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原来那喜糖就是他们家的......妈年纪大了,很多事情都记不太清楚了,不过蓓蓓。”梁秋仪顿了顿,扭过头,眼神紧紧盯住女儿。
“我怎么听说来给那军嫂动手术的人,咱们还认识呐?”
梁秋怡大概很紧张,抓着女儿的手微微用力。
吴蓓蓓低头看向她的手背,梁秋仪才猛地松手,如梦初醒。
“蓓蓓......”
吴蓓蓓这时候终于反应过来了,妈她大晚上不睡觉,还独自一人坐在客厅里等她回来,就是在这儿等着呢,应该是早就听说袁晋林回来的事了吧?因为不放心才在这里等着,才想要第一时间问个清楚。
她松开手,目光逐渐变冷:“妈,多少年前的事了,你怎么还一直惦记着?我不是和你说过了,我和晋林不成了?”
梁秋仪被人戳中心事,索性不再掩饰,说出的话很是尖刻:“你是说过,可你晚上还是去找他了......蓓蓓,你们不合适的,袁晋林根本配不上你!”
吴蓓蓓恼火至极。
她早就不是为了感情,盲目和家里对抗的少女了,为什么母亲总是害怕她重蹈覆辙?
这种害怕,让她的解释变得没有意义,好像自己做什么都得不到信任。
明明,她和袁晋林都明确的知道,他们再不会跟从前似的在一块儿了。
“妈,所有的事情都照着你想要的方向发展了,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妈,我不想说了,累了,让我去休息吧。”吴蓓蓓撇下梁秋仪,独自回屋,进了房间以后,她把自己狠狠摔在床上。
梁秋仪还没走,隔着一道门,看着颓丧的女儿,心里也挺难受。
她叹口气,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别的谁都可以,但袁晋林不行。
不是袁晋林配不上,而是......
等以后,总有真相大白的一天,女儿知道一切,会原谅她的吧?
白秀琴恢复的很好,袁晋林在再一次上门给他检查,过后提出了告辞。
他并不是本地医生,自然没有一直呆在军区医院的道理。
沈琮说给袁晋林准备了特产,一定要他带走。
“袁医生你是我们全家的救命恩人,你对我们的帮助,我都不知该怎么感谢才好,给你诊金你也不收,就没见过比你还要好的医生。我准备的特产都是不值钱的,你再不拿,干脆直接给你寄到京市去!”
袁晋林百般无奈,实在推脱不掉,这才接受了。
“沈同志,我能不能带宁树出去玩一会儿,总觉得这个孩子和我特别投缘……你放心,要不了一个小时一定把人送回来。”
袁晋林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见宁树一面,但好像不交代一些就这么走了,会有一点亏心,明明他和宁树什么关系也没有,这种感觉太奇妙了。
沈琮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问起宁树,见袁晋林不好意思的模样他大概猜得到,对方是怕嫂子有意见。
“行,我帮你去说。你可得在规定的时间内把孩子送回来啊!”
“一定一定。”
袁晋林带着宁树逛集市,集市上的人非常多,怕把孩子挤丢了,不得不伸手把人捞到怀里抱住。
“前面有卖糖葫芦的,小树,你喜欢吃糖葫芦吗?”
“喜欢的,不过袁叔叔,如果你要给我买的话,最好给我们家的孩子每人买一个,我可不能吃独食,不过,这样应该会很贵吧?”
红彤彤的山楂,每一颗都裹上了糖浆,在阳光底下瞧着亮晶晶的,不少孩子围着卖糖葫芦的人默默流口水。
整个集市也就卖糖葫芦的那边,孩子特别多。
宁树的眼睛中也有渴望,不过他克制的很好,不细看压根瞧不出来。
袁晋林是个观察细微的人,一眼便瞧出了宁树的异样,这才有了之前那一问。
他笑一下:“虽然叔叔赚的钱没有你爸爸多,但几根糖葫芦还是买得起的。”
袁晋林的眼底带着自嘲。
他不是一个爱财的人,但到了如今也觉得,有钱有能力有前途,对一个男人来说是多么重要。
不怪吴家的人看不上他,他们生活在这军中,见到有潜力、有能力的人太多了。
“袁叔叔,我觉得你特别厉害一点也不比我爸爸差!”
