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她被迫只走事业线(时逢而已)

很快，在道具灯光组快速响应配合，整个舞台变得漆黑一团，只有一束明亮的聚光灯打在舞台正中央，暗纹银色西服的霍元安，扶着白色琴身，边上闻着暗金色纹路的大提琴，在聚光灯的照射下，显得格外庄重高雅而卓然。
风亦盼看着姜伋身边阴影和光线的交织感，让舞台地上的椭圆形过于明细，微皱眉头：“1号机位再调整一下，凳子微侧几度，聚光灯再拉高一米，散点光。”
“风导，聚光灯已经是最高位置。”对讲机过了一整子传来反馈。
风亦盼质疑：“有没有办法让光线涣散一些？或者不那么硬？现在轮廓太清晰了，我记得上次测试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风导，是我，之前那个聚光灯借出去了，这是替补，稍等，我需要去看看现在调这个型号的灯时间。”对讲机那头，灯光指导接过了灯光师的对讲机，他也没想到风亦盼对光线的明锐度那么高。
风亦盼琢磨如何让这个特写画面不会显得过硬，或许磨砂质感的吸光地面能缓冲一些过硬的光线？
在心理确定好方案后，她态度很坚决：“好，给灯光组半小时时间，如果没办法有处理结果，你们组配合道具组那边去找足够大的灰黑色绒布地毯，盖在现在的地板。”
“灯光组，收到。”
“道具组，收到。”
也是因为这段时间配合下来，相信每一个团队的能力，大多时候，在剧组风亦盼说话很直接，虽然说团队磨合融洽，但这并真意味着拍摄什么都一番风顺，她其实偶尔也会有直接发火的时候。
毕竟在剧中，真得什么突发事情都可能发生。
不过，真面对一些很临时麻烦的时候，风亦盼也不是只靠发脾气解决处理。
风亦盼定好这部分问题解决方案后，才把视线转移到姜伋身上：“霍元安特写的眼神光要做补充，垂眼与抬眸做个定点，对，就这个位置，记住这个地方的角度。”
“另外，B组那边后排左边那几个，荣哥，你看到最后一排那个穿白色的背心群演吗？你还知道今天拍的是什么？”
正式的演奏会，衣衫褴褛的人是对演奏者最大的不尊重。
......
灯光，主演，群演，道具，风亦盼一一确定好的时候，辜远刚好上好妆过来。
辜远注意到旁边面容精致的阿映，先笑着点头招呼：“风导，阿映老师。”
“来了。”风亦盼打量了一下今天程东的妆容。
这是成为知名制琴师的程东，一身修身定制的肌理黑色西装，它的面料和霍元安身上是同一批，就是荣哥说最贵的两匹布，国内不少设计师想要都要不到的那种面料。
在灯光下，即便是褶皱也有一种独特的垂坠感。
他现在的妆容处理上比之前会成熟很多，为了有这种厚重感，化妆师加深一些眼窝深度，稍微看起来有些消瘦，又还特意给他点出下巴胡子轮廓，显得成熟又不拘谨。
这套西装四舍五入和霍元安身上的就是情侣装，之前拍海报的时候，风亦盼就最喜欢这套情侣装，此时再看他的整体质感，满意的不得了：“可以，衬衫领子可以稍微再松一些，你先去舞台上和霍东元拍一些剧照，等下坐A区，那边是VIP，再拍写观众席的照片，就差不多可以开拍了。”
辜远点头用手解开了第一颗纽扣，便准备迈着大长腿走向剧院最上方。
一旁一直很安静的阿映这会儿终于开口拦道：“总觉得少了一些消瘦感，还有里面的白衬衫领口不应该是硬质的，会少了一些慵懒，五年前霍元安那种慵懒肆意也是需要服装衬的。”
辜远的身子一顿，在思考这句话的意思。
风亦盼开口问到：“消瘦的话，还是要配合到时候的灯光位置，慵懒这个词我其实有些困惑，程东做木工的活应该是细致而且精巧，这是做乐器的细节刻画，他应该是沉稳而坚定，那再落到生活里，慵懒会不会冲突？”
“小姑娘，你是没有爱过一个人吧？他可以把做大提琴当作霍元安阿，这般相爱的人会有一些不自觉的模仿，不然怎么会选择做大提琴，而且，你觉得他不爱系领带的原因是什么？”
风亦盼想了想：“那一条对戒项链？这个我知道。”
他们的定期信物便是戒指，只是最后做了项链，放在了心口。
那时候程东没办法像霍元安一般无所顾忌，可现在，戒指不在了，可他却想给全世界看。
“bingo。”阿映打了个响指，“这样的主角情绪思路你能靠着自己的逻辑很快推理出来，但是当真的面对各种各样爱情故事的时候，你其实要更加散漫一些，不要那么有逻辑，因为很多感情情绪，它们是没有逻辑的。”
“有的人的爱情就是热烈绚烂又短暂，有的人的爱情就是隽永缱绻，也有的人，就是爱钱爱名爱身材，甚至只爱那一双精致的手。”
说着，阿映还非常骄傲得展示了新美甲后的玉手。
风亦盼似有所明悟，可随着跟着剧本思考，她越奇怪：“所以那句‘看起来有几分随意的慵懒，整个人像做精致的雕塑’，说的是霍元安？可今天，程东来看演出，不应该做他自己么？这样，他才可以远远的，沉浸的，看着霍元安.......”
