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父亲的庶女无数,他又怎会上心,而嫡母呢?她为了伯爵府的颜面,自然不会将庶女送去当妾室,可从她安排的几个庶姐妹的婚事来看,要么嫁去年岁大的官宦家当续弦,要么低嫁看似有前途的寒门进士,门门婚事都在给伯爵府增添助力。
可她可不想成为嫡母手中的棋子,替她的儿子铺路。
所以嫁入安南王府是她目前最好的出路,姑母和王爷没有血缘关系,自己也不用像其他女子婚后夹在婆母和丈夫中为难,若是往后得了王爷的心,即使和姑母闹翻了,也没有什么怕的。
“婚姻大事,既靠缘分,也靠人力,你们两个是我千挑万选的,将来无论哪一个嫁入王府,都有我护着,定不会受夫婿的气。虽然王爷年轻气盛,贪恋美色,可梧州其他男人难道就不是吗?你们两个好好想想,看看还能不能嫁给更好的人家。”
安南太妃悠悠说道,齐萱蓉看到妹妹纠结的神情,生怕姑母这番话点醒了她,让她起了和自己争抢的心思,连忙借口说不想打扰姑母的休息,拽着妹妹便走了。
见两人离去,安南太妃冷笑连连,哼道:“不自量力,两个庶女,也敢提要求!”
“太夫人,六姑娘到底年轻,怕是心智未开,笼络不了那位的心啊!”一旁的心腹将茶水递过去,缓缓劝道,“五姑娘倒是听话懂事,找个法子讨好那位。”
安南太妃抿了一口,蹙眉道:“萱蓉看似乖巧,可极有心眼,怕是个两面三刀油滑之人,况且她容貌平平,不一定能讨那个贱种的喜欢。可萱婉长得我见犹怜,是大部分男人喜欢的模样,她又单纯,若是真的嫁入王府,倒是好拿捏,只是她不识抬举,呵呵……”
“是啊,她只是伯爵府的庶出姑娘,嫁进王府也该偷乐了……还和太夫人您抱怨。”
“无碍!”安南太妃嗤鼻笑道,“我的弟弟是个多情种,府里的待嫁庶女多如牛毛,她若不愿意,我再挑选更好的,以后有的是她后悔的。虽然府里的这个贱种不配我的侄女们,但也没有办法了。”
......
纸醉金迷,繁华如梦的梧州教人乐不思蜀,楚府的一干人由原先的郁郁寡欢,束手束脚,逐渐接受了这里富丽奢靡的日子。
美中不足的是,梧州勋贵世家颇多,楚府初来乍到,官职也不高,更无亲眷相助,在繁华的梧州倒有些默默无名,诗会,酒会的帖子从未有人递上门,府里的女眷过得冷冷清清,十分寂寞。
不仅如此,眼下众人居住的府邸窄小,抬头不见低头见,楚虞很是心烦。
若是缩在屋子里,隔壁楚宝珍叮叮当当动静难免惹人心烦,若是出屋子散心,十有八九能遇上白氏,免不了一阵虚伪的寒暄。
想到往后都是过这样的日子,楚虞顿时眼前一黑,没有盼头。
她趴在床褥上长吁片刻,忽然想到了一个大胆的念头,随后匆忙下床,连鞋都来不及穿,直接打开衣柜,将最隐蔽处的一个脑袋大的箱子抱了出来。
这是她的小金库,装着她母亲留下的所有田产铺子的地契和房契,随意抽出一张都能让一个普通人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楚虞若有所思地拍了拍锦盒,又走到梳妆台前找钥匙,碧瑶一脸诧异地望着她,不解道:“姑娘,你开这个盒子干嘛?这是先夫人留给您的陪嫁,乳母不是让您小心珍藏吗?”
“我知道,可现在我急需一笔钱,只能动这些地契了。”
“钱?我拿给你就是!”碧瑶说着便往里走,念叨着,“这些年来先夫人的田产铺子的租金,都是我替你收着的,以后也会由乳母派人寄过来,你用钱拿这些便好。”
“这些租金不够!因为我要在梧州买府邸!”
闻言,碧珠双眼瞪大,难以置信地望着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买府邸?什么意思?你不愿意住这?”
“这些日子我住在这里,真是受够了,又小又不隔音,做什么楚宝珍都要看一眼,出门透透气也得时常遇见白氏!我忍不了了!”她越说越生气,一巴掌拍得箱子啪啪响,“我发现咱们东边的那座宅子无人居住,门庭陈旧,所以想看看能不能买下,这样将两边院子打通,我自己住那边去。”
“啊?老爷能同意吗?”
