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重生反派的白月光(一绛红)

“没有。”应纵歌回答，神情有些讶异，“岁岁怎么会突然好奇这个？”
果然没有。这个梦真是无中生有。
虞岁岁答得很含糊：“没什么，只是昨晚做了个梦。”
应纵歌点头，也没有再多问。
虞岁岁夹起一个小笼包，一边吃一边偷偷看他，师尊坐姿端雅，连高锁的衣领都一丝不苟，哪怕晨曦温暖，他的侧脸还是苍白清冷。
梦境和现实，他眉眼间的情绪完全不同。
虞岁岁摇摇头，全神贯注地低头吃早餐了。梦境里的师尊，就和后殿的暗室一样，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只能说是她自己的想象力太过丰富了。
吃完了早餐，应纵歌从床头柜里拿出几个瓷瓶，对她说：“岁岁，你的腿需要上一下药。”
“哦，好。”虞岁岁掀开了被子，自己卷起了裙摆和裤脚，又忍不住问他，“师尊，还要什么时候才能好？”
不能看话本的日子真是太煎熬了。
“约莫明日。”应纵歌安抚她，“别急，岁岁并非体修，只能用药性温和的解药，所以蛛毒去如抽丝，难免要花上一些时间。”
“我明白了。”虞岁岁卷了被角抱在怀里，看着应纵歌给自己上药，她并没有什么感觉，无聊得有些想睡觉。
骨节修长的手指沾了软腻药膏，涂抹在她的腿上。他的徒儿是符修，平日里并没有锻体的习惯，吃穿用度也都是精细，所以养得一身玉软花柔。甚至涂药的时候，莹白肌肤还会泛起一层浅淡薄红，像冬雪融化后新开的花色。
大概也是因为修习了魔族功法的缘故。他想。
虞岁岁想到即将到来的仙门大比，因为玉绯衣她居然也混了进去，她忍不住问：“师尊，仙门大比…能不去吗？”
应纵歌垂眸，专注给她上药，只道：“还是去吧，三辰宗已经拟好了参加名单，若是缺席，难免被人议论。”
他听不得自家徒儿哪里不好的评论，也许会做出什么偏激的事情来。
“也是。”虞岁岁点点头。摆烂如她，一旦接受了必需参加仙门大比这个状况后，又开始往好的方面看了。比如说，可以和莫遥他们一起玩，说不定还能遇上传闻中的合欢宗女修白微霜。
不过，她唯一担心的是——
“师尊，”虞岁岁带了写试探的意味问，“你会去仙门大比吗？”
你会回去看看现在的西北十三境吗？
应纵歌已经给她涂好了药，正在把药瓶放进柜子里。闻言，他停顿了一下，然后道：“当然要去，不然岁岁要是被欺负了，为师可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他“啪嗒”一声合上了抽屉。
出发去雁阙之前，虞岁岁要先把自己的身体休养好，还好有应纵歌无微不至地照顾她，傍晚时分她已经能够勉强下地走路了。
说是勉强，因为她走路的时候需要应纵歌扶着，走得步步小心，就像她第一次穿高跟鞋那样。
踮脚，脚尖到脚跟缓缓落地，丹蔻红艳透骨，绷紧的小腿弧线美得动人心弦。
应纵歌默默移开了视线，挽着他手臂的少女披了一身温暖夕霞，额上出了一层细汗，鼻尖也是。
他就说：“今天就先这样吧，岁岁，可以休息了。”
“好。”虞岁岁顺着阶梯摆烂了，由着应纵歌把她抱起。
眼看着又要躺回床上，她赶紧扒拉着应纵歌的狐裘领子说：“师尊师尊，我们去外面吧，躺太久了，我透透气。”
“好。”应纵歌依着她，把她抱到了月衡殿外，张开灵力结界遮挡雨水。
“好耶。”虞岁岁深呼吸了一下，湿润清鲜的草木香沁入心脾，还有隐隐的莲香。
碧绿荷叶上落雨跳珠，廊下又新开了几种花，连绵雨声在天地之间回荡，犹如神灵的絮语。
“月衡山下雨也很好看。”她轻声赞叹。
应纵歌看着她眼眸里一片亮晶晶，缓声说：“为师也是第一次发现。”
接下来虞岁岁被抱着四处闲逛，她还顺手摘了一些花，回去的时候就拿青瓷瓶盛水养着，放在师尊的寝殿。
