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奚元唇角微动,漫不经心抬眸看向刘文州。
“你玩老子?!”
刘文州怒而拍桌起,伸手拽向楚奚元衣襟,欲动手。
作者有话说:
玩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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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宦官》
身为不受宠的高门贵女,自己的未来,柳依一眼能望见头。
为家族联姻,当一个高门主母,伺候公婆,相夫教子,管理妾室,了此一生。
不想变故陡生,及笄礼后,圣旨降下,她被指给厂督楚淮当对食。
楚淮此人,手段阴狠毒辣,暗桩无孔不入。
被他盯上的人,轻则入狱流放,重则抄家灭族。
朝臣闻之色变。
她被指给楚淮,闺中密友为她哭红了眼,贵女们嘴上惋惜,看笑话的却不少。
亲事不由己,嫁谁不是嫁,柳依做好最坏的打算,既来之则安之。
成亲后,柳依发觉楚淮不似传闻中那般。
他会为她描眉绾发,为她遮风挡雨,抚去鞋面尘埃,捧来所有珍宝送她。
他待她,珍之重之,十年如一日。
惹人艳羡。
前一世,柳依所嫁非人。
楚淮目睹她郁郁寡欢却无能为力,上天眷顾有幸重来一世,柳依他来护。
他是掌权者手中最利的剑,
亦是庇护她一世安稳的伞。
排雷:男主真太监,越想越心动,自割腿肉
楚奚元没有避让,被揪住衣襟,神色也无任何变化,镇定自若。
刘文州怒气更盛,扬起手握成拳。
“咚——”
行令官敲响铜锣,朗声道:“刘文州,淘汰!”
刘文州愣住,楚奚元佛开他的手,垂眸平整衣襟。
刘文州回神,看楚奚元的目光恨不得生吃了他,楚奚元他故意的!
行令官催促提醒,“淘汰者请下场,莫要停留妨碍行令!”
刘文州无声警告,看口型是:“给、我、等、着。”
楚奚元:“好。”
台下看客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刘文州大步走下台,咬紧后牙槽,才保持镇定。
后续行令楚奚元无心参与,几局后,罚酒淘汰。
楚奚元踏下台阶,步伐很慢,他没喝醉,但许久时间没喝酒,猛的喝那么多,有轻微不适。
赵闻远挤过来,“没事吧?”
楚奚元抬眸看向三楼:“没事。”
赵闻远连忙扶着他,“还说没事,看你这心不在焉的样子,可别摔了!”
楚奚元:“……”
“楚公子留步!”
小二端着茶盘,快步走来,茶盘上是一盏汤盅,小二道:“这是为您准备的醒酒汤。”
楚奚元:“多谢。”
小二引他落座,汤盅放在他身前,“您慢用。”
“什么时候开始提供醒酒汤了?”
赵闻远疑惑,上次他来看飞花令酒会,可没见着醉仙楼为行令者准备醒酒汤。
小二道:“额……不是醉仙楼提供,是三楼雅间的贵客吩咐准备。”
三楼雅间,楚奚元眸光微动,只见参与决赛被淘汰的行令者身前都摆了一盅醒酒汤。
赵闻远颔首,“劳烦小二哥为我们道声谢,若有机会,我们当面言谢。”
他就说醉仙楼怎么可能准备醒酒汤。
小二哥应下,又道:“一旁有大夫候着,公子若有不适,可找大夫诊脉,诊金、药费全免。”
赵闻远惊讶:“还有这服务?”
楚奚元问:“也是三楼雅间贵客吩咐的?”
“……是。”
楚奚元道谢,小二离开,他打开汤盅,拿起汤匙缓缓喝醒酒汤。
三楼雅间,刘夫人看着刘文州,无奈的同时,恨铁不成钢。
也不看今天是什么日子,飞花令酒会无论何时都能参加,夺魁也不急于这一次,何必逞能喝得烂醉,还要动手打人,人家姑娘还在这看着!
丢人至极!
刘夫人唤来身边伺候的嬷嬷,“先将文州送上马车。”
嬷嬷颔首,转身出了雅间。
刘夫人道:“文州这孩子太冲动,见笑了。”
余氏:“文州也是真性情。”
两人寒暄恭维,沈青霓端坐在一旁听,飞花令酒会结束,刘夫人、刘文州应当要带人回去了。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便听刘夫人辞别,约下次再见。
刘夫人拉着余氏的手道:“青霓我很是喜欢,下月初静安寺开斋戒祈福,我们同行做个伴?”
