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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大将军欺负前夫了吗(炤炤酒)


明绮扬眉,慢条斯理道:“好啊,你亲我一下,我就帮你涂药。”
萧霁只觉得心如鹿撞,他盯着明绮的唇,风光霁月的神情有一瞬的迷蒙情、色。
他很快反应过来,迟疑着凑近明绮。
动作克制又真诚,仿佛面前的人就是他的神祇。
柔软的唇即将碰上明绮的朱唇时,明绮却抽身离开。
萧霁愣了下,没有回过神,明绮十指轻点着萧霁的唇,含笑道:“你这个样子,我差点就要以为三年前负心薄幸的人不是你,而是我了。”
她话中暗藏锋芒,萧霁脸色一白,想说什么却又止住。
位卑者无论如何解释,上位者都会当作讨好的狡辩。
当年的事情他可以徐徐图之,一点点告诉明绮,
没关系,只要明绮还在意他,他有的是时间。
明绮并不在意萧霁说什么,她继续说:“过两天青凤有事,我会安排个小厮过来照顾你的饮食起居。”
顿了顿,她看着萧霁的女子发髻,卷了一缕他的头发在手上,满含兴味说:“还是说,给你找个侍女,你现在的样子说是个姑娘别人也会信吧。”
萧霁抿了抿唇,窘迫又无奈道:“别闹了。”
明绮鼻尖发出一声轻嗤,没在说什么,只是伸手把人搂入怀中。
满月西沉,寂静的夜里只剩下几声偶尔才响起的虫鸣。
明绮做事雷厉风行,第二天就派了个信得过的小厮贴身伺候萧霁。
自己则接连几日没有出现在萧霁眼前。
倒不是她故意的,她身上要务缠身,又接手了萧厉山出逃的案子,这几日忙得不可开交。
难得一日清闲下来,青鸾却说:“皇后那边送了封信过来。”
明绮打开扫了一眼,不动声色将信件烧毁后,才说:“萧霁这几日有什么动作吗?”
“他身边的小厮说他老实得紧,最多就是坐在院子里的游廊旁,连院门都不曾出一下。”
明绮摸着下巴,思索着说:“将军府守卫森严,还是要给萧厉山创造些机会。”
青鸾沉默着没说话。
明绮又问:“他身上的伤好得怎么样了?”
“听小厮说好得差不多了,也没有见他去抓那些伤口。”
明绮了然,示意青鸾俯身,她贴在青鸾耳边,压低声音吩咐几句。
青鸾迟疑:“昔年萧厉山手下得力干将若干,都是一等一的江湖好手,离开将军府,主子又不在,局面未必还受我们的人掌控。”
“你照做就是。”明绮摆手。
夏日的暖风拂过垂柳,萧霁坐在柳树下的躺椅上,看着明绮那日看的兵书出神。
他身边新来的小厮名叫桐生,是个话多的,甚至可以说聒噪。
但一个人的时间太过漫长,所以萧霁从来不制止小厮在他耳边自说自话。
“大将军今日去了春风楼,听说楼里有京中最风情的姑娘,不过大将军肯定不是冲着姑娘去的,春风楼里的伶人也不是泛泛之辈,听说有伶人的腰肢比姑娘还细……”
桐生自顾自说着,丝毫没有注意到萧霁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捏烂了手中的书本。
萧霁神情寸寸阴郁下来,手臂上青筋毕露,像是极力忍耐着什么。
他的目光冷如千年冰霜,然而冰霜之下却藏着不知所措的痛苦。
“你方才说什么?”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地问。
桐生还是被他阴测测的神情吓到,他不明白为什么平日冷淡平静的高岭之花会露出这样,比阴沟里的老鼠还骇人的目光。
“大、大将军去春风楼……”他结结巴巴着重复着刚才的话。
萧霁已经霍然起身,他握紧书卷,抬脚就向着院子外走去。
离开将军府的路上畅通无阻。
等走出将军府的朱门,他却顿住脚步。
耀眼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他却是不适应般后退一步。
“公子,怎么了?”桐生在他身后茫然问道。
萧霁沉着脸看桐生半晌:“大将军的行程,你是如何得知的。”
