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前月下,你侬我侬,这个许颂清倒是有些哄人的手段。
“放心,那日我一定会带袁姐姐出门,你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多谢楚妹妹。”
.......
下定决心要当一回月老,楚虞煞费苦心地思索用什么样的借口将不喜出门的一枝花哄出门。
自从太守府回来后,她一直对自己爱答不理,态度也更加冷漠,整日除了摆弄她的几只肥鸽子,便锁在屋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点也不像正直青春的少女,倒适合去尼姑庵修行。
她躺在榻上唉声叹气,手里的牛乳糕也觉得没有滋味。
清风从敞开的窗柩吹进,扬起她的发丝,盖住了她惆怅的双眸。
一片静谧中,被不合时宜的脚步声打断,碧珠喘着粗气跑进屋内,顿在楚虞面前欣喜不已:“姑娘,大公子回来了!”
“大表哥!他回来了?什么时候的事?现在他在哪呢?”
楚虞一个鲤鱼打滚翻起身,神采奕奕地抓着碧珠问了一遍又一遍:“他人呢?在姨母那吗?我现在就去找他!”
话音刚落,她就从榻上跳下,正欲出门又想起了什么,面带红晕地跑到梳妆台前紧张地照着菱花镜:“我要不要重新上妆?裙子要不要换成碧色的那件?头上的簪子是不是繁琐了…......”
碧珠看着她紧张而娇羞的神色,无奈地露出苦笑,支支吾吾开口道:“大公子向将军夫人请安后,好像去了竹清轩.........”
“什么?表哥去见那个狐狸精了?为什么….....”
楚虞登时全身瘫软,无力地坐在圆凳上,小脸一片灰暗,唯有漆黑的眸子缓缓的转动。
“她毕竟是大公子带来的客人,大公子难免上心….....”碧珠轻声道,连自己也说服不了。
上心?也对,大表哥对她真的十分上心,送她鸽子解闷,一回府就赶来看她,这样的待遇,自己都不曾有过。
“那咱们还去吗?”
“去,当然去!他们想撇开我独处,我偏要搅合!有本事他们当着我的面亲亲我我!”
楚虞一巴掌拍得梳妆台啪啪响,随后带着满身怨气冲出了门。
走近竹清轩,便听到鸽子在院中咕咕叫,楚虞气愤地瞪过去,只见鸽子悠哉地蹲在地上觅食,清理羽毛,见到生人走近也丝毫不怕,像极了它的主人。
“总有一日把你们都炖了!”她瞪大眼睛口出恶言,心想狐狸精教训不了,几只鸽子还不能教训吗?
紧闭门扉的屋子传来一阵轻微的咳嗽声,楚虞这才慌张地望过去,她日思夜想的大表哥,和那个女人正在独处,孤男寡女,这像什么话?他们到底想干嘛?
可怕的念头涌上心头, 楚虞跌跌撞撞地跑上前,奋力撞开门冲了进去。
她不安地东张西望,屋内两人也惊愕地望着她。
还好, 没有不堪入目的画面,他们两人似乎正在闲聊。
“你怎么如此莽撞?这是袁姑娘的住处, 你怎么能不经通传就跑来?”沈翀蹙眉, 对这个从小娇惯的表妹头疼不已。
“表哥还知道这是袁姐姐的屋子?你不也是遣走下人,旁若无人待在里面, 孤男寡女的….....”
“我这是…....我有要事告知袁姑娘,不是你想的那般!”
沈翀轻咳两声,无奈地和孟元明对视一番。
看到两人眼神交会,楚虞如坐针毡,连忙跑过去拽住沈翀的胳膊可怜巴巴道:“表哥,我好久都没有看到你了,我也有好多话要和你说。”,她一边说一边将沈翀往门口拖拽, 将身强力壮的沈翀弄得措手不及,一旁的孟元明先是眉头一沉,随后又好笑地勾起唇角。
“有话好好说!你这是干嘛!”
沈翀立刻拽出胳膊,甩了甩袖子,露出一丝愠容,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了。
“表哥, 过几日就是庙会了, 以前你有空都会陪我祈福祝愿的,今年也一样吗?”
