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到家了……”齐少焱垂下长睫,低声回答她道。
“快放我下来吧,你手背都还没好呢,等下伤口都该撕裂了!”
林羽墨抬头看向齐少焱,向他担忧的说道。齐少焱的身体才刚恢复,怎么可能贸然做出公主抱她这样的事情来呢?
齐少焱却连眉毛也不曾皱一下,似乎并不在乎自己还有伤在身。
“好了!放我下来吧,我有事情要问你!”
林羽墨赶忙转移了话题,齐少焱这才将她从离地极远的臂弯里放了下来。
“什么事情?”齐少焱饶有兴趣的朝她问道,一双黑眸锁住了她。
“楼上有一间没有打开过的房间,下人们说那房间是你特意锁上的,而且只有你有钥匙,我想知道那房间里有什么……”
林羽墨伸出纤长的手指,指了指楼上,向齐少焱疑惑的问出了口。
那个房间看起来很奇怪,她不明白到底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齐少焱会将其亲自藏在里面。
“对了,还有今天在会议室里,你为什么对爷爷说,在锦州大厦里是和我重逢?明明在那之前,我从来没有见过你……”
林羽墨的脑海里闪过今天齐少焱对话里的可疑之处,接着向他问道。
齐少焱的眸中多了几丝惊讶,显然没有想到林羽墨会突然连珠炮弹报问出这么两个问题来。他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的到来。
“林羽墨,你确定你从来没有见过我吗?看来,我以前是真的很不起眼呢。”
齐少焱无奈的笑了一下,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林羽墨的眉眼,这双如湖水般澄澈的,没有一丝杂质的眼睛,从第一次见面那天开始,就一直留在他的脑海里。连一天,也未曾忘记。
当他在生与死的挣扎中,在刺眼的阳光里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这双眼睛。在这世上,他还从来没有见过比这双眼睛还要美丽的东西。
“难道我们真的见过面?”
林羽墨睁大了眼睛,心脏因为激动而不可抑制的剧烈跳动了起来。她完全不敢相信,若是在校园里她曾经碰见过齐少焱这样的人,她怎会将他忘记?
“高二下学期的那个下午,我们班在操场上体育课,那一天你正好经过操场,和舞伴们赶着去演出厅,进行芭蕾舞演出……”
齐少焱的语气很缓,娓娓道来,似是穿越了时光的洪流,带着她找寻回忆的影子。
“那个下午?操场……”
林羽墨迅速在脑海里回想着那一天发生的事情,随即她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她想起来了,那一天,她曾经在操场上救了一个心脏病犯了的白衣少年。
时间仿佛倒流了,瞬间回到了那个下午。她穿着华丽精致的芭蕾舞服,和舞伴们在学校亲自请来的化妆师手里完成妆造以后,便迅速往演出厅里赶去了。
远远的她听到一声惊呼,随即一道纸片一般单薄的白色身影倒在了地上不醒人事,周围不断发出尖叫声,围过去的同学也越来越多。
她停下赶路,往与报告厅相反的操场方向走去了。舞伴们惊讶不已,想拉住她接着往演出厅赶路,那一场汇演时间安排的很紧凑,只有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她们就要上台演出了。
但是林羽墨拒绝了她们,径直穿过人群,往那倒在地上的人走去了。
“有没有人会心脏复苏啊?要快去喊老师吧?”
“现在去叫老师还来得及吗?”
“天啊,怎么办啊?他会不会死啊?我还从来没见过这种事!”
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伴随着刺耳的蝉鸣声不断钻进林羽墨的耳朵里,看着那少年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越来越苍白。
曾经,她面临过命运的戏弄!眼睁睁看着推开自己的弟弟,被一辆轿车撞了上去。
那时,她太小,还无能为力!甚至连反应的时间也没有给她!而现在,她绝不能见死不救!眼睁睁看着一个生命在自己面前消逝。
一股冲动的热流突然涌进她心里,林羽墨走上前去,不管不顾的跪在地上,按照生物课上越来的急救法,用尽全身的力气,按压起了那少年的胸腔。
“一下,两下……”
在众目睽睽之下,以及巨大的心理压力下,她的汗水滴落的越来越多,灼热滚烫的太阳照的她头发晕,几乎快要中暑。
幸运的是,她救回了他。
那一次,她救回少年以后便迅速往演出厅赶,却终究没有赶上演出,错过了一次重大的演出机会,被对她寄予厚望的老师骂了个狗血淋头。
可她一点也不后悔,因为她救回了一条生命。而现在,她万万没有想到,当年她在操场上救回的,身形单薄瘦弱,甚至个子有些矮小的男生,就是站在她面前的齐少焱。
“我的命,曾经可是你亲手给的……”
齐少焱望着她,缓缓说道。那双黑眸里,卸下了一切伪装,有的只是满眼的温柔以及数之不尽的汹涌爱意。
“难道正是因为我救了你?所以在锦州大厦里,上天才叫我在那种孤立无援的情况下,再次遇见你吗?”
