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是有些话,两人要单独说。
袁晋林没卖关子,直接道:“赵团,小树是什么时候来你们家的?我听沈琮说,他一直就叫宁树?”
“是,从我知道他开始,就一直叫这个名儿。他老家是江西的。”
赵时年一边说,一边打量袁晋林的神情,发现他听完这些话,压根没有反应。
袁晋林大大方方任他看:“赵团,我知道你特意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是家里的独生子,而我本人又还没结婚......只能说缘分吧。小树是个好孩子,你们把他照顾的很好。”
赵时年见他神情不似作伪,就没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缠。
或许真的巧合?
“赵团,别送了,后面的路我都认识。其实不光是后面,这一片我都认识。”袁晋林讽刺的扯了一下嘴角。
赵时年轻轻颔首,并没有深问。
等赵时年一走,袁晋林的眸光微闪,看着吴蓓蓓家的方向怔怔出神。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家祖上清白的很,吴蓓蓓家里也不是那种看重背景、钱财的人家。
当初他真以为是自己没潜力,配不上吴蓓蓓。
现在细细想来,梁秋仪对他的态度,前后相差巨大。
会不会是梁秋怡在调查他背景的过程中,发现了一些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的东西?
袁晋林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他家里普通的很,一直是工人阶级,怎么可能藏有秘密?
果然,人吃的太饱,就容易胡思乱想,他还是多走几步消消食吧。
陈月把自己关在屋里好几天了。
每回陈母做了什么吃好的, 放在房门口,总是会被原封不动的退回来。
看着女儿一天天消瘦,黄淑云心里也挺不是滋味。
“我都跟你说了不要趟这趟浑水, 非要去,现在好了,所有人都知道小月要嫁给沈琮没嫁成了吧?”
陈东年一边吃饭,嘴里一边嘀嘀咕咕。
黄淑云翻了个白眼, “让你帮忙的时候连个鬼影都见不着,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又说这种风凉话有什么用?”
黄淑云哪里非要推着女儿走这条路?
还不是陈月被前面两桩婚事连累了, 是个人提起她都用一种可怜又遗憾的口吻。
她这个当妈的,心里听了能舒坦才怪。
再加上有曾夫人的一再担保, 愣是把黄淑云心里的那点野心给点燃了。
谁能想到,临门一脚了会出了这种岔子。
黄淑云想起这事儿就忍不住叹气,终归是她害了自己的女儿。
但事情已经这样了, 总得往前看吧,不吃饭算怎么回事?
“小月,小月, 你开门吃点东西呀, 要实在不想吃, 跟妈说说话也行,你不知道把你自己关在里面,妈心里难受的扯的厉害。”
黄淑云说完, 呜咽一声。
她是真心疼女儿,她家小月长得好看, 人又温柔,怎么偏偏在婚事上这么不顺?
屋子里还是静悄悄的。
家里的门板并不厚, 陈月肯定是能听到黄淑云说的话的。
眼下这样,摆明了是不想搭理陈母。
陈东年对此没什么反应,反而一门心思的吃着饭,好像吃饭是一件比他女儿还要重要的事一样。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女儿一直挨着饿,身体早晚会吃不消的......好歹是当爹的,怎么能一点不上心......呜呜呜,我们小月真是命苦啊......”
黄淑云哭天抹泪的,吵的陈东年胃口都没了。
他把筷子一放气哼哼的:“哭,你有什么好哭的?老子走出去,多的是人对着我指指点点。老子哭了吗?这点挫折都受不了,还绝食?我跟你说这样的人早点死了干净,没的活在这世上浪费粮食。”
“你、你——”
黄淑云指着丈夫,气的说不出话。
“指什么指,还有你!谁给你担保的,你找谁去呗。凭什么老子的女儿就活该被人欺负,就活该受人耻笑?我跟你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咱不干了,也不受这窝囊气!”
陈东年狠狠咬了一口馒头,一段话说的豪气干云。
黄淑云都顾不上哭,她惊讶的看着丈夫,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畏首畏尾的男人吗?
