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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狗血文的早逝白月光(濯雪一汀)


这话刚落音,老夫人一拍大腿,想起了什么,“瞧我,我的安安定是还没用食,来人,快些去备膳。”
老夫人打量着少女白净无暇的脸,她一路奔波,珠钗发髻皆散乱,唇色发白,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倦意。
老夫人叹道:“这几日京中生变,我和你伯父伯母多次想向兰若寺传信也未成,未料你先回来了。”
江遇宛回:“连日的大雨,本想趁着今日的好日头行路,谁料行到一半,便又开始下雨,这雨虽不大,却也着实增了些阻力。待至上京,又发觉城门处守卫重重,无法进城。幸而在城门得遇太子殿下,若非他,我真不知道该如何了。”
“太子殿下最是仁善。”老夫人正色道,“这几日宫中进了北襄的刺客,且还伤了陛下和质子,难免慎重几分。”
她惊道:“既是北襄的刺客,又为何要伤质子?”
老夫人神色宁静:“北襄帝近年来越发昏庸,底下的皇子们又都是有野心的,想必是皇室的争权之举罢了。”
江遇宛没有说话,转头看了看窗外的景致,乌云聚集,风雨欲来。
刺客的目的连处于深宅的年老夫人都能猜出几分,极擅权术的陛下和太子又岂会不知?
那又为何要搞的满城皆惶惶?
原书中有此情节吗?
江遇宛摇了摇头,心情越发沉重。
接连发生的事都已经脱离原书,任务更是进展不大,她究竟该如何?
......
随后,侍女们备了素巾让她梳洗,小膳房的人又急忙做了食物呈上来。
她坐在马车上颠了一路,本就不佳的胃口更是差,老夫人叹息着让人撤下吃食,方让她回自己的院子歇息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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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府后的第二日便是个落雨日。
晨雾深浓, 第一缕天光才将将升起时,行云阁内已经燃起了烛灯。
红笺在屋外指挥小厮们往里搬东西,另一面还有几个小丫鬟要将晨食端进来, 一时之间步伐声不断。
小厮是不允许进小姐房间的,待小厮们搬到外间,又有粗使嬷嬷接过, 再行搬到里间让郡主过目。
待到嬷嬷们将箱子放下, 又悄悄用帕子擦了擦汗,才敢略微抬头去瞅榻上的郡主。
便见仙姿玉骨的郡主只露了半张素白的侧颜, 她歪在一张矮榻上, 披着件大氅,从支起的窗角去看窗外的细雨。
簪钗尽褪, 一头鸦青色长发散在背上, 手中拿着一封信件, 有些用力的指尖泛了丝血色。
里衣过膝, 其下一半缩在锦被中, 影影绰绰可见一截纤纤玉腿。
为首的许嬷嬷是府中的老人,她先恭声禀道:
“郡主,侯夫人吩咐婢子们, 将江都王送过来的东西放置在您这里, 东西已送到,奴婢们就不打扰您了。”
几息后,一道清婉的女子音响起:
“有劳几位嬷嬷。”
这声音轻的好似一缕烟, 勾人心魄。
几位嬷嬷忙道不敢, 便垂着头下去了, 红笺连忙拿上郡主赏人的碎银跟了上去。
此时, 奉食的小丫鬟们也将吃食摆好, 一言不发的退下,房间里唯剩两人。
白术守在她身边,坐在靠墙的位置放置的书案处,一只手不停翻着一个红册子,另一只手用笔在红页子上勾画着。
如此繁忙,实因江都王送来了些稀奇的玩意儿供她赏玩,一则快要及笄,二则朔州那边记挂。
这些东西足足有四个大箱子,除布匹衣料外,还有些边界才有的小玩意儿,珠钗首饰更是占了满满一个箱子。
前几日因着还未归家,朔州那边也不知江遇宛病重之事,因而拖到了今日才入库。
陛下对江都王忌惮实深,江都王的部下也只将东西送到了城外,转托给了临安侯府的人后,便先行回了朔州,倒也没有疑惑郡主的事,如此倒也安宁。
江遇宛叹了一声。
白术闻声停下手中动作,揉了揉手腕,问她:“有何事吗?”