宁树说完有点脸红,当着苏瑜和赵时年的面,从来不敢喊他们爸妈,背地里提起他们,从来都是“我爸”“我妈”。
袁晋林心底微暖,上前一步挑了几根糖葫芦,在人家帮着放到纸袋的空当又问:
“小树,你和他们的感情很好?”
“那当然啦!他们对我很好很好的!”宁树有些自得地抬了抬下巴。
“你们的糖葫芦好了,同志,你是我见过的最大方的爸爸了。”
卖糖葫芦的中年男人看着相像的两人,下意识把他们当成了一对父子。
袁晋林笑眯眯道:“我要是有小树这么好的孩子就好了!”
中年男子很惊讶:“你们不是父子吗?那长得也太像了?”
袁晋林没有解释的意思,掏了一根糖葫芦给宁树,叫他边吃边逛。
宁树舔着糖葫芦,小心翼翼的抬头看袁晋林。
真奇怪,为什么每个人都说他和袁叔叔长得像呢?可他们根本就没什么关系,连亲戚也不是。
苏阿姨说袁叔叔家里只有他一个孩子。
没有姐姐妹妹,袁叔叔也不可能是他的舅舅一类。
可是他真的好喜欢袁叔叔啊。
宁树叹口气,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的心情。
袁晋林对他的感情也是一样,把人送回去的时候,还有一些依依不舍。
“小树,你苏阿姨不是过了年就要去京市念大学了吗?到时候你会跟着一块去吗?”
宁树摇摇头,他不知道赵叔叔和苏阿姨是怎么安排的。
袁晋林摸摸他的小脑瓜:“没事,等你以后长大了,总有在见面的时候。小树,叔叔希望那个时候,能够见到比如今更优秀的你。你苏阿姨不是还说你成绩很好吗?现在都恢复高考了,以后你也考到京市来好不好?”
入了夜,宁树躺在自己的小床上,耳边还是袁晋林问他考去京市好不好的话。他着急忙慌从床上下来,仅穿一双袜子,小跑着去找苏瑜。
“苏阿姨,想要考上京市的大学是不是很难?”小家伙仰着头看着苏瑜一双眼睛又圆又亮,眼底满满的全是希冀。
苏瑜半披着衣服坐起来,见他光着脚,连忙把他的脚塞进被窝。
“会的,小树。你和小深都这么聪明,早晚有一天能一块考到京市去!”
她的声音又柔又软,好像裹了棉花糖一样,让人飘乎乎的踩不到实处,但听了整颗心都变得暖洋洋的,无端生出了许多勇气。
“嗯!我可以的!”
袁晋林走了的第二天就是新年,大院里的军嫂们剪了很多红色的窗花,还有把窗花挂在树枝上的,将整个院子都装点的喜气洋洋的。
赵时年终于放假了,领着孩子们出去拜年,每个孩子回来的时候,兜里都装了一堆红包。
有一毛的,有五分的。
关系好的如沈琮一类则给了二十。
苏瑜不要他们的红包,叫他们都自己收好,趁着新年集市,大院门口有不少明目张胆卖东西的,想买什么赶紧买,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店了。
小家伙们笑的喜不自禁,三三两两去院门口挑东西去了。
旁人家都挺热闹的,曾家却正在面临一个不小的危机。
黄淑云领着女儿把曾家给告了,找的还是省城的大领导,听人说领导得了消息,准备趁着新年下来视察呢,军区是重中之重。
曾宗林对此的反应,就是毫无反应。
“怕什么?以前告我们的人还少吗?省城的领导我也不是不认识,过几天他们怎么来?还是怎么离开呗!放宽心,一切有我在!”
“难得新年大食堂那边卤的猪头肉好吃的很,软烂入味,你要不要吃?”