“我有法子让爹爹同意!”她狡黠一笑,随后拿起钥匙打开锦盒,瞬间里面层层叠叠的田契地契映入眼中,楚虞翻了许久,抽出一张当铺和一张水田的地契,“梧州寸土寸金,这两张地契也不知够不够!先当了吧。”
她说完将地契塞入袖中,再次锁好锦盒,便拿出算盘霹雳巴拉地算起来,面色严肃,碧珠看着都不敢出声打扰。
只听她便算便嘀嘀咕咕,片刻后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呢喃道:“还好还好!”
碧珠松了一口气,也不禁畅想往后跟着姑娘住大宅院的美好日子,主仆两人欢喜时,廊下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接着楚瑶面色惊慌地跑了进来。
“大姐姐,玥姨娘她…....她怀孕了!眼下爹爹和嫡母正吵起来了!”
第49章 重逢
“什么?爹爹一把年纪还能老树开花?”楚虞情绪复杂地感慨, 忽而又想到爹爹老来得子,怕是最近心情好得很,想着得赶紧买下隔壁的宅子, 趁热打铁住进去。
“大姐姐,你在想什么?爹爹和母亲吵起来了, 怎么办呢?”
“有什么好吵的?咱们去瞧瞧。”
楚虞沉浸在未来独居的美好想象中, 心情愉悦地安慰楚瑶:“玥姨娘开枝散叶不是好事吗?你急什么?你说爹爹和白氏吵架了,咱们看看热闹去。”
楚瑶没有她的好心情, 她原本以为爹爹年纪大了,玥姨娘难以有子嗣,所以自己亲近她,往后也能互相庇佑,可如今她有了亲生的子女,怕是再也顾不上自己,她又变得无依无靠。
姐妹两人手拉着手各怀心思走到南院,远远便听到白氏的哭声和楚父的斥责, 走近一看,楚宝珍正抱着白氏抹泪,玥姨娘则站在楚大人身边低着头红着脸。
楚虞顿时心潮澎拜,拉着楚瑶走到隐蔽处侧耳听起来,心想可千万不能错过什么八卦!
“妾身实在不想大人和姐姐为我生了嫌隙,暖阁我还是不搬过去, 还是住在偏院吧。”她柔声说着, 轻轻用帕子掖了掖眼角,楚大人心疼不已, 更加恼怒地盯着白氏。
“玥姨娘如今怀着身孕, 便是府里的头等大事, 她身子娇弱,在船上吐了一路至今还未养好,眼下冬日到了,你就不能让让,把暖阁给她住吗?等到她生下孩子后再换回来!”
“老爷就偏疼玥姨娘,可我的身子也不好,老爷为何不心疼!”白氏撕心裂肺地吼着,咳嗽不止,“暖阁一旦让过去了,怎么可能再让回来!哪有正室住偏院的!”
“你个泼妇,哪有一点正室的样子!”楚大人愤怒拍桌,怒目圆视!
“老爷,姐姐,你们别再吵了!”玥姨娘胆怯地捂着胸口,泪眼重重。
楚虞:“…....”
她惬意地长舒一口气!
白氏啊白氏,你也有今日,当日你仗着爹爹的喜爱冲撞我的母亲,弄得他们夫妻失和,如今正是报应啊!
转念一想,今日之事还是爹爹买下的府邸太小的缘故,看来自己得尽快买下隔离的府邸,早日搬出这里,免得日后被牵连。
.......
楚虞搬离此处的心越来越强烈,事不宜迟,当日便带着碧珠从侧门溜出去,悄然去牙行打听隔壁府邸的行情。
梧州商贸发达,又是几地交界之处,所以房屋田舍租赁买卖频繁,以此盈利的牙行不计其数,光是短短半条街,就有五六家。
楚虞随意选了一家走入,才进门热情的牙行伙计便围了过来,有端茶的,有递果子的,还有拿出房产册子的,真是服务周到,热情如火,不愧是梧州。
“你们店的可售府邸册子不必拿给我看,我是来问问你们可有利济巷东边第二家的那座宅子主人的联系方式,那宅子年久失修,好像很久没有人住了。”
闻言,伙计合上厚厚的册子,一脸惋惜:“姑娘,那座宅子一般人买不到啊!那是安南王府的私产,很多人都打听过,可是安南王府不缺钱,不愿卖啊!”
