷在承德帝心目中的地位确实特殊,当年先帝的儿子们不消停,永璋太子与他的几个兄弟争权夺嫡,莫名其妙斗了个几败俱伤,皇位这才落到一直胸无大志置身事外的承德帝头上。
圣旨颁下来那日,正巧是姚皇后临盆,诞下了姜沅芷,承德帝便认定这个女儿是他的福星,多年以来给予了极致宠爱,一般的情况下,他发脾气时只要姜沅芷出面撒撒娇,他立刻就能冷静不少。
姜沅芷脚下踟蹰是因为许贵妃是她长辈,出了这样的丑事,她一个小姑娘有点抹不开面子去看。
她看向傅云琅。
傅云琅则是牵着她的手果断往前走:“既然已经出来了,还是过去看一眼吧,陛下气性大,万一姨母被连累遭了无妄之灾就不好了。”
许明恒一个色胚,又文不成武不就,觊觎姜沅芷的身份与美貌已久。
而许贵妃,则无非是替自己的亲生女儿嫉妒姜沅芷的身份与样貌,现在眼见着宫里仅有的两位公主都相继到了议亲的年纪,她便生出歹心,想毁了姜沅芷。
别说今日之事的受害者还差点成了她,否则就单冲着对方这么算计她表妹,傅云琅也只会觉得那姑侄二人是活该了。
这个大快人心的热闹,不看白不看。
并且,现在就叫她这长在温室里的小表妹多看看人心险恶也不是什么坏事。
主仆一行匆匆赶到永福宫时,里头已经乱成一团。
那院子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守卫团团围住,可是见着来人是姜沅芷,就连承德帝身边的太监总管也没赶拦。
俩人正要进去,就看尉迟澍睡眼惺忪打着呵欠也晃了过来。
彭总管如临大敌:“尉迟殿下,您这大晚上的怎么……”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虽然尉迟澍在楚宫长大,可他毕竟是个外人,还是很特别很特别的那种外人。
“这一晚上宫里又是寻人又是吵闹的,听说皇帝舅舅都被惊动了,出什么事了,我来瞧瞧。”
如果说姜沅芷此刻还表情沉重,那么这位就瞧着一整个纯真无邪了。
“长辈们的一点家务事,实在不值一提……”彭总管直接拦着没让进。
他身边小太监极是机灵,趁机已经扭头往院子里跑。
永福宫内,长乐公主就住在附近的寝殿,已经第一时间赶来替自己母妃求情,哭得人都软了。
许贵妃百口莫辩,也是跪在承德帝的脚边抓着他袍角哭诉喊冤。
许明恒倒是没哭,只吓得浑身冷汗水洗一般,跪伏在地不断磕头解释,声称自己是在赴宴前被人打晕,醒来就出现在了许贵妃这,不断求饶。
诚然,他姑侄二人之间即使没发生什么,可是成年男女衣衫不整的同睡一张床,丑事已出,注定了不能善了。
承德帝正在暴跳如雷的发脾气,姚皇后也安静跪着。
那小太监跑进去,很快里头就安静下来,只剩下许贵妃母女两个断断续续的哭声。
再过一会儿,面沉如水的承德帝就快步走了出来。
他今夜心情崩坏到极致,那么性情宽和一个人,这该算是他这辈子发的最大的一次火,却在见到宝贝女儿的第一眼还是柔和了面部表情。
“大晚上的,你出来作甚,早些回去睡。”他抬手,宠溺拍拍女儿肩膀。
姜沅芷很懂事的并未追问什么,只面有忧色道:“气大伤身,父皇您要保重身体啊。”
承德帝心中立刻就又熨帖几分,可也终究是气得狠了,不太有心情应付女儿,颔首之后便上辇车离开了。
他没交代这里如何处理,彭总管心领神会,立刻也带着他的仪仗跟着走了。
承德帝刚走,院子里就有两个侍卫押着额头青紫淤血一脸失魂落魄的许明恒出来。
他受了惊吓,双腿发软,几乎是被两个侍卫硬架出来的。
傅云琅几人都下意识往旁边让了两步。
尉迟澍唰的一下甩开折扇,开始悠闲煽风。
这事原就是因他一时色迷心窍而起,行过几人身边,许明恒忍不住偷瞄了姜沅芷一眼。
就这一眼,他便忽的脸色大变,秤砣似的定在原地,眼神狠呆呆的盯紧了尉迟澍手中那把扇子。
侍卫扯了他一下,没扯动,正待要将他强行拉走,他阴狠的视线便寸寸上移,盯上尉迟澍笑得花枝招展那张脸,从牙缝里挤出字来:“是你在背后设计暗算于我?”
之前他被胡嬷嬷带去蕙草殿,结果扑了空,一直等到宴会开席,听说姜沅芷已经坐在了席上,知道这事是成不了了,两人便立刻散了。
胡嬷嬷回永福宫来报信,他则是佯装无事发生的想要赶去赴宴,却在半路被人敲晕,等再醒来就已经大祸临头。
这一桩丑事一出,他和许贵妃两个都必死无疑,无论如何,承德帝不可能留一顶明晃晃的绿帽子在在头上。
方才在殿内求饶时候他也曾苦思冥想,却怎么也没想明白自己是着了什么人的道,却不想刚一出门,线索就直接拍他脸上来了。
许明恒的眼神仇恨几乎想吃人。
姜沅芷诧异看向尉迟澍。
尉迟澍却是挑起眉梢,笑容挑衅:“是又怎么样?”
