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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宫宴(蓝小岚ya)


姚皇后鼓励般眨眨眼:“那些个孩子,你们从小一块儿长大的,知根知底,相处起来多少会更如意些。”
若轮恨嫁,那傅云琅自是半分也无的。
可是她却必须要按部就班的去嫁人,否则养她长大的姨母会受天下人诟病指责,她不可能为了自己逍遥而不管不顾的去败坏了姚皇后的名声。
“那些个王孙公子,皆是些勋爵门阀里头出类拔萃的子弟,我不喜欢。”而她的婚事,直接关乎她后半生的命运,傅云琅并不打算含蓄迂回,认真想了下就分析起来,“世家大族的宗妇不好当,我也担不起。姨母知道的,我向来没什么野心,但求是个人品端正之人,家世低些也无妨,最好是能挑个知书达理的人家,不至于刻意刁难磋磨于我便是最好。”
姚皇后看着她一板一眼的模样,不禁微怔,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失声笑道:“你这孩子……说起话来一副小大人口气,倒是瞧得长远又通透。”
论及上辈子的阅历,姚皇后甚至也不比她多多少。
婚嫁之事不过是寻常,傅云琅微垂了眼睑,佯装做出几分羞赧姿态,低声道:“关乎一辈子的事,自是深思熟虑,琢磨了许久的。”
姚皇后又问她有无确切的人选,这个她的确没什么明确的目标,就说是叫对方做主。
姚皇后点点头:“好。你心里看得通透想得明白,本宫这里也就有数了,人选我先帮你挑着,最后你看合眼了咱们再定,总归是一定寻个方方面面都叫你满意的。”
傅云琅是她亲姐姐唯一的骨血,小姑娘又懂事儿得很,又没有跟她要星星月亮这些异想天开的,她自会替这丫头寻个好归宿。
傅云琅也深知这一点,所以撂下话来便十分安心,并不做他想。
“姨母。”只是话题扯到婚事上,她心中斟酌再三,索性咬牙开口:“关于沅沅的婚事,您心中可是已有打算?”
“她这年纪还小呢,长幼有序,先定了你的婚事再考虑她的也不迟。”姚皇后却并未多想。
“表妹贵为当朝公主,虽说不必指望夫家扶持,可是表妹性子过分柔弱良善了些,姨母别怪我多嘴,我觉得您在给沅沅挑夫婿时最好是挑个强势有手段的,将来才能替她顶立门户,方方面面的护持于她。”傅云琅表情慎重,“当然,前提还得是对方要是真心心仪表妹才好,婚嫁这回事上,心不甘情不愿凑合起来的……将来受苦伤心的只怕都是咱们女子。”
为人正妻的女子,虽不必完全指靠着夫婿的宠爱过活儿,但是嫁了人,眼前的世界就只剩后宅那一小片天地,若是夫婿冷落,夫妻俩成日里横眉冷对的,这日子总归也是难熬。
“你说的有道理。”姚皇后听着她的一番言语,又望了她良久,方才跟着慎重点头,“你们姐妹俩要好,本宫自然知晓你是真心疼爱沅沅的,这番建议我会认真忖度考量的。”
还有就是想催着她早些给姜沅芷择婿,趁着承德帝那里暂时对姜沅芷的婚事还没旁的想法之前。
可是,这话她却不敢再提了。
即使姚皇后是她亲姨母,涉及到当朝天子,任何话她都是不敢随意出口的。
吃了梅子汤,傅云琅就道是要回去歇午觉,自凤鸣宫告辞了出来。
姚皇后坐在殿中,望着她袅袅而行的背影,最终幽幽一声叹:“朝朝这性子沉稳,无论将来嫁予哪家为新妇,本宫都可放心,反而是沅沅啊……”
“咱们公主说是嫁人,还不等于招赘么?将来驸马爷是要随着入住公主府的,您还担心她过不顺遂不成?”月满在旁收拾汤碗,笑着打趣。
姚皇后闻言,就也跟着笑了。
只笑过之后,她又忍不住嗔道:“说起这事儿,本宫头两年跟陛下去提要给沅沅建府之事,陛下推诿,说不着急,这孩子这孩子依然及笄成年了,就算是从城里现有的宅子挑一座,重新修葺整饬也是需要时间的,本宫还得找机会再同陛下商量一下。”
“陛下向来疼爱咱们公主,怕是与娘娘一路心思,舍不得早早就将这个女儿嫁了。”月满道,“为人父亲的,都是这般,儿子娶媳妇儿就着急着尽快定个着落,嫁女儿时反而推三阻四,可也都是慈父之心呢。”
承德帝向来都将姜沅芷视为掌上明珠,一座府邸的事儿,根本不值一提,主仆二人闲聊两句,姚皇后便也去了后殿歇午觉。
傅云琅自凤鸣宫出来,没传肩舆,带着青穗徒步走在花园里。
天气有些热,主仆俩尽挑着阴凉处走,青穗一边拿帕子给她煽风:“方才应该跟月满姑姑借把伞的,这才不到六月,日头就这样毒辣了……”
嘴上嘟囔着,才发现路不对:“小姐,这不是回晴芳殿的路,这么走可是要绕远了。”
傅云琅宴上多喝了几杯,虽是以她的酒量不至于醉酒,但是烈日暴晒之下也觉得酒劲直上头,胃里难受,头脑也隐隐有些晕眩。
她无精打采:“昨日先生留的功课我没做好,去璟瑄殿借本书。”
这借口自是找予外人听的,青穗不走心却也不会多问。
傅云琅心中却是隐隐忐忑,她总觉得宴会上承德帝提起的所谓“厚礼”别有深意,但愿不是她想的那样吧。
尉迟澍明明答应过不娶姜沅芷的,难不成还出尔反尔了?