在原著里，把春夜做出来的时候，程东在大赛上演奏过大提琴，那时候他就是带着“慵懒”在表演。
这是小说原句的描写，但是风亦盼在考虑的剧本的时候，风亦盼并没有让辜远特别去琢磨这个特质，更多的表演集中在当他回答主持人问题的时候，那种平静又不可描述的思念情绪表达。
当他们隔空重逢的时候，程东若还是霍元安的慵懒，风亦盼总觉得画面会很不协调。
“好吧，老实说，当时写那段慵懒的时候我就随便想了一个形容词。”阿映老实坦白，乖巧端庄坐好，“做了美甲就不想动脑，你别问我了。”
“不对，也可以是霍元安似的程东，与程东似的霍元安，后面霍元安的老师就是说霍元安变得很沉稳，沉稳这不就是程东么，这样人物的弧形感出来，就算到时候字幕没打5年，也能一眼看出他们经历了什么，阿映老师，你是不是这个的意思？”
风亦盼看着仔细观察自己手的阿映老师，兴致勃勃地看向辜远：“辜老师，等下可以试着演霍元安，让姜伋沉稳得像你，如何？今天的戏都改起来很快。”
她只要把两个人之前的角度和感觉抓住，就算调整好拍摄方案。
辜远颔首：“我明白，等下我和他说。”

第56章
【分隔五年的霍元安与程东, 一个在台上演奏，一个在人群中聆听，似乎, 整个剧院只剩下他们两人。】
监视器里, 三个显示器, 随着镜头运动拍摄着不同角度的内容。
台上的霍元安对比五年前的肆意桀骜，此时神情带着沉稳而坚毅，将所有的情感赋予他手里的春夜。
台下的程东对比五年前的压抑内敛，他眼眸里有着别样的肆意，将台上的人满心满意印刻在心里。
广角镜头是整个剧场，在整个剧院的设计里，观众席的黑色座椅顶部都有着点点星光，大摇臂带着镜头运动，与台上的“北极星”遥相呼应。
演出的最后一首歌完毕, 随着霍元安手手上的琴弓缓缓停下, 台下所有的观众已然配合鼓起掌声。
“我喜欢江市, 因为我爱这里的人, 我想再加一首，送给我爱的人。”
没有用剧场的话筒，霍元安只是看着台下, 不知道对着谁说出了这样的话，其实大多数人根本听不到。
其实在剧院现场收音效果并不是特别好，可姜伋有在剧院多年打磨台词的实力, 说台词的时候, 即便有不少杂音, 仍旧能感受到他其中的深意。
在他说之前，其实不少听众已经起身离开, 程东也在其中。
直到在耳边听到了特别熟悉的流行歌《春天里》，他的身型顿在了那边，可随着他身边的听众们坐回原位，霍元安不敢回头，依旧一步，一步背着舞台走去。
这一幕的辜远背影，风亦盼就已经感觉到他所有的情绪。
辜远曾经有被不少影评戏称是一个连发丝都会演戏的男人，至少现在看来，还真得不夸张。
这样的大戏，两个主演完全不受密密麻麻的观众群演影响，在临时更改拍摄情绪后，所有的表演依旧收放自如。
“卡，准备补拍A、D组镜头。”
风亦盼一声令下，原本就已经有些热闹的剧场顿时变得更为人声鼎沸。
“收到。道具组我这边集合。”
“那边群演跟着我走，有序离开。”
......
