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持月咬紧了牙,再耽搁只是害了知情的性命,“打不过你也快跑!”说完她扭头往密林跑去。
而抓住知情肩膀的勾爪一个收力,直抓出了三道血淋淋的口子。
几枚勾爪不间断地飞来,终于,知情被提了出来,和几个杀手战在了一起。
那一人可过的关口出现了空隙。
看着被手下牵制住知情,令狐楚嗤笑一声,抬脚继续往前去。
跑进密林中的李持月,顾不得前面会不会有豺狼猛兽,一气地往黑的地方走。
令狐楚不能跑,但他脚程一点都不慢,甚至耳朵灵敏,听到了靴子踩在地上,身体扫过树枝的声音。
“公主不必再跑了,你今日唯有一死。”
听到声音的李持月根本不理会,而且放轻了脚步,躲到了一棵树后面,屏住了呼吸。
令狐楚听见没了动静,脚步也放慢了,边听边向这边靠近。
李持月摸了摸身上,给季青珣下的药还有剩余的!
可是要怎么给令狐楚下药呢?
令狐楚已经进到了十步之内。
二人只有一树之隔。
一把匕首从黑暗中捅了出来,在将将挨近他的时候,被令狐楚忽地攫住,他眯了眯眼睛,似乎有些烟尘。
“公主,把戏只能玩一次。”他这次不会再有疏忽了。
李持月一句也不听,又抬脚踹了过来,依旧被令狐楚挡住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令狐楚不再留情,甚至惩罚性地敲断了李持月的腿骨。
“啊——”剧烈的疼痛让她跪倒下去。
在打掉了她手里的匕首后,令狐楚将李持月的手腕反扭到背后,二人身躯贴近,他笑道:“我知道你学了几招,只可惜还远远不够。”
李持月皱紧了眉使劲挣扎,可都无济于事。
月光穿过树林,映着雪光,照出她耳后肌肤冷白。
令狐楚捡起掉在地上的匕首:“不如就用你自己的匕首割破你的喉咙吧,你怕不怕?”
“令狐楚,你想杀了本宫栽赃给季青珣,可惜本宫已经留了口信,你等着被诛九族吧。”
“少在这儿糊弄我,杀了你,今夜一个人都不会放走,”令狐楚掐着她的脸,语气变得强硬,“接着再把一路你走过的地方一把火烧个干净,谁也拿不出证据来。”
她的脸被捏变形,话也含糊了一点,但威慑的味道半分不减,“那你就试试,杀了本宫,看你能不能活着走出去。”
令狐楚有些失望,怎么她就不知道怕的呢?
“谁说要杀你了,只是吓唬你一下,结果你还是一句求饶的话都没有,当真无趣。”说完了指腹还在她脸上仔细摩挲,他想这样做很久了。
原来季青珣摸到的感觉就是这样的吗?
不,不止,他们还滚到一起去了。
令狐楚也想知道,究竟是怎么样一个销魂滋味。
李持月被摸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更受不了他这种熟稔的语气,嫌恶地扭开脸,不让他的胸膛再贴近自己的后背。
“不敢杀就松手!”
“今晚公主是会死在这儿,至于李牵萝嘛,我带回去了,断了你的手脚,毒哑了,再关起来,谁都当你死了,不会来找,你说好不好?”
李持月愣怔了一下,咬牙切齿道:“令狐楚,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是不是做梦,公主且看着。”
他结束闲聊,就要将李持月提起来。
李持月得了些许自由,抬袖就想甩开他,虽知道没用。
令狐楚又觉察到了那一阵烟尘。
“什么东西?”他觉察到不对,自己的动作好像一点点迟缓了下来。
李持月喘着气,说道:“你不知道吗?刚刚你吸进去的药粉有毒,如果没有解药的话,不出一个时辰就会死。”
令狐楚冷笑一声,根本不怕,“你自己不也吸进去了?”
