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重生反派的白月光(一绛红)

隔日她一觉醒来，有些奇怪为什么师尊在知道她今天有课的情况下还没有叫她起床。
然后虞岁岁后知后觉，落在她耳畔的温热呼吸均匀沉缓，她怔了片刻才意识到，师尊还在睡觉，而且不是浅眠。
一抬头就能看到他安心的睡颜，眼睫垂落下来，剪碎了落下来的春阳，鬓角眉梢都勾了细碎的浅金色。
她弯了弯唇角，闭上了眼睛，决定陪他一起再睡一会。
不知过了多久，虞岁岁半梦半醒之间，感觉有什么在撩动她的眼睫，她侧过脸躲了躲，还是被不依不饶地追了过来，眼尾覆上了一点湿热。
她睁开眼，才发现是应纵歌在吻她的眼尾。
从窗格里溜进来的阳光一片灿烂，看样子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虞岁岁在他怀里微仰起脑袋，眉眼不笑也弯，“我今早醒了，看到师尊在睡觉，所以又睡了一会。”
“是。”他垂了眼眸温柔与她对视，红宝石一样的眼瞳里光影错落，“看来只有在岁岁的床上，我才睡得着。”
被属于她的气息包裹才能安心。
虞岁岁心想，这就是恋爱脑的认床吗。
她直觉师尊快要过来亲她，就推了推他的肩道：“我先去洗漱，师尊快给我做午膳，我下午要去上课的。”
然后可能得亲了一刻钟，虞岁岁才把应纵歌哄回了魔域。
这一天天的，魔域业绩多少得有她一份功劳。
她去了授课庭，看到了好多生面孔，那些新入内门的弟子一看到她都愣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和她问候时的神情有些激动。
“虞师姐！天啊，我见到师姐本人了！”
“虞师姐看起来比排行榜上的留影石影像还要好看。”
“师姐师姐，上课的时候能不能和我坐一起？”
“去你的！虞师姐，坐我旁边，我这边风景好！”
太热情了。
虞岁岁有些应接不暇。
直到芸嫣长老屈指敲了敲讲台，课室内才安静了下来。
“虽然诸生都很开心，但是课业上也不能落下哦。”芸嫣长老看上去也是开心，在其他弟子都打坐修炼后，就朝虞岁岁抛了个媚眼。
她莲步轻移，倚在虞岁岁桌案旁，微笑道：“三年不见，小可爱真是想死我了。”
“芸嫣长老别来无恙。”虞岁岁也是忍不住微笑。
“小可爱课后留下来一会，我有话要与你说道说道。”芸嫣长老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就去指导别的弟子了。
虞岁岁看着周围都在认真修炼的师弟师妹们，没有玉绯衣，只剩下她一个人摆烂了。
好歹被叫了一声师姐，所以她多少还是修炼了一会。
课后，很多师弟师妹围在她桌旁，好奇地问东问西，大多问题都没什么，但有个男修一时嘴快问了一句：“虞师姐，你是怎么活过来的？”
虞岁岁眨眨眼，一脸无辜地回答：“这个呀，你可能要去问问问师尊。”
她的师尊是谁，整个修真界无人不知，那男修一想到魔尊的赫赫凶名，顿时就面色发白。
也有言行风流的弟子直接问她：“虞师姐还没有道侣，不知可否考虑一下我？”
虞岁岁微笑：“这个，也可以去问我师尊。”
“……”秒怂。
芸嫣长老双手抱臂，笑吟吟地说：“你们还留在这里做甚？是想把灵力再运行几个大周天吗？”
一众弟子顿时如鸟兽散去，课室里就只剩下她和虞岁岁两人。
“这些小崽子年纪轻轻，真是口无遮拦。”芸嫣长老摇了摇头。
“其实还好。”虞岁岁说，“幸好他们没问我，为什么还没有与师尊断绝师徒关系，是不是受了师命潜入仙宗。这我可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芸嫣长老别有深意地笑了笑：“怎会，凭借魔尊的修为，他要是想对仙门做些什么，何须如此谋划？再说，整个修真界都知道魔尊恋慕你，要是你与他断绝师徒关系，都不知他会做出什么事来，这些个仙宗尊者都害怕被波及。”