他们几个同住宫里,一起长大,一直以来都偶有互相走动的。
平时谁得了什么好物件,会邀其他人前来观赏,尤其遇上雨雪天气休了学,也常会聚在一起煮茶吃。
傅云琅往尉迟澍这边来,并不算什么出格之事,自然光明正大,也无需避讳宫人。
只是,她自己心思不纯,又加上这是头一次独自私下来找尉迟澍,就不免生出几分顾虑。
行至璟瑄殿门前,傅云琅道:“你先问问,看尉迟澍殿下是否也在歇午觉。”
这时辰睡午觉是晚了些,但是因为宴会耽搁了时辰,加之席上大家都有不同程度的饮酒,回来无事少不得要睡一觉醒醒酒。
话落,再往前走了两步,傅云琅刚要止步,不期然看了眼院子里头。
那院里是一方小小的花园,一株葡萄树,好像是从尉迟澍搬进来之前就有的,生长茁壮,每逢春夏季节,葡萄藤爬满院里的一整条架子,就是夏日纳凉的天然凉棚。
彼时,尉迟澍就在凉棚底下铺了张席子,靠着几个硕大的迎枕歪在院子里纳凉。
原来可能精神不济,正无精打采的眯着眼,听了门外动静他便抬眸看来。
见着傅云琅站在门外,他眸色先是隐晦一闪,却并没有多少意外,然后又往旁边移开了视线。
傅云琅有备而来,自是不会与他拿乔,暗暗提了口气,主动走进门去。
偏殿里的朔风听见脚步声,匆忙冲到门口,见着是她,意外之余又立刻识趣缩了脑袋退回去。
青穗本分的先找了个阴凉的角落站定。
傅云琅直直走到尉迟澍面前。
他撑起一条长腿,歪着身子斜倚在凉席上的模样属实坐没坐相,傅云琅微蹙了下眉。
他却佯装看不见,只冲她晃了晃拿在手里的全彩釉的富贵华丽的大茶盏:“醒酒的凉茶,你要来一杯吗?”
傅云琅虽是在凤鸣宫吃了梅子汤出来的,可她喝多了酒,又烈日下走了一段,此时看着他杯中清透的凉饮,像是被勾起了馋虫,顿感口干舌燥。
许是她盯着他那茶盏的时间有点久,少年眸子里便隐约浮现一抹揶揄的笑意。
他顺势起身,盘腿坐好,又顺手从身后抽了两个迎枕扔到对面。
尉迟澍扬声喊:“给傅大小姐也斟一杯凉茶来。”
“是!”偏殿里朔风应诺一声,然后风一般跑出来。
傅云琅还没来得及拒绝,他人已经冲进了正殿里去。
无法,她只得收回目光。
还不等说话,尉迟澍又已经冲她抬了抬下巴:“坐会儿吧,大热的天……”
说着,他又眯起眼睛转头看了眼天色,“再有大半个时辰,日头就没这么毒了。”
傅云琅依旧迟疑,不肯坐。
“开着门呢。”他就又再笑道,“你我既是同窗又算表亲,光天化日大白天的,同坐在凉棚底下喝一碗茶,谁要是想歪了说闲话,那是他眼瞎脑子有病,你怕什么?”