说着抬手在她身上摸索解药。
李持月忍着恶心,打破他的希望:“是有解药,不过最后一颗药也被我吃了。”
摸索的手一顿,他阴森森地说:“李牵萝,你真想死在这儿。”不是询问,而是威胁。
“那咱们就一起死。”他翻身掐着她的脖子,把人按在地上。
后颈的衣裳被粗鲁扯开,李持月隐约知道他要做些什么,有些大惊失色,这贱人想干什么!
“我知道哪里还有解药,我带你去!”她连忙说道。
令狐楚不像生气,反而还挺开心的样子,“不需要了,持月公主的命最是金贵,拿来给我陪葬正合适。”
倒霉!怎么又遇见一个疯子!
然而准备发疯的人手臂越来越沉,像陷进了流沙里,已经快要抬不起来了。
李持月也发觉了,心中紧张感稍松。
她的靴子里还有一把匕首,只要拿到……李持月努力屈起膝来,想要伸手去够。
令狐楚发觉自己快要没有时间了,惨淡一笑,“看来是不行了,那就一起死吧。”
说着他重新把双手掐上了李持月的脖子。
“唔——”她张大了嘴,也没法吸进一点空气,面对着巨大的痛苦和死亡的恐慌,李持月的手也得到了自由。
她忍着窒息的痛苦,一手要扯开脖子上铁钳般的手,一手拔出了靴子上匕首。
“公主——!”少年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令狐楚扭头看去。
就是现在!
李持月抽出匕首,不顾一切地举起往令狐楚的颈窝捅了进去,削铁如泥的一把宝刃,破开皮肉没有阻碍。
“呃!”
令狐楚几乎没能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颈侧就破了一个口子,鲜血喷溅而出。
他慢慢转头,看向丢到远处的匕首,再看看身下的李持月,“你……”
匕首拔出来,立刻又往心口刺了一刀。
这是李持月第一次亲手把人杀了,热热的鲜血喷涌在她的脸上,她几乎尝到了腥味。
最终令狐楚也没能说出什么话,就倒在了李持月的身上,手还握着她的脖颈。
洛无疾和云寒赶到身旁,看清了当前的场面,大惊道:“公主!”
李持月死里逃生,没了一点力气,连一句“本宫没事”都说不出来。
二人怕公主也死了,忙将令狐楚推开,将手拆来,探到她还有呼吸才放下心来。
被扶起来的时候,李持月的手腕还是颤抖的。
另一边,知情终于将人都解决了,急切地去寻公主的踪迹。
走进密林之中,很快就听到了熟悉的说话声,循着声音的方向找寻过去,就看到了公主被扶了起来,身旁是洛无疾和云寒二人。
而令狐楚,已经躺在地上,成了一具尸体。
她借着火光打量他身上的伤,说道:“知情,你也还活着,太好了。”嗓音变得嘶哑浑浊。
她如释重负般,将匕首已经重新插回靴子里,扶着洛无疾一瘸一拐地朝知情走了过来。
知情摇头,看着她未擦干净的血,颈间清晰的掐痕,视线接着又落在她的腿上。
是他没有用,没能护好公主的周全。
“我也安然无恙,不必想太多,走吧。”李持月拍了拍他的手臂。
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
洛无疾说道:“公主,还是我背着您吧,您这腿再走只怕伤上加伤。”
李持月摇了摇头,但紧接着被云寒打横抱了起来,“你那个小身板哪里稳当,嘿嘿,还是我来吧。跟着出来,总要做点事的。”
相比起带她一路奔命,现下又一身伤的知情,还未长足身量的洛无疾,云寒确实抱得确实更稳。
李持月太累了,干脆闭眼伏在肩上浅眠一会儿,让刚刚杀人的感觉慢慢淡去。
知情又太多想问,但想到公主的嗓子,终究没有问出口。
“对了,闵徊呢?”