三天后，簪花节还没有到来，仙门大比就先拉开序幕。
三辰宗参加仙门大比的一共十五名弟子，由芸嫣长老带领，共乘一艘云舟。虞岁岁看了一下，主角团都在云舟上，还有乔诗雅等过来撑场面的镇宗弟子。
应纵歌也在云舟上，他在云舟最高层的房间，不过这件事只有虞岁岁和芸嫣长老知道。
虞岁岁和归海落英、莫遥还有乔诗雅一个房间，寝间里四张床榻，犹如大学女生宿舍。
雁阙在遥远的西北，所以云舟连夜启程。芸嫣长老还在正厅教授修炼之法，可以自愿参加。
虞岁岁最早回到宿舍，洗漱后直接躺在床上开摆，打算在其他三人回来前多看点话本。
片刻后，归海落英她们就回来了，跟她说了晚好。
“虞师妹好啊。”乔诗雅跟她打了声招呼。
这位大名鼎鼎的八卦小报创办者长相清艳，腰间别着碧玉酒壶，看起来很眼熟。虞岁岁想起来了，之前莫遥从外门搬去启明山的时候，就是乔诗雅来接她过去的。
“乔师姐好。”虞岁岁乖巧礼貌地回了问候。
“哎哟，真乖。”乔诗雅性子洒脱不羁，见她是个好脾气的，就直接过来上手捏她的脸颊，“和遥遥说的一样好掐呢。”
她捏了一下，就拍拍虞岁岁的肩膀说：“虞师妹，仙门大比鱼龙混杂，如果有不长眼睛的来惹你，跟师姐说，老娘请他喝一壶。”
莫遥说：“那我们就承蒙师姐照顾了。”
归海落英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床铺，然后说：“谁先去沐浴？”
“你先咯。”莫遥还在铺床。
乔诗雅在桌上摆开了笔墨纸砚，揉着太阳穴道：“这个月的八卦小报该写什么呢？”
虞岁岁凑过去道：“写仙门大比啊，肯定会来很多有意思的人。”比如白微霜。
群英荟萃，美女开会。
“是这样。”乔诗雅将毛笔夹到耳朵上，笑道，“我敢打包票，我师尊肯定悄悄来了，说不定要比我们先到雁阙。”
莫遥：“嘻嘻，看戏。”
“我洗漱好了，下一个。”归海落英走出浴室，夏夜燥热，她只穿了一件薄裙，玲珑曼妙。
莫遥“哇”了一声：“英子，我要是有你这身材，我洗澡都不关门。”
“瞎说什么。”归海落英嗔她一句，把她往浴室推，“快去快去。”
“大美人，我们的三辰明珠，”乔诗雅问归海落英，“你是真的心有所属啊？”
归海落英面生绯霞，却还是点了点头。
“嚯，那还真被我造对了谣。”乔诗雅奇道，“什么样的小子？竟然能得你青睐。”
“师姐且饶了我…”归海落英不肯说了。
知道一切的虞岁岁笑而不语。
但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乔诗雅开始拿着纸笔来盘问她了。
“虞师妹也是万众瞩目啊，稳居梦中情人排行榜第一。”乔诗雅一脸要搞大新闻的表情，“我们上期针对你的鸳鸯木匣写了两万四的详细分析，一致认为你肯定也有心上人。”
两万四……别太荒谬。
归海落英也看了过来，一双美目亮闪闪，显然也十分感兴趣。
“没有没有，”虞岁岁忙不迭摆手否认，“这个木匣是意外，送我的人并没有这个意思…”
“嚯——你也承认这是别人送你的了。”乔诗雅捕捉到了关键信息，“谁呀谁呀？启明山的还是扶光山？”
有没有一种可能，送她鸳鸯木匣的是月衡山的。不过乔诗雅她们自然不会往这个方向去猜测，毕竟众所周知，月衡仙山只有他们师徒二人。
“……师姐快别乱猜了。”她无奈地摇头。
“哦——”乔诗雅见她避而不谈，以为她在不好意思，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她一双丹凤眼光芒流转，不知道心里在打什么算盘。
虞岁岁有些害怕，不知道这一期的八卦小报上会给她造什么谣。
而且…师尊好像会看《风月杂谈》。
乔诗雅目光灼灼地说：“仙门大比可是修真界盛事，各种少年才俊都会来参加，你的心上人肯定跟了过来——否则一不留神，要是你被什么小郎君给勾走了魂儿，他都没地儿哭去。”