傅云琅倒不至于受了他的激将,只是这会儿的这个天气确实惹人烦躁。
刚好朔风用和尉迟澍一样的杯盏给她斟了大半盏茶端出,恭恭敬敬呈在凉席上面的小桌上。
清冷透彻的茶汤在杯盏中微微荡起涟漪,看着就清凉解暑。
傅云琅屈从于口腹之欲,这才拎起裙角坐在了尉迟澍对面,凉席最边角的位置。
当着尉迟澍的面,她没脱鞋,坐下又若无其事扯了裙摆遮掩,随口闲扯:“殿下坐在这里纳凉,这院中怎的不见宫婢服侍,反而得喊朔风伺候茶水?”
宫里按照应有的份例,是有拨了宫婢给他用的,以往傅云琅和姜沅芷等人一起过来他这院里赏花或者品茶,也不是没见到宫婢走动服侍。
尉迟澍不说他私下躲懒时厌烦被不熟的人盯着,只随口回道:“今天喜日,赏了她们酒吃,约莫都醉了,歇着去了吧。”
他也的确不是那种规矩太严,会苛责宫人的人。
但傅云琅却只是无心计较他这话里真假,她捧着茶盏先喝了两口凉茶润喉,那茶当是混入了药材煮制,入口乍觉清凉可口,可是细品余韵就能品出些草药的微苦滋味儿,只是调得恰到好处,确实不难喝。
傅云琅低着头,仔细抿了抿舌尖上的滋味儿,顺便梳理了思绪,后才抬眸平静望向他:“抱歉我贸然到访,虽然这件事确实不该我出面,但是先前沅沅找你时我是见证……我就还想问问,有关你和沅沅……”
毕竟是超越了她本分的事,她这趟来又多少有点自不量力“兴师问罪”那意思,傅云琅字斟句酌,还是尽量将话说得委婉些。
她怕万一承德帝和大魏皇帝有谁心血来潮的乱点鸳鸯谱,到时候这事情就又要朝着上辈子的轨迹发展。
尉迟澍早料到她会为了这事来寻自己,甚至来得都比他预期中的更早更急切。
就因为他派人回去打听这件事,结果打草惊蛇,随后就把刺客招来了。
现在傅云琅还穷追不舍,他心里多少有点闷气在。
而且——
若是有不知情的人听见她这些话,还当是她对他有意思,才会这么舍得下脸皮上赶着来搅和他与姜沅芷呢。
“你不过要我一句承诺。”只是有了楚怀安那事儿的前车之鉴,他这次便没再口不择言叫对方难堪,于是兴致寥寥的冷嗤一声:“放心吧,但凡论及我与沅沅的婚事,我定会拒绝。”
说着,重新往迎枕上一倚,没事人似的悠闲饮茶。
傅云琅有些意外于他的爽快,低头捧着茶盏却有些不是滋味儿。
上辈子,没出过庙街刺客的事,这辈子却发生了,虽然事发后尉迟澍讳莫如深,她也多少能感知到一些个中关联。
尉迟澍是大魏皇帝唯一的儿子,傅云琅虽然对大魏方面的具体情况不清楚,但据说前世就是因为尉迟澍的猝然亡故,刺激的大魏皇帝急怒攻心,当场吐血,不多久便郁郁而终了。
这阵子她也有仔细想过那天刺客事件的前因后果,大魏皇帝好像是一直以来就身体不大好,这约莫也是他子嗣单薄,只留有尉迟澍这一点血脉的原因。而他国中居然有人胆敢公然跑到大楚帝京来行刺尉迟澍,就可见也是有人觊觎皇位,并且势在必得的,那么这些年他将尉迟澍放在大楚,就算表面上再怎么不闻不问……
真正的目的,应该还是为着儿子好的。
这种情况下,有关尉迟澍的婚事,只要是他自己不答应的,那么被搅黄的可能性就极大了。
被宠爱着的孩子在父母长辈面前,总是可以有恃无恐的。
傅云琅双手捧着彩釉的华丽大茶盏,不说话,也是一口一口的抿着茶喝。
以尉迟澍对她的了解,她这正事说完了就该马不停蹄的跑了,恨不能离他远远地,半点关系都不沾。
等了许久没见她动,他慢慢将一盏凉茶饮完才又好奇的转头来看……
结果就看傅云琅手中那茶盏已然空了,她歪在小几另一侧,双手还捧着茶盏竟是酣然睡去。
那茶盏太大,衬得她手掌都是小小的,指头一根根葱白如玉,这么捧着一个花里胡哨的华贵大茶盏的模样,莫名就透着几分憨态可掬的可爱。
想来这女人当真是宴席上贪杯喝多了,否则不至于就这么在他面前睡过去。