楚虞渴求地望着他, 盈盈如水的眸子清澈纯净, 沈翀想起往日, 心里终究生出一丝不忍,可又怕自己的举动会给她带来不切实际的念头,便狠心摇了摇头,拒绝道:“我不喜人多,你让沈鸿陪你吧。”
楚虞顿时红了眼眶,晶莹的泪珠在眼眶中打转,她强忍住委屈将目光看向他处,生怕当着这两人的面流泪。
坐在长塌上的孟元明蓦然眼神一亮,开口道:“我陪你去庙会。”
他困在将军府无法光明正大出门,那日倒是可以借机去联系他的暗卫,庙会人多,更加不会引人注目。
“谁要你陪我去!”楚虞脱口而出,语气愤懑。
这个一枝花就是故意的,在大表哥面前装贤良博好感,往日自己对她三邀四请她都不愿出门,这个时候倒是感兴趣,真是可恶。
“虞儿,不得无礼——”
沈翀还没有教训完,就看到她耸着双肩委屈地跑出门,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神色倦态,余光瞥见了孟元明似笑非笑的眼神,无奈道:“你又凑什么热闹,为何答应要陪她出门?”
“庙会这日我出门一趟,正好与我的暗卫了解梧州的情况,我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也该回去见一见我的好母亲!谢谢她送给我的这些伤!”
他淡淡笑着,长长的眼睫下双眸冰冷如霜。
.......
楚虞再次从沈翀那受挫吃瘪,回到春水苑哭了好久,安氏听闻宝贝侄女受了委屈,立刻气势汹汹地冲去兴师问罪,只是罪魁祸首的人还没见到,就从下人处得知沈翀傍晚时就动身往军营出发,只留安氏一间空荡荡的屋子。
气得安氏大骂逆子,百思不得其解自己为何生了个这样的兔崽子,既没有自己的审时度势,也没有他父亲的敦厚和善,若不是眉眼间像自己,怕是以为抱错了。
铩羽而归的安氏无奈至极,只能命人又打造一批精美珠钗和华服送给宝贝侄女,希望能稍稍转移她的注意力。
可事与愿违,一向自信满满无所畏惧的楚虞,这几日萎靡不振地赖在床上,一心沉浸在表哥的绝情中,已经记不清这是表哥第几次地拒绝了。
回想起往日温柔百依百顺的沈翀,如今的表哥冷漠得像是换了一个人,陌生得可怕。
呜呜呜,她温柔地表哥,到底去哪了。
楚虞将脸埋在鹅绒软枕内,伤心地抽泣着,忽然耳边传来碧珠轻柔的声音:“姑娘,竹清轩的那位过来了。”
“她来干什么?看我笑话吗?让她滚!”
“她说陪姑娘出门参加庙会…....”
“她还有脸说!我不去,让她回去喂她的臭鸽子去,别烦我!”
碧珠点点头,起身就准备赶走这个狐狸精,刚准备打开门,就听到楚虞的制止声:“别——”
“怎么了?”
她忽然想起来,之前答应过许颂清,将一枝花带出门与他见一面,既然一枝花主动开口,她就勉为其难陪她走一趟。
也不知道许颂清能不能打动这个狡诈阴险可恶的女人。
“碧珠,你让她进来等吧,我们才不要因为她错过了一年一度的庙会。”
楚虞有气无力地从床上爬起,无精打采地坐在梳妆台前简单地上妆。
女为悦己者容,大表哥不在她身边,她都没有心情梳妆。
孟元明走进屋内便看到楚虞眼眶红红地对镜描眉,青丝如瀑披在背上,安静的模样倒是有几分像仕女图中的女子,只是一开口,立刻打破了这美好的氛围。
“袁姐姐天天穿得披麻戴孝似的,今日庙会也是如此,不觉得晦气吗?”
孟元明:“….....”
他低头望着身上的月色裙衫,眉头不由地蹙起,这裙子虽然素净,但是用银线绣着繁复的花纹,怎么看也不算披麻戴孝。
不想和她计较,孟元明径直走向一旁坐下,淡淡应和:“妹妹姿容出众,今晚盛装出席定然惊艳四座。”
惊艳四座?她只想惊艳大表哥一人,其他人还不配让她坐在梳妆台前装扮几个时辰!
越想越气,楚虞啪地扔下眉笔,气冲冲地打开衣柜,随意挑了一件鹅黄色的裙子扔在了衣架上,然后开始解腰带。
她解衣裳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孟元明还未反应过来便已看到她身着单薄里衣站在面前,甚至还能看到她里衣内透着水红色的裹月匈。
他惊得立刻垂下眼眸,心却难以控制地跳得飞快。
屋内一片静谧,楚虞窸窸窣窣的穿戴声和抱怨声此起彼伏,孟元明捂着跳动的胸口,匆匆奔出门外,宛如一阵疾风。
楚虞:“…......”
