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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大将军欺负前夫了吗(炤炤酒)


明绮好笑地踱步到萧厉山面前,饶有兴致问:“你不为你儿子求情,平日里你可是最宠他的。”
萧厉山握了握拳,眼神冰冷,充斥着恨意。
他的视线落在萧霁身上,满心不甘又转变为快意:“明绮,你趁我不备,胜之不武,也别太得意了,到最后,你所求之物,所求之人,不还是得不到。”
那晚,他恰巧听到了黄砺和他儿子黄协的交谈,知道萧霁只有两个月可活。
明绮再得意又如何,她永远也得不到萧霁了。
萧霁敢背叛他,黄泉路上,他便要萧霁作陪,他也不亏。
明绮挑眉:“我所求之物,所求之人,到最后都会得到。”
“是吗,”萧厉山颇为讽刺地笑,“那你便两个月后再来见我。”
明绮跟着扯了扯唇,握紧萧霁的手,漫不经心道:“好啊,那便如你所愿。”
此时青影已经割下萧斐的舌头,青影手端托盘呈上来,明绮嗅到血腥味,嫌弃皱眉:“给我做什么,还不扔出去喂狗。”
说完,她便拉着萧霁走向他处,萧厉山坐在囚车里,冷冷看着明绮离开的背影。
黄砺一早就守在城门口给明绮送行,满脸殷切讨好。
他的儿子黄协也跟在身旁,出神地盯着明绮看。
明绮虽暗自写信给贺玄之,要他物色新的瀚凌太守人选,面上却不显露分毫,尚有心情说:“太守作为一方父母官,日后定要把心思放在公务上。”
“有将军这句话,下官赴汤蹈火也会尽自己太守的职责,”黄砺却以为是自己的乌纱帽保住,脸上的笑容终于真切几分。
“这是践行酒,将军请饮尽此杯。”黄砺推了推身边的儿子,使了个眼色。
黄协便接过践行酒递给明绮,面带羞赧。
明绮拧眉,不等她开口,身后的萧霁忽然道:“将军。”
明绮侧头看他,他便抿了抿唇,低声说:“不要误了时辰。”
分明是不想她喝黄协的酒,却又不愿表露的模样。
明绮弯了弯唇,单手接过酒盏,扬手撒于脚下的土地。
“黄太守,本将军急着赶路,这酒便敬于太守脚下的土地,告辞了。”
她握住萧霁的手,十指交握。
萧霁的手十分冰寒,仔细看还有些颤抖。
他旧疾复发,身体受不得一点冰寒,否则便会疼痛难忍。
明绮用心感受片刻,将人拉近几分,语气不明:“青鸾说你今早没喝药,把药偷偷倒了,看来她说的是真的。”
青凤几次成事不足在先,明绮索性打发人去探回京的路,另安排青鸾跟着萧霁。
萧霁垂眸,不敢看明绮的侧脸,也不用言语辩白。
明绮也不恼,她隐约猜到萧霁在介怀什么,并不打算戳破。
感情一事上,她比萧霁要精明许多。这半年来萧霁被她养得太过自抑,一个不要紧的情人自是要狠狠压制,才不会生出别的心思。
但她已经打算和他再续前缘,便不能将人当成无关紧要的男宠,冷眼看着他随风凋零。
她有意引导萧霁,要他对她说的话心生怀疑,任由他放大情绪,展露这些生动的小脾气。
她要萧霁做她所爱之人,而不是任她拿捏的泥偶。
明绮慢条斯理帮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角,等下属将马凳摆好,才拉着人进入马车。
马车里热着汤药。
明绮倒出一碗,不由分说将汤勺递到萧霁嘴边。
“我让人又熬了一碗,这药不能断,乖,张嘴。”
萧霁垂眸看一眼汤勺,他的气还没消散,绷着脸不说话,却在明绮将汤勺又往他嘴边递了递后,小幅度张嘴把药饮尽。
行不由心。
等萧霁将一碗药喝尽,明绮奖赏般凑过去,细细舔舐他唇角的药渍。
“阿霁好乖。”她凑到他身边,笑盈盈道。
萧霁哪里受得住明绮的直球,原本苍白的脸颊瞬间泛起红晕。
左耳上的银穗子颤个不停,偏他还面容紧绷,仍装作气性未消的模样。
明绮眼中笑意更甚,她伸手拨弄着他的穗子,
“白色衬不出我们阿霁姿容胜雪,改日我送你一个红穗子如何。”
红穗子艳艳夺目,才不显得他病体缠绵。
“我的阿霁,要快点好起来。”明绮凑过去亲吻他落伤的面颊。
萧霁手指轻颤,不可抑制揪住明绮的衣襟,他默了片刻,忍不住低声道:“红穗子……你亲手为我带上。”
车马缓缓行驶起来,明绮将人搂在怀中,神情餍足。

第77章 终章
明绮仗着押送犯人的名号, 又有谢卿卿“代”皇帝写的御旨,一路畅通无阻,径直行入京中。
路上奔波疲惫, 马车中的炉子烧得再旺, 也挡不住霜雪的严寒。
萧霁的精神每况愈下,白日沉睡的时间渐长。
明绮担心迟则生变, 一边哄着人, 一边勒令手下的人加快行进步伐。
“皇帝病重,整个御医院对皇帝病体闭口不谈,朝中人都猜到皇帝即将驾鹤西去, 有不少人见风使舵, 向九皇子表了忠心。”
青鸾说着, 忽然抬眼觑了觑明绮脸色,低声说:“投九皇子门下的朝臣不少,连兵部侍郎和工部户部两位尚书都时常入宫, 觐见九皇子。”
明绮正枕在萧霁的腿上看兵书,闻言顿时起身,拧眉道:“谁?”