这一天，整个剧场都很热闹，虽然人很多，但拍摄却异常顺利。
等辜远和姜伋下戏换好衣服过来看今天拍摄内容的时候，风亦盼和阿映两个人已经在回看之前初剪过的片段。
阿映：“我觉得你去别墅的时候，要多拍点床戏，还是缺点欲的感觉，可不能因为害羞不拍。”
风亦盼：“那必然，他们洗澡戏我都安排了。”
阿映：“那我稍微还有点兴趣点，到时候记得叫我，为艺术我可以不收费。”
风亦盼：“我懂的，这是对作品负责......”
辜远忍不住拍了拍姜伋的肩膀，这才一同走向不远处的休息区，把空间留给那两位女士创作中的女士：“我有时候确实分不清，风导那发光的双眸是为了艺术，还是为了美色。”
“并不冲突。”姜伋无奈摊手，想到了他从王赫那边听到的消息，“你真决定签卓越了？”
这几个月拍摄以来，几乎所有人都以为辜远会签约越莱，毕竟连他现在的临时助理也都是越莱提供的。
两个人聊着的时候终于抵达休息区，这里有两个很小的折叠小凳。
辜远穿着一身运动衣，坐在这张迷你的折叠凳子上，显得有些乖巧：“不出意外会的，怎么？你想劝我去越莱？”
姜伋：“那没有，还想说以后麻烦你多多照顾风导呢。”
卓越本身就没有什么重量级演员，有了辜远的加入，那自然是很好的发展。
辜远笑着摆手：“我在国外待了那么多年的人，现在在国内也只是很普通的艺人，后面还要靠风导照顾呢。”
姜伋感慨：“你要是普通艺人，那我应该是路人甲了？对了，一直想问，你和江闻关系很好？”
据他所知，除了越亭亭，这次辜远回国很大原因是因为江闻。
辜远是一个很有魅力的成熟演员，剑眉星眸的浓颜系长相其实带着攻击性，但事实上，相处之后就会发现，他性格不尖锐，做人谦和有礼，工作态度更是踏实认真，而且作为在剧组咖位最大的影帝，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中都低调致极，连吃食都跟着大伙一起，没有任何地方需要额外照顾。
伪装一件事很简单，可伪装一个人很难，前世姜伋从未听过辜远相关的信息，关于他的风评自然就很少有业内人事提及，可他又是因为江闻的关系回国，面对这样的合作演员，原本慢热且不准备在圈子里交不知底演员的姜伋，现在都和他相处出了非常不错的关系。
“嗯，江总帮了我很多......我国内其实原本是有经纪合约的。”辜远思索了片刻，知道这位和江闻的关系，“出国前，我经纪人是养我长大的叔父，我在他手里有10年约，那时他赌博欠下了不少，后面又他背着我签下一部我不想演的戏，为了摆脱这些，只好出国。”
其实当年出国的事情远比他讲的凶险很多，除了他叔父，《第三种蓝》的投资人也对他虎视眈眈，所以才利用他叔父的赌债，给他签下了一部大尺度的戏。
他原本并没有回国的打算，这次接下这项目，剧本是一方面，最大的原因自然是他欠江闻一个人情，一年之前，出演江闻投资电影的时候，江闻就已经安排人在国内给他解决后顾之忧。
“都过去了。”姜伋拍着辜远的肩膀，他也没想到辜远当年离开的背后原因与网络信息完全不一。
这个圈子，即便站在顶端，都比他想象还要脆弱。
“嗯，反正我对未来的规划很简单，认真拍戏工作，好好享受生活。”辜远今年35岁，他的经历阅历已经磨平了年少时的锋利与锐利，“越莱适合你们年轻人奋斗，我现在还是比较喜欢去简单点人际关系的公司，有一份和普通人一样做到退休的工作，然后有机会的话找一个爱人结婚生子，这一生就足以。”
越莱能给出很好的待遇，可与之匹配的要求也不低，就算她们有意签下，作为上市企业，又怎么回允许旗下艺人躺平发展。
