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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宫宴(蓝小岚ya)


傅云琅醒来,依旧是在夜里,但是外面的大风雪已经停了。

第046章 许诺
一月之间的两场大病都险些要了她的命, 即使是有再顽强的意志,傅云琅一时之间也有些萎靡不振。
清栀见她醒来,则是发自内心的喜极而泣。
和聂扶摇两个扶她起身, 喂了点吃食。
傅云琅没有任何胃口, 也终究还是顺着她们吃了些。
只是这一场大病,又像是带着她过了一遍轮回, 身体有种被掏空了一般很不真实的感觉, 她也提不起丝毫力气,只是偏了偏头去看窗户的方向。
“我睡了多久?”她问。
“差不多一天一夜了。”聂扶摇在旁收拾碗筷,清栀一边重新给她掩好被角一边随口回她的话。
傅云琅怔愣片刻,才又撑着精神继续问:“尉迟殿下呢?”
清栀手下动作一顿, 表情立刻便有几分控制不住的僵硬。
傅云琅没什么力气浪费在她身上, 只是拧眉神色凝重的盯着她。
横竖明日不管她们是要一并被遣返,还是尉迟澍会带着她们继续南下, 但凡离了这个庄子, 傅云琅也就会发现队伍里少了自己人,瞒是瞒不住的。
清栀只得如实回禀:“昨夜往咱们屋子纵火的人抓到了,是宫里派出来随行的御厨,尉迟殿下大发雷霆, 今日一早便将送嫁的一干人等清出来,除了礼部官员,其余一概遣返, 说是送他们回去交予陛下发落了。”
事情弄成这样,清栀也看得出来, 尉迟澍之所以将人全部驱逐, 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承德帝策划了替嫁一事介怀,进而借题发挥。
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现在这一场联姻……
即使他会允许傅云琅跟随返回大魏,清栀甚至不确定他带她们回去,究竟还是念着最后一丝旧情想将就着履行婚约,还是这位殿下依旧是气不过,将她们带回去是要在成婚的当口临门一脚时再行发作,进一步报复大楚方面,给承德帝更大的难堪,以便出了这口恶气。
毕竟……
昨夜,他虽是没有丢着受伤重病的傅云琅不管,从始至终却都态度恶劣,没有半分的好脸色。
而现在,她们主仆几个则实打实成了别人砧板上的鱼肉,想跑都跑不掉,只得是任凭处置了。
傅云琅倒是不担心尉迟澍再有后手,只她也清楚自己此次行事有多恶劣,以他的脾气,轻易是很难完全释怀的。
咬着嘴唇斟酌再三,她对聂扶摇道:“你去瞧瞧太子殿下人在何处。”
聂扶摇不明所以,但也不问,依言出去探听消息。
傅云琅自己丝毫力气都提不起,她也不逞强:“扶我起来拾掇一下。”
清栀看她病成这个样子,仿佛随时会碎裂的瓷娃娃般,甚至有点不太敢碰她,连忙劝着:“您这身子这会儿可经不起折腾,还是别……”
傅云琅没有多余的力气跟她解释,依旧挣扎起身。
清栀怕她再抻着伤口,只得伸手去扶她。
可是傅云琅太过虚弱,清栀又没有聂扶摇那般力气,折腾半天,主仆两个皆是一身汗,也没能将她完全挪下床榻。
好在聂扶摇回来的及时:“太子殿下搬去了前面一个院子,奴婢没敢惊动,隔门瞧着他那院里灯火未熄,该是也没睡。”
傅云琅抬了抬手,示意她搀扶自己。
聂扶摇凑过来,也是和清栀一样的担忧,不赞成她此时再折腾。
傅云琅却知道,尉迟澍那边还欠着一把火候,她不能坐等无为,必须趁热打铁再去表态求情。
两个婢子正不情不愿围着她时,房门就被人猛地从外推开。
尉迟澍挟着一身寒气大步闯了进来。
傅云琅身上没力气,自己坐都坐不住,清栀两个不能扔下她,一时之间甚至都不方便请安,屋子里的气氛刹那间又降到冰点。
尉迟澍却没朝床榻这边来,他进门就脱下斗篷丢在一边,然后大马金刀的往火盆前面一坐,伸手烤火。
屋子本来就不算很大,他这么大个人往屋子正中一坐,仿佛瞬间就将傅云琅主仆三个都挤到了角落里,空间都变得局促逼仄。
清栀和聂扶摇两个,一个惶惶不安,一个如临大敌,全都警惕盯着他。
傅云琅靠在聂扶摇肩上,觉得这样不庄重,便还是想要先下床来。
结果她不动还好,刚一挣扎,尉迟澍就冷讽的嘲笑出声:“怎的,现在才想起来后悔,连夜想跑吗?现在走也行,差不多能追上回京路上的那群人。”
他若真要送她回去,或者决心撕破脸皮要杀回去找承德帝要说法,那就不会留她到现在了。
傅云琅知他这是心里有火,被他挤兑,一时竟也不好贸然还嘴。
尉迟澍心里确实是恼着她的,偏又不舍得朝她发作,刚说了两句风凉话,再看她这副缄默不语谨小慎微的模样……
嗯,没能找回半点场子,反而心里气闷的又是一堵。
他唇角扬着的一丝假笑,瞬间冰封消散,冷冷看着傅云琅,咬牙切齿质问:“傅云琅你可真行啊,为了你那个表妹,前程性命都不要了,你还当真什么都豁得出去!”