林羽墨的眼睛不由的湿润了,她既因为命运的善因善果的奇妙而感动,更因为心疼齐少焱而落泪。
她不敢想象,在那个时候就身体很差,已经经历了生死的他,又是如何再次承受住父母的离世。
而令她感到庆幸的是,齐少焱撑过来了,现在好端端的站在她面前。
“或许是这样吧……”齐少焱垂眸沉吟了片刻,回答她道。
“原来,你那个时候就已经认识我了,但那个时候我确实没有把你放在心上,甚至连你的班级和姓名也不知道……”
林羽墨接着说道,在成功救回了齐少焱后,她并没有过多的关注那个她救回的少年。
她只是觉得,不管他的身体情况如何,他都应该像个正常人一样好好的在这校园里生活,而不是吸引到过多异样的,同情的目光。
“不,你知道我的名字……”
齐少焱却抬起头来,一双炙热的眸子锁住了她,否定了她的答案。
“我知道你的名字?怎么可能?”
林羽墨瞪大了眼睛, 直视着齐少焱,复述着他说出的话,不敢置信。
“好了, 等处理好手头的事情, 我一定会好好的告诉你。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 先睡觉吧。”
齐少焱却卖了个关子,不打算再继续说下去。反而督促着林羽墨去睡觉,因为他已经能看出, 她眼底泛起一阵阵难以抵抗的睡意,只是在强撑着精神而已。
“你不能这样, 齐鲨鱼!哪有话说一半的?”
林羽墨却不依不饶,已经完全不再掩饰自己情绪的她, 在他面前越发活泼,似是只张牙舞爪的小狮子一般。
他很喜欢看到她这幅模样,不像在锦州大厦重逢时看到的,眼里没有半点光彩, 满是防备的她。
齐少焱如此清晰的见证着她的变化, 看着她慢慢的, 从泥潭中浮起,洗尽黑暗,一点点的找回属于她自己的光。
“怎么?当年在雅安中学,我可是连你的一些黑历史都知道,你就那么迫不及待想从我嘴里听到?”
齐少焱宠溺的看着她, 笑了一下,戏谑的对她说道。
“黑历史?算了, 算了还是先睡觉吧!”
林羽墨被他唬住了, 脸骤然红了, 想起齐少焱那张毒舌起来并不饶人的嘴巴,还是打算不再追问下去了。
万一对方真的知道了她的一些“黑历史”,作为校花的她,气质看起来如此高贵优雅,却曾经在班级的漂流信箱里写过许多封疾世愤俗,怨天尤人,阴暗至极的信,还曾经因为周围散播的流言蜚语的折磨,而自己伤害过自己。
那这样的“黑历史”必然会颠覆齐少焱对自己的想象吧?
林羽墨光是这样想想都觉得无法接受,决定要将这藏在心里的秘密,彻底的烂在肚子里。
第二天,锦州大厦江畔咖啡厅。
两个戴着帽子,身穿着在人群中不显眼的黑衣黑裤的男人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穿校服,扎着高马尾看起来畏畏缩缩的女孩。
“刘洪,你确定是这吗?这么高档的地方,看来那记者是真有钱,咱们一会儿高低得多讹他一点!”
李驰走上前去,拍了拍他前方刘洪的肩膀,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朝他说道。
“给的地址就是这里,应该没错。小兰,你读过书,快过来给爸看看,发的地址是不是这里?”
刘洪朝身后的女孩喊了一嗓子,让她帮自己识别手机上的地址。
“刘先生,李先生是吗?欢迎光临,请往这边走!”