虞岁岁心想，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小可爱，扶光仙尊跟我说过了，她让我好好提点你。”芸嫣长老将纤纤玉臂撑在桌案上，一笑粲然。
“提点我什么？”虞岁岁有些疑惑。
“当然是如何与魔尊周旋。”芸嫣长老轻轻拍了拍她的肩，道，“小可爱真是可怜，怎么就被这种不好招惹的角色给惦记上了。你暂且吊着他，别给确定的回复。”
虞岁岁听着觉得有些奇怪，于是她谨慎地问：“长老，茉…扶光仙尊她是如何与你说的？”
“她说，魔尊罔顾人伦非你不可，一直纠缠着你，想把你拐去魔域当他的魔后。”芸嫣长老轻叹，“修为太高，要是魔尊真的把你关在魔域，都没人能去救你出来。不过他是真的疼你到了骨子里，竟然肯放你回来，想来只要你不跟他来硬的，他也不会怎么你。”
虞岁岁明白了，茉姐姐并没有对任何人说，她其实和师尊已经在一起了。好吧，其实茉姐姐一直怀疑她不是心甘情愿的，是师尊给她下了什么降头。
整个修真界都认为她是被逼迫的，难怪那些话本子那么喜欢强制爱，几乎每本都有！
殊不知，她这条咸鱼已经先躺为敬。
芸嫣长老语重心长地说：“我还是那句话，这种上百年来没有动过情的，一旦喜欢上一个人就掏心掏肺，比那些少年人还要好骗。所以岁岁不要怕，虽然他是魔尊，但他这么爱你，经不住你一个眼神一次撒娇的。”
虞岁岁不禁回想起来，其实师尊在少年时期也很好骗，哦，甚至都不用她骗就直接白给了。
她若有所思道：“白微霜也是这样对启明仙尊的？”
“可不是，求爱就回避，生气就哄一下，我可怜的师尊，被玩弄于股掌之间。”芸嫣长老啧啧叹道，“有机会应该让白微霜来给你传授一下经验，钓了我师尊这么多年，我师尊都那么死心塌地。”
“哎，话题偏了，先不管我师尊了。”她结束了一番大孝徒发言，继续对虞岁岁说，“魔尊要是对你说什么师徒之间不该说的，做什么不该做的，你就顾左右而言他，回避，尽管回避，他态度强硬你就撒娇，这种男人绝对吃软不吃硬。”
“那要是，”虞岁岁神色认真地询问，“他勾引我呢？”
“什——”芸嫣长老怔了一下，然后不可置信道，“魔尊勾引你？他…他做了什么？”
“嗯…”虞岁岁有些不好意思说出来，所以她只能隐晦道，“就像那种怪谈传闻一样，夜里赶路的书生遇上了蛊惑人心的狐妖，狐妖用尽音声色相，想引书生动情。”
“音声色相…”芸嫣长老若有所思，“也是，魔尊残忍狠戾，民间甚至传闻他青面獠牙恐怖至极，但其实他的长相世间少有，姿容出众。而且他位高权重手掌生杀，这种上位者的主动示好有意撩拨，确实蛊惑人心，相比起冶艳狐妖，也不遑多让啊。”
“所以我难以招架。”虞岁岁真的很想举双手投降。
“难以招架也要招架住了。”芸嫣长老安慰一样地拍了拍她的肩，“你可不能松口答应他，一旦招惹上了就甩不掉了，望你慎重。”
其实已经答应了……
虞岁岁不想让她担心，还是选择了善意的谎言：“好，我知道了，谢谢芸嫣长老。”
“我估计帮不上你，”芸嫣长老转了转手中的团扇，幽幽一叹，“我想不到魔尊还会勾引你，我只见过那些勾栏瓦舍的手段，弱势者的有意逢迎不足为奇，魔域之尊的声色引诱……只能说，他对你痴迷入骨，不择手段。”
虞岁岁掐了掐眉心，问道：“芸嫣长老，要是我忍不住了怎么办？”
“岁岁要是见色起意…”芸嫣长老面不改色地说，“你要是真把他给办了，他绝对会要求你负责，但其实你只是色迷心窍，哪个女人的修仙路上不会小小地迷失一下？这耽误你的坦荡仙道吗？不耽误！”
虞岁岁：“……”
什么渣女发言。
这可真是渣得明明白白。
“所以——”芸嫣长老继续说，“岁岁别担心，他是魔你是正道修士，就算他告你始乱终弃，他也不占理！毕竟向来只有魔族魅惑人心朝三暮四，让他告呗！”
虞岁岁说：“不行，要是我真的把持不住见色起意，又不负责，这不就是骗身骗心吗？”