傅云琅心中对他抱愧,自是无从计较这些冷嘲热讽。
她靠着聂扶摇,积蓄了所有的力气郑重道:“只要殿下允我同行,以后去到大魏,余生里我亦是会与殿下风雨同舟,不离不弃。”
不是为了讨好他的虚妄直言,她当真做得到的。
即使没有男女之情,她曾经做楚怀安的夫人时有多完美合格,以后也一样能将尉迟澍太子妃的身份胜任好。
尉迟澍本就是找茬儿的,没指望她会应声。
闻言,他伸在火盆前面的双手不由僵住。
他是心仪傅云琅的,所以听她这般许诺,心中本能泛起一丝涟漪欣喜,可就又是因为喜欢,反而要苛求……
再下一刻,品出她言语之间过分理智和恩怨分明的成分,那一丝欣喜又飞快的被不甘与愤怒冲散了。
两个人,坐在简陋破旧的屋子里隔着一道火光相望。
傅云琅的表情是坚定的,诚恳的,目光也是坚定的,却……平静。
尉迟澍眼底的神色则是转换迅速,变化无数次。
最后,他只是意味不明的嗤笑一声,然后便敛了表情起身走掉了。
清栀二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傅云琅撑了半天的力气,在他背影退出视野的瞬间也再度耗尽,疲惫的整个瘫回聂扶摇怀里。
聂扶摇小心将她又塞回被子里。
天亮前剩下的两个时辰,傅云琅依旧是睡,想着尉迟澍该是不会再来,清栀二人也终于松懈下来几分,轮番打盹儿养精神。
次日天明,暴雪后的天气已经完全放晴,阳光很好,空气中却透着一种干烈透骨的寒。
队伍要继续启程南下,清早底下人就风风火火的收拾起来。
傅云琅依旧是强迫自己正常用饭,吃饱喝足,清栀二人将她扶下床,伺候梳妆。
前夜的大火中,她头发烧焦好些,后来又一病不起,疏于打理,此刻表层的头发还有大片的卷曲毛躁。
姑娘家的一头好发养起来不易,清栀从一整套精致的剪刀中挑了把小的,一根根仔细的替她打理修剪。
“头发烧坏了好些,不修剪一下后面不容易梳理,好在是这都年底了,修剪一下也没什么。”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遇父母丧,通常是不剪发的,清栀自说自话圆着场面。
傅云琅枯坐片刻,属实是有些熬不住,索性便抄起一把大剪刀,利落将整撮发尾往腕上一挽,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就要剪断。
清栀慌张去拦:“表小姐,可别,这……不吉利的。”
傅云琅心里却是无所谓的,她自嘲扯了扯嘴角:“我又没有父母需要尽孝,还怕什么忌讳?”
清栀一窒,嘴唇动了动,却有些无话可说。
千钧一发,傅云琅抓着剪刀那只手的手腕突如其来被身后探出来的一只大手握住。
尉迟澍甚至也无需动什么力气,轻易就将她的剪刀夺下。
傅云琅下意识回眸。
他倾身下来夺她剪刀时,脸孔与她映在同一面镜中。
贴得太近,她转头时唇几乎蹭到他脸颊。
傅云琅局促的整个僵住。
尉迟澍却没看他,他唇角依旧噙一丝讥诮的冷笑,看着的却是镜中的两人,言语间一如既往的尖酸刻薄:“昨夜才刚许诺要为本宫赴汤蹈火,怎的这就迫不及待咒我早死了?”