余氏没直接应承下来,只是道:“府内事务忙碌,若能腾出时间,我再给你递口信。”
刘夫人颔首,几人一同下楼。
沈青霓跟在余氏身后,目光扫过二楼来来往往的人,一眼便看见坐着的楚奚元,他拿着汤匙,在慢慢喝醒酒汤。
观他状态还不错。
没事便好。
刘文州被搀扶着往外走,步伐踉跄,不是提前让嬷嬷带他去马车上吗,怎么下楼来正巧遇上?
刘夫人暗自深深叹气,加快步子走向他,恨不得揪他耳朵,但在外面,旁边又有儿子的友人,他的面子要顾及。
刘夫人掐着刘文州胳膊,压低声音道:“沈姑娘送的醒酒汤,还不快谢谢人家。”
刘文州喝了醒酒汤,不似先前那么醉,怒气也消了大半,回顾方才自己做了什么事,又被沈青霓目睹全程,再见沈青霓时,难堪不已。
刘文州朝余氏和沈青霓拱手,“多谢沈姑娘的醒酒汤。”
沈青霓微微颔首,没多言语。
两家人一同走出醉仙楼,各自踏上马车,打道回府。
醉仙楼内,楚奚元收回目送她们离开的视线,放下汤匙。
楚奚元:“走吧,回去。”
赵闻远瞟了眼汤盅,还有一大半没喝,“你不喝了?”
“不喝。”
楚奚元起身便走,赵闻远愣了瞬,搞不懂他情绪变换怎么这么快。
真是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
那厢,驶回临江庭院的马车上。
余氏问:“青霓,你觉得文州如何?”
来了来了,沈青霓道:“太冲动。”
余氏点头,“再看看其余人家。”
沈青霓褪下手腕上刘夫人赠与的手镯,“大伯母,这手镯……”
刘文州不合适,他母亲给的手镯该怎么办?
余氏:“收着吧,日后交往再回些礼去。”
都是文宣郡的世家大族,来往不说十分密切,但红白事等都在走动,届时寻机会还礼便可。
沈青霓道:“劳烦大伯母了。”
余氏失笑,“和大伯母还这么客气,再如此我可是要生气了。”
“我错了!”沈青霓讨饶,把余氏逗得喜笑颜开。
马车在临江庭院前停下。
沈青霓踩脚凳下车,与余氏道别,目送余氏离开。
沈青霓吐出一口气,今天早早晨起折腾到现在,头上顶着一副头面,好看是好看,但时间久了,又重又扯头皮,很是不舒服。
她只想快些回去,将这些取下来。
回到房中,如星取下头面放好,轻柔的给沈青霓按摩头皮。
沈青霓享受的闭上眼,昏昏欲睡。
如星想着今日的飞花令酒会,神情兴奋,“小姐,想不到楚公子学识挺不错,只是喝了那么多酒,他身体能不能受住?”
沈青霓睁开眼,复又闭上,“管这么多做什么?”
他身体不好,却执意要参加飞花令酒会,饮酒伤身,看在认识的份上,她给请了大夫,付诊金药费,仁至义尽,能不能受住是他的事。
如星还想说,闻言立即闭上嘴。
下一刻,沈青霓又睁开眼,翻身坐起来。
如星吓了一跳,“小姐您怎么了?”
沈青霓迟疑,“他若是受不住,会不会……”
如星懂了沈青霓未言之意,怔怔地望着沈青霓,两人四目相对,越发觉得有这可能。
沈青霓抿了抿嘴角,“咱们去看浅浅吧。”
如星:“……”
这哪是去看云姑娘,分明是去看楚公子。
沈青霓爬起来换上衣裳,直奔文筑坊云浅家。
敲响院门,院子内传来脚步声,院门打开,是云浅。
云浅笑道:“稀客呀,好几日没来了。”
沈青霓进门,“这不是有事嘛,空了就立马来寻你了。”
云浅:“嘴贫。”
院子里石桌上,放了好几个不同大小,不同花色的碗,沈青霓问:“这是做什么?”
