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她被迫只走事业线(时逢而已)

倪珞也轻轻举杯, 笑着托杯隔空一碰：“我这先帮你试探试探市场, 到时候《无关》的宣传费，可不能亏待我们。”
“那自然，只是不知道倪总这价格，是想什么时候谈？”
风亦盼乖乖坐着，她就突然很想举手，向大家感慨，她听懂这两位气场大佬的话中话了。
倪珞在刺越亭亭怂恿她用MV的用意，至于越亭亭呢，其实就在问倪珞对顾思泽价值的判断, 是MV前高呢, 还是MV后高呢, 又或者, 是电影主创确定前呢，还是确定后.......
说起来，风亦盼发现, 其实用钱的角度去考虑她们这样绕弯子的话，还挺有用的。
不过想着想着，她忍不住搓搓杯子, 尤其看到乖巧坐在对面, 眼里似乎还有笑意的某人, 思路有些涣散，自从那次庆功宴之后, 她似乎都快一个月没见过顾思泽。
她还以为两个人以后会和平行线一样。
想着，风亦盼不经意又偷瞄一眼一旁同样在品茶的人，发现他视线也转过来。
两人视线一交错。
“顾老师想演谁？”风亦盼忍住心里那一丢丢眷恋，女人得先搞事业，不就是被拒绝的告白对象嘛。
“霍元安。”顾思泽放下茶杯，表情是带着礼貌谦和，还有让人难以忽视的亲和笑意。
“是的，之前联系到倪总的时候，就聊过这角色。”越亭亭对着顾思泽点点头，向风亦盼解释，“你不是说想找一个有音乐素养的霍元安吗？顾老师基础条件很合适。”
至于其他的优势，越亭亭就没再多说什么。
毕竟，流量偶像的第一部 电影，再差，票房也不至于太烂。
风亦盼回忆起了MV时他的表现，虽然没说特别厉害，但是只要她觉得不合适的地方，顾思泽很快就能理解她的意思，他们在合作沟通上非常顺畅：“好，不过大提琴和流行音乐不一样，不知道学起来会不会难受？”
这几天她也有听大提琴相关乐曲，整个感觉和流行乐还是有不少区别。
越亭亭：“那有基础肯定好学一些，而且我记得顾老师会小提琴？”
“略知一点皮毛。”顾思泽微微点头，保持腼腆谦逊的形象。
“实不相瞒，顾思泽的父母就是制琴师，不过他家做的是琵琶，在传统音乐上比较有造诣。”倪珞附和，“也算家学渊源。”
这还是第一次听到顾思泽的家庭信息，再看看乖巧的偶像，风亦盼忍不住感慨，她喜欢的男孩，不对，她前阵子喜欢的男孩真是千变化万。
一会儿笑得像太阳，一会又是腼腆的含羞草，再想到那天的社会人的模样，风亦盼发现，果然做偶像的，没点演技还真不行，以后可不能随便吐槽流量明星的演技了。
有倪珞在场，聊关于电影合作的节奏就快了很多。
虽然，双方聊到最后的矛盾点还是片酬。
“抱歉，如果只有500万，我们顾老师暂时无法考虑。”倪珞似乎有些遗憾的模样，可态度倒是格外坚决。
原来，偶像明星真得很贵。
风亦盼还想腹诽，其实不是500万，是两个主演加起来才500万的片酬预算。
不过，正当她准备放弃的时候，越亭亭很快做了缓和的态度。
“理解理解，听说顾老师现在的商业代言就已经超过千万，可倪总也应该知道，电影和商业代言不一样，不知道你这边考虑的电影合作价是多少？”越亭亭似乎已经考虑退让。
倪珞拍了拍顾思泽的肩膀：“这个自然理解，作为电影的新人，再加上我们之前和风导的合作关系在，我们也诚心实意，800万。”
越亭亭琢磨半响：“可以，不过还是需要试镜，风导只认镜头里角色的感觉。”
说着，她把剧本递交过去。
风亦盼赶紧控制表情，特意颔首呼应：“嗯。”
她觉得有些不理解，制片人不应该都是小气控钱的么？这多出来的钱不会从她的制作成本里扣吧？
“那是自然，期待合作。”倪珞率先站起身伸手。
“期待合作，倪总，不留下一起吃个饭？”越亭亭站起身回握，她是真心实意想邀请他们留下来吃饭的。
试镜安排的起头是较为合适饰演程东的文翰，结尾则是条件上就很合适霍元安的顾思泽，越亭亭这样的安排就是想和南秀这边多聊聊。