“她怎么了?”
“不知道,跑得那么快,想必是人有三急吧。”
.......
夜色渐浓,华灯初上,今晚的长街熙熙攘攘挤满了光鲜亮丽的人群,鳞次栉比的铺子酒肆门前水泄不通,道路两旁的摊贩卖力吆喝,时不时引来路人的注目。
楚虞怏怏不乐地看着热闹喧哗的长街,打心底地失落。
往年的今日,大表哥都会忙里抽闲陪她逛一个时辰庙会,给她买各式各样新奇的物件,陪她吃各色各样的点心和小吃。
如今….....
她没好气地瞥了一眼身旁之人,郁闷至极。
若不是今日有许公子的委托,她才不要和这个狐狸精出门!
“喏,那座桥上的风景最好,你去正中等我,我买点糖炒栗子就过去。”楚虞伸手指着不远处的拱桥,果真上面灯火璀璨,行人如梭,孟元明朝她点点头,头也不回地走去。
奇怪,往日他总是唧唧歪歪一堆借口,今天怎么一言不发听话得很?
楚虞沉思片刻觉得费脑筋,摇摇头对碧珠吩咐:“你去通知许公子,告诉他等的人在这座桥上。”
“那姑娘你呢,一个人不会有事吧?”
“今夜把守重重,我能有什么事?”她失落地看向不远处的莲花楼,想起了去年沈翀为她射箭赢的花灯,“去吧,我在莲花楼附近等你。”
孟元明不紧不慢地往前走,登上长桥时蓦然回头,见四周已不见楚虞的人影,他立刻转身从桥上走下。
根据信鸽传书,他的暗卫此刻正在毗邻莲花楼的茶馆相候,孟元明正欲赶去,低头瞥见自己一身裙装,额头青筋隐隐作痛。
他得换回男装,否则让暗卫看到,怕是有损他的威仪。
........
夜色渐浓,璀璨的灯光宛如星辰,与漆黑的夜幕相衬托,竟将天上的星星都比了下去。
毗邻莲花楼的茶馆,挤满了附庸风雅欣赏风景的人群,他们穿着华服,论古今,风流肆意。
一位身着墨袍的男子侧开人群,从楼梯踏上,他微微低着头,神色淡淡,可惊艳的五官和孤冷的气质依旧引起了不少人的注视。
孟元明见打量的目光从四面扫来,不禁加快步伐,消失在三楼拐角处,留下无数惊叹的视线,尤其是王孙公子身边的女伴,皆用罗扇遮住红扑扑的面颊,嘴角也微微扬起。
走至相约的厢房,孟元明三扣门扉对了暗号,随后门被打开,两个易容的男子下跪行礼:“参见殿下!”
“进屋说话。”孟元明合上门,走至窗边推开窗柩,望着长街上璀璨绚丽的彩灯,手指曲起轻轻叩响,“梧州那边如何?”
“回殿下,我们的人传来消息,安南王不久前下葬,如今王府是由王妃掌管一切事务,王府四周把守重重,再多的消息便打听不出来了。”
孟元明听后面色不变,眼神却更加深邃,看不清情绪。
“王爷,安南王妃野心勃勃,把持王府,我们要不要尽快赶回去,否则怕她继续阻拦王爷继承王位。”
“我这位嫡母心思毒辣,怕是一日不找到我的尸体一日不会放松警惕。”孟元明露出一抹讥笑,冷哼道,“想必他们在去往梧州的官道上埋伏了不少高手,等着瓮中捉鳖。”
“那我们就这么一直等着吗?”
“我等不了这么久!如今我的伤好了不少,怎么能不去见见我这位嫡母呢!”孟元明转过身,长袖一甩,毅然道,“你们去准备一具与我相似的尸体送给他们,一旦我的嫡母得知我早已身死,那便是我们去梧州的时候!”
商议完要事,暗卫不动声色地离去,留下孟元明一人负手站在窗边。
距离茶楼不远处的莲花楼四周,不知不觉围满了猜灯谜的人,三三两两,热闹非凡。
嬉笑声不绝于耳,孟元明不知不觉回想起孤身在边境的十八年,因为没有亲人相伴,他从不过这样的节日。
如今父王去世,他便是真的孤家寡人。
想着,惆怅涌上心头,他垂眸拿起圆桌上的白玉酒壶,一口灌入口中,皆说醉酒消愁,可他却越喝越清醒。
孟元明无奈地勾起唇角,露出苦笑,百无聊赖地望着四周嬉笑的人群,蓦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中。
那个孤身蹲在石阶上,双手紧紧抱着膝盖望着周围的不正是楚虞吗?