洛无疾说道:“他们见季青珣的人和太子派来的刺客打在一起了,就让我们过来找公主,他们则照公主的吩咐,伪装成了和刺客是一伙儿的,正在剿杀季青珣。”
李持月还担心自己今晚的计划会落空呢,如今看到虽有惊险,但未必不能达成所愿。
“如此甚好。”
松林的火势已经映红了半边天,可是季青珣还在山林外围不得寸进,即使表面冷静,实则早已
阿萝就在山林里,耽搁越久她越危险!
可偏偏自己被拦在了林子之外,一声哨响,刺客又多来了一拨。
季青珣拉着尹成迅速躲开一箭,接着箭雨落下,虽然能提剑扫开,但箭钉在地方,夜色里看不见的粉尘在呛着肺腑。
季青珣迅速意识到不好,“这箭不对!”立刻屏住了呼吸。
尹成也知道不对,说道:“主子!得走!”
药效未立时发作,现在走还来得及。
季青珣知道,可是却不是往无人的地方离去,而是一头扎进了还烧着的松林里。
“主子!”
尹成看着火势吞没他的身影,无法,只能也跟了进去。
外面的乙枢说道:“头领曾说过,这季青珣功夫深不可测,绝不要掉以轻心。”
闵徊点头,吹起一声哨响,二人携着暗卫又追进了林中。
只是松林火势凶猛,到底将大多数人挡在了外面,光亮出一人也无,二人对视了一眼,季青珣已经中药,分头寻找!
乙枢飞掠在山林里,直到听到了一点不同寻常的响动,他后退几步,看向了一棵大树。
季青珣点了周身的几处大穴,从树后走了出来。
“山林太大,说罢,怎么找到你们主子?”
李持月知道此战凶险, 但见到重伤的乙枢时,还是不由得心惊。
知情去将人扶了起来,探了鼻息, 说道:“还有救。”
洛无疾将一粒红色的丹丸喂给他,又灌了一口水, 乙枢渐渐回转过来。
他没想到,中了药的人竟然还能这么厉害, 今晚命差点交代在季青珣手上。
知情问道:“如今是什么情况?”
“属下是被季青珣打伤的, 但他也已经毒发了,中郎将追着他往北去了。”
李持月听到这句,哪里能静待,乙枢尚且如此,闵徊能打得过中毒的季青珣吗?
要是季青珣在那边还有帮手怎么办?
“让人带乙枢回去疗伤, 云寒, 往北走!”
知情说道:“公主,你的伤也要处理!”
“不是现在, 云寒,走。”
李持月已经走到这一步了, 一定要确定季青珣死透了。
一行人没有走多久, 就见到闵徊,他正往回走, 刚巧和李持月一行碰到了一起。
见他无恙,李持月问:“季青珣呢?”
闵徊说道:“季青珣身中数剑,摔下了北面的一处矮崖,如今生死不知, 臣正准备找人下去搜查尸身。”
李持月还要再确认一遍:“他是真的中毒又中剑了吗?”
“确实是这样,再加之从那崖上摔下去, 神仙也难活。”
闵徊看得清清楚楚,季青珣的剑招已经出现了迟滞,再打下去只能死在他手里,才会拼着中剑的,滚下山崖去,求一丝生机。
可惜这生机也渺茫。
李持月闻言放心了一大半,今夜虽有波折,可总算是照她的心意在进行,只是不亲眼见到季青珣的尸体,她实在不放心。
“我们要赶快去找到他!”随即又对闵徊说,“你暂且先消失,等确定人死了,再出现吧。”
闵徊点头,带着洛无疾也走了。
云寒和知情继续往北走,太子府的杀手差不多已经肃清了,只是山火未熄,但火势也已经小了很多,雪再下大一点,想来不会殃及别处。
很快,他们来到了闵徊所说的矮崖边。
知情环顾一遍,说道:“这儿有打斗过的痕迹,看来坠崖之地就在这儿。”
李持月吩咐:“召集人手,下崖底找人,若是没死,莫暴露身份,给他再补一刀。”
相比起令狐楚的拖泥带水,她才是没有半点要留情的样子。
很快,暗卫就缒下了崖,云寒也带着李持月寻了安全的小路轻身下去。
这处山崖不高,到崖底也就不过十丈而已,不过一个重伤的人直直摔下去,绝不会有命在。
没有走多久,云寒就说道:“公主,那儿躺着的人是不是?”
