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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夫妇褫夺江山的日常(吾小说)


“够了!”黎书横在两人中间,张臂撑开两人的距离。
明明两人一向都冷静精明,今天倒像是没长大的孩子为了一颗糖果非要争个头破血流一般。
“璟王殿下,我与瞎子自幼一起长大他是我在这个时间上最亲的人,之前答应你的不见他,我现在做不到以后也做不到。”黎书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站到了沐云庭身旁,“瞎子,我在西京很好,你不用担心我。”
“等我确定了你很好,自然会走。”瞎子平静的看着她,话里掺杂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后补一句:“当然,如果你过的不好,我们一起回去。”
回瀚北。
纵使日子过的艰苦,可心确实自由的,不必虚与委蛇在权贵中间,不必尔虞我诈在人心算计之间,只要他在硕涵部一日便能许给她无拘无束的人生。
阿黎,我想带你走。
瞎子在心里无声的重复着,可他不愿强迫她,只有给予她最大限度的尊重和自由他才能永远陪在她的身边。
霸占,只会将她推向另一个人的身边。
两军交战,一个错误本是无关紧要的,但如果正中对手下怀那便是致命了。
瞎子看向黎书的眼神,充满万般柔情。
想挪都挪不开。
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
沐云庭目光刀刃一般锋锐犀利,直逼瞎子,拉起黎书的手昂首阔步的往回走。
那模样活像是一战得胜的大公鸡,雄赳赳气昂昂。
萧亦再次刷新了对沐云庭的认识,几个月不见,变化倒不小。
他还是第一次见他对一个女人这么上心和包容,都红杏爬出了半边墙这都能忍?
黎书千恩万谢的谢谢顾凌,要不是她难受到要死,沐云庭怎么会离开芙蕖院。
“黎姑娘~”萧亦唤住了她,“好久不见,差点没认出你来。”
“没想到萧公子这么快就回京了,瀚北..真的撤兵了?”黎书不动声色的打探着,完全没有红杏出墙后的紧张和羞愧。
“黎姑娘还是先想想自己吧...”萧亦避重就轻,有情提示着:“世上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女人与别的男人暧昧不清关系不明,还有...”肌肤相亲。
黎书托腮看着萧亦,同样有情提示了回去:“第一,我嫁入璟王府乃是太后安排,意在让我暗中保护他;第二,我与瞎子关系明确,至于暧昧...倒是形容璟王更贴切。”
明明不喜欢她,却装的在乎的要命,上一次他这般紧张自己她的手骨缝儿到现在还疼呢。
不过是要拿她当筏子,偏做出这许多恶心人的样子给别人瞧。
“你既然不喜欢璟王,为何不离开这儿?以你的本事纵使不能逃脱一生一世,但离开西京的掌控还是没有问题的。”
“我来西京有我自己的目的,璟王如此待我亦有他的,他待我越好这世上想要我死的人越多。我们不过是各取所取,互相利用罢了。”
黎书直言说出内心的想法,这种事没必要瞒着萧亦,而且以他和沐云庭的关系瞒也瞒不住。
她平平静静坐在那,但就是透着那么一股子狠劲儿。
“黎姑娘,我觉着璟王是真的在乎你!”