青鸾垂眸:“兵部侍郎和两位尚书。”
明绮扔掉兵书, 扯了扯唇:“我们这边投靠九皇子的只有兵部侍郎吗。”
“还有两位御史大夫,只是两人身上没什么实权,不成气候。”青鸾道。
兵部侍郎家境贫寒, 为官多年却受同僚排挤, 仕途有阻,若非领明绮提携和恩惠, 便只能是兵部一介不起眼的主事。
虽说在朝中多数人眼中, 谢卿卿身为公主,没资格继承大统。但凡是明绮身边近臣, 在明绮领兵出战前都被给予警告,不可参与朝中政权交替,兵部侍郎此举另头他主,实在是背主忘恩。
“兵部尚书年迈,兵部一切事宜多是在两位侍郎身上,他此举倒是给我出了一个难题。”明绮揉着眉眼,缓缓道。
青鸾疑惑地看明绮一眼,这算什么难题,平日里又不是没有解决过背信弃义的叛徒,青影手下带着的一众暗卫也不是吃干饭的,按照明绮的性格,不应该立即召见青影吗。
明绮却勾住萧霁的脖颈,借力起身,坐在他的怀中。
她笑盈盈贴着萧霁,紧紧靠着他的胸膛。
“可是这个皇位,谢卿卿是一定要坐的,阿霁说,我该怎么做才好。”
话音落,她的目光紧紧攫住萧霁,不肯放过他表情上一丝一毫的变化。
“主子……”青鸾蹙眉看明绮,并不赞同明绮此时便暴露夺位的目的,哪怕这个人是萧霁,不到最后时刻也不可完全信任。
明绮随意摆手,制止青鸾剩下的话。
九皇子年幼荒唐,易听信谗言,虽然明眼人都知道,将大烨交给这样的君主,大烨百年基业便毁于一旦,但又有几人会愿意把皇权交到女人手里。
她的目的不是问如何处置背叛者,而是揭露她对皇位势在必得的野心,将自己所求所想,明明白白展露萧霁面前。
若萧霁的回答志同道合,自是诸事皆宜;若所答非她所想,那便把他继续当个情人豢养在府里,让他看着她平步青云,看着她的君主当权执政。
无论如何回答,她都不会再放开萧霁。
明绮不动声色捏住萧霁的后颈,她心中想了许多,却仍然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紧张。
萧霁垂眼,对上明绮的视线,他沉默一瞬,低声道:“既是背信弃义,便不该留。”
萧霁的回答显然取悦了明绮,明绮眼中笑意骤然真切几分:“好啊,那就听阿霁的。”
她整个人都依在萧霁怀中,亲昵般吻了吻他的脸颊,才侧头看向青鸾,徐徐道:“安排青影去办吧,宜早不宜迟,一个都不要放过,至于兵部侍郎的空缺,便让雍州顶上。”
萧霁神色一顿,抬眼看明绮,明绮便搂紧人几分,理着他有些凌乱的发丝。
马车驶入京城宽阔的官道,辘辘转动的马车倏然停下。
车夫和路上的人低声交谈几句后,对车帘后的明绮道:“将军,是宫里的人来报,山陵崩逝。”
帝王逝,山陵崩。
那个追求长生,毫无节制服用丹药的皇帝,最终没有求得长生。
明绮默然片刻,低声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一个时辰前。”车夫道。
明绮骤然拉开车帘,她的视线缓缓扫过马车旁垂首的宫女:“牵一匹快马,我要进宫。”
谢卿卿冷眼看着几个吵得不可开交的朝臣。
皇帝自一个月前被九皇子气倒,就一直昏昏沉沉的,清醒日少,糊涂日多。
难得有几天人清醒了,还要召见道士,继续服用那些来路不明的“仙丹”。
皇帝的身体垮得很快,根本没有时间写传位诏书。
对于皇帝而言,也没什么可写的,在他心里,九皇子已经是板上钉钉的未来储君。