“是听府里的管事说的,大将军临时起意,没有瞒着我们这些下人。”
萧霁审视小厮半晌,道:“我有事去找大将军,一个人去就好,你回去吧。”
“可大将军吩咐过让我随身服侍……”桐生的声音戛然而止,萧霁漠然到如同看死物的表情映在他的瞳孔里。
“你想说什么?”萧霁冷冷说。
桐生吓得噤若寒蝉,过了片刻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他惊恐道:“小的、小的是想说公子快些回来,若是公子离开久了,大将军回来怕是要生气。”
去春风楼的路上,萧霁走得极其缓慢,步履甚至说得上沉重。
路过一条不起眼的巷子,他的口鼻骤然被捂住。
身后的人动作熟练,很快就制住了他的双臂,将他双手反绑,又蒙上双眼。
从始至终萧霁的神色间都不见半分慌乱。
他像是早就料到,漠然着一张脸,任由身后的人将他押向巷子深处。
巷子尽头,中年男人负手而立,他衣着一丝不苟,身姿高大壮实,一张有了细腻皱纹的脸不苟言笑,颇有上位者高高在上的意味。
萧霁被按着跪在地上,他低垂着头,一动不动,只轻声说:“孩儿给父亲请安。”
萧厉山身边还站着一男一女两个剑客,气势不凡。
他看着这个自己名义上的儿子,眼中没什么感情,只淡声说:“这些日子你过得倒是畅快。”
萧霁将头往下压了压,没说话。
在宽大衣袖下,却双手紧握,形状好看的指甲恨不得掐进肉里。
“明绮看你看得紧,竟在你身边安插了不少的暗卫,你若不主动离开将军府,为父当真拿你无可奈何。”萧厉山审视着面前这个名义上的儿子。
“儿子给父亲添麻烦了。”萧霁温声说,语气恭敬。
“哼。”萧厉山冷哼一声。
“不敢当,两年不见,你如今已经是明绮面前的红人了,我这一把四处逃窜的老骨头如何能入你将军夫人的眼。”
萧霁听出萧厉山的试探,在他说到将军夫人的时候,面上自然而然流露出屈辱:“父亲莫要打趣孩儿了,对明绮奴颜卑膝,比杀了孩儿还难受。”
萧厉山听到令自己满意的答复,摸着自己的胡须,语气放软:“为父何尝不知道你向来不喜明绮那丫头,只是如今为父大业未成,实在是无暇顾你,本以为放你一个人在京城能保护你,谁知道你还是被卷入了和明绮的孽缘。”
萧霁的脸上适当表现出几分痛苦。
“听说你对明绮一直不假辞色,她却不顾你的尊严强抢你做男宠,实在是可恶!”
“我的儿子如何能受这种羞辱!这天下究竟还有没有王法,莫不是都是他们谢家一家说了算。”萧厉山怒道。
“还请父亲救救孩子。”萧霁对着萧厉山深深一拜,掩饰住自己眸子里的冷意。
萧厉山却没立即说出自己的目的,而是对身边的男剑客做了个手势。
“做父亲的当然想把你带离苦海,也算是给你早逝的母妃个交代,只是……”萧厉山叹了口气,语气中忽然染上浓浓的失望,“萧霁,你太让我失望了。”
“孩儿不懂父亲的意思。”萧霁一动不动跪在地上。
“前些日子,我的心腹在王府里发现了这个。”萧厉山拿出一纸破旧的信封,冷冷扔到萧霁面前。
“这是从你的书案下的暗格里找到的。”
萧霁面色一白,但他很快调整好表情,等抬头时已经是平静自若。他看着地上来自于外族的信纸。
“这信是孩儿两年前无意中得到的,孩儿想要禀报父亲,却遭逢王府变故,父亲一夜之间了无踪迹,孩儿无法才将信藏了起来。”
两年前自己谋反之事败露,皇帝清算来得太快,他措手不及只能选择下策出逃,他并非绝对冷血,出逃时也带上了爱妾和小儿子。
只是萧霁……
萧厉山双眼闪烁,脸色有些不自然,他重重地咳嗽一声,轻描淡写道:“父亲知道你的难处,只是顺夜,你这封信耽误了父亲太多大事。”
顺夜是萧霁的字,是萧霁及冠那年,萧厉山为萧霁起的,意在让他顺从黑夜。
“是孩儿的错,请父亲责罚。”萧霁长睫微动,掩饰下眼中的晦涩和冰霜。
萧厉山看他半晌,终于上前几步,假模假样将萧霁扶起来:“父亲也明白你的难处,只是我大事未成,实在不能护你。”
“为了父亲的大业,萧霁愿意做任何牺牲。”萧霁不假思索道。
“好!”