李持月循声望去,就见一个高大修长的身躯仰面躺倒在地上,看那身形还有侧脸的轮廓,是季青珣无疑。
云寒小声说:“看起来像死透了啊。”
“你们不要过去。”她低声对身边人说了一句。
李持月担心季青珣会诈死,周遭有人埋伏,若将他们一网打尽了,罪名就能顺利污到令狐楚头上。
可若将知情他们留在此处,在有人盯着的情况下,李持月反而是安全的。
毕竟季青珣无论如何,也还不想做一个弑杀公主的反贼。
思及此,李持月高喊了一声:“季青珣!”
嘶哑的嗓音里充满了伤心和不敢置信。
她从云寒怀中单脚跳了下来,一瘸一拐地跑了过去,不顾受伤那条腿的钻心疼意。
云寒目瞪口呆,小声说:“公主这就……上状态了?”
这情绪变幻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知情没有答话,只是盯着公主的背影,藏不住眼中的担忧。
公主不让他们过去,要是季青珣还剩一口气,想拉公主一起死怎么办?
他总觉得那疯子做出什么事都不意外。
李持月终于跑到了季青珣的身边。
月光照在雪地上,将季青珣的脸被照得比雪还要冷白,上面还沾着刺眼的血,入目是惊心动魄的脆弱易碎,显然已是濒死的模样。
李持月将他身上的伤细细打量清楚了,白衣上是一大片的血迹,还有其他大大小小的伤口,长剑离手,丢在一旁。
这样的出血量,还是从崖上摔了下来,没有人接着,没有神医在世,季青珣就是命再硬,也不可能活下来的。
她大仇得报,应该痛快得很才对。
照李持月从前所想,她要剥夺走季青珣的一切,将他踩在泥里,再也爬不起来,才算是报了仇。
如今虽然未能如愿,可狠狠将尸体踩上几脚,再仰天大笑也是该有的,不是怎么对得起这段时日的憋屈呢。
可她现在还笑不出来。
在杀了令狐楚之后,今夜的李持月有了诡异的冷静,令狐楚是怎么死的?她最清楚,自己绝不能疏忽,步了他的后尘。
行百里者半九十,这最后的十步,不管如何她都要踩得稳稳当当的。
不亲眼看他的骨头烧成灰了,李持月都还觉得这个诡计多端的妖孽在骗她。
站在那生死不知的人面前,李持月一遍一遍地警醒自己。
“阿……阿萝,你没事了?”
他听到一点动静,睁开了眼睛,长睫挂霜,气若游丝。
看吧,果然还没死透。
要是方才她真的笑了,好事就落不到她头上了。
看着这么虚弱的季青珣,李持月眼泪“唰——”一下就下来了,“你怎么了,不是答应过我不会出事的吗?”
她跪倒在他身边,全然是无法接受刚分离时的情郎怎么转眼就命不久矣的样子。
实则是看他到底是要交代临终遗言,还是真的还有救。
若是还能救,她就要补上一刀,亲手把人杀了。
季青珣的手抬了抬,似乎是想摸她的脸,但终究无能为力。
李持月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季青珣,你别吓唬我,你没事的对不对?”
“对不起……”
那手沾了她满脸的泪,季青珣眼里尽是要别离的哀伤。
“我不要这句话,我要你好起来!”她哭得更厉害了,“走,我们去找大夫,我们去找大夫……”
“我的伤,已经没得治了,阿萝,我们好好说会话好不好?”
这时尹成也杀出重围,出现在了这儿。
看到倒地的季青珣,伤势竟严峻至此,他面色悲戚地喊了一声:“主子!”
李持月见他来了,心道更好,有个见证。
“尹成,你来得正好,”季青珣的声音虚弱无力,“我死了之后,你就认阿萝为主,代我护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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