眉眼沉静的女郎轻轻摇头。
白术虽然如此问,心里却知郡主应是想念江都王并老王妃了,这般问她也只是欲盖弥彰罢了。
可江都王无召不得入京,老王妃年纪已大受不了舟车劳顿,而郡主及笄后便要嫁人,又如何还有机会回朔州呢?
除非是随夫君上任。
这个想法刚出来,白术便自己否认了。
这亦是没可能的,身份尊贵的郡主会嫁给王孙子弟,而贵族儿郎岂有去做地方官的?
那若是几位皇子呢?
除了将来要荣登大宝的太子,其他皇子也是要去封地的。
到时郡主若想回朔州也并非不可能。
可说到此,宫中适龄的皇子只有太子殿下和还未封王的二皇子殿下,二皇子又因贤妃的事不受陛下待见,嫁给他并非好事。
想来想去,白术也想不到有什么好法子。
她的圆核般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一圈。
若是——
嫁给太子殿下,假使他登位,那郡主便是尊贵的皇后,到时想见谁都成。
白术恍然大悟了。
太子殿下生得如同谪仙,品性又如寒霜履雪,向来清正端方,克己守礼。
这世间又有几个儿郎能够比得上太子殿下呢?
京中的贵女们,谁人不想嫁与太子殿下?
愣怔之际,红笺已经送走了几位嬷嬷,揉着胳膊走了进来。
她皱着脸哭诉:“郡主,可给奴婢累死了。”
江遇宛瞟了她一眼,只是淡淡笑了笑。
倒是白术斜眼看她,哼了一声,“有些人呐,歇了这许多天了,还不知足呢......”
红笺冲白术做了个鬼脸,又走到她身侧扯她的手腕,俩人闹成一团。
两个人性子十足合得来,才几月俨然已经处成了密友。
主子也是个放任的,因而俩人打闹是常有的事儿。
江遇宛失笑摇头。
这时,有人掀了帘子进来。
人还未至,话语声先落下:
“有什么热闹,说出来让我也听听。”
江遇宛将目光从书案处收回,看向走进来的人。
来人一袭撒花褶缎裙,头上挂着的玲珑步摇随着她的步伐缓缓摇曳着,带来一阵湿润雨露。
江遇宛笑着道:“阿姐。”
江尔容笑容明丽,头上还冒着水珠,也不知是雨珠还是细汗,口中还喘着气,又是孤身一人,连个丫鬟都没带,一瞧便是跑着过来的,也没撑着伞,身上都湿了一片。
江遇宛面色一变,有些担心地站起身来,一面拿了挂在一旁的披风,一面问她:“阿姐怎么不撑把伞?”
江尔容想说无妨,待瞧见她皱巴巴的小脸,反倒笑出声,不置可否地应了声。
眼前的小姑娘嗔了她一眼,从袖口拿出来一张粉色绣边的手帕,轻柔地为她擦额头上的水珠,鸦睫颤颤,又将那件带着檀香的披风披到了她身上。
江尔容叹道,在寺院常住过的人果真不一样,好似通身都裹上了檀香般令人心安。
江遇宛亲昵的拉住她的手,却发觉她虽穿的单薄,手心却是热的。
两个人坐在小榻上,中间的矮桌上还放着未动的早膳。
江遇宛看见了冒着热气的杏酪,眼睛一亮,推到江尔容跟前,“阿姐喝点吧,暖暖身子。”
江尔容乖乖接过小盏,小口小口地喝了些,才道:“安安,你总算是归家了,昨日里母亲说你舟车劳顿,不让我来烦你,今日一大早,我便往你这边来。”
“我也十分想念阿姐,听说......”她不怀好意地笑着。
江尔容放下了那小盏,眉梢挑起,不以为然地打断她的话:“你在那种偏僻的地方,还能听说些什么?”
她没待江遇宛应话,又道:“你们适才在屋中笑什么?”
她左右看,两个小丫鬟坐在书案旁划着什么东西,听见了这话冲她一笑,然后又低下头。
江尔容忿忿:“你这两个丫头委实是没规矩。”
“理她们作甚。”江遇宛眉眼弯弯。
“左右就是为了我舅舅送来的这几箱子东西罢了。”
江尔容“哦”了一声,看向素雅房间中突兀放置的四个红箱子,艳羡道:“你舅舅真好。”
说着,一双漂亮的杏眼都亮了起来。
江遇宛见她这副样子,十分大方道:“阿姐随便挑。”
贵族女郎什么东西没见过呢?