萧厉山仰天大笑,拍着萧霁的肩膀一脸快意:“不愧是为父引以为傲的长子。”
萧霁面无表情,甚至差点被萧厉山拍得一个趔趄。
演够了父子情深的戏码,萧厉山终于步入正题。
“为父问你,这封信你可有给明绮看过。”
萧霁神色如常:“明绮并不知道这封信。”
“很好。”萧厉山满意大笑:“女人就是女人,对待感情拖泥带水,当断不断,她既然对你念念不忘,你就好好抓住这点,留在她的身边,等为父需要你出手的时候,自然会让心腹联络你。”
不等萧霁说话,萧厉山又变了语气,暗含警告地说:“只是你可不要陷进去,明绮对你再好又如何,你还不是只能当个不起眼的男宠,一辈子给女人端茶倒水,抬不起头。”
“对她你只管冷着就是,是人就有劣根性,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不过也要注意别把人惹恼了。”萧厉山语重心长,边观察着萧霁面色变的说:“你且回去等着,为父之后会吩咐人联络你。”
“父亲放心,孩子绝不会亲近明绮。”
萧霁低着头面无表情,袖袍下紧握成拳的手从始至终都没松开,若是细看,他的手掌甚至已经被他掐出了血痕。
“那就好,等为父功成名就,你就是名正言顺的储君,日后要什么没有。”
画完饼,萧厉山没有多留萧霁,嘱咐几句双方的联络方式后,就放人离开。
等萧霁走远,萧厉山摸着胡须,淡声说:“若萧霁真能得明绮看重,借着明绮的势或许能再次联系上那几条暗线。”
男剑客凝眉,上前对萧厉山道:“大公子不在主人身边多年,您就不怕大公子反水吗?”
萧厉山冷笑:“就为一个女人?他还不敢。”
“万一……”男剑客面带忧虑。
“若萧霁反水,便说明他也对明绮情根深种,明绮便是他的软肋,父子一场我自然会留他一命,但一定会让他尝尝痛失所爱生不如死的滋味。”萧厉山冷笑。
“明绮当年能躲过追杀,又以女子之身官拜大将军,绝非省油的灯。”男剑客皱眉提醒。
“你未免太杞人忧天了。”萧厉山毫不在意地挥手:“一个为情爱所困的女人,不可能成气候。”

春风楼是京城最大的青楼,地处整个都城最繁华的地段,行人车水马龙络绎不绝。
楼中的宾客不仅有男人,也有女人。
明绮和青鸾装成第一次来春风楼的女宾客,楼里的鸨母先是上下打量一番两人,见两人的衣衫料子细腻顺滑,一看就是上好的绸缎,发髻上的簪子步摇都是精雕细琢出来的,甚至嵌有宝石。
鸨母顿时喜笑颜开,低头哈腰地将两人迎进楼上。
“二位夫人喜欢什么模样的郎君,是喜欢会弹琴的,还是会吟诗的,实不相瞒,我这里呀连会跳舞的都有呢,各个风姿卓绝!”鸨母一路上不住地介绍。
三人停在春风楼的天字二号房,隔壁天字一号房大门紧闭,大约是为了不引人注目,门外甚至没有人把手。
明绮和青鸾不着痕迹对视一眼,明绮勾了勾唇,佯装不满地叉腰,说:“说了这么多,有没有同时会弹琴唱歌,吟诗跳舞的。”
“这……”鸨母噎住。
见她答不上来,明绮轻嗤一声,又不满道:“为何是天字二号房,进春风楼时你收了我们两个一锭金子,怎么我们还配不上去天字一号房?”
