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她被迫只走事业线(时逢而已)

“过誉，过誉。”越亭亭莞尔一笑，似乎真得只是好奇，完全没感受这里面的较劲。
蔡彩英在三人中年龄最大体型也最大，当然气势如虹，倪珞一头飒气短发，烈焰红唇，也是气场强大，至于越亭亭，装扮最为温婉，蕾丝编织的纱裙只是优雅的站在那，却让人无法忽视，这三个圈里少有的优秀女性，竟然因为风亦盼齐聚在这里。
顾思泽觉得还挺有意思，转头看向话题中心的风亦盼。
在这三位职场女性的衬托下，此时像个提交考卷的学生，乖巧多了。
“作品本来就给人看的呀，作为新人，听意见是我应该做的。” 风亦盼感觉这个和谐的画面有点剑拔弩张的意味，但好话，她还是会说的，只是说话的时候小眼珠一转，顾思泽就猜以她那对作品固执的性格，要改她的想法，难哦。
实际上顾思泽猜的没错，风亦盼还是觉得《无关》这首歌，和目前的剧情无比的贴切，要是南秀真不考虑，她还是想想要怎么说服他们找个其他演员出境作为主角补拍的方案。
蔡彩英很快让助理给酒店打电话安排，风亦盼酒意没散，可她一想到到时候旁边只剩下一个顾思泽，就膈应，小脑袋瓜还特别清楚，特意带上了詹延辰：“提前看作品的机会，带你体验体验。”
詹延辰无奈也跟了上去。
MV是没有台词的默剧。
如果要把它拍成让人理解的剧情，除去歌词外，剪辑脉络，带入情绪的演绎，都是让人理解它的关键。
为了让《无关》里两个男主角的画面，能一眼分辨出友情和感情，风亦盼用的是双视角的拍摄手法。
前半首歌，在男主角的故事里，他和顾思泽只是一起打篮球，上课听歌睡觉，逃课去打工，似乎是非常好的兄弟，至于其他画面，可能因为顾思泽爱好是画画，大多数他都是非常安静内敛的。
故事是直到第一个副歌出现，才会让人注意到，别样的感情。
男主角举着书本，倒在桌子上，对着一头闭眼小憩，镜头顺着一根的耳机链接过去，便是顾思泽，就这样静静看着，浅笑着。①
可事实上，在之前的剪辑里，安静的时候，独自一人的时候，顾思泽很少笑。
或许因为，只有对着男主角的时候，顾思泽才笑得像太阳，让很多画面里只要通过顾思泽的表情，就能知道，那个场景里，男主角在不在。
在第一断副歌结尾里，等到男主角进球赢下比赛后抱住顾思泽，又很快去其他队友互动时，画面特写给到了顾思泽，他只是抬手抚上刚刚触碰过的臂膀，那么一个一秒住的小动作，却像是演绎了无数故事。
再后面，知道男主角逃课打工想要赚钱时候，顾思泽还是卖掉他画画的奖牌，甚至出街给人画素描，虽然这钱，最后是男主角给女主角买玫瑰花的。
而这些画面里，又会穿插这顾思泽的挣扎，比如明明看着是喜剧电影，可他会默默流泪，因为顾思泽知道，这不是世俗所接纳的情感。
顾思泽的歌声带着一些清澈见底的空灵感，但是这首歌刻意压制了一些音色，让人仿佛能感受到一种无声的呐喊。
这种呐喊，与这场无人知晓的暗恋，是那么契合。
等到最后一段副歌渐入的时候，画面放着的是男主角的素描集合，作为毕业礼物送给了男主角，连詹延辰看着都感觉胸口有些闷。
MV本就不长，最后一句歌词的时候，画面是静止的，就是一张素描画，男主角捧着玫瑰表白时，最旁边一角就是顾思泽在鼓掌。
这是唯一一张素描画里，有了顾思泽的身影。
似乎不是无关，却比无关更心痛。
但是风大导演的刀还不止如此，这本记录了男主青春的素描册，在MV结束的最后画面里，这一份毕业礼物，在男主角孩子的玩闹下，撒满汤水，最后放在垃圾桶里，随着垃圾车远去。
MV已经放完了，可小放映室依旧很安静。
MV剧情简单却完整，作为这里年龄最大的蔡彩英都理解了这一种感情。
歌曲和MV，她其实觉得很不错，但现在不是她开口的时机。她先看向了越亭亭。