归海落英捂嘴轻笑：“谁让我们岁岁这么讨喜。”
“没有，我…”虞岁岁简直是欲哭无泪，她看见莫遥走出了浴室，赶紧说，“现在不早了，师姐快去洗漱吧。”
“行儿，等我洗完再接着说哈。”乔诗雅走去浴室了。
莫遥一边擦头发一边走过来坐下，问道：“你们在聊什么呢？”
虞岁岁说：“没什么没什么。”
归海落英摇了摇手里的描金折扇，微微而笑，矜持又优雅。
“哼哼，”莫遥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肯定不简单，“英子，每次你这样笑，我就知道有事情瞒着我，快说快说——”
她去扒拉归海落英的折扇，后者用扇柄轻轻推她，“好遥遥，等下你自己去问乔师姐。”
然后乔诗雅就从浴室里出来了，她急着从虞岁岁这里挖八卦，洗漱得超快。
“虞师妹～”乔诗雅坐在她床边，眼巴巴地看着半张脸蒙在被子里的虞岁岁，“今晚师姐跟你一块睡好不好？”
莫遥一听也坐不住了：“我也要我也要！”
归海落英打量了一下床铺，然后说：“我们把两张床并到一起就可以了。”
“……”虞岁岁盖上了自己的小被子。
我已去世，有事烧纸。

◎师尊对她，举世皆知的偏爱◎
乔诗雅就像泥鳅一样灵活地钻进了虞岁岁的被窝, “虞师妹别害羞，跟我们说说嘛，你们是怎么好上的？”
莫遥把床并了过来，闻言睁大了双眼, 惊恐道：“什么时候的事情？谁把我的翡翠白菜给拱了？”
当事人虞岁岁也很惊恐, 她从被子里探出头来，有些迷茫地问：“我怎么就和人好上了？”
“别给姐们装了, ”乔诗雅抱着她晃了晃, “他要是对你无意, 怎么送你鸳鸯木匣？而且你也没拒绝啊, 这不是两情相悦吗？”
虞岁岁：“……”
问起这个, 她真的没有办法解释清楚。
师尊啊，你当时就不该给我单只的鸳鸯木匣。
早知如此，她当时就应该大胆对师尊说“我全都要”。
莫遥细想一下, 点头道：“确实是这么个理。”
归海落英熄了烛火，也躺了下来, 感慨道：“看来我们之中, 是岁岁先找到有情人。”
虞岁岁简直要当场晕厥过去。我不是我没有，美女不要乱说。
“虞师妹详细说说呗, 别藏着掖着了。”乔诗雅继续晃她, “长得俊吗？”
否认是没有用的, 她也不能把真相说出来。毕竟师尊会送她鸳鸯木匣，听起来也很难解释。
所以虞岁岁只能认命地点点头：“俊。”
爱咋咋地吧, 她摆烂了。
“他对你好不好？”莫遥最关心这个。
归海落英补充道：“要是他敢欺负你，我就毒死他。”
为了爱与和平, 虞岁岁只好说：“挺好的。”
“修炼天赋如何？”乔诗雅提问, “最好是天赋异禀, 我见过很多对道侣，其中一人天资不好，无法突破进境，寿元已尽就无力回天，不能和道侣长相厮守。被留下的那个人只好孤独度日，不过也有人会找新的道侣。”
虞岁岁点头，“天赋也不错。”
归海落英莞尔道：“岁岁这么一说，我更好奇他到底是谁了。”
虞岁岁只能无言沉默。
《我那并不存在的二十四孝好男友》
“等着瞧吧，”莫遥睡在虞岁岁另一边，两人的脑袋蹭到一起，她伸手戳戳虞岁岁的脸，道，“仙门大比这么多天，我就不信他能忍得住不来找你。”
乔诗雅睡前心满意足地说：“太好了，我这一期的八卦小报可有着落了。”
还好，莫遥和归海落英毕竟是世家贵女，有寝不语的习惯，所以接下来她们没有再追问了。
虞岁岁眨了眨眼，有些不敢睡觉，因为她现在几乎是夜夜艳梦，要是睡着的时候发出一些奇怪的梦话就糟糕了。
身边睡着这么多美女，这太不礼貌了。
所以她把手伸进自己的衣袖里，戳了戳纸嫁小人，一边在识海里传音给玄九：[你睡了吗？我不能睡。]
她不能睡，也不会让系统好过。
玄九用两片衣袖抱住她的手指，传音问道：[为什么不睡？]
虞岁岁轻叹一声：[我怕说梦话。你是知道的，我的梦最近越来越…香艳了。]
玄九：[…我不知道。]