鸨母擦了擦鬓角的汗水,强笑道:“二位夫人有所不知,一号房里已经有客人了,那客人怕是正办事呢,我也实在不好意思现在将人请出来。”
“夫人们通融一下,实在不行,我将金子退给二位还不成吗。”鸨母一脸肉痛。
明绮装作不耐烦地摆手:“不必了,你只管下去找个什么都会,又相貌出众的过来,若是让我们两个等久了,我们便去隔壁那家青楼里,看看是不是所有青楼都像你家这样,一锭金子都换不来最好的房间。”
鸨母松了一口气,佝偻着身子忙不迭地说:“我这就去后院找找,两位夫人稍等。”
确认鸨母走远,趁着二楼走廊四下无人,明绮迅速脱下身上的外袍,露出里面的薄纱儒裙,又将头上精致的发簪扯下一半,转而别了一朵艳色牡丹花上去。
若不仔细看,她这打扮便有几分像楼里的姑娘。
青鸾将藏在袖子里的酒壶放在房间里的托盘上,交给明绮。
明绮带上绯红色面纱,单手持着托盘,顷刻间成了风情万种的风尘女子。
她手指微弯,漫不经心敲响天字一号房的房门。
房门很快打开,是一个衣着清凉又浓妆艳抹的风尘女人,她双手环胸,有些警惕地打量着明绮。
“你是谁,来做什么?”
明绮毫不畏惧对上女人的视线,唇角弯起,用慵懒又慢条斯理的声音说:“是鸨母妈妈让我来伺候爷的。”
女人狠狠皱眉:“我怎么没见过你?把面纱摘下来。”
明绮笑容不变,托盘下的手指轻移,动了就地打晕女人的念头。
“桃娘,谁啊?”里屋传来男人的声音。
明绮耳尖微动,知道皇后的消息没错,唇角的笑意便又大了几分。
“是个小姑娘,乳臭未干的年纪也想来伺候爷。”桃娘说。
小姑娘?
明绮低头打量了下自己的身材,玲珑有致,线条优美又有力量感,她不由有些不可思议地想,她也能被形容成小姑娘?
男人大笑一声,狂声说:“让她进来,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姑娘。”
桃娘脸色一白,神色戚戚没说话。
明绮抬脚就要进门,却被桃娘拉住,桃娘皱着眉,在她耳边压着声音说:“你们这些心比天高的新人我见得多了,鲤鱼跃龙门的事情哪有那么简单,你若想保住性命,一会儿便躲在我的身后,别想耍小心思。”
“我之后要做的都是为你好,今日我们几个怕是不能善了,便干脆用我的命保你的命,来年别忘了多给我烧些纸钱。”
明绮听出桃娘话语中暗含的意思,愣了下没说话。
两人一同进入内屋,饶是明绮早有心理准备,也万万没想到谢远凡疯癫至此。
室内一片狼藉,谢远凡左拥右抱着两个脸色煞白的女人,袒胸露腹,满身酒气,一脸猖狂快活的笑。
明绮鼻翼翕动,顷刻便闻到了寡淡的五石散的味道。
看样子谢远凡明显服下了不少五石散。
五石散能强身健体,但若剂量掌握不好就会上瘾,身体也会慢慢被掏空。
当朝禁药他也敢这样吃。
这样的人若成了未来大烨的主人,只需十年,兴盛的朝代便会断送在他手里。
面纱下,明绮冷下一张俏丽的容颜。
“桃娘,愣着做什么,还不来侍候,带着新来的那个小妹妹。”
桃娘脸色又白了几分,却将明绮往后藏了又藏,移动莲步就要独自走过去。
“您有桃娘还不行吗?”
明绮面色更冷,她扯过桃娘,不等桃娘反应过来,一记手刀打在她的肩颈。
明绮揽住晕倒的桃娘,将人小心翼翼放在墙边。
自己则扔下托盘,握着酒壶一步步走过去。
谢远凡眯着眼尚且没看清来人,整个人就被明绮一把提起来。
明绮是实打实从疆场走出来的将军,压制一个被酒色掏空身体,又被五石散控制大脑的人实在是再简单不过。
另外两个春风楼的姑娘已经晕了过去,其中有一个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
“臭丫头,你做什么,知道我是谁吗!我要让你不得好死!”谢远凡神智不清,胡乱放着狠话。
明绮冷笑反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谁!”
“要你好看的人。”
明绮死死扯着谢远凡的头发,将酒壶中掺了蒙汗药的酒灌给谢远凡。
“救命!来人啊!护驾!”
谢远凡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在蒙汗药的作用下声音渐弱。
明绮松开他,任由他死猪一样躺在地上挺尸。
“若有下次学聪明一点,遇见我躲着走,更不要想不开去动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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