他做了就是做了,甚至压根不屑于推脱隐藏,大大方方将手里那柄折扇啪的扔在许明恒脸上。
扇子随后落在地上的泥水里。
他甚至明目张胆到留着这把扇子,就是为了当面告诉许明恒就是他给他敲的闷棍,这嚣张的气焰属实令人发指。
“你……”
许明恒被当众打在脸上,羞辱更甚于疼痛,他眼睛猩红瞪着面前张狂的少年。
尉迟澍眼底眉梢的笑意却是分毫不减,凉凉道:“你当这是什么地方?想玩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这一套,你也配?谁叫你先动了歪心思的?既然有胆子跑到这宫里来出幺蛾子,现在阴沟里翻船你就得认。”
许明恒目赤欲裂,一头发狂的野兽似的不管不顾就想扑上去将他那张漂亮的脸蛋撕碎,却又被侍卫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尉迟澍面上笑意更是不屑于收敛,这仿佛只是他不怎么走心的一个小小消遣,他说:“不服气啊?那就去陛下面前喊冤,我与你当面对质,咱们好好说道说道今夜这所有事情的始末!”
他敢吗?许家敢吗?
如果只是他姑侄两个稀里糊涂的丑事,那只需死他们两个给天子出了气,这事也便揭过了,可若是叫承德帝知道他们敢把手伸到他的眼皮子底下算计他的宝贝女儿……
倒霉的就是整个许氏一族了!
许明恒胸口起伏,瞪着尉迟澍的双眼几乎要滴血。
侍卫将他强行拖了下去。
姚皇后这时才从影壁后头绕出来。
她美艳的面孔也笼罩一层冰雪,显然是听到方才尉迟澍二人的对话了,此刻便是深深看了几个孩子一眼,沉声道:“都随我来。”
言罢,上了肩舆带几人回凤鸣宫。

尉迟澍却是冲她露齿一笑,依旧一副无所谓的姿态:“走吧。”
言罢,率先抬脚跟上姚皇后的仪仗。
“姐姐。”姜沅芷仍是忐忑,又转头来扯傅云琅的袖子。
傅云琅面色平静:“走。”
姚皇后的凤鸣宫居于后宫最中心的位置,离着各宫都近。
一刻钟后,三人跟她进了凤鸣宫的正殿。
姚皇后遣退宫人,只留一位大宫女清栀陪侍在侧。
她落座主位,傅云琅三人则是规矩在殿中站着。
三更半夜,姚皇后长话短说,直奔主题质问尉迟澍:“仔细与我说说,今夜是怎么回事?”
姜沅芷一整个云里雾里,至今还没想明白无缘无故的尉迟澍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在深宫之中构陷一位皇妃的清白,且还不是低位嫔妃,这事可不是能够拿来闹着玩的。
尉迟澍耸耸肩,依旧笑得一脸轻松自在。
“哦。”他轻描淡写开口,“事情不算大,就今夜晚宴前刚好看见那永福宫的胡嬷嬷和许明恒鬼鬼祟祟,所以尾随了他们一下,然后就听见他们在密谋……”
说着,他目光转向姜沅芷:“说是买通了表妹身边的人,要引表妹去蕙草殿与那姓许的私会。”
姜沅芷完全未曾想到这里头会有自己的事。
惊慌后怕之余,她整张脸上的表情只剩茫然与无措。
姚皇后就这么一个女儿,自小就捧在手心里如珠如宝的护着,闻言也是勃然变色。
尉迟澍继续道:“当时时间紧迫,我想事情闹大对表妹的名声也不好,所以就叫朔风过去拦截表妹,我顺手将那登徒子敲晕拖走了。”
不过有一点出乎意料的是朔风打算去拦截姜沅芷时,却发现姜沅芷本也没打算往蕙草殿去,于是就没有当面惊动她,只默默回去复命了。
至于姚皇后他们找了半夜都没寻到失踪的许明恒,很明显,人是尉迟澍他搬去自己寝宫藏起来了。
他在楚宫属于贵宾,就是寻常的寻人,又不是搜查刺客这等要命的事,没人会特意要求去搜他的寝宫。
姜沅芷一张小脸儿已然惊得惨白。
“简直岂有此理!”姚皇后更是怒极。
她手指抓着桌角,生生将养得精致的指甲掐断了一根。
但眼前的当务之急,还是要保障女儿安全,她便又快速定下心神再问尉迟澍:“你说他们买通了沅沅身边的人?可知道具体是哪一个?”
尉迟澍摇头。
两人又齐齐朝姜沅芷看去。
姜沅芷头次经历这样的事,脑子正乱,她尽量认真回想了下,依旧一脸的茫然与惊慌:“我不知道啊。宴会之前……也没人怂恿或者引导叫我往蕙草殿去。”
三人正在苦思冥想间,却见傅云琅突然屈膝跪了下来。
姚皇后不解看向她。
傅云琅抿着唇,面色也微微见出几分后怕的苍白,轻道:“应该……是兰熙吧。”
姚皇后递过来一个询问的眼神。
傅云琅道:“夜里那会儿在花园,她与我说沅沅突发病症歇在了蕙草殿,要我过去,只是我赶过去时没见到沅沅,当时马上就要开宴,我又打湿了衣裳着急回去换,后来在宴上见到沅沅无事,也就没太往心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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