辜远说话的时候语速平和，用词也简单朴实，能感觉到他自己有着非常清晰的想法，他不求名求利，只想做一个简单的演员，所以并不需要很大的发展平台。
而新成立的卓越便属于人际关系相当简单的公司。
姜伋有些羡慕：“你似乎找到了人生的一个出口。”
一辈子很漫长，一眼就看到自己未来的选择，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出这种抉择。
大多数人要么是跌跌撞撞找不找方向，要么可能就是能力跟不上欲望，然后焦虑、徘徊、煎熬，让自己的精神永远处于紧绷的状态。
“你还年轻，未来有无限可能，自然不需要急着找出口。”辜远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才20来岁的姜伋平日里说话做事都老气横秋，可还是很乐意给予鼓励，“而且你已经很优秀了，我在你这个年纪，演技......也差不多吧，反正你已经挺不错了。”
“我以为你要说你比不上我呢。”姜伋嘴角略弯。
“我们又没有张同一张脸，演技哪里比得来？”
辜远认为，演技是比不来的，因为除了统一的台词和肢体语言，不同的表演方法，不同每个演员的特质也不一样，怎么能够去比较。
“就像你演霍元安的时候，有时候你会选择把我当成你爱的霍元安，有时候你会把我当成你爱的女人，你自己会判断哪一个更好么。”
方法派和体验派，从来没有办法去评判好坏，即便是同一个人演。
在演对手戏的时候，三个人常常在一起试戏，风亦盼有时候会要求他去想象对面是女人，有时候又让他带入角色应该有的感情，可从没说过哪个更好。
姜伋没有反驳，这个问题他和风亦盼其实也曾讨论过，但都还没足够经验去深度思考。
他转头问了另一个问题：“你现在还有做演员的初心么?还是已经把它当作了一份工作？”
上辈子《□□》拍完后，风亦盼曾经很严肃地建议姜伋，他可以把演员当作一份工作，可是如果没有热爱，她已经没办法帮他突破瓶颈，不管用体验还是方法派，她就是觉得他少一点东西，也因此，她建议他去找一些外面的导演合作试。
“你们再聊什么呢？我叫你们都没听到。”
辜远正准备开口，风亦盼带着阿映已经走到他们旁边：“越总催咱们了，再不走，只能吃残羹剩饭。”
作为越州影视城的最后一天戏，豪气的制片大人特意组了一个商务局。
“我正在聊演员的初心呢。”辜远笑着点头，同姜伋一起站起来。
“那么有深度，我能听？”风亦盼好奇问。
辜远：“当然，我初心呢就是钱，我拍第一部 电影的时候，我上的是艺高，那时候哪里知道演员是什么概念，导演说给我1万块钱，我就直接跟着去剧组了。”
风亦盼忍不住边走边拍手：“朴实无华，是我敬重的辜老师。”
四个人抵达越家楼的时候，已经快晚上7点了。
风亦盼进门后，这才发现，这个商务局里全是熟人。
除了工作上的熟人蔡姐越姐倪姐，情感上的熟人也不少。
差不多快大半年没见的顾思泽，偶尔州信给她发段子视频但也好个月没见的江闻......
“今天我们这个局的颜值高啊。”童俞看到风亦盼也到了，笑着招呼她过来。
“确实，除了你。”蔡彩英特意站起邀请辜远坐到她旁边，但嘴里的调侃并不少。
“红花总需绿叶衬嘛。”童俞不以为意，笑着和江闻调侃，“但是你们几个年轻人和我们老人待一起确实不合适，江总你的KTV包厢可得分两个啊。”
“去去去，这说谁老人呢？”越亭亭自然已经熟悉童俞，特别嫌弃的摆摆手，但意思也是一致，“确实要分，童导唱得是《甜蜜蜜》，他们唱得应该是《无关》？”
“童导这话说得。”倪珞是直接出击，“听说童导酒量很好？等下走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