还是闺女的事情也刺激到了他,老实人也终于不想忍让了?
又或者陈东年只是图一时口快?
最近遭遇的事情太多,黄淑云的脑子都有一些不转了,她甚至分辨不出哪一种可能性更大。
但有一句,陈东年说的很对。
谁做的担保就去找谁呗!曾夫人认识的人多,没有沈琮,应该也能给小月找一个差不离的丈夫吧?
要是曾夫人不肯......
黄淑云看着女儿紧闭的房门,用力的咬了咬牙根。
经过白秀琴的事,赵时年时刻盯着陈家母女的消息呢,黄淑云一动,他这里就收到消息了。
“赵团,咱们要不要找人拦一拦?”董力有些忧心的看着赵时年。
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吗?赵团对于曾家有自己的安排,就怕有的人不长眼,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赵时年曲起手指,一下又一下的叩击桌面,过了一会儿他道:“不用拦,不止不用拦,适当的时候推波助澜一下。”
“对了,最近这边的事情交给卢东去盯,趁着这两天不忙,你帮我去好好打听一下袁晋林和宁树的背景,看看我们之间查到的消息有漏了的没。”
“好,我知道了。”
董力没多问,点头应了就出去了。
他跟着赵时年很多年了,对对方的能力自然信服的很。
光是眼下他们掌握的曾宗林的把柄,就够给对方喝一壶的。
苏瑜在外面等了一会儿,见董力走了才推门进来。
“有叫小董打听一下袁晋林的背景吗?”
赵时年见她过来,忙伸出大掌拉她的手。
昨天夜里下了一阵雪,早上起来地上还有薄薄的一层雪花,他怕苏瑜受凉,起身将书房的窗户关上。
“小董去打听了,放心,一有消息就会告诉你的。”
今日是个大晴天,因着下过了雪,总觉得要比阳光明媚的时候还要明亮许多。
外头的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照在苏瑜脸上,从赵时年的角度能看到她脸上细小的绒毛和嫣红的唇。
想到开了年,夫妻俩就要分别两地了,竟无端端生出许多不舍。
明明以前赵时年也经常出任务啊,却总觉得这一次和以往的每一次都不一样。
以前好像只要回家,想到家,就立马会想起有个人在家里等着他。
小瑜带着孩子们一走,这个家就空了,也不会再有人等着他回来了。
这么想着赵时年的心口,便缩了缩。
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了他的心脏,不断收紧,给人一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他忍住了心理上的不适,在柜子里翻出两份房产资料递给苏瑜。
“这是我提前准备好让你上学用的,你看看想住在哪一处?”
自打知道苏瑜要去京市念大学开始,赵时年就已经着手准备了。
这两处地方都离苏瑜的学校挺近,一处还是小四合院呢,看图纸面积不是很大。
可地方再小,那也是京市的四合院。
等到两千年以后,房价暴涨,照样会值很多钱。
苏瑜几乎是没有犹豫便选了这一处四合院,她仔细拿过房产证一看,上面竟然写的还是自己的名字。
她对着这个名字,怔怔看了很久。
“很意外吗?小瑜,我比你想的有钱,这里还有一张京市的存折......我的全部家当都在这里了,你也一并拿去吧,穷家富路身上多带点钱,我也能更安心一点。”
放存折的信封是一个白色信封,边上印着邮政储蓄字样。
像这种储蓄信封是有讲究的,年份不一样,细节也不一样,如今的这一个上面边缘处还印着一朵浅绿色的小小梅花。
上一辈子赵时年好像也给过她这样一个信封,小梅花的位置也一模一样。
不过那时候,他们两个关系很差,苏瑜自始至终都没有打开过。
原来那里面竟然装着赵时年的全部家的吗?
他那时是以什么样的心情给她的?