虞岁岁试图用黄色废料荼毒系统，开始传音输出：[我跟你说，我昨晚梦到师尊把我囚禁在后殿里，就在我平时住的那个房间，在梦里书架下面居然还有个暗室，我被锁在暗室的莲池里面……]
她总结道：[虽然我还挺喜欢玩囚禁的，但是被蒙上眼睛什么都看不到，好可惜。]
玄九：……
他沉默良久，道：[你居然会喜欢。]
[因为是在梦里，可以无所顾忌。]虞岁岁说，[要是来真的那肯定不会发生，师尊怎么可能囚禁我？反过来我囚禁他还差不多。]
已经开始口嗨了。
玄九声音含笑：[你倒是试试啊。]
[才不要，根本打不过。]
虞岁岁有些困，打了个哈欠。
玄九就哄她：[睡吧，你睡着了我就给你禁言，等你醒了再解除。]
他也不想别人听到她的声音。
这倒是个好办法。虞岁岁安心地睡着了。
一觉睡到隔天清晨，她被归海落英叫醒。
“岁岁，洗漱后就到正厅吃早膳。”莫遥给自己利落地束了发，一副元气满满的样子。
归海落英在梳妆镜前坐下，她的瑶琴幻化成冰蓝眼眸的少女，为她绾发。
“这是琴妖十三弦。”她一边给自己描眉一边介绍道。
十三弦向她们福身行礼，又转身继续给归海落英的发髻插上步摇。
围观美女绾发化妆是不错的视觉享受，虞岁岁感叹。
而且她发现，玄九的禁言其实可以不用，因为她昨晚并没有像以前一样做不对劲的梦。
为什么？难道是因为她昨晚是跟别人一起睡的？
虞岁岁跟玄九讨论了自己的猜想：[有没有一种可能，因为昨晚我是和别人一起睡的，所以我没有继续做那些梦。]
玄九沉吟：[也许。]
之前他还为此事专门问过拂锦楼楼主蝶璃，得出的解决办法是双修…不太能实行。
虞岁岁就说：[那就简单了，我接下来只要每天晚上都跑去和美女一起睡觉就好了。]
玄九：[…夜不归宿之前，你最好先去问问你的师尊。]
和他传音的同时，虞岁岁已经利落地洗漱完毕，她不会绾发，所以只是用发带把自己的长发简单扎了起来。
归海落英看见了就说：“岁岁，要不我让十三弦帮你一下？”
“不用啦，等会我去找——”虞岁岁忽然收了声音，因为她想起这艘云舟上只有她和芸嫣长老知道应纵歌就在最高一层，而且这是师尊的意思，还是不要说出去了。
她的话只说一半，就由不得别人误会了。
归海落英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看来那人还会给岁岁绾发呢。”
莫遥揶揄地掐她的脸，打趣道：“所以早膳还能和我们一起吃么？”
虞岁岁轻咳一声：“我吃完了再来找你们玩。”
其他三人都是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乔诗雅伸手拍了拍她的肩道：“好好玩，我们就先去用膳了。”
“好，回见。”虞岁岁挥了挥爪子。
她们走后，她腰间的月衡令亮了起来，她一拿起，冰蓝灵光浮空成字，字迹苍劲挺拔，内容却是寻常：岁岁，为师备好了早膳。
看来她还没去找师尊，师尊就先来找她了。
虞岁岁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出了门，她绕了别的路，和去正厅的方向相反，防止遇到别人不好解释。
蔷薇木楼梯旋转向上，不断往上走，虞岁岁也随之看清了云舟的全貌。昨晚天黑没有细看，现在拂晓晨曦下，云舟上亭台楼阁层层叠叠，其中夹杂了绚烂花树，美不胜收。
旋梯层层通往最高一层，虞岁岁踏上回廊，走过去时衣袖上盈满了两旁的茉莉花。
她在门前站定，刚想伸手敲门，两扇木门就向里而开，应纵歌的声音传来：“直接进来吧。”
虞岁岁就径直走了过去，应纵歌在里间，窗边的红木小几上已经摆好了琳琅满目的早膳，还用灵符持温。
“感觉我要被师尊喂成球。”虞岁岁走过去坐下。
“女孩子圆润点好看。”应纵歌打量了一下，道，“岁岁看起来还是太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