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君慎却道:“娘子且等等,今日府上或许会有人来访。”
崔英目露不解:“何人?夫君与同僚有约吗?”
裴君慎摇摇头,未答,只说要等。
崔英便也只好陪着他等。
其实早一日还是晚一日去逛东市,对她而言皆没有什么差别。
只是昨日歇了一天、今日又歇一天,晚上她再用“累”的理由就会不太合适,拒绝同房的意味便太明显。
况且,今日直等到天黑,崔英和裴君慎却未曾等到任何人来访。
若不是晚上裴君慎心情略显不佳且并没有表露出要和她行房的意思,崔英说不定会以为他是故意找了个由头留她在府中歇着。
又一日,裴君慎还说要等,但却仍未等到他想等的人。
倒是崔英等到了沈姝来访,陪着她在裴府逛了逛,又相约待裴君慎休沐结束后,她们两人可以一块去东市和西市游玩。
直到第三日傍晚,眼瞧着天色越来越黑,裴君慎的脸色也越来越黑,裴府门房终于来报——“大人、夫人,宫里来人了。”
玄元二年,九月十五。
崔英收到人生中第二份圣旨,皇帝李玄贞封“她”为县主,年奉千两,食邑千户,封号为——“念玉”。
崔英接旨时深深看了裴君慎一眼,忽然想起了“她”母亲李氏的封号便是玉秀县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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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秀县主名唤李常玉, 乃敦王李碌独女。
而敦王李碌乃是太/祖皇帝的儿子,性情敦厚,偏安一隅, 没有什么大志向。
不过即便如此,倘若他还活着,当今太上皇也还是要尊称他一声皇叔。可惜当年妻女先后亡故后敦王太过悲痛, 缠绵病榻不足月余便撒手人寰, 跟着妻女西去了。
他这一去, 这世上便不剩几个在意“小崔英”死活的人了。
所以“小崔英”能在安平崔氏平安长大, 除了要感谢簪叔一家贴心照料外, 也要感谢玉秀县主为她定下的这门和裴君慎的娃娃亲。
彼时裴君慎的母亲长昭公主深受天后喜爱,天后爱屋及乌, 连带着裴家大郎和裴家二郎都会时常被天后召进皇宫到跟前尽孝。
如此一来, 不看僧面看佛面, 谢氏虽常年苛待“崔英”,却并没有胆子真害了她的命。
直到后来天后驾崩,徽帝登基,长昭公主和裴侯被诬陷谋反、双双亡故,崔霖又做主退了“崔英”和裴君慎的亲事之后, “崔英”在安平崔氏的日子才真正艰难起来。
好在那时她已经十岁, 崔霖也因这桩不得不退的亲事而对自己的嫡长女多了两分关心, 谢氏便是想动手脚也找不到什么下手的机会。
只是越长大,“崔英”便活得越累。
虽然不知道她这些年经历过这么多事到底会是什么心情, 但以崔英过去两年在安平的生活来看,“她”必定活得很不容易。
如果知道自己有朝一日会被封为“念玉县主”, 承了她母亲的一半封号, 她会开心吗?
月色透过窗棂照入卧房, 崔英卸了钗环,一边想一边在内室里来回踱步。
送走来宣纸的莫公公后,裴君慎便去了书房,不知在忙些什么,如今已过去小半时辰了竟还没回来。
偏偏崔英有话想问他,还不能撇下他先睡,不过她倒是可以将睡前要做得事先做完。
没一会儿,簪秋便带着翠梅翠柳送来了两桶热水,为崔英调好沐浴的水温,又将崔英要换的那身月白色中衣送到浴室中,然后才带着翠梅翠柳来到房门外守着。
“咱们姑娘沐浴时不喜欢人伺候,只要姑娘没有特别吩咐,送完水之后便乖乖出来守着门就是,明白了吗?”