“不了，临近EP发布，有不少安排。”倪珞微微点头，就带着顾思泽离开了茶室。
送走这两人后，风亦盼忍不住开口问：“800万真可以？”
“自然是可以的，只要他的配合够，从价值上来说，对方给了一个很克制的价格，想来对我们项目也做过评估。”越亭亭低头看了眼腕表时间，“如果有顾思泽加入，我们的电影赞助商可以增加不少，或许你还不知道，刚刚那位偶像前两个月官宣的代言产品已经断货，据那边透露，官宣一周，同款产品销售额就超过五千万。所以你放心，如果真合适，这钱不会从制作费用里处。”
“比预想结束早，那我先回公司，风导，后天试镜见。”越亭亭这三天差不多都在和风亦盼一起，了解了一些她的习惯想法，也没留她吃饭。
“好，试镜见。”风亦盼虽然觉得自己不会因为商务妥协，但听着这话，她都有点期望顾思泽争气一些，能通过她第二次面试了。
是的，第二次，对于风亦盼来说，这几天的会面都是第一次试镜，只是，风亦盼其实喜欢挑演员本身就和角色有相近特质，就像拍《人从众》的时候，那些公交车上的演员，其实都是很贴近生活的普通百姓，从衣服，再到他们手上的茧，都不需要特意安排就能捕捉很多细节，这才让她拍起来更为顺手。
一个从农村出来在大城市打工的快递员，一个是能到国际舞台剧院表演的大提琴家。
从人生轨迹、工作性质上来说，肯定很难找贴近的演员，但是气质形象上还是可以努努力的，程东踏实、诚恳、自卑，霍元安高傲、腹黑、肆意，两个角色的质感是可以在生活中体现出来的。
可只是目前来说，其实她看得这些演员，都没有和两个主角特性靠近的。
比如说顾思泽，作为顶流偶像，本应该特有的高傲，可偏偏属于乖巧，看起来千变化万的样子，她记得很清楚，他的眼睛是冷静的，就算他的音乐都没有给过她肆意的感觉。
再比如说文翰，这位已经拿到过最佳男配奖项的主流电影演员，出道至今都是一帆风顺，他身上肯定很难找到质朴的自卑，而这个感觉，并不是靠垂眸低头就可以演绎出来的，至少亦之前文翰的演技方式来说，很难，当然，她还是留有期待，万一人家不仅是最佳男配，更是影帝级别的演员呢？
傍晚16点多，秦市某办公楼。
卓越影视就租在卓铮工作室的楼上。
在这里，风衣盼已经有一间自己的办公室，大约30平的大小，除了办公，还有休息的沙发。
风亦盼一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就扯开怀里带来的泡面，走到饮水机旁倒入热水，用叉子卡住后，端着把它挪到办公桌一角，这才拿出笔记本，把顾思泽给她的感觉特点记录在里面。
这三天虽然见了不少人，可实际记录在册的演员信息，加起来也才7个：“怪不得蔡姐老是说沉淀的重要性。”
连越莱这样的顶尖制作公司，约见面有名有姓有能力的艺人，都不容易，可想而知在这个圈子，没有背书、人脉、资源有多难走。
回顾梳理完这几天见到的演员，风亦盼这才打开电脑，她今天的拉片任务还没做。
除了拉片任务，她今晚还是要继续补充画面分镜，还有视觉概念设计的思路想法要确定，这个是后面不少拍摄工作的关键核心。
《他比烟花撩人》的拍摄画面，她想过画面一定要像烟花一样让人记忆深刻，只是在拍摄想法上，她还是陷入困境。
创作上的一个困境。
霍元安视角的拍摄思路其实很好，这个角色外表本就靓丽，还有才华横溢的设定，风亦盼想着只要阳光合适，她可以设计出很多生动且唯美的构图，光想象弹奏大提琴的模样，风亦盼脑海里就充满了很多画面。
只要每一次琴弓滑动，他的优雅就回跃然她的脑海里。
但困难在于程东。
风亦盼不想拍现实电影，在阴冷的雨幕中，有快递员在大街小巷游走，拥挤破落的小区，还有灰色的水泥地，而偏偏程东就是一个很真实的角色。