直到风亦盼没忍住，打了一个酒嗝，才打破这个寂静。
“我觉得故事很好，它让我的歌多了故事感。”顾思泽看了眼一旁还泛红脸的风亦盼，最先开口，不给倪珞机会。
顾思泽今天其实也是第一次看，在秦岛拍摄结束之后，因为绯闻的关系，倪姐安排他除了上学之外的时间都用来闭关练舞。
这次能出来，其实与天师过于亮眼的票房有关，南秀还是非常看好风亦盼的，但是这合作毕竟出了问题，倪姐在处理这事上，就是想要让双方都能接受的方式，所以才让他过来做中间角色。
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次天师票房那么亮眼，他顾思泽还是有关键性作用，所以，卓越怎么说都应该承情。
因此，来之前，倪珞已经打过招呼，让他配合她。
毕竟对于一个少女偶像来说，这个MV的标签，对于他来说，可能前面就是万丈深渊。
但是看完这个MV之后，顾思泽想保留这个剧情。
写《无关》的时候，他当时的状态就是厌世，烦躁，压抑，他会觉得所有事情应该和他无关，可他又想要呐喊，事实上，等写完的时候，他也没想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可这首歌反而是他出事之后，写得最顺畅的歌。
之前他和盼盼去述说这首歌的时候，肯定不会说亲生经历，只能找个类似情绪的电影做为灵感来源，但硬套上去的，肯定有所出入。
可现在，看完这个MV，他不得不承认，这个故事的感情与歌已经完美契合。
倪珞却是也没想到，顾思泽是这样来扯后腿的，她没忍住直接刮了他一眼。
房间氛围有些焦灼。
“倪总果然慧眼如炬，你手里这位冠军歌手，不说创作能力和唱功，光这个演技，就已经让人看到无限的潜力。”越亭亭的掌声，让场面缓和了不少，“而且魄力依旧，也只有大胆启用这样会讲故事的电影导演，才能让MV变得与众不同，倪总，别怪我多嘴，这样优秀的作品，你还有什么不满意吗？”
这些话，都不是场面话，而是真的在认可。
在进来之前，越亭亭其实并没有特别在意顾思泽，毕竟只是流水线上的偶像。
可这首歌，作词作曲再到演唱，就算她不是音乐专业出身，也能凭借着多年经验知道这首歌有多优秀。
倪珞无奈补充：“确实，我们南秀都很认可风导的能力，不管是拍摄还是剧本创作，但是你也看到了，是这MV阿泽演绎的角色定位，他是被百万女粉丝投票出来的偶像，这MV播出后形象会有很大的冲击，我想若是真发出去，带来的结果很可能就是毁灭性的，虽然我们南秀对他的规划并不是走流量路线，可他现在确确实实还只是一个经不起打击的流量偶像。”
越亭亭摇摇头：“不，绝对不是冲击.......”
“好，就算不是冲击，我相信播出后，也会被骂消费这个特殊群体，这个在5年前《第三种蓝》就已经证实，两个主演因为这部电影，已经处于半退圈状态。”倪珞辩驳。
《第三种蓝》是5年前九州的纯爱电影，因为这部电影，从开拍到上映，给两个主角带来了不少困扰，尤其其中一位还是影帝，可就是因为某部分人的骚.扰，最后被迫出国躲避，至于另一位，他才出道，可后面在圈内便再也没有消息。
越亭亭被这样打断也不恼，还是笑着摇摇头，耐心问她身边的两人：“市场不一样了，你们看现在的九州乃至全球的娱乐行业，想到的第一个词是什么？”

第38章
倪珞不理解为什么要在这场合问行业问题, 但她还是思考了一番，随后回道：“注意力经济？”
这个词，不仅包含了粉丝经济, 也说到了权威代表等等能够吸引注意力的经济模式。
蔡彩英注意到越亭亭也望了过来, 她沉思半刻：“内容为王。”
两个词, 倒是让越亭亭知道了这两位女士的一些想法。
不过她也不含糊，没等其他三个小孩的参与自顾自地分享了一些见解：“而我想到的第一词是包容。”