一个身穿西装的侍应生却立刻走上前来,热情的向他们两人打了个招呼,引领他们往咖啡厅的vip高级包间内走去。
“哟嗬,这记者,排场还挺大!”
刘洪满意的笑出了声来,其实至今他都没有想到,一条命的价值竟然能如此之大,可以给他换来如此之多的金钱。
李驰也兴奋的很,他握了握枯瘦的手指,这次他一定要多要点前,毕竟他新娶的老婆可是很喜欢名牌包,前几天才伏在他胸口,亲自点名了一款名牌包,让他购买。
包厢里的林羽墨听到门口的声响,抬头看向了走进来的三人。在看到小兰的那一秒,她的心刺疼的厉害。
小兰的变化太大了,不过这些时日不见,曾经在母亲精心照顾以及栽培下的她,早已变了一副模样。
脸上写满不符合她这个年龄的不安和紧张不说,身上的校服似乎也很多时日没洗过了,皱巴巴的,头发乱糟糟的,紧紧的抱着怀里的粉色书包,眼神怯懦极了。
在看清包厢里坐着的两个人以后,刘洪和李驰也愣住了。
刘洪看着电视上以及杂志上经常出现的,齐少焱那种极其富有压迫性的,气场强大的冷酷的脸,说不出话来。
更何况,他万万没想到林羽墨,也会在这里,此刻林羽墨那张明媚美丽的脸正望向他。
“砰!”
他们身后的门,已经被身后的侍应生一把严实的关上了,这代表着他们并没有退路了。这哪里有什么所谓的记者,分明是个局。
“坐下喝杯茶吧。”
齐少焱的声音从他们耳侧传来,声音并不大,但落在他们耳里分量却极重,令人无法拒绝。
“齐……齐氏……您是齐总吗?久仰大名……”
李驰头一次见到这样大的人物出现在自己面前,已经结结巴巴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了。
齐少焱抬眼扫了他们一眼,刘洪便几乎已经被吓得瘫软在地,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一般,自己便坐在了那座位上,连带着李驰也是同样的反应。
“小兰,到姐姐这里来!”
林羽墨站起身来,径直走到那瑟缩着身子,害怕到泪水几乎落下的小兰面前,搂着她瘦弱的肩膀,带她在自己身旁的沙发皮椅上坐了下来。
她又立刻端起桌上的一杯热可可,放在小兰面前,又端起一盘香甜松软的红丝绒牛乳蛋糕,递到小兰手上。
小兰似乎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但当她看清楚林羽墨这张脸,认出她就是那个在母亲葬礼上,将她牢牢抱在怀里的姐姐以后,豆大的泪水便滚下了她的脸颊,连日来的委屈似乎终于被人看见。
“哭哭哭!就知道哭!在齐总面前,你哭什么?”
刘洪见小兰那副模样,气不打一处来,朝她不耐烦的大声吼道。
“闭嘴!小兰妈妈尸骨未寒,你便对孩子这幅模样,你这个做父亲的,怎么能这样?”
听到刘洪的这句责骂,林羽墨怒不可遏,冲刘洪吼出了声来。
她想不明白,怎么会有刘洪这样的父亲,妻子死去才多久,便将妻子的赔偿金挥霍一空,而且不再让孩子上学,反而终日滥赌。
“你……”
刘洪一时语塞,对于林羽墨说出的话无可辩驳。一旁的李驰,却立刻帮起了腔来。
“小兰,你听李叔叔的话,这位姐姐可不是什么好人,她父亲可是害死你母亲的罪魁祸首,你可不能随便听信仇人的话!”