傅云琅并不介意他的奚落,可是他这话说得严重,她眉心隐约一跳,下意识反驳:“我不是……”
尉迟澍随手将剪刀丢回清栀的盒子里,终于自镜中收回视线对上她的眼。
他人就仅贴在她身后,傅云琅避无可避。
离得太近,她能清晰看到少年眸子里明亮的戏谑。
“没有吗?”他的语气依旧不善,说话间取下自己发冠上的簪子,动作缓慢又笨拙的将她那头已经可以说是有碍观瞻的长发简单挽了个发髻。
“你不是信誓旦旦央求本宫带你去大魏?难不成我依旧不算是你身边至亲至近之人?”
现在当然不算,可如若联姻的计划不变,将来成了婚,做了夫妻,成了一家人,他自然就得是她此生至亲近的唯一一个人。
这话,傅云琅驳不得。
可是这一刻尉迟澍离她太近,这种可以说是刻意暧昧的距离下,她不自在的微微屏住了呼吸。
好在,尉迟澍也没指望她回答什么。
随后便取过旁边的斗篷披在她肩头,修长手指灵活的系好带子,又扶起兜帽,将她苍白的面孔遮住大半。
傅云琅没有拒绝。
她心里都明白,她要跟他去大魏就必须适应这种亲近,但尉迟澍将她打横抱起来时,她还是不免身体僵硬慌张了一下。
推诿拒绝的话已经冲到嘴边,好在最后关头还是及时忍住了。
她浑身虚软,没什么力气,为了叫自己更舒服些,犹豫着还是抬手圈住了他的脖子。
“殿下,时间差不多该走……”
尉迟澍抱着她刚从屋里出来,迎面就遇见了朔风。
虽说他俩是准夫妻,这又是走在回家完婚的路上,可是大婚之前就这么搂搂抱抱的……
呃,好像也不是那么的合规矩?
尤其,他家殿下前两天不还都闹别扭,躲着长安公主殿下吗?他还当对方得很花些时间才能将从表兄妹到夫妻的这个关系转变过来呢,这怎么突然就变了?
朔风震惊之余,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连忙退开一边让路。
也着实是对自家主子的转变感到新奇,就好奇探头去看他怀里抱着的人儿,这一看不得了,虽然傅云琅只露出小半张脸,但是不施粉黛时她不刻意描妆其实和姜沅芷也没那么像的。
朔风见鬼了似的瞠目结舌,等回过神来,尉迟澍已经抱着人大步流星走出去很远。
从庄子出去再上官道有二里地,尉迟澍没再主动说话,傅云琅就窝在他怀里闭目养神,顺便眼不见为净。
他人高腿长走得快,这段路也没走很长时间。
等回到官道上,欧阳方已经点齐了人马,整装待发。
这位羽林卫指挥使大人明显是见惯了大场面的,瞧见自家太子黏黏糊糊亲力亲为的抱着未来媳妇一路行来,竟然面不改色,也丝毫不觉好奇。
反而跟在后面的朔风梦游一般,好半天没琢磨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大变活人吗?
跟着他们从帝京出来的明明是长安公主,这怎么一夜之间就突然变成傅大小姐了?
虽说现在这情况他家主子明显会乐意很多,可是两国方面都要怎么交代啊?