凉棚底下背阴,时不时就会掠过一缕风,于是她纤长的睫毛就也会跟着微微颤动。
少年的唇角不禁扬起兴味盎然的笑,被蛊惑了般倾身过来,望着少女的睡颜伸出手。
扒在偏殿窗口的朔风一脸淡定却目不转睛。
眼见他手掌就要触上傅云琅脸颊,青穗却是惊慌失措,愕然将眼睛瞪得老大,频繁的欲言又止,又不敢上前阻拦。
更有那么一瞬间,她不敢出声叫嚷,甚至慌乱冲动的想跑去将院门关上。
这个情况,若是外面不慎有个眼尖的宫人经过,她家小姐以后可就没法做人了。
然则,尉迟澍的手指就顿在傅云琅肌肤一线之差的地方,踟蹰。
就在青穗惊恐的心脏快从胸腔里跳出来时,他又忽的撤身而去,顺手拎过扔在旁边的一件披风,潦草“扔”于傅云琅身上。
他自己则是顺势起身,一整套脱身的动作行云流水般自然,让青穗都觉得前一刻那幕只是自己的臆想。
可是——
她又分明十分清醒的确定方才自家小姐差点就被这位尉迟殿下轻薄了。
这鬼地方,可太危险了。
小丫头急忙就要上前唤醒傅云琅,恨不能立刻逃离这龙潭虎穴。
然,她才刚奔到傅云琅近前,本来正大步朝殿内走去的尉迟澍又止步回头,面无表情的提了句:“叫她睡吧,醉酒之人不好生睡一觉容易头疼。”
他的语气并不严厉,却有种一贯高高在上的俾睨态度。
青穗的性情随傅云琅,最是清楚哪些人不能违背忤逆。
小丫头探出去一半的指尖微微颤抖,就当真听话的生生刹住动作。
尉迟澍见状,这才继续进了殿里去。
青穗愁得想哭,又怕傅云琅睡了要着凉,只得是硬着头皮替她仔细将披风盖在身上。
这时节,过午之后院子里吹过的风都带着些微的热气,即使睡着了也不会觉得冷。
青穗惶惶不安蹲守了将近一个时辰,一直到日头自高高的院墙上方坠落下去,傅云琅才在又一次微风吹过时悠悠转醒。
她一贯的睡相不太好,宴上又喝了酒,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睡眼惺忪的拿袖子去擦嘴。
“没流口水。”青穗难堪的又想哭了,赶紧掏出帕子给她,顺带着提醒:“这是在尉迟殿下的璟瑄殿呢,您睡醒了咱们就回吧。”
傅云琅是个戒心很重的人,这是从小养成的习惯。
刹那之间睡意全消,她猛然坐直了身子,下一刻又意识到哪里不对,循着直觉低头看……
她双手居然还紧紧捧着那个花里胡哨的大茶盏。
怪不得人都说喝酒误事?这可真是……
丢人丢大了!
目光飞快的四下一扫,没寻到尉迟澍,她也没心思再找人告辞,飞快扔了肩上那件披风,爬起来就领着青穗逃也似的走了。
路上意识恢复清醒,好在是她睡得足够快,十分确定没撒酒疯也没出更大的洋相。
然后,人飞奔着走到半路就已经逐渐重新淡定下来。
这一路,青穗却是从旁瞄了她无数次,总犹豫要不要提醒她一下那位尉迟殿下差点趁醉非礼她……
所以,那位不会是看上她家主子了吧?
可是这事儿又不好去问,万一弄错了还尴尬,所以她还是闭嘴吧!
如果对方真的有意,后面总归还会有所表示的不是?等有了新的苗头再说好了。
自这日起青穗就打起精神,伺机而动,然而除了每日宫学里不得不见面时的点头之交,她家主子和那位尉迟殿下都恨不能彼此多一句话也不要说。
这一年的夏天格外炎热漫长,一直熬过了中秋,天气才算完全凉爽下来。
青穗都几乎要渐渐将那个小插曲遗忘,一年一度的秋猎便到了。
傅云琅知道,这次回来之后,尉迟澍便要回大魏了。

而上辈子,他就死在归途之上,没能再踏上故土。
所以,如若这辈子他躲不开这一劫,那换言之便是他的死期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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