云浅叹了口气,苦恼道:“店里用的碗,我没挑到合适的。”
这段时间,火锅店修葺一新,只差锅具、碗筷、桌椅和雅间的精心布置。
云浅将遇到的问题告知沈青霓。
锅具云浅有要求,她要鸳鸯锅和九宫格,单个锅很好做,但是鸳鸯锅和九宫格需得考验师傅的手艺。
好些老师傅当了一辈子的铁匠,也没见过有人要往锅里面增加几块铁片的,这样子煮东西能方便?怕砸了自己招牌,许多老师傅都不接。
云浅几乎把文宣郡城内城外的的铁铺都走遍了,才找到老师傅愿意接单。
她统共要五十口锅,其中半数是鸳鸯锅和九宫格,铁铺老师傅紧赶慢赶也要半月才能全数做出来。
锅具解决了,云浅松了口气,但还有碗筷,也是问题。
筷子再简单不过,难的是碗。
她走好些陶瓷杂货铺子,铺子里面卖的陶碗大的太大,小的又不精细,都不太符合她的需求。
她想去磁窑定做,但因量少,人家不给单独开窑,和别的一起做,又因温度工艺不同,做出来的碗品质不好。
云浅忧愁不已,拉着沈青霓叹气,“这可如何是好啊——”
沈青霓给她倒茶水,“别急,不是还有我吗?”
云浅看向她,沈青霓道:“寓居客房的修葺我全程盯下来,还是有些经验的,买瓷器摆件也跑了好些个瓷窑,城西李氏磁窑就不错,明天我陪你去看。”
“李氏磁窑我去了,量太少他们不给烧。”云浅叹气。
沈青霓笑了笑,“这不我陪你去吗?”
云浅眨眨眼,抱住沈青霓,头靠在她肩上,“青霓,有你在真好。”
沈青霓忍俊不禁,同时,目光不自觉越到隔壁院子。
云浅抬头看向她,“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沈青霓想了想,将楚奚元飞花令酒会大量饮酒之事告诉云浅,同时也说了自己的担忧,“他独身一人,没人照顾,若真出事了也无人知晓……”
她的担忧不无道理,云浅道:“你等我一会。”
云浅起身,进屋叫捧着书研读的云深,叫他去隔壁敲门。
云深带上书跑了出去,云浅和沈青霓扒拉在门边,瞧云深敲响隔壁院门。
不多时,院门打开,传来楚奚元的声音,“小深?有何事?”
云深:“楚大哥,阿姐不在家,我一个人害怕,能在你这读书吗?”
“……可以,进来吧。”
云浅:“隔壁有小深陪着,没情况最好,有情况我这边看顾着,你放心吧。”
沈青霓心口大石落地,笑眯眯点头,学云浅方才抱她一样抱回去,“多谢浅浅。”
云浅失笑,两人笑闹一阵,约定好明日去李氏磁窑的时辰,沈青霓辞别离开。
走出云浅小院,沈青霓步伐都透着轻快,路过楚奚元院门前,沈青霓瞟了一眼,步伐不停。
“沈姑娘。”
身后传来楚奚元声音,沈青霓步伐微顿,转身看向他。
作者有话说:
上一章修了修,改成刘文州楚奚元针锋相对了,小仙女重新看一下~啾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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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霓在担心他。◎
楚奚元从门前石阶迈下来,看气色、状态都还挺好,嘴角微扬,带着不明显的笑意。
沈青霓疑惑,“有事?”
楚奚元停下步子,看着她的神情,脸上笑意一闪而过。
他想,沈青霓应该不知道相邻的院子有多不隔音,她敲响云浅院门进门谈话,他就已经听到了轻微的声响。
当云深敲响他院门,绷着小脸说他一人在家害怕,想来他家看书时,沈青霓此行的目的,他瞬间明了。
沈青霓在担心他。
楚奚元:“我有两幅画想送你。”
沈青霓愣了一瞬,送她画,为什么要送她画?
许是她的疑惑太明显,楚奚元解释道:“前些日子作了两幅画,上次见你喜欢,想赠予你。”
沈青霓:“你作画不容易,宣纸笔墨皆是花费,不必送我,拿去书坊、画坊卖掉,补贴家用吧。”
她可没忘记楚奚元是药罐子,一直吃药调养,可缺银子了。
楚奚元:“……”
楚奚元:“书坊、画坊不收。”
……哪个掌柜那么不识货?