苏瑜想不明白,但现在再看却满是动容。
“小瑜,你怎么了?你看这个信封的时间,未免也太久了。”
赵时年有时刻留意苏瑜的表情,见她呆愣了很久,不知为什么突然很紧张。
“时年......我们都去了京市,你呢?你什么时候能来找我们?”
苏瑜的语气其实并没有太大起伏,是那种很镇定的、随口一问的语句。
但赵时年还是能透过表象,发现她的内在情绪。
小瑜开始舍不得他了!
这是上次过后,很久没有感受到的。
他欣喜万分,紧张的手心开始冒汗。
“很快,我保证会很快!”
黄淑云不甘的站在曾宗林家门口,对着紧闭的木门,狠狠吐了一口浓痰。
上一回来的时候,恨不得亲自出来迎接他们母女,这一回连门都不让进了。
张小玲老远看见黄淑云,连忙把人拉到一边。
她把菜篮子往边上挎了挎:“你怎么还来这里?吃一次亏还不够?”
黄淑云压根不想看见她,其实她觉得自己没脸见任何人。
想到这一点之后,又重重叹了一口气,女儿大概跟他想的一样吧?要不然怎么会天天躲在屋里,连门都不愿意出。
“好了,别总是叹气了,好福气都要给你叹没了。”
张小玲看对方这样,心里也有些不落忍,她俩互相针对了许多年,其实根本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全都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以前黄淑云多牛气啊,头一天不管怎么被人奚落,第二天永远都是雄赳赳气昂昂的。
这回恐怕是真为女儿伤心了。
小月那孩子......也是真难。
“现在可不兴封建迷信这套了,你再乱说,再乱说......”
黄淑云抽了抽鼻子,第一次没有当着张小玲的面,说什么难听的话。
张小玲见她这样,反倒觉得不习惯。
她在心里暗暗呸了自己一口,觉得自己真是一个贱骨头,怎么黄淑云好好说话了,反而觉得怪异呢?
她好笑又无奈,见黄淑云这样,到底忍不住道:“我知道你来这儿想干什么,可你也不想想,你家东年只不过是个小小的连长,在曾家跟前连浪花都翻不起来。你要针对曾夫人有意见,不如去一趟沈家,老老实实跟人家道个歉,把前因后果交代清楚,人家说不准还能给你支个招......”
黄淑云连忙摇头,“不行不行,我怕沈琮活撕了我。”
想到沈琮之前隔着人群的那一道目光,她更是浑身打了个激灵。
“越是这样就越是要上门,还是你觉得,沈琮会永远不来找你们家的麻烦?”
张小玲的语气幽幽的,黄淑云听了骨头缝,都在冒凉气。
早知会有今天,当初她瞎掺和什么呀?!唉!
韩妈对着站在窗户边的女人,恭恭敬敬道。
韩妈来曾家干了许多年,还是第一回 见黄淑云这种出了事, 隔了几天还敢找上门的。
真当他们曾家的门,是想进就进了?
也不想想夫人在首长跟前说几句话,就能让陈东年连连长都没得当,真想继续再军区呆下去, 合该有多远躲多远才对,结果这个黄淑云倒好,夫人没找她的麻烦, 她竟然主动找上门了,真是活腻了。
脑子里是个好东西, 可惜姓黄的没有。
穿着一身浅灰色高领毛衣、裹着薄薄羊绒毛毯的女人,站在窗户边上,身材修长、玲珑有致, 明明已经四十多岁了,从外表上一点都看不出来。
“多盯着一些,不要再让这些恼人的苍蝇过来烦我了。适当的时候也可以使点手段, 陈家的那个女儿长得还可以, 所以黄淑云才会一门心思想叫她嫁个好人家。可是有的人就是没这个福气, 就连美丽的外表也逐渐消失了。”
韩妈听的心中一凛,夫人的意思不会是要对陈月下手吧?