甚至弥留之际,皇帝还拉着她的手,语气和蔼又毋庸置疑:“朕走后,莫要忘了请两位道长来陪朕,可惜你不是儿子,等朕百年,定要好好辅佐小九,那孩子秉性不坏,切不可做乱权之事,否则朕九泉也不会放过你。”
谢卿卿垂眸回忆着皇帝临终前的话,皇帝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到最后却没有一件是为她这个女儿考虑的。
此时,几个在朝中位高权重的大臣已经面红耳赤,谁也不肯退让。
“陛下只剩下九殿下一个儿子,此时应立即着礼部操办殿下登基事宜,你等为何阻拦!”工部尚书被气得面红耳赤。
“九殿下年幼,我大烨之主由一个孩童来做,刘尚书,你居心何在?”辅国公冷冷道。
户部尚书忙隔开辅国公和工部尚书,笑眯眯道:“国公息怒,陛下子嗣不多,几位成年皇子死的死,伤的伤,加之德行有亏是天下皆知的事情,若为天下共主,实在无法让黎民百姓信服。”
“若说陛下的胞弟,就更不必说了,大烨从没有传位皇弟的先例。”
辅国公扯开户部尚书的手,双臂抱胸:“我不听你们这些谬论,我只听陛下临终托孤之言。”
他扭头看向一旁事不关己的谢卿卿,语气稍有收敛:“陛下托孤时公主也在场,敢问公主,陛下是什么意思。”
谢卿卿暗自翻了个白眼,辅国公和皇帝的幼弟流平王关系亲密,在这里据理力争,是报着扶持流平王登基的念头。
皇帝多疑,流平王却能在皇帝的眼皮下,得赏封地,日子过得顺风顺水,就能知道流平王是个什么样的蠢货。
谢卿卿皮笑肉不笑道:“我一家之言,各位大臣自是不信,还是等所有陛下托付的辅政大臣到了,再说吧。”
工部尚书眯起眼睛,拂袖哼道:“也好,那么多辅政大臣,自是不敢混淆先帝圣谕。”
他话语笃定,却怎么也没想到,明绮会跟几个托孤大臣一同抵达皇宫。
工部尚书骤然看见明绮,差点气得跳脚:“明绮,你怎么在这里!”
明绮穿着一身戎装,她侧头挑眉,压迫感十足:“本将军述职回京,得知陛下御天,特来拜祭。”
工部尚书拧紧眉头,心中忽然不安,色厉内荏道:“来便来,为何戎装进先帝寝宫,你的佩剑为何没有取下!”
“我急着见舅舅最后一面,来时匆忙,因此没有取下,”明绮挑眉漫不经心笑了笑,透出几分无声的张扬来,“细枝末节的小事,尚书也要同我计较?”
工部尚书是个刺头,还要再说什么,户部尚书连忙拦住他:“既然几位大人都来了,还请宣告陛下圣谕,好让我等尽快恭请九皇子登基。”
“九皇子登基?”为首的贺玄之讶然看向户部尚书,“陛下何时说过,要九皇子登基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不等在场诸人表露震惊,贺玄之紧接着说:“陛下临终前口谕,凤集宣政殿,赤雀见朝堂,命我等辅佐灵禾公主登临大宝。”
“什么!”
“前有明绮霍乱朝纲,若再让女人登基执政,牝鸡司晨,天下定然大乱!”
同贺玄之一起进来的辅政大臣更是面露骇色,有人震惊出声:“先帝分明说……”
“姜司空,”贺玄之含笑看向说话的人,“您年纪大了,莫要妄言。”
姜司空瞳孔地震,花白的胡子都抖了抖。
他毕竟是三朝元老,很快反应过来,怒道:“贺玄之,你要篡改陛下口令吗,陛下分明说了,要我等尽心辅佐九皇子。”
“你说陛下立女帝,究竟是何居心,陛下尸骨未寒,圣体还躺在床榻上,你这样对得起陛下多年栽培吗!”