他迫切的想要揪住尉迟澍问个明白,然则尉迟澍美人在怀,居然也不骑马了,直接抱傅云琅一同上了马车就再没下来。
傅云琅此时与他却是同样的揪心忧虑。
尉迟澍既然带着她继续上路,就等于是默许了大楚这边的偷龙转凤之举,可是对于这事后续要如何处置善后,他没提,傅云琅又因为理亏在先,看他还在闹别扭,也不敢主动提起,只能耐着性子陪他熬。
马车上,尉迟澍将她放下。
清栀两个自觉缩在最靠外面的角落,非礼勿视非礼勿听,恨不能尉迟澍将她俩都赶下去也好一了百了,得个清净。
然则尉迟澍什么也不说,依旧是用厚实的斗篷将傅云琅裹着,穷极无聊就散开她的发,拿了小剪刀一根一根替她挑拣并且修剪烧焦的头发。
傅云琅起初是如坐针毡,汗毛随时倒竖,紧张得不得了。
但是如是几日之后,她就很淡定,甚至麻木了……
无非就是这人闲着太无聊,又故意想要变相的惩罚她,拿着她这颗脑袋当玩具,消遣打发时间了。
她身上带着伤,又病得元气大伤,着实没有那个力气和精神时时刻刻与他斗法,后来索性看开了,他消遣他的,她也一切随意,饿了就吃,困了就睡,到后来甚至可以毫无负担的枕在他怀里打盹儿,反正衣食住行上他都不会拘着苛待她就是。
甚至于赶走了楚国的一干随行人员后,他还特意绕路去了下一个大城镇高价聘了几个厨子顶缺,变着花样给她炖补品。
而一个人,一旦无所畏惧起来,日子就会过得轻松许多。
后面连续几日,队伍都走得顺风顺水,风平浪静,只是除了朔风和清栀二人,其他人依旧不晓得马车上藏着的大魏未来太子妃已经不是大家以为中的那一个了。
傅云琅破罐破摔的安生日子也只持续到第八日,因为随着离京越来越远,他们在大楚境内最后的一站得要入驻南境的边城驻地,并且与当地的官府做最后的交接仪式。
荀越,就在那个地方,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还要打个照面!

第047章 心乱
大楚的南境边城叫襄州, 对傅云琅来说只是一个和荀越有关的地名,前世的后来她虽是一直跟随楚怀安放外任,却从未走过这么远。
这一趟南下的行程, 是早在帝京她便大概心里有数。
只那时候心灰意冷, 没得选也不愿多思,后来路上就只想着如何同尉迟澍周旋, 大病一场之后更是恹恹的, 没多少力气想东想西。
却也不知道为什么,上辈子到后来她明明是对荀越释怀了的,可能是因为前些天猎场上他又现身的事,勾动了她心中尘封已久的某根弦……
如今随着她身子一日日好转, 离着襄州也越来越近, 竟会生出一种类似于近乡情怯的矛盾情绪来。
又偏偏,此等心境, 她既无人可以倾诉, 甚至更不敢表露出来,因为自农庄上的纵火案之后,尉迟澍就几乎与她形影不离。
抱着她上下马车,给她代步, 虽然还是闹脾气,故意冷着她,不主动跟她说话也不找茬了, 他却用了数日时间将她一头秀发重新修剪打理得光滑垂顺,看不出丝毫火燎过的痕迹。
这项大工程做完, 楚国境内的最后两次行程里他也闲暇下来。
马车上, 两个人大眼对小眼的坐着。
于是这最后两日于傅云琅而言便真如坐牢一般的难熬,但好在尉迟澍也没有主动发难。
襄州算是一座大城, 按理来说会有专门用来接待朝廷方面贵重客人的驿馆。
傅云琅原还抱着几分侥幸,或者尉迟澍会带她下榻驿馆。
毕竟驿馆是在城中,无论是住处的布置还是想要采买补充给养都要更方便些。
她心中这般期待着,然则总归是天不遂人意的。
襄州城赫然在望的这一日,欧阳方特意打发自己的手下过来询问:“太子殿下,前方就是襄州城,探子带回消息,当地属官此时已经在城门等待迎候您与公主殿下,是否需要派人先行前往交涉一二,以全礼仪?”
彼时,尉迟澍正单手撑着脑袋,百无聊赖靠在一方小桌旁边喝茶。
闻言,他却是挑着凤目侧眼先看了傅云琅一眼。
傅云琅自己心虚紧张,自然强做镇定,不去回避他的视线。
她自认为这个表情可以表演得无懈可击,下一刻,少年的唇角却扬起一个漂亮的弧度。
他这一笑,傅云琅莫名的就是头皮一麻,也不知是哪儿来的直觉,就是预感不好。
果然,下一刻,就听他漫不经心对窗外的人道:“不了,我们不进城。叫人过去说一声,咱们人多,进城安置不方便,襄州城的守军驻地应该就在附近吧,叫他们官府的人同行过去打个招呼,咱们宿在那边。”
“是。”欧阳方这批人依稀是对大魏皇帝忠心耿耿,一路上更是对他唯命是从,那人应诺一声也就打马追上欧阳芳去传话。
尉迟澍一直眉目含笑,不错眼的盯着傅云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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