出了门,簪秋有板有眼地嘱咐起翠梅翠柳这两个比她还要小一岁的丫鬟,言谈间竟当真有了些大丫鬟的风度。
翠梅翠柳谨声应是。
先前簪秋没和她们一起送水时总要问姑娘要不要她们伺候,姑娘也对她们说过类似的话。
但她们只当姑娘认生,并不敢将此话当真,是以每晚都要问上一问,如今听了簪秋的话、又见她也是这般做的,两人才敢照着行事。
浴室里,崔英褪下衣裙,迈进水中,感受着温热的水流一点一点地浸没自己。
那厮没回来也有好处,成亲后她几乎总与他处在同一屋檐下,独处的时候少之又少,精神一直高度防备着,这会儿倒是可以稍稍放松一下了。
这般想着,崔英闭上双眼,没一会儿便将自己完完全全地浸入了水中。
一瞬间,两年前她坠河的画面如老电影般涌入脑海。
“阿英小心!”
“阿英!阿英……”
同事们的呼唤声言犹在耳,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拼命地游上河面,见到的却是另一个世界呢?
泪水不知不觉地沿着眼角溢出,好在它们很快便溶入水流,无人会发现。
“娘子?娘子?”不知过了多久,某道虽然好听但又有些惹人烦的声音竟然也在脑海中响起。
水流之下,崔英微微皱眉,猛地摇了摇头,想要把裴君慎的声音从脑海中甩出去,不想他的声音却越甩越近,仿佛就再耳边喊似的。
崔英恼了,霍然睁开眼。
与此同时,裴君慎久唤不应,心里着急,大手倏然伸进水中将人捞起。
“……”
“………”
四目相对,崔英稍敛恼意,遮掩神思道:“夫君,你何时进的浴室?”
裴君慎微默,滚了滚喉结道:“刚刚,娘子方才在想什么?为何不应我?”
“……没什么,我只是在练习闭气。”
崔英很快便找到理由解释自己的行为,说道:“许是水流堵住了耳朵,我没听见夫君唤我。”
裴君慎闻言低低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可他视线低垂,喉结也又滚了滚,神色晦暗不明,瞧着好像不太相信的样子。
崔英只好垂首,希望聪慧敏锐的少卿大人放过她,别从她来不及完全掩去的神色中看出些什么,然而这一低头,她双眸倏然瞪大——“啊唔!”
惊讶的呼声尚未喊出口,崔英的唇瓣便叫裴君慎微凉的双唇堵住,全都化作细碎嘤/咛融进了这浴室里的无边春色。
“唔唔!”混蛋!都把她看光了竟然还一本正经地问她为何不应他!
“唔唔!”流氓!一双手竟然在她身上胡乱地揉来揉去!
“唔唔!”下流!他竟然跳进来非要与她一起洗!
这天晚上,静思院又传了三回水。
只是这一次间隔的时间更长,直到五更天,裴君慎才餍足地停了下来。
崔英……崔英无话可说,这些日子她确实找了各种理由饿着他,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又是初尝情/事,能忍这么多天已算是很有耐性了。
况且他今日要得狠,明后两日她便又能有正当理由拒绝他,待他休沐结束,回大理寺上值忙起来就好了,届时她便不用总提心吊胆的担忧此事。
这般无边无际的想着,崔英疲意上涌,很快便在裴君慎怀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沉沉睡去。
至于李玄贞为何忽然会下旨封她县主这事儿,明日再问吧,今日她实在没什么力气了。
而裴君慎望着崔英安静娇憨的睡颜喉结却又滚了滚,其实他并没有尽兴,只是他看得出娘子今日似乎有意纵着他,明明累了也不出声,他便不忍再继续。
罢了,总归日后还有许多时间。
裴君慎抬起手轻轻为崔英掖好被角,又为她整理好鬓边微湿的碎发,这才闭上眼紧紧抱着娘子睡去。
次日,崔英醒来时天色已大亮,床榻间依然不见裴君慎身影。
她心下一慌,手脚酸软地匆匆下榻,蹑手蹑脚地跑到床尾,蹲下身从箱笼暗格中取出避子药服下,然后又飞快跑回床榻上躺着,装作刚醒的模样扬声唤人:“嬷嬷,什么时辰了?”
昨晚原本是翠梅翠柳当值守夜,但因裴君慎闹出了动静,谢嬷嬷便带着簪秋与她们换了值,让她们两人回了偏房里休息。
于是崔英话落后便看见翠梅红着脸,脚步略显慌张地跑进里间道:“回姑娘,谢嬷嬷与簪秋姐姐半刻钟前刚刚回了偏房,可、可要奴去唤谢嬷嬷?”