李驰语言犀利且阴阳怪气,对林羽墨的讽刺尖锐至极,毫不留情面。
林羽墨愣住了,明明她帮忙处理张春燕的后事时,对方还对她感恩戴德,客气至极,而现在却立刻换了一副面孔。
如此看来,李驰确实伪善至极。林羽墨想起了,她从齐少焱收集到的资料那里得知,曾经在妻子葬礼上大哭,跪在灵堂前整整三天三夜不起来,感动了不少亲戚的李驰。
不过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便拿张春燕的那笔赔偿款,娶了新老婆进门。
而他这名新娶进门的妻子消费欲望很大,所以李驰会受到赌博诱惑,并深坠其中,可能也离不开这个原因。
毕竟,没有什么比赌博来钱更快。
“仇人?我看未必,二位不必口出狂言。”
一道阴鸷而冷酷的声音却突然自他们耳边响起,正是齐少焱。这句话令刘洪和李驰皆是脸色大变,颤抖着唇,惊讶至极。
“林海公司里的事故到底是意外,还是有人有意为之?我想,只有你们这两个做丈夫的,自己心里最清楚。”
齐少焱那双狭长而幽深的眸子,牢牢的锁住他们,说出的每一个字却精准的戳中他们的软肋。
刘洪和李驰瞬间感觉自己似乎被人扒光了一切伪装般,又似是被猎手盯住的猎物,半点动弹不得,令他们几乎忘记了呼吸。
林羽墨也呆住了,一股难以置信的欣喜和激动漫上她的心脏。齐少焱的话是什么意思?意思是自己的父母是被有心人坑害的?
“齐少焱,你在说什么?你这话是在诽谤!在污蔑!我手机里可是有记者的联系方式!”
李驰率先坐不住了,他额头上的青筋爆起,站起身来,向齐少焱大声吼道。
“呵,你们当然可以叫来记者,今天任何一家记者来了,你们的下场都只会一样。”
齐少焱却冷哼了一声,不屑一顾,反而端起桌上的茶盏,气定神闲的喝了一口。
“齐狐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你快说明白?”
林羽墨坐不住了,转头看向齐少焱伸手摇了摇他的手臂,向他一脸期盼的问道,这关系着父母的声誉以及处境。
她根本没有想到,齐少焱竟然远远比她自己还要更加清楚父亲公司事故的原委。
他到底是知道了什么样的内幕?又是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莫非早就瞒着她,进行暗中调查了?
“齐总,说话都是要讲究证据的,您话可不能乱说!我和李兄弟都是失去了爱人,痛失去自己亲人的苦命人……”
一旁的刘洪稳了稳内心的情绪,有理有据的向齐少焱说出了这么一段话来,颤抖的语调却掩饰不住他内心的紧张。
“我调查了王秀梅和张春燕的社保消费记录,结果猜我发现了什么?”
“她们两人都购买过大量的达尔西利片……”
齐少焱缓缓出声说道,他的语气很轻,说出的话却如尖锐的针即刻扎在了刘洪和李驰的心上。
“达尔西利片?!我听过这个药!是抗癌的药吧?”
听到这种药物的名称,林羽墨却立刻惊呼出声。
齐少焱点了点头, 默认了林羽墨的话。
李驰和刘洪的脸色已然煞白,自听到那药物的名称从齐少焱嘴里说出来以后,便如被抽筋拉骨了一般, 只差提着一口气, 支撑着他们此刻的身体。
“为什么她们两人要去购买这种药?莫非都是生病了吗?”林羽墨百思不得其解, 喃喃道。
一道哭声却从她耳边响起,骤然在众人面前颤抖着眼睫,红了眼眶, 抱着怀里的书包哭的不能自已的小兰。
“刘兰,你哭什么?给我把眼泪憋回去!这么大的人了, 你丢不丢人?”刘洪的耐心极差,冲蹲在地上的女儿破口大骂。
“你闭嘴!”
林羽墨实在受不了, 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大声吼了刘洪一句,随即立刻走上前去,将蹲坐在地上, 因为父亲的咆哮而受了不少惊吓的小兰扶起, 搂在自己怀中轻轻拍了拍她瘦弱的肩膀。
“刘洪, 你的妻子为了你和你们的女儿几乎孤注一掷,付出了一切,而你却丝毫不懂得珍惜。”
看着眼前这一幕,齐少焱薄唇轻扬,冷哼了一声, 出言讽刺刘洪。
“你懂什么?”刘洪鼓起勇气小声嘟囔了一句,语气似乎很是理直气壮。
身旁的李驰却赶忙出手拉了他一把, 怕他得罪齐少焱这样的大人物, 还小心翼翼观察了一下齐少焱的脸色, 怕刘洪得罪了这尊大佛,在锦州要吃不了兜着走。
齐少焱不置可否,似乎对他这样的反应早已有所预料。
“小兰,你告诉姐姐,你妈妈意外去世前是不是生病了?”林羽墨轻轻抚了抚怀中少女的黑发,在她耳边悄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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