做这一行的伙计都是多少有些人脉关系,能打听很多勋贵人家私密事的,时不时也能倒腾些官眷家的田产,只是遇上不差钱的人家,也无法子。
“那宅子位置也没有多好,你确定是安南王府的私产吗?”楚虞沮丧道,心里想象的美好生活瞬间变得遥远,打击颇大。
“那宅子位置确实算不上出挑,可宅子十分宽敞,往日来询问的客人也不少,还有大方的富商愿意多给三成的价格,可安南王府都没有同意,姑娘要不你再看看其他的府邸吧,我这还有更好的,保你满意。”
说着伙计又拿出册子快速翻阅,口若悬河地解释,可楚虞心不在焉,满脑子都是那座宅院。
其他的宅子再好,也不能打通现在的院子连向楚府,这样父亲也不可能答应她一个人住出去。
“四海巷的这座府邸,还有平鱼巷的这座坐北朝南四进四出的大宅十分豪华,要不要带您亲自瞧瞧…......”
楚虞沉思片刻,按住了小厮递来的册子,询问道:“这两座宅子也挺好,我也可以买下,但是能不能帮我问问安南王府愿不愿意用那座宅子换这里的任何一座。安南王府虽然不差钱,可这是天下掉馅饼的事为何拒绝呢?难道这宅子对安南王府有特殊的意义?”
伙计语塞,看楚虞的眼神宛如看冤大头,不理解的眼神似乎在说:这宅子对安南王府有没有意义不清楚,但是对你倒是很有意义,宁愿花这么多冤枉钱!
“如果事成,我愿意多付一倍的酬劳给你!”
听到酬劳,伙计顿时眉开眼笑,虽然面有为难,但还是客客气气地应下:“也罢,我再让我们管事的帮您问问。”
楚虞神情怏怏地从牙行离开,脑海全是那座心心念念的府邸。若是无法买下,待玥姨娘的孩子出生,怕是楚府更加吵闹,她想想就觉得头疼。
“姑娘,别难过,咱们可以问问其他邻居,愿不愿意割爱卖给咱们?不一定要那座空宅子。”
“哪有那么简单,我也想过这个念头,可是住在这里的乡邻都不是泛泛之辈,不见得为了闲钱搬离久住的府邸,除非要移居别处….....所以也不大可能。”
主仆两人异口同声地长叹一口气,皆愁眉苦脸,并未注意对面横冲直撞的行人,楚虞顿时被撞得头晕眼花。
“对不起,对不起!”道歉的是个衣衫褴褛的老翁,杵着一个拐杖战战兢兢地赔礼道歉。
“没事,你走吧。”
楚虞摆摆手,老翁千恩万谢地快步离去。
“嘿,这老人家一把年纪,走得倒很快,一点都不像手脚不利索的人。”碧珠诧异道,楚虞也回头看去,见老翁手提拐杖,健步如飞,看着像个年轻人。
“梧州的老人家身体还挺好。”楚虞调侃道,忽而想到了什么,立刻伸手抚向腰间,荷包不翼而飞!
“大胆狗贼!敢偷我的钱!”
她气得一路狂奔,可长街人来人往,不一会那狗贼就不见了人影。
“梧州的贼也太可恶了!竟然如此猖狂!我想回松州…......”她先是气急败坏,随后垂下头一脸沮丧,“地契都在荷包里面,还有袁姐姐送我的匕首…....全丢了….....可恶….....”
“什么?”碧珠睁大眼双唇颤抖,这隔壁的府邸还没有下文呢,钱就没了!
..........
傍晚,阴沉的天空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溅落在瓦片上,发出清脆的滴答声。
安南王府内,仆人早已将廊下的灯笼点起,在昏暗的院中,宛如繁星映照着天空。
孟元明坐在书案前,单手支着头沉思,寂静的夜晚,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以为是安南太妃的两位侄女继续纠缠不休,他不悦地眯起双眼,盯着那道门沉默。
“王爷,是我,苏慈。”
听到心腹的声音,他松了口气:“进来。”
苏慈快步入内,发丝上浮着淡淡的雨丝,孟元明抿了抿唇,道:“天色已晚,有何事非得现在回复?”
“下午有个市井泼皮来咱们名下的当铺典当东西,发现他典当之物中竟有一把匕首刻着安南王府的印记,便将他扣了下来审问,那泼皮便承认是偷来的,卑职已将赃物带来,还请王爷核查是否是府里贵人丢失的!”