崔英一听就猜到了其中内情,忙摆摆手道:“不必,让她们好好休息吧,你且告诉我这会儿是什么时辰?”
翠梅低眉垂首地回道:“辰时过了三刻,姑娘……可要起身?”
听见时辰,崔英顿时松口气,紧绷的脸上露出些许笑意,看向翠梅点了点头道:“嗯,要起,不过我不用人伺候,你先去外面等我吧。”
翠梅:“是,姑娘。”——这些事簪秋姐姐都已向她和翠柳交待过,她便不会再像从前那般多次询问想要伺候姑娘。
不过翠梅离开时脚步还是有些忐忑,毕竟是头一回遇上这么好“伺候”的主子,她其实还是有些不习惯。
片刻后,崔英穿了身竹青色交领襦裙从房中走出。
翠梅翠柳见着她,顿时躬身福礼:“姑娘。”
崔英笑了笑,对她们道:“不必如此,日后只要不在人前,你们对我便像簪秋对我那般就好。”
说得太多,规矩太松,两个小丫鬟肯定不敢听,但若是让她们学簪秋那般待她,反而更容易让她们放下这些繁文缛节。
毕竟人都有些从众心理,有人在前头领着,她们便比较容易接受。
翠梅翠柳闻言,果然点点头应了声是。
崔英便又问:“姑爷呢?他去了何处?”
翠柳:“回姑娘,姑爷交待若您问起,便对您说他去了宫中谢恩。”
宫中谢恩?崔英凝眉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让厨房送早膳来吧。”
翠梅:“是,姑娘。”
这日,直到日薄西山,裴君慎才被李玄贞从宫里放出来。
两人外出游玩的计划便又耽搁了一日,好在昨日刚刚满足过裴君慎一次,崔英倒是不担心他今晚会再要。
转眼便是九月十七,裴君慎休沐的最后一日。
崔英既暗暗开心又有一些紧张,开值前最后一次可以放纵的机会,她没有把握让裴君慎继续保持君子之风,毕竟在那种事情上,君子和疯子不过是一线之隔。
是以这日清早一起床,崔英便故作不开心的埋怨了裴君慎两句:“哼,大骗子,说话不算话,还说什么要带我畅游长安,这都多少时日了,竟才带我游了一次东市。”
此事裴君慎自知理亏,尽管心中确实藏着些别的心思,闻言也只好立即哄道:“娘子莫气,我们今日再去一次如何?”
崔英求得便是如此,又“别别扭扭”地气了一小会儿才放过裴君慎,应了他再去一次东市的话。
戌时末,两人尽兴而归。
崔英累得脚疼手疼,浑身力尽,裴君慎看得心疼,自然不忍让她受累,便只能忍着自己汹涌澎湃的情/欲。
夜半三更,崔英因口渴醒来,便听见了耳边某人略显浊重地呼吸。
裴君慎显然没有睡着,但他除了抱着她却什么都没做,身板一动不动地躺着,规矩得很。
崔英面色微红,内心斗争了好一会儿后才轻轻动了动身子,示意裴君慎她已经醒了,然后哑声道:“夫君,我……我在小册子上看到过别的纾解方法,要帮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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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后的呼吸倏然又重了几分, 身体也愈发紧绷。
崔英感受着背后滚烫的体温,呼吸不由紧了紧,衾被下的手微动, 摸向裴君慎坚硬有力的腰腹。
身后浊重的呼吸声倏然就变了调子,溢出一声闷哼。
崔英听得耳朵一热,在他身上探寻的手下意识便顿了顿。
“不要。”与此同时, 裴君慎嗓音嘶哑难耐地制止了她。
他的大手覆上她的手腕, 好似用了许多力气才忍住胸中翻滚的情/欲, 忍耐着将崔英放在他腰腹上的手拿了出来。
只从背后抱着她, 双臂环她环得更紧。
就这般抱了许久, 他才终于找回自己正常的声线,低低在崔英耳边道:“娘子累了, 睡吧。”
裴君慎知道, 一旦开了场, 他便再无可能控制住自己,只会贪得无厌的索求更多。
崔英自然听懂了他的暗示,明白他不可能一次就满足之后瞬间就歇了要帮他的心思,只一动不动地让他抱着,并默默祈祷裴君慎的情/欲快些消散下去。
可直到忍着口渴再次睡过去, 崔英也没能等到这一刻。
再睁眼时, 窗外的天色已经泛起鱼肚白, 裴君慎似乎刚刚起身,正在屏风旁穿那身属于大理寺少卿的绯红色官袍。
崔英近来已经分清了他衣柜里那些看着相似但又不太一样的官袍之间的区别, 见状便揉了揉脸从床榻上坐起道:“夫君,今日不用上朝吗?”