楚奚元的画很好,竟然没人要。
沈青霓道:“那你给我吧,我不能白要你的,按市价给你银子。”
楚奚元拒绝,“不必给银子。”
沈青霓固执道:“那我便不收。”
楚奚元看向她,僵持一会,他退了一步,紧声道:“买一幅赠一幅。”
沈青霓想了想,迟疑点头。
楚奚元折返回院子,不一会儿抱了两幅画卷出来。
如星上前接过,抱在怀中,沈青霓同他道谢,同上次一样给了五两银子。
沈青霓心想,今日楚奚元醉仙楼飞花令酒会一战成名,虽未夺魁,但胜过夺魁,酒会的焦点是他。
他的笔墨价值,日后想必水涨船高,她现在收了还能升值,想来是她占便宜了。
他今日对诗饮酒,后续身体调养想必花费会增多,沈青霓想,或许可以帮他一把。
沈青霓:“我与你隔壁邻居云姑娘合伙开了一个店,现正在修葺,雅间布置会用上许多字画,可否劳烦你多画几幅画,我按市价收。”
这是多怕他没银子花。
楚奚元很疑惑,他在沈青霓心中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形象?
楚奚元应承下来,“好。”
辞别楚奚元回到临江庭院,沈青霓展开画卷,眼睛顿时亮了。
第一幅,是漫山遍野的山茶花,白色、鹅黄、浅粉交相辉映,栩栩如生,极为好看。
第二幅,残阳如血,城墙高耸,一道背影傲然挺立,望向远处关隘,是戍守边关的将军。
整张画是墨色,只有即将落下的太阳与将军头盔上的红缨是显眼的红色。
头盔上红缨似乎更红一些,像是新添的,沈青霓指尖触碰,有些微湿润。
沈青霓想,许是楚奚元回去取画时,才添的一笔。
两幅画,沈青霓都十分喜欢,若是用在火锅铺面雅间布置上……
山茶花若是沾上火锅味,不妥。
戍守边关的将军盯着别人吃火锅,不妥。
沈青霓都舍不得。
雅间的布置,只能辛苦楚奚元再多画两幅。
反正要给银子,互利互惠。
沈青霓与云浅约好去文宣郡外李氏瓷窑,现在天气愈发热,两人为了躲凉,次日一早,不到辰时,沈青霓已从文筑坊接上云浅,驾马朝城外而去。
马车上,沈青霓抱着靠枕昏昏欲睡,寻常这个时辰,她还没起床呢。
云浅精神头挺好,还早起准备了早食,她递给沈青霓两个灌汤包与豆浆,“先吃些垫垫肚子。”
沈青霓睁开眼,撒手放下靠枕,接过云浅给的吃食,行尸走肉般咬一口,再咬一口,咬到馅儿后,沈青霓神色微动,眸中瞬间有了光彩。
“好好吃!”
沈青霓惊喜道,肉馅鲜而不腻,咸淡适中,十分合她胃口。
云浅被她捧场逗笑,“你喜欢就好。”
马车摇摇晃晃驶向城外,云浅挑开垂帘,饶有兴致的观察城外景致。她先前出城来回奔波,从没闲情逸致观察周围景色。
云浅伸出手,清晨的风穿过指缝,微凉,舒适惬意。
沈青霓吃完灌汤包,漱口擦嘴,凑到云浅身边,“往那边走,可以去静安寺,听闻静安寺祈福很灵验,点长明灯,有机会咱们一起去。”
云浅点头,她可以为爹爹求平安,求义兄往生极乐。
小半个时辰后,抵达李氏瓷窑。
沈青霓、云浅前后下了马车,走向李氏瓷窑。
她们两人此前都来过,守门的长工认识她俩,虽疑惑他俩为何一起来,但还是热情的上前招待,“沈姑娘,云姑娘,请问有何事?”
沈青霓:“我想见李掌事,劳烦通传。”
长工应下,让她们暂且在此等候,他去找老板过来。
瓷窑重地,旁人不得随意入内。
并没有让他们等太多时间,不多时,长弓便领着李掌事过来。
李掌事额头满是汗水,“沈姑娘,您找我?”
沈青霓:“我想与你做笔生意。”
李掌事迎她们入内,一边走一边问:“沈姑娘想谈什么生意?”
沈青霓将想单开一炉,烧制瓷碗之事告诉他。
闻言,李掌事目光飘向云浅,先前云姑娘找她,他拒绝了,现在沈青霓找来,不曾想她一寻常人家的小姑娘,竟然有这等人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