苏慈说着便从袖中掏出匕首和一枚青色荷包递过去,只一眼,孟元明便神色巨变。
这匕首是他在松州赠给楚虞的礼物,怎么会流落到这里?
还有这枚荷包?也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难道她真的来到了梧州?上次自己并未看错。
脑海中的猜想越来越深,他收好匕首追问道:“那泼皮在何处?”
“还扣在当铺里。”
“走!带我去见他!”
说着,孟元明便大步流星地推开门,徒留苏慈在身后呼唤:“王爷,天色已暗,不如明日再见!”
“现在!立刻!”
他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楚虞是否真的在梧州。
如果是真的........
他无法想象,可心里却隐隐约约高兴起来,仿佛一团火温暖了整个胸腔,就连冰冷的雨丝打在面颊上,他都觉得欢喜。
.......
孟元明提着那位泼皮在暗室审问了半晌,门外等候的管事面面相觑,不懂王爷为何深夜之中声势浩大亲自审问一个偷窃之人,实在不符合他的身份。
不过这位小王爷和先头的老王爷行事手段天差地别,性情更是桀骜不羁,所以他们这些管事的除了尊敬更是害怕。
没过多久,只听暗室的动静停下,随后孟元明面带微笑地走出来,与刚进门时的冷漠面孔判若两人。
众人摸不着头脑,皆屏气站在一旁。
“给他一百两银子,再将他捆好送入衙门按律处置。”
他丢下一句话,匆匆而去。
众人恭送他离开,随后直起身面面相觑,甚至询问对方自己没有听错吧,王爷竟然让他们给那泼皮一百两?
那又为何将他送到衙门?
这到底是奖还是罚呢?
........
回府的路上,孟元明端坐在马车内,神色温柔,嘴角挂着浅笑,他盯着手中的荷包入神,思绪也不禁回到了在松州的那段日子,令人难忘。
原来她真的来到了梧州,自己上次见到的她也不是错觉。
上次不告而别,他本以为会抱憾终生,如今再见到她,好想和她说一声抱歉。
只是她记得的是袁敏,不是自己,怕是自己站在她面前,她都不会认出自己。
想着,他神色一黯,轻轻叹息。
“苏慈,你明日打听一下,近来可有姓楚的官宦人家调到梧州任职,莫走漏了风声!”
若是相逢不相识,那就远远见一面,物归原主便好。
出师未捷便损失惨重, 楚虞郁郁寡欢地在楚府沉默了几日,食欲都下降不少。
而玥姨娘自从怀孕后,楚大人偏爱之下, 上好的雪燕和补品也都是紧她先用,搞得白氏更加怨念, 总是丧着一张脸荡在府里, 还发疯似的立下了许多规矩,不知是折磨自己还是折磨其他人。
这日一早, 她被隔壁嫌弃早膳差发脾气的楚宝珍吵醒,不情不愿让碧珠上妆后,按例给白氏请安。
自从白氏受到玥姨娘怀孕的刺激后,性情大变,整日冷着脸,刚开始楚虞还幸灾乐祸暗爽,可时日久了,每每见了她的苦瓜脸也难免心塞。
相比较下, 和颜悦色,温柔含笑的玥姨娘让人顺眼。
楚虞走进白氏的暖阁内,见玥姨娘和楚瑶正神色黯然坐在两侧,她飞快地行了礼,随后坐到楚瑶身边,和众人一起苦着脸。
过了半晌, 楚宝珍姗姗而来, 她脸色更苦,若不是屋内有其他人在, 怕是要即刻扑到白氏怀里嚎啕大哭!
人齐后, 白氏扫了一圈, 目光停留在玥姨娘的小腹上许久,才收回视线开始训导:“近日天冷了,莫要贪凉,莫要晚归,若是得了风寒,有你们好受的!”
几人垂着头,一言不发。白氏继续念叨:“老爷看了近来的开支,用度颇大,长久怕是入不敷出,所以往后大家的月银都得削减三分之一,改一改大手大脚的习惯。”
“什么?”
此言一出,楚宝珍像是吃了炮仗一样从凳子上弹起来,愤愤不平道:“母亲,梧州吃穿用度都比老家贵,女儿们的月钱本来也不多,为何还要扣减!难不成让我们打扮得灰头土脸像下人一般,白白让人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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