曾夫人闻言嫌弃的别开目光。
杨雪静嫁给曾宗林八年, 他们的孩子——曾阳,如今也七岁了。
可即便这么多年过去,她还是没有把人看顺眼。
不喜欢曾宗林的性格, 也不喜欢他身上浓烈的草莽气,要不是当初实在没得选,她绝对不会选曾宗林的。
杨雪静没说话,曾宗林以为自己提到的猪头肉不合她的心意, 连忙笑着安慰:“不喜欢吃就不吃,食堂还有别的好吃的呢,你跟我一块去看看, 想吃什么买什么,好不好?”
曾宗林一直就是这种性子, 他自己是从苦日子过过来的,就觉得吃的好,什么问题都能得到解决。
老子是这样, 两人的儿子曾阳,和他性子一模一样。
贪吃、耍混,看不上的人直接上手。
杨雪静其实很不喜欢儿子这一点, 但无奈教了好多遍, 都像是教不会似的。
到最后她实在没法子只得放弃。
她把这一切, 归咎于曾宗林。
有这样一个老子,生出来的孩子会是什么好鸟儿?
杨雪静叹口气,觉得自己再多说一句都是浪费口水:“你带着小阳去吃吧, 我不饿。好心提醒你,是不想你被人抓住把柄, 然后连累我们一家子人。”
“是是是,雪静, 你的意思我都明白。”
曾宗林身材魁梧,却可怜巴巴的跟在杨雪静身后,模样瞧着滑稽又可笑。
但他本人一点感觉都没有,只是想尽快把妻子哄好。
大冬天,杨雪静并没有穿棉袄,身上的是一条羊毛针织裙,裙摆有些长,走起来随着动作一摆一摆,模样好看极了。她家住的房子是一套二层小洋楼,杨雪静握着扶手缓缓向上走,脸虽然依旧还绷着,却给人一种前所未有的美感。
过年也不放假的韩妈,彻底看呆了。
杨雪静这种女人身上天然有资本吸引着男性,叫人嫉妒都嫉妒不起来。
曾宗林看着杨雪静的目光痴迷热切,完全不似军中时的严肃模样。
“雪静,雪静,我哪句话说的不对了,你跟我好好说,我改还不行吗?”
“你放心,别人举报我的事情,我也一直有留意,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翻不出大浪的。”
“对了,西边的校厂下了厚厚一层雪,我带着你和小阳去玩雪怎么样?”
杨雪静进了卧室,将门重重关上,速度快的,那门差点夹到曾宗林的鼻子。
曾宗林讪讪的站在原地,不明白自己哪儿又惹到她了。
“爸,你说什么了?又惹我妈生气!本来她还答应给我买进口玩具呢。现在好了,你把她惹毛了,别说进口玩具了,屁都没了。”
曾阳气鼓鼓的看着曾宗林,父子俩好像世仇。
在儿子跟前,曾宗林又恢复了在军中的气势,一个瞪眼,吓的小胖仔不敢说话。
“行了,边儿玩去吧!你妈不给你买,还不是你最近表现的太好,少把锅扣在你老子头上。”
曾阳撇撇嘴,却不敢真的和曾宗林顶嘴。
曾宗林还是挺喜欢这臭小子的,大过年的也不想真的生谁的气,“行了,厨房的周师傅做了一大锅猪头肉,你要不要跟我去吃?”
“爸,你说的是不是那个卤菜手艺一绝的周师傅?前一阵子卤的鸭肠也非常好吃。”说到吃的曾阳立马不生气了,提起卤鸭肠,嘴边满是晶莹的口水。
曾宗林笑起来,粗糙的大手捏着儿子肉嘟嘟的小脸,还使劲往外拽了拽。
“走,爸带你去吃!管够。”
父子俩一离开,房间里的杨雪静,就气得砸了一只碗。
听着楼上叮叮当当的动静,韩妈吓得头都不敢抬。
这头,苏瑜他们也收到曾宗林被人告了的消息了。
黄淑云这人有一点好,对自己的女儿绝对真心重视。说是要往大了告,还真是越闹越大。等到曾宗林想要把消息压下去的时候,已经有限压不下去了。
赵时年却觉得还不够,还得再加一把火。
“行啊,你这不出手则已,一出手直接往死里整。”
沈琮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一股子狠厉,他自己也被曾家人坑的不轻,就前头那些流言,但凡叫秀琴听去,还能不能这么顺利,谁也不敢担保。要是弄个不好,那就是一尸几命……
曾家人凭什么觉得他们能担的起几条命?