“那也是魔尊先勾引你啊。”芸嫣长老振振有词，“说不定他巴不得你见色起意呢。”
“没事的，岁岁，无论是我师尊，还是扶光仙尊，我们三辰宗向来就是护短，你要是真把魔尊始乱终弃了，修真界不知道多少人要拍手叫好。”
不要太离谱。
“不，长老，你误会了…”虞岁岁刚想说，她怎么忍心始乱终弃。
芸嫣长老就说：“岁岁别担心，魔尊要是生气了，你就稍微哄一下，他奈何不了你的。”
虞岁岁只能顺着她的话，点头应下：“嗯嗯，我知道了。”
“有问题随时来问我，”芸嫣长老临行前还要向她抛个媚眼，“改天白微霜来了，再让她教一教你。”
“多谢，长老慢走。”虞岁岁眉眼弯弯，乖巧讨喜的模样。
她出了授课庭，迎面走来几个扶光山弟子，看方向他们是从藏经阁里走出来，怀中抱了几卷竹简，正在商谈着什么，虞岁岁隐约听到了“归海师姐”“苍渊海”“龙女”之类的字眼。
因为听到了熟悉的名字，她就上前拦住他们，问道：“两位师兄，可否请问一下你们手里拿的是什么？”
“是虞师妹啊，”其中一人很是友好，他直言道，“也没有什么，只是归海师姐他们几名镇宗弟子要去苍渊海除魔，师姐就委托我们找记载苍渊海的相关卷籍。”
“毕竟苍渊海百年来都笼罩在蜃气中，不与外界往来，我们知之甚少。”另一人补充道。
“原来如此。”虞岁岁点头谢过他们，“多谢师兄，你们继续忙吧。”
“虞师妹客气了。”
待他们走后，虞岁岁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要去帮忙，只要跟紧主角团，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而且师尊还给了她这么多护身法宝，打不过就跑嘛。
她抬头看了一下，很好，天还没黑。
趁着还未入夜，虞岁岁赶紧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用手镯上的传音法阵联系了应纵歌。
“师尊，我有一件事要跟你说。”
“可巧，我也有一事要告知岁岁。”
“那我要先说。”虞岁岁直言道，“师尊，我要去一趟苍渊海，你今晚不用来月衡山找我了。”
“岁岁，”他似有些幽怨，“这才几天，你就厌烦我了？”
“没有，我没有，”虞岁岁忙不迭说，“只是刚好有事情要做。”
“可是岁岁，我刚才就想说——我已经到了月衡殿，还给你做了晚膳，你真的要夜不归宿吗？”
她改口说：“我立刻就回去，师尊。”
不吃白不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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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香囊不是向师尊求婚的意思吗？◎
月衡仙山笼罩在绚烂暮色中, 虞岁岁从花树下走过，衣襟上盈满了浅香。
应纵歌坐在露台的藤椅上，见到她回来就弯起眉眼，向她伸出了手, “岁岁, 来。”
“师尊…”虞岁岁坐在他腿上，伸手勾住了他的脖颈, 刚想开口套点有关苍渊海的信息, 就被喂了一勺莲藕汤。
她咽下去之后就按住他的手, 问道：“师尊, 苍渊海在哪里？要怎么去？”
“岁岁什么都不知道, 就急着要过去？”应纵歌亲了亲她的鬓角，“与我有关的事情，怎么就不见你这么上心。”
什么都能醋一下。
虞岁岁伸手戳了戳他, “师尊，我跟你说正事呢。”
“我的事情就算不得正事了？”
眼看他又要纠缠没完, 虞岁岁赶紧亲上他的唇, 以吻封缄，被她亲了的唇角翘起弧度, 师尊分明是故意那样说的, 就是为了算计她这一个亲吻。
吻毕, 应纵歌低头在她头发上蹭来蹭去，虞岁岁看着他一副被哄得心满意足的样子, 就开口问道：“好了，师尊该告诉我了吧。”