第25章 报恩
“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楚虞蹲坐在不远处, 看着与情郎打情骂俏的女子笑意连连,感觉自己既凄惨又孤单,忍不住小声不屑。
今日虽是庙会, 可往往出门的不是恩爱的夫妻,便是青春正好的相恋男女, 他们穿梭在长街上, 笑容幸福,脚步轻快。
不像她这个孤家寡人, 出门四处被秀恩爱,仿佛每个人都在提醒她,她的表哥不愿陪她。
早知如此,就不该出门!
肚子突然不合时宜地响起来,楚虞舔了舔唇角四处张望,见有小贩叫卖桃酥,便招手买了几块。
桃酥用油纸包着,还冒着热气, 楚虞靠在石阶一角的圆柱上,满心委屈地咬了一口,明明是甘甜酥脆的口感,她却忍不住想要落泪。
今日真的真的好难过,也许是见到大表哥对那个女人一次又一次地偏心,也许是大表哥不顾往日在今日抛下自己, 也许是她心里不详的预感越来越重….....
她咬着桃酥呜咽着, 抽泣的哭声埋在四周的喧闹中,更无人在意, 楚虞索性哭得更大声了, 蓦然一声“姑娘”打断了她, 她抬眸看去,只见一个头发花白衣衫褴褛的老爷爷,拿着写有“神算子”的布帆眼神灼灼望着她。
“难不成你也饿了吗?”楚虞望着一把年纪的老翁,试探着将手中的桃酥递过去,老翁倒是微笑地接下,笑道,“既然姑娘赠饼,那我替姑娘算一卦,就当报答姑娘了。”
“算卦?”
楚虞面色犹豫,她其实不信鬼神之说,尤其是被那个神棍骗过,她就更厌恶这些岐黄之术,不过今日,她也不知为何,有些心动了。
“老爷爷,你知道我想算什么吗?”
“姑娘是为姻缘哭的吧。”老翁摸着花白的胡子笑道,楚虞面色一红,既惊讶又害羞,低头墨迹了许久才犹豫开口,“我想知道我的姻缘何时出现?”
“姑娘额前春光若隐若现,想必姻缘已至,就在身边,只要静心等候便好。”
“真的!”楚虞顿时容光焕发,欢喜不已地站起身,就连声音都透着喜悦。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老翁拿着她的桃酥摆了摆手,笑着走入人群。
楚虞倚靠在圆柱上,细细揣摩着老翁的一番话,不由得喜笑颜开。
“他说我的姻缘早已出现…....如今我日日待在姨母府里,除了大表哥就是二表哥,又没有其他男人。二表哥从小和我话不投机,那是不是说明我的姻缘就是大表哥呢!”
想着她嗤嗤笑出声,这些日子的委屈瞬间消失殆尽。
“看来这个一枝花只是我和表哥姻缘上的一个插曲,待她走了,表哥还是会回心转意。”她信心满满地眺望缘分,也不知许颂清和一枝花相处得怎么样了,最好一夜定情,别再和我抢表哥了!
她沉浸在自己的美好想象中,忽然听到周围的喧哗声越来越大,回过头看去,发现围在莲花楼旁的人群纷纷往四周奔跑,每个人的脸上充斥着惊恐和慌张。
“怎么了?”楚虞也蓦然地害怕起来,想伸手拉住几个人询问,却差点被人群撞倒。
正不知所措时,人群后面大声呼喊道:“不好!莲花楼要倒了!快跑!”
什么?莲花楼怎么会倒?这楼屹立在此几十年了,出什么事了?
奔跑的人群越来越多,铺天盖地的尘土扬起,呛得众人咳嗽不停,楚虞慌忙地张望四处,只见四周摩肩擦踵,根本挤不进去人群,她勉强跟在一位妇人身后,奋力奔跑起来。
男男女女为了活命顾不得礼仪风度,皆一边推搡一边叫嚣,有嫌前面挡路的,有嫌后面踩踏衣裙的,整个长街一片鬼哭狼嚎。
楚虞的鞋子早就不知掉到何处,裙摆也被踩掉一大片,她惊恐地想要拨开人群跑出去,可弱小无力的她总被一个又一个人推开,最后踩到了坚硬的石子上,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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