“要不我也来加把火吧?之前收集到的证据呢,给我,我帮你递上去。”
赵时年蹙眉:“不用你,会有别人来干这事儿,你只要把自己的小家照顾好就行。”
递交证据其实在件很冒险的事,万一要是被曾宗林盯上了,弄个不好就前程尽毁。赵时年早安排好了人去办,也已经把那些人的后半辈子安排好了,总不会叫别人白忙活一场就是。
沈琮伸了个懒腰:“别人去,能有我去那么直观?恐怕影响力都有限。”
沈琮一语中的。
他是个有军衔的军官,要为自己说出来的话负责的。
一旦被发现作伪证,会演变成影响前程的大事。
所以这事交给沈琮反而是好的,能在最大程度上把事情闹大。
“不行,你要为你的小家考虑。”赵时年想都没想,一口拒绝了。
沈琮又不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了?他还有一个小家要顾。
白秀琴和孩子们也会在家里,等着他回去。
“你不答应,我就把我已有的证据交出去了,反正效果和交全部的证据是一样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沈琮才不怕赵时年呢,直接耍无赖。
所有的事情是赵时年一手策划的话,曾宗林很容易能抽丝剥茧找到赵时年身上,既然赵家都摘不干净,那为什么要把他们摘干净?好兄弟就是要共进退。
沈琮绝不想做坐收渔翁之利的那个人。
“你要是还不同意,我就叫我们家秀琴来跟你说了,秀琴和嫂子是什么交情,不用我多说吧?到时候她也给你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
赵时年光是想想都觉得头疼。
摆明了知道对方在耍无赖,还非吃不可。
赵时年叹口气,面容严肃:“最重要的是保证自身安全,如果你连这点也做不到,那咱们免谈。”
他怕沈琮冒起险来,堵上自身的安危,去治曾宗林的罪,那就有点得不偿失了。
沈琮咧了咧嘴,“好,你放心,就像你说的,我也有自己的小家要顾,绝对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去惩戒任何人,不值得。”
赵时年颔首,算是答应了。
等沈琮走了,想了一会儿,还是给卢东去了个电话,叫卢东那边多关注一些。
还有白秀琴那边,弟妹还没出月子,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周围更是要警戒起来。
自家这边,虽然新年刚过,孩子们玩儿性正足,也要开始拘着一些了。
就算要玩,也只能圈定在自家的院子里,要出去是断断不能的。
于是连着好几天,孩子们发现大人对他们的管束严格了起来,能不出门就绝不让他们出门。
两个大的到底聪慧,见识也多,隐隐嗅出一股风雨欲来的味儿,王强却觉很是不满,要不是被王成揍了一顿稍稍安分了一些,应该每天都会吵着要出门。
“别再让我打你了,自己看看像样吗?王强,你不小了,懂点儿事吧。再给爸妈添麻烦小心我还揍你!”王成挥了挥拳头。
他说打人可不是说说而已的假把式,是会和赵洋一人摁住一边往死里打的。
王强嘟囔两声,觉得自己的屁股有些隐隐作痛。
“算了,不去就不去。等开了学我照样能和别人摔画片,到时候我要把铁蛋的画片全赢过来。”
王成无奈,看都不想看这个蠢弟弟了。
来了这么久,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他都害怕有一天爸妈不想要王强了。
真到了那时候,希望他已经学会自己赚钱了,好歹不让唯一的亲弟弟饿死吧。
赵洋拿了两个苹果过来,扔了一个给王强。
在亲哥的怨念中,王强将苹果“吭哧”“吭哧”啃的香。
明明过年的时候处处都喜气洋洋的,大院的氛围更是前所未有的好,怎么新年一过,气氛突然紧张了起来?
“诶,你们还没听说吗?好像是曾所长给人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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