贺玄之笑意不变,而是对身侧的谢卿卿郑重一拜:“陛下归天前,便格外重视灵禾公主,甚至破例允公主摄政,又怎么会说出立九皇子为帝之言,国不可一日无君,臣恭请公主殿下登基。”
姜司空面色瞬间涨红,指着贺玄之抖个不停。
这位德高望重的老者眼看就要昏厥过去,贺玄之却连一个眼神也吝啬给予,兀自对谢卿卿以帝礼拜了三拜。
寝殿中有不明所以的朝臣面面相觑,神情游移,甚至有人已经对贺玄之口中的先帝谕令信了三分。
贺玄之指鹿为马,当众篡改先帝临终所言,殿中其余几位辅政大臣却讷讷不言,姜司空只觉得大脑一痛,连带着身形晃荡两下。
“姜老稍安勿躁。”明丞相眼疾手快把人扶住,和事佬般帮姜司空顺气。
姜司空转头看见明丞相和蔼的面容,如见到亲人一般,迫不及待覆上明丞相的手:“丞相,你也是辅政大臣,还请宣告皇帝遗令,切不可让一介妇人窃权篡政!”
明丞相目光悲悯:“您老糊涂了吧,陛下说的是传位于灵禾公主,并非九皇子,天寒地冻,您年纪大了,幻听也是有的。”
明丞相一番话说完,其余几位还没有摸清形势的辅政大臣脸色骤变,难以置信地着明丞相:“丞相,你怎么……”
“诸卿莫要糊涂了,灵禾公主政绩斐然,陛下传位公主,难道不是情理之中。”明丞相面不改色。
“……?”
姜司空只觉得天旋地转,两眼往上一翻,彻底晕厥过去。
“姜司空?姜司空!来人,叫御医!”
明丞相默不作声放开姜司空,事不关己般揣着手站到一边。
先帝临终前几日感自己寿数将尽,虽未来得及立遗诏,但几个辅政大臣都亲耳听到,皇帝传令于九皇子。
如今寝殿中最有话语权的几个人摆明心向谢卿卿,几个辅政大臣都是人精,哪里敢像司空一样多言。
随着姜司空被太监抬走,寝宫中的气氛也凝滞起来。
辅政大臣讷讷不敢言,九皇子一派在一旁干着急,辅国公心知扶持流平王登基不可能,冷眼站在角落里。
明绮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里,她缓步行至谢卿卿面前,低眉敛首,整理衣冠,身上的佩剑碰撞玉石,发出清脆的声响,如同一种威慑,令满脸怒色的臣子骤然噤声。
她双手合于胸前,肃穆作揖。
“诚如诸位大臣所言,国不可一日无君,公主应天受命,臣等恭请公主速备即位事宜,黄袍加身,得享太庙。”
明绮话音落下,屋内便有一多半朝臣跟着向谢卿卿行臣子礼:“臣等恭请公主着手登基事宜。”
这是一出颠倒黑白的闹剧,却没有一个人敢当场言明。
无论心中是否情愿,满屋子的朝廷重臣都要陪着上位者,把这出荒诞的戏演下去。
无论事实如何,今日的谢卿卿就是板上钉钉的即位者。
剩余的朝臣陆续跪下,先帝一共寻了五位辅政大臣,其中以丞相明衡和吏部尚书贺玄之为首,可这两人却向灵禾公主俯首称臣,又有明绮带刀进殿,无声压迫,今日这个亏,他们不想吃也得吃。
谢卿卿神色自若,上前一步,双手扶起明绮,宽大的袖袍下,谢卿卿紧紧握住明绮的手,重视之情表露于形:“诸位平身,灵禾定不负父皇所望。”
送走各怀鬼胎的朝臣,谢卿卿拉着明绮步出皇帝寝宫。
“幸好你回来了,否则我不知道要如何才能震慑那些臣子。”谢卿卿唏嘘。
“能在今日进入帝王仙逝寝宫的人,不是德高望重的老臣,就是举足轻重的权臣,今日有父亲和玄之,出其不备,勉强震慑住,但不到你登基之日,就不能掉以轻心。”明绮叮嘱。
“若有变故,立即让宫女来找我,不过后宫已经被皇后掌握,想来不会有事。”
谢卿卿认真点头:“放心,我知道轻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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