这般作为也只是好姐妹之间的“吹捧”罢了。
巧的是,朝阳郡主很是受用。
江尔容依旧很给面子,眼睛里漾出了些欣喜:“你可不许反悔!”
那可是战功赫赫的江都王送来的东西呀!
她可是真的感兴趣。
而且贵族女郎们虽什么也不缺,可家中长辈一下便送来这么多东西也是少有的,挑都要挑花了眼才是。
“那当然啦,本郡主说话算话。”江遇宛放下手中的吃食,一拍胸脯,笑吟吟道。
“好呀你,在阿姐面前还拿郡主威风!”江尔容眉梢一挑,扑了上去,作势要欺负她。
好在披风还挂在身上,行动十分不便,江遇宛拿准时机离开那小榻,站定在那几个箱子前。
她不由被那亮闪闪的首饰闪了下眼,随之而来的江尔容更是艰难吞了下口水,目瞪口呆:
“这么一大箱子,江都王真是豪气。”
小娘子们都拒绝不了这么多好看的首饰,甚至还有一些敷面的珠粉,并上各色口脂、胭脂,乃至螺子黛、青雀黛,不说重金难求,便是搜罗这些也是需要一些时日的。
最后一个箱子里,都是边界的小玩意儿,有玉鞭、长鞭,和带着挂饰的小刀。
其中一把千叶弩不仅漂亮,还容易携带,藏在身上也不易被发现。
江尔容这下是真的走不动路了,她保持着目瞪口呆的样子:“这便是本侠女苦苦寻觅的趁手武器!”
江遇宛被她逗笑了,她招呼着白术:“白术,去将尔姚阿姐也喊来,她定也很喜欢这些东西。”
却未料,一刻后,倒是江尔姚先来了,她拿着个金累丝香囊,一来便先挂在了江遇宛的床边,声称里面装着张平安符,那符是向大师求的,挂在那报个平安。
待听见江遇宛问白术时,她明显错愕了下。
“今日天气不大好,我今晨在姨娘处用的晨食,没有回蓼花榭,想是没同白术走一道路。”
江尔容笑着说:“也罢,待跑空了便回来了。”
“安安找我有何事吗?”江尔姚却蹙起眉头问。
江遇宛见她眼中的担心,连忙解释:
“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想让阿姐选些喜欢的东西回去。”
三个小娘子便坐在小毯子上,嬉笑着选了一个多时辰。
此时已近午时,三人都有些累了,又再次倚靠在小榻上,聊起近日上京的新鲜事来。
不知怎地,提起那淮安侯家的世子来,说世子不过归京两月,便已官至三品护军参领,其人又生得俊美无双,很有几分武将的英姿挺拔之气,乃是如今上京贵女们心向往之的郎君。
说到此,江遇宛一阵感慨:“我也就离京二十日,这位世子好生厉害。”
她正在唏嘘着呢,一侧眸却发觉自家阿姐的脸已经红成一片,连莹润的耳垂也挂着红。
江遇宛:!!!
她眨了眨眼,怀疑自己看错了,又拿起桌子上的茶盏抿了口,才问:“阿姐跟他很熟吗?”
不然怎么一提到他便有这么大的反应?
她原也只是在兰若寺上听宋誉行提了一嘴,说江尔容时常和淮阳侯府的世子拌嘴,若是那般,不该听到他的名字便很生气吗?怎么上升到如此羞涩的地步了?
难道、难道、
谢世子对阿姐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江尔姚眉梢挑起,意有所指:“阿姐和谢世子整日里......”
她有意吊人胃口,剩下那半句怎么也不说出口,哪知眼前的小姑娘听了一半便开始自己脑补。
江遇宛抬起眼睫,难以置信地提高声音:“二十日,谢世子便拿下了阿姐?”
作者有话说:
这世间又有几个儿郎能够比得上太子殿下呢?
宛宛(望天感叹):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
小路(咬牙切齿):***
来啦来啦小仙女们~

屋中有片刻的寂静。
江尔容的脸红到了极致, 一时间有些为难,向来风风火火的小娘子此刻手足无措起来,“哪有!你胡说什么......”
江遇宛暗暗冲江尔姚使了个眼色, 然后她亲昵地偎在江尔容的肩头,手环住了她纤瘦的腰,她轻声问:“那, 阿姐喜欢他吗?”