他的工作内容是快递员，从角色塑造上，她肯定要拍很多现实的画面，那势必画面与霍元安会是两种感觉，虽然电影的核心之一便是这两种阶级的冲突，可她在考虑电影整体性的基础上，必须想好两者的艺术衔接节奏。
“算了，先拉片，拉完再想一想。”风亦盼用鼠标打开她储存的电影片单文件，里面分了两个大类，“已看”电影和“未看”电影，再点“已看”进去，里面又是分了两个大类，点进了“未拉片单”，这里还有五十多部电影作品等着她学习。
她看到的第一个电影名，是《百万元与苦虫女》，这是拍天师之前她自己准备的拉片电影之一，后面因为忙于拍摄整理，原先的公路电影片单她只完成了十多部，还有一些没拉完。
“R国电影，画调清冷，而且生活化场景很多，嗯，就这部吧。”风亦盼看到这部电影海报，脑海里瞬间回忆起这部电影出现过的自下而上的特写景别，用这个视角将少女内向自卑在冷色调镜头下呈现，“似乎......找到了一点灵感。”
“用冷色调和暖色调搭配使用，可以作为两个人的标志，这方面手法倒是可以用，但是画面呢？现实的小区画面取景地都过于糙......”风亦盼想着想着，感觉到饿意，从旁边拿过了泡面，热腾腾的面香随着盖子掀开一下就抚慰住身体的抗议，她大口一吹，满足抽吸吃完一大口后，才放下叉子。
复制电影名字到星球网，在她自己的购买记录里找到这部电影，准备开始今晚的拉片学习。

第43章
星球网全名蓝星流媒体视频网, 是各国在防盗技术突破后联合组建的流媒体播放平台，截止如今，星球网内容包含了190多个国家相关电影、电视作品, 不过不同于恒星视频、无限视频这样有对应的视频公司自主上架流程, 星球网作品的上架条件就严苛多了, 它需由各国官方审核员审查通过，且累计参与审核需超过30个国家，100个审核员通过后才可以上映。
也因此，能够在上面的作品，一般会在自个国家至少上映半年后，才有能上架。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快速上映的方法，那就是获得各个国家官方奖项、或知名电影电视节相关协会奖项的提名即可。
《百万元与苦虫女》这部作品呢, 08年就上映, 在后面也拿到了R国电影协会的奖项, 自然在星球网中。
这部电影的导演编剧都是棚田由纪, 风亦盼之前就看过这部电影，所以才会在她星球网的购买片单里。
《百万元与苦虫女》属于情感细腻的公路电影，因为误会坐过牢的少女凉子, 为了不给家人带来困扰，靠着零工赚到一百万日元后不停的在各个地方撵转生活，然后在这路上寻找自己。
拉片的时候, 风亦盼房间里最多的声音便是敲击空格键。
这是让视频画面暂停的动作。
“咚咚咚。”
“请进。”
风亦盼听到敲门声, 按下了空格键, 抬头看向了门口。
“还在拉片？”
大概在晚上23点多的时候，蔡彩英回公司放文件的时候, 看到风亦盼办公室还有幽静的光影，便过来打个招呼。
“嗯。”借着外面走廊的轮廓灯，认出是蔡姐，看她并没有事，风亦盼继续低下头，按下空格键，埋头做记录。
视听语言的思考肯定比文字复杂多了，除了思想内核方面的分析，风亦盼还要花时间在画面结构、人物、摄影机和调度上面去组合思考。
比如电影在餐厅的戏份，满座的餐厅里，镜头展示就是少女从收钱，再到取菜区拿到碗，镜头跟着送到了客人桌上，这是一段非常简单的人物场景戏，寓意着凉子是这家餐厅的服务员，而这短短不到半分钟的镜头语言里，在风亦盼拉片里，她就需要去思考，这是实景餐厅还是搭景？
看起来满座拥挤的餐厅，怎么让摄像机运动保证跟着少女从头到位而不穿帮，同时为了配合这个机位运动，这些群演食客要怎么运动或者说规避镜头才能顺畅拍好这完整的镜头？①
等思考完之后，风亦盼就要根据这个调度方法去画对应的示意图，图上除了人物运动轨迹，还会有摄影机的机位定点图。
主角，群演A，群演B...摄像机机位......