“包容所有的不一样，就像现在这个行业包容了我们也可以工作上班，指点江山。”
说这，她特意指了指她们三人。
影视圈早期，有女人在剧组，那可是是晦气的代表。
越亭亭不止是越莱董事长的妹妹，也是越莱的对外项目投资人之一，她能够坐稳这个上市企业里制作人的位置, 靠得肯定不是关系, 也因此, 她的视野, 其实比蔡彩英和倪珞广得多。
“如果你要以案例为参考，我倒是有另一个领域的案例就在2年前有一部销量突破100w的纯爱小说，而我们越莱就花了300w买它5年的影视改编权。”
“你们想想, 多少年前就已经有人在思考爱情的界限，那以现在这个包容的世界，相信我, 这种爱情故事会拥有自己的市场, 就像正在腾飞的动漫市场一样。”
“至于你所担心的负面情况, 就算他什么都做不了，也不会少负面新闻, 九州15亿人口，只要不是Rmb，就不会人人都爱他，你要担心的，应该是你手里艺人能不能守住言行，提高业务能力，获得匹配的资源。”
“至于剩下来的，若是公司连危机处理能力也没有，那再完美的艺人，也走不远。”
越亭亭深入浅出给她们分享了一些她自己对市场的看法。
她说得这番话，称得上是真心诚意的提点，蔡彩英脸上表情放松了许多：“略有耳闻，据我了解，这类小说的版权均价在这几年提升飞快，我起初以为只是因为内容时代做储备，现在想来，存在即是市场。说来也不怕你们笑话，我们卓铮在早几年规划的战略就是内容为王，只是可惜在文学版权的采购上铩羽而归。 ”
“不止内容市场，IP力量也是核心市场，就像倪总说的注意力经济，这圈子如今那么多资本入局，就是最好的证明。”越亭亭顾及倪珞的面子，乐于展开一些话题。
倪珞是心气高，但是并非不知好歹：“是的，我个人很看好这一块IP产生的市场，今年我们公司签下顾思泽，也是在战略上考虑过个人IP的打造，你们也知道，南秀能站稳在这里，不管是南姐，还是杨老师他们，都和我们公司核心专业人才分不开，只是，专业领域的IP沉淀打磨的时候需要太久了。”
“能理解，只是走偶像IP这条路，资本已经尝到甜头了，作为最省力的割韭菜方式，他们无论如何，都会扫除异己，所以倪总，你应该庆幸，你的艺人很优秀。”这是今晚越亭亭第二次夸奖顾思泽了。
倪珞看了眼一旁看似乖巧的顾思泽：“是很优秀，但是主意也多，我也是第一次带那么有个性的人。”
“那想来离不开倪总平日里和艺人交流沟通的模式，一直听说在南秀的文化建设，公正又温馨，今天也是有幸见到。”越亭亭真诚夸奖一句。
在这个圈子，能有正向企业文化的娱乐行业公司，越亭亭都是佩服的。
“越总，我们人事总监还一直在拿越莱的公司绩效管理方式做蓝本，你若是这样说，他可能会非常开心。”倪珞表情松弛许多，继而也看向了蔡彩英，“说来，我到现在还是很遗憾，当初没有签下风导呢，还是蔡总有魄力啊。”
20%的股份，绑定一个新人导演，这样的魄力，在业内都是独一份。
“可别说了，我们卓越底子就够薄，这再带走我们的小导演，我可能就想去越莱打工。”蔡彩英开玩笑道。
越亭亭适时收回话题：“是挺好，不过再说下去，我要分不清咱们是在交流，还是开始商业互吹。倪总，在我看来，赢得市场的方式有很多，但是一味迎合市场的，一般路也不会走远。我看过风导的《折星光》，同样是暗恋，明显这部作品进步了很多，而且感情更加细腻，不是局限在技巧和美观度，以这部作品的质量，他的女性粉丝会怜爱，而共鸣是属于所有有感情的人，我个人认为这部作品会有市场，而且效益会很好。”
“说得好。”倪珞终于下定了决心，“那就按照这个版本走，今天谢谢各位姐姐们指点一二了。”
“客气，还是作品好，不然你今天也不会专门过来一趟。”越亭亭也很高兴遇到这两位优秀的伙伴，不，三位，她笑着看向作品的导演，“说来，今天看了这作品，让我坚定了一些想法，风导，不知道最近有没有时间，我想约你和蔡总一起来我们越莱聊一聊。”