“不急, 岁岁先吃饭, 慢慢听我说。”他挽了衣袖, 伸手夹了一筷子剔骨的鱼肉去喂她。
“唔，好吧。”
“苍渊海地处南雍和魔界之间的八千里荒野，常年被蜃气环绕，是一座不与外界往来的孤岛。传说苍渊海居住着龙女，龙女镇压邪魔，所以南雍沿海一带每年都会选一名姿容卓绝的少年送去苍渊海，祈求龙女庇佑。”
虞岁岁点点头，又问道：“那为什么最近需要修士去苍渊海除魔？”
“因为其实苍渊海的龙女已经失踪了百年之久，原本被镇压在海下的邪魔就趁机现世，兴起祸端，正气盟已经派出了灵修，另有几个宗门前去襄助。”
“感觉会很热闹…”虞岁岁有些好奇，“献给龙女的少年姿容卓绝，不知道有多俊美呢。”
应纵歌但笑不语，只是桃花眼里含着杀气。
虞岁岁看见他那副快要微笑着杀人的表情，赶紧轻咳了一声：“师尊最好看。”
应纵歌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尖。
吃完了晚膳，虞岁岁估摸着他应该没再纠结方才她那句话，才问道：“师尊，我要如何去苍渊海？”
应纵歌勾了她一绺发丝在手上抚弄，闻言挑了挑眉，道：“岁岁，我还在吃味。”
看来还在纠结，并且非常在意。
虞岁岁心下无奈，有些好笑地亲了亲他眼尾那颗泪痣，“师尊，我只是单纯好奇而已。再说，那是献给龙女的，只有师尊才会完完全全是我的。”
“岁岁知道就好。”他还是好哄的，“每年三月初，苍渊海周围的蜃气就会散去，只有一天时间，这一天也是沿海一带给龙女送去夫婿的时候。今年的话，刚好是明日。”
虞岁岁明白了，“那我现在就出发，应该赶得上。”
她就要从他怀里起身，又被环着腰身按了下去，应纵歌说：“岁岁去哪，我自然是要陪着去的。”
“好，”虞岁岁点点头，“那我们乘云舟过去？话说云舟能不能在海上运行？”
应纵歌不知可否，只是轻声说：“岁岁先闭上眼睛。”
虽然有些疑惑，不过她还是听话地闭上了双眼。
温热手掌轻轻覆上她的眼睛，下一刻，她就听到了潺潺的流水声。
“好了。”应纵歌放下了手，“这是沿海最大的城镇，问碧。”
虞岁岁睁开眼，周围已经不是月衡仙山，而是一条月下溪流，他们坐在一叶扁舟上。
两侧溪岸上种满了杜鹃花、扶桑花还有山茶，都是热烈的红色，树枝上零星挂了几盏红纸灯笼，花色与灯光倒映在溪水里，像是打翻了无数盒胭脂。
“问碧有道穿山入海的溪流，每到春来就花开满溪，被誉为胭脂春水。”应纵歌拥她在怀，轻声跟她说，“明日既是给龙女送夫婿，也是女子祈求良人的节日，她们会在胭脂春水旁折花放入香囊，送给心仪的男子，希望喜结良缘。”
他说着，轻轻摇了虞岁岁一下，像是在向她暗示着什么。
“师尊要我送你香囊？”虞岁岁听明白了。
应纵歌低头埋在她颈窝里，两扇长睫蝴蝶一样扑闪在她颈侧，声音比抚过春花的夜风还要轻：“可以吗？”
虞岁岁“唔”了一声：“可是听起来，送了香囊不就是在向师尊求婚的意思？”
应纵歌缓缓地眨了一下眼睛，桃花眼比这一溪胭脂春水还要潋滟温情，“确实也有这种寓意。岁岁要是有意，我答应都来不及。”
这句话里含着几分柔软易碎的试探。
“那也要等明天再说。”虞岁岁没有给他一个明确的答复。
“嗯。”他若无其事地吻了吻她的鬓发。
溪水缓缓向前，很快，虞岁岁就听到了此起彼伏的海浪声，夜风裹挟着些许咸涩的潮湿水汽。
扁舟向海，只是应纵歌牵了她的手，轻声道：“岁岁，你说过要等到明天，那就在问碧暂住一晚可好？”
“可是，”虞岁岁有些犹豫，“我怕明天就跟不上师姐他们…”
“跟得上。苍渊海暗
流汹涌，只有送给龙女的贡船熟悉水路，所以今夜他们都会在这一带落脚，明天再跟着贡船。”应纵歌说。
“好，那我们就去找个客栈吧。”虞岁岁用出一张御水符，于是他们乘坐的木舟偏转了方向，逆着溪流往回漂，直到前方出现城镇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