可能这部电影的实际调度和她画的是不一样的，但是风亦盼拉片的价值就是这张示意图可以拍出与原著相似，甚至应该说一模一样的画面。
这就是导演应该要有的立体空间构思能力以及对应的镜头语言呈现关系，而在这方面，风亦盼向来天赋卓绝，在大学时候她的摄像老师布置的作业上就能证明，她复刻拍摄的作品几乎可以做到和原片没有差异。
而且，作为擅长摄像，拥有超高美术直觉的风亦盼，她的拉片必要时候还会加上灯光、美术制景上面的专业分析，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比较细致的拉片方式，已经快积累2000部拉片作业的风亦盼才能接得住天师这样从天而降的大饼。
机会往往都是给有准备的人。
从景别构图场景设计，到拍摄背后人物、镜头运动的思考确定完后，一部90分钟的电影，风亦盼拉片时间至少是电影播放的三倍时间，现在她已经在拉片的尾声，再像阅读理解一样去回顾思考这电影的主体思想，人物关系，然后再去反推，刚刚电影播放的90分钟中，哪些情节画面是关键服务于此。
风亦盼对画面的记忆里特别好，就是这样反复锻炼出来的。
等她把这部电影记录学习完，忍不住捏一下晴明，为了保证对光线的思考与把握，风亦盼拉片的时候，都是关灯的，只留有记录本旁边亮度很低的小灯用来看清纸面记录，一直盯着屏幕，眼睛自然是难受的。
等她站起身打开灯的时候，发现旁边沙发上，蔡彩英正眯着眼眸半靠着。
“结束了？”感觉到灯光，蔡彩英很快坐正身体。
风亦盼伸了个懒腰点头，看了眼手机时间，已经0点35分了：“蔡姐有事情么？怎么不回去休息。”
“和你聊几句再走。”蔡彩英拍了拍沙发旁边，“对外招募角色的海报已经都做出来了，你朋友圈没转？我看筹备群里也没回应。”
风亦盼乖乖坐在她旁边：“额，这最近都在试镜，我给忘记了。”
毕竟就发个朋友圈的事情，她都没记在心上。
“行吧，只是凭借那么一点小疏忽，都可能传成你是傀儡导演，等下去群里回一下，让选角导演筛选后定一个时间点给你筛选的名单，虽然你不用盯进度，但在追结果的时候，必要的过程需要做。对了，你不是之前说你大学老师对你很好？让他给你推荐几个人过来，主演不能你直接定，但是配角什么群演若是影响不大就找自己认识的人或推荐的人。”
蔡彩英无奈摇头，细心补充道，又看了眼垃圾桶里的泡面盒：“看来还是要给你找个生活助理，我可以帮你处理一些大事，小事虽然不重要，但是不能马虎。”
风亦盼还没有站稳脚跟，而且除了拍摄作品以外的事她都不善于表现，这会让她最底下的团队看不到她的话语权，那威慑力一减，后面合作的人就容易松散。
这选角上，风亦盼本就有话语权，可因为这些对于主演选择等重要内容上来说，这些都是琐事，风亦盼不管在群里还是朋友圈都没有参与，反而让下面的人容易多生想法。
而且蔡彩英偏向配角上用一些风亦盼学校的人，一来也算是还人情，二来，也算加强一些剧组的影响力。
“导演助理就可以吧，我这到时候怕从奢入俭难。”风亦盼倒是不介意拍摄的时候有助理，可生活助理...她没钱啊，只能委婉拒绝。
“公司出钱。”
“好的没问题，我要可爱细心的男助理，可以吗？”
“只能女的。”蔡彩英瞥了一眼，扯回正题，带着无奈语气，摸了摸她的头，“这几天和越总相处怎么样？”
虽说借口是她有很多事情要忙，可真要跟着试镜，还是可以一起的。
不过鉴于蔡彩英不是真养女儿，她还是把风亦盼放出去磨练磨练，反正她看过试镜的名单，最差的情况是得罪光了这些人，可在圈子里依旧还是可以混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