这身不是朝服, 而是公服, 想来他今日会直接去大理寺。
裴君慎闻声抬眸看向床榻, 淡淡应了一声,道:“前日圣上喜得公主,便停了三日朝,又宣令免百姓一年赋税,普天同庆。”
从天后到当年的徽帝,再到如今的太上皇,其实并非每日都会上朝,他们有些是五日一休、有些是三日一休。
最惫懒的当属徽帝,经常隔日便要一休,甚至有时要休三五日才会上一次朝。
当今皇帝李玄贞则是另一个极端,勤奋的不像话,除了荀休日外几乎日日都要上朝。
是以他此次因喜得公主而宣布停朝三日,便是那些最爱挑刺的言官也没有一个反对的。
朝野上下,唯一心有不满的大约就是裴君慎了。
且不说这三日免朝里他本就有两日是在休沐,单说他入宫谢恩那日,原本是可早早回府的,正是因这位突然降生的小公主,圣上才非拦着不让他出宫,知道是公主后更是巴巴的向他显摆——“这是朕的第一个公主啊,朕总算是儿女双全了。”
不过后头这些话裴君慎自然不会告诉崔英,两人才刚刚成亲,若是如今就说这些,他怕娘子会误会。
而崔英则一边听他用清润好听的声音向她讲述近日发生的新鲜事,一边起身下榻走到他身边帮他系上腰封,又问:“那今日中午夫君是回府用膳,还是我让人将膳食送去大理寺?”
话落,她扬起头,这才看清裴君慎眼下埋着一层浅淡乌青,一看便知昨夜没睡好。
崔英脸一热,倏然收回放在他腰腹间的手,只是刚收到一半,她整个人便又被他拉回怀中,紧紧箍住。
倒是没做什么,当然也来不及做什么。
裴君慎只是箍着她在她耳边难耐地轻轻/喘息了两声,才低声道:“中午不回,娘子今日好好休息,晚上等我。”
崔英:“……”暗暗咬紧后牙槽,她、才、不、等。
寅末时分,裴君慎出府,骑着“烈玉”赶去大理寺上值。
今日是十八,大理寺的衙役官差已经连着上了八天的值,个顶个的没精神,只等着再熬过明日便能休沐好生歇息歇息。
不过少卿大人终于顺利成亲有了娘子可是大喜事,是以他们便是再没精神头,在看见裴君慎时也都喜气洋洋地向他道了声喜。
若有共事时间长些的同僚,还会大着胆子打趣裴君慎两句。
裴君慎身为大理寺少卿,手下人敬重他、佩服他,却从不敢这般没大没小的调侃。
当然,往常裴君慎也不会给他们这样的机会。
可或许是人逢喜事,今日他似乎很好说话,只要同僚间的言语是善意的,不管是祝福还是揶揄,他都会极其有礼的回应。
只是这般一耽搁,他走到少卿公务间的时辰便比往常晚了近一刻,而因多日没来上值,他的公务却积压了许多。
是以自打进了门,裴君慎一坐便是一上午,直到裴叔来送午膳,他才动了动身,走到长几旁飞快扒了两口饭。
崔瑾还在忙清康坊难民的事,今日没来大理寺。
若是他在,也许还能代崔英规劝裴君慎两句“好好吃饭”。
但他不在,裴叔又不敢管,因此这顿午膳,裴君慎几乎是囫囵吞的,从开始到结束竟只用了半刻钟。
裴叔看得心疼,心里很快便有了主意,回府后立即添油加醋的在崔英面前告了自家大人一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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