风亦盼很努力在听她们的对话，也能抓到几个关键词，只可惜今天喝的酒真得不少，此时的她，带着困意和醉意，就像摇曳的小船，在詹延辰和顾思泽两人之间来回摇摆，听到有人提到她，而且似乎，她是一激灵坐了起来：“男人都是坏东西，我觉得包容女性这个用词就是不对，听着像靠着男人大度才能在圈里工作一样，明明就是我们能顶半边天！”
风亦盼实习的时候，坐剧组的箱子被骂过，差点动手。
她也看到过来姨妈的女演员弄脏了服装，被人骂到痛哭下跪道歉。
在剧组，如果是因为包容才让如今这个行业多了很多女性从业者，那主语是谁，不言而喻。
这是她刚在听话过程中最想反驳的点，虽然，她也想好好听着学习学习，可最后还是被倦意打败，就又迷糊过去了。
然后刚刚一激灵就看到旁边那坏蛋顾思泽，更是气的不行，也就开口狠狠说了一翻豪言。
看到这样的反应，在场的三个女性都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风亦盼挠挠头，有些不解，这有什么好笑的。
越亭亭看了下时间，对着几个年轻人点点头，：“好了，不早了，那我就先走。卓越有蔡总在，未来一定蓬勃发展，也预祝南秀顺利发布这次专辑，更上一层楼。”
“谢谢越总，那蔡总，今天我们这有些鲁莽......”倪珞又递给了顾思泽一个眼神，只是还没说完，蔡彩英已经伸出手握住倪珞的手。
“鲁莽什么，若今夜我站在你这位置，可能会更鲁莽......越总，你的邀请我肯定应下......总之，今天非常感谢两位抽空过来支持我们卓越。”
蔡彩英和她们好好寒暄完之后，才亲自带她们三人离开包间。
包间里，风亦盼还有些晕晕的，她忍不住趴到桌上靠了一会。
直到詹延辰找服务员要了一杯温水，这才喊了她起来：“喝点水吧。”
风亦盼迷迷糊糊，可还是啄了好几口：“唔～我刚刚是说错什么了？怎么大家都笑了。”
詹延辰端着水杯，看着她像小鸡啄米一样，一点一点喝水，他感觉他的手有点痒痒的：“从评价结论上来说，以偏概全的说话方式总不是很合适，至于笑，可能是笑你很可爱？或者坏东西这个词，很......萌？”
至于关于女性的话题，詹延辰作为性别的既得利益者，他其实不便评价。
“你好幽默哦。”风亦盼无语，可又觉得好像有道理，“难道女强人都喜欢可可爱爱的？以后我保持可爱会有好多好多投资吗？”
“下次你可以试试。”蔡彩英送完他们三人回来，就听到风亦盼的醉言醉语，笑着摇摇头，“你没说错了什么，看到你说这话，我只是想起刚进圈的自己，认为不公平，认为有歧视，在很多用词上像一个抠字眼的语文老师。”
“虽然不知道她们两的想法，但是我听到之后，确实是因为笑你可爱，其实也很开心，有撑起半边天目标的新人加入这个行业。”蔡彩英看着风亦盼圆溜溜的眼睛，补充道，“只是，站在我现在的想法，承认这个圈子的历史，认可电影的诞生离不开很多伟大的优秀男性，也接受男人和女人之间，人和人之间的区别，也是一种包容，于我而言的包容。”
“而现在，我已经不需要去计较是谁或者某个群体的对比，我们只要知道，能做得更好，就够了。”
风亦盼撇撇嘴，借着酒劲站起身，用手比划了个大字：“好嘛，好嘛，格局要大。”
蔡彩英今天嘴角的笑意就没停下来过，忍不住摸了摸盼盼的头，转而看向詹延辰：“詹医生，招待不周，这家酒店的脆乳鸽很不错，可惜今天的已经预约完了，不如明天回越州之前，一起吃一顿午饭？对了，我已经预约好了房间，今天就暂时在这里休息？”
“好，谢谢。蔡总客气了，谢谢蔡总照顾我们家盼盼。”詹延辰也没忍住，沿着蔡彩英的动作，也抚摸上了盼盼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