她低下头,压根不敢去看夫人的表情, 只瞧见玻璃上映出的夫人的影子。
别看夫人长得纤瘦,人瞧着也很好脾气, 其实整个曾家唯一不能惹的就是她,有时候曾首长在她跟前也不得不低头。
而且夫人的脾气的是真的不好。
教训自己的亲生儿子, 尚且不遗余力,更别说外面那些阿猫阿狗了。
韩妈曾经听夫人吩咐人,将人手打断,那笑眯眯的语气,听的人心口发寒。
是以,韩妈每次在她跟前,都恭敬的不能更恭敬。
“是,夫人,我知道了。”
“农场那边,你也递个消息过去,我已经按照她的游戏方式玩儿了,可惜并没有什么成效,下面应该按照我玩游戏的方式了......”
韩妈使劲点头,背上汗毛竖起。
农场那个女人也是好笑,真以为他们夫人好糊弄,现在恐怕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以后夫人不光不会信她,还会处处为难她,那女人本来只要再劳改几年就能出来了,得罪了夫人,恐怕要在里面住到老了。
韩妈从书房出去的时候,里头贴身穿的衣服都快被冷汗浸透了。
黄淑云去找沈琮,沈琮压根没空招呼她,他甚至都没让黄淑云进门。
一方面是因为家里新添了三个孩子,闹哄哄的,另一方面实在是对黄淑云的印象很不好,怕她和白秀琴碰面,把妻子惹生气了。
秀琴可是在坐月子,嫂子说月子坐不好,对女人的影响非常大。
沈琮可不想让谁来影响妻子坐月子。
“你去找嫂子吧,嫂子说怎么做就怎么做。”
沈琮说完,面无表情的关上了门。
他对黄淑云实在没什么好感,对方也并不是不得已才走了之前那一步,说到底还是因为贪心。既然敢贪,就该付出代价。
不过,如果嫂子说,叫他原谅黄淑云,沈琮还是听的。
苏瑜完全能做他们夫妻俩的主。
黄淑云没法子,只能又去找苏瑜。
对这位赵团的妻子很有好感,但架不住人家和白秀琴关系更好,所以去的路上,黄淑云还是有些战战兢兢,等真见了面,在苏瑜跟前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
“苏同志......该说的我都说了,我承认之前我做的很不地道,可我们家陈月是无辜的......陈月现在连饭都不吃了,瞧着可怜的很。”
寇静路过听了一耳朵,“啧啧”两声,“你家陈月嫁人没嫁成功,所以说她可怜。那要是嫁成功了呢,可怜的人又变成了谁?”
黄淑云脸色变来变去,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老姐姐......”
“别乱攀关系,我可没你这门亲戚。”寇静冷哼一声,调头离开,才不管黄淑云怎么想呢?
黄淑云:“苏同志,你看......”
苏瑜又被她喊了一句才回神,她笑一下,目光灼灼,“我妈说的也没错呀,她确实没你这门亲戚。婶子,你来到底想干嘛?不如直说吧。”
她能想干嘛?当然是找曾家人的麻烦,然后,再借助曾夫人,给陈月找一门好亲事,叫他们家彻底扬眉吐气一回。
可黄淑云这会儿看着苏瑜直白的眼神,愣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有一种,不管自己在想什么,对方都不会答应的笃定。
唉,张小玲还是算错了。
她们家陈月得罪了沈琮、白秀琴,根本就没人会帮她的。
对方脸上是明明白白的尴尬,苏瑜一眼就能将对方的想法猜个大概。
不过她也没有使劲儿踩着这个点羞辱黄淑云,苏瑜想知道的是,为什么黄淑云之前这么笃定陈月能嫁给沈琮?
“还不是因为曾夫人,曾夫人说我们小月和沈营长是命定的良缘,合该要在一起的......”
黄淑云现在想来还是觉得气愤,要不是曾夫人一个劲儿的敲边鼓,她和小月会这么笃定?都搞到非沈琮不嫁的地步了。
“而且曾夫人说白秀琴这一胎本来怀的就不寻常,正常来说能保住孩子都不容易了,如果情况危急的话,说不定连孩子也保不住。”
对方说的有理有据,还叫他们不相信,可以去医院问医护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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