她感觉到身侧的人身子都僵住了, 江尔容方才觉得热,将披风脱下, 此刻隔着一层衣裙,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江尔容的心跳得飞快。
未料,下一瞬, 江尔容将攀折在腰上的手推开, 然后站起身跑了出去。
江遇宛呆愣了几息, 然后笑了:“阿姐羞了。”
她隔着窗子向外看, 还能看见阿姐拎着裙子在雨中的身影。
太阳隐约露了一角, 乌云还萦绕在空中,雨滴淅淅沥沥地敲打着窗户,没有要停的趋势。
——还有的下呢。
江遇宛微微叹气。
“让人拿把伞跟上。”
江尔姚脸上也露出丝丝笑意, 她撩起眉梢, 玩笑道:“她害羞倒是难得一见。”
“尔姚阿姐,谢世子这人靠得住吗?”江遇宛问。
江尔姚沉默了一下,然后说:“谢世子人不错, 一定会对阿姐好的。”
她脸上露出了一丝促狭的微笑。
江遇宛嗅到了八卦的气息, 从长长的袖子中伸出手来, 又拉住她的手来回摇晃, 凑上去眨了眨眼:“阿姐,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快给我说说嘛!”
江尔容掩口笑,又敲她脑袋:“你一个小姑娘懂什么?”
垂眸时心头却有了思忖。
她想起了一些事。
宣平侯家的小娘子为着江遇宛的事,对去赴宴的江尔容百般为难,那秦如璇更是大庭广众之下提起江尔容退亲的事,因是老夫人的生辰宴,女郎和郎君们都于一处宴饮,此话一出,满室皆静。
席中都是少年人,一瞬后便开始交头接耳,实因那事闹的过大,家中长辈对此闭口不言,他们不知原委,乍然听人提起此事,都窃窃私语,视线若有若无地扫过她们这边。
江尔容虽不在意,那般情境也急的脸庞发红。
最后是谢世子笑着说了句:“哦?秦姑娘如此忌讳旁人退亲,倒是守规矩得很呢。”
郎君脸上带着漫不经心的笑,幽暗的双眸里情绪稀薄,好似只是在说些无关紧要的话。
秦如璇听见这话脸色却乍然难看起来,强颜欢笑着跳过了这茬。
谁人不知她秦如璇被皇室退过婚?
席下人个个是人精,默契着引出旁的话题,圆过了场面,唯有江尔容与谢有思视线缠绕几息。
正巧被江尔姚看见了。
再往后,她知晓的便已经是二人见面打嘴,私下却通信。
这事知道的人恐怕也只有她了,连侯夫人宋氏都被瞒在鼓里。
再往远了提,秦如璇如此猖狂,乃是因了宣平侯的嫡妹秦从筠。
秦从筠当初是嫁给了征南将军的幼子——如今荣升三品中领军的郑先其。
郑大人打了胜仗,携家眷回京复命,圣上当着百官对他赞不绝口,还连跳两级升了他的官,更安置了一间大府邸赏赐了下去,正是颇得圣眷、风光无限之时。
而秦氏则被圣上赐下四品恭人的诰命,此先例是少之又少,可见圣上对郑氏的重视。
宣平侯府如今借了嫁出去的大姑奶奶的势,亦是春风得意、趾高气扬,府中老夫人寿辰时,广发请帖,场面极大。
他们家的秦如璇更是恨不得拿着鼻孔对人,对曾经致她名誉尽毁之人的堂姐,虽不敢做什么,用言语辱之倒是她的作风。
不过这事,却不能告诉江遇宛。
否则,这小姑娘定会自责。
江尔姚微微撩起眉梢,寻了个由头避开了这个话题。
“我听说,你回来时遇到太子殿下了?”
她果真被带偏,点了点头。
“那你可知,殿下因何对你如此关照?”江尔容意味不明地低笑了声。
对面的小姑娘睁大了眼睛,往后退了退,正色道:“阿姐此言差矣,殿下宽厚优容,行事一向如此,轮到我怎就成关照了?”
江尔容淡淡一笑,饮了口冷茶,不置可否。
她本就是胡引的话,没有旁的意思,自然不会再反驳江遇宛。
正巧这时,下面的人将午膳端了上来,江遇宛留了她一同用餐,被人一打岔,二人嬉笑着说起了别的事,先前的事都没有再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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