萧亦说的话十有八九黎书都没有听进去,直到...
“骊山一面过于匆忙,一直没有问过黎姑娘可是瀚北人?不知是那个部族?”萧亦问。
心里突的一紧,脚趾紧扣着鞋底,萧亦这是起疑了?
“瀚北人算不上,我并不知道自己生在哪,自出生便四处漂泊七岁前是随着马奴贩子过活的,因为年纪小他们将我卖到哪我便在哪讨生活。
大启江山,我也算是流浪了大半,只不过近几年瀚北动荡杀人越货的买**别更多做一些。
如果再多碰上几个萧公子这般出手阔绰的世家子弟,我们兄弟几人也不用下半辈子提着脑袋讨生活了。”黎书尽量把自己的目的向金钱靠拢。
“隔壁那位呢?”他看起来可不像普通之人。
“五岁的时候有个马奴贩子看我长得不错想要玷污我,那时候是瞎子救了我,后来我便一直跟着他,瞎子十二岁那年我跟着他一起卖进的暗香坊进了黑道,不过三年前他凑够了百倍的赎身的银子退出了暗香坊。
我只知道是靠着低进高出倒买倒卖,挣下了一分家业,再也不用过提心吊胆的日子了。”黎书合理的解释着。
星前月下,庭院深深。
纤瘦单薄之姿,如弱柳似浮萍无依,平静无波的诉说着自己不堪的往事。
院外刀锋一般的剑眉猛地一蹙,沐云庭恍惚的盯着不远处的女人,整个胸腔都是酸胀的。
萧亦的心情还停留在黎书五岁那年磨难带来的冲击,那么小的孩子..该怎么无助和绝望,当时她一定视瞎子如神吧。
救命恩情在先,日久生情在后,难怪她会舍不得。
黎书像是慢一拍的反应过来:“你在查我户口?”
“也不是..我只是想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让你和璟王把话说清楚,毕竟..你已经嫁入璟王府,与那个瞎子..便不再是一路人了。
王府的日子,以后还是要你们二人过下去,你总不想每天都像今日一般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吧?”萧亦冷静的分析着,“你最好想清楚,到底要不要留在璟王府。”
黎书低着头摸着袖中的铜符,浓密的睫毛,遮住她眼底的心事。
她会走的,一定会走的。
皇帝中毒一事前前后后的查了大半个月,盛夏如沸才有了结果。
沐云庭说过,宫中想要姝贵妃死的十有八九即便不是她做的,一旦失了圣心便是可人人践踏,铁证如山。
而睿王自然要承受被姝贵妃曾经欺压过的人的反扑。
打压睿王的事有璟王去做,倒不用她费什么心思,黎书心里一直惦记着一件事越发的不安。
“你服侍太后多久了?”
外间洒扫的白药笑道:“七年了,我本是个没福的被爹娘卖进了宫,十二岁那年险些病死在浣衣司承蒙太后大恩救了奴婢,而后一直侍奉在寿安宫。”
才七年...
“那你知道璟王生母玉嫔怎么死的么?”黎书问。
白药一僵,忙直起身子探着脑袋往门外看了看,幸好四下无人,紧张道:“姑娘万万不能再提玉嫔娘娘的事了!”
“嗯?为什么?”不过就是一个死人而已,还犯了什么律法不成?
白药摇摇头:“这可是宫中和璟王殿下的大忌。”
璟王忌讳黎书明白,可这跟宫中有什么关系?
“姑娘好端端的怎么问起这个?”白药狐疑的看着她。
“好歹我也跟着璟王唤她一句母妃,红颜薄命我只是替她惋惜罢了。”黎书撑额抚了抚眼皮道。
白药见她这几日都没有往隔壁跑,又听她这般关切的言语,忍不住又劝道:“姑娘把心放在殿下身上是好的,今日晨起大雄哥买了几坛好酒,不如我晚上准备几道殿下爱吃的小菜,今天是十五月色醉人姑娘与殿下也可以把酒言欢,可好?”
“好,啊---”黎书拉着长音,眉目间多了几许期盼。
几日未见,沐云庭的消瘦与黎书的红润对比鲜明。
“小没良心的...”沐云庭扫了他一眼,余怒未消。
白药端来净手的帕子,沐云庭夺过属于黎书的那条帕子抓着她的手将掌心、手背、手指、指缝统统拭遍。
那个男人摸过的手--脏。
黎书:....那您干嘛来的?
“疼,都快秃噜皮了!”黎书缩回手,不满的拧着眉。
“我下次轻一点。”沐云庭按捺着性子同她说话,温柔的如拉丝的蜂蜜甜腻、温馨。
黎书嘴角抽搐着,笑意微凉,未达眼底,“好。”
“我明天想去趟城外...”黎书夹了他最爱吃的菜,低头道。
“见谁?”沐云庭盯着碗里的菜,沉默了好一会儿。
“不见谁,我来京都后哪里都没去过,我想出去走走,你若是不放心可以叫人跟着。”黎书道。
俊逸清贵的脸上表情寡淡如水,眉锋冷硬,漆墨的眸子里死气沉沉的,让人猜不透。
“明日让你景翌带你出去走走。”沐云庭努力的维持着两人表面平静的关系。
她,最好不是去见那个瞎子。
否则,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否会失控做出什么血腥的事情来。
黎书就像是一匹脱缰的野马,他却想将她牢牢的控制在自己的手心。
他不想逼她太紧。
怕把她逼得太紧了,她会受不了,会离开,会..去找瞎子。
“上次萧亦找我谈过了,我..知道错了。”黎书自罚的倒了一杯酒,语气娇软带着讨好的意味。
耳膜一紧,心尖似有鹅羽拂过,酥酥麻麻的令人欲罢不能。
沐云庭想到的是,黎书娇弱不堪的倒在瞎子怀里,软糯的叫着他:瞎子哥~
嫉妒的怒火在胸腔里翻滚。
一杯酒尽,眼角扫着他的神色,黎书咬着嘴唇,欲言又止。
狗东西,还不上套?
她再次满杯,清艳的五官带着琉璃般的易碎感,杏眼里泫泫欲泣的全是水,看向沐云庭时一副倔强强忍的样子。
别说男人了,连女人看了,都会心疼。
沐云庭抬手想揉揉她的发间,一顿,拿起酒杯慢慢的喝下,“以后离那个瞎子远一点。”
黎书乖巧的点头,语气中带了两分小心,“我知道了。”
事情发生的那么顺其自然,不真实的似一场脆而不坚的梦,许多年以后沐云庭才意识到当猎物收起锋芒自愿钻入笼中,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举动。
吱呀一声,窗户缝隙里探出一双眼睛提溜的往里面看,黎书快速的卸下钗寰随意拿白玉簪子挽了一个发髻,轻声问:“衣服呢?”

第三十七章 太后心里的男人
采白笑着晃了晃手里的衣服,丢了过去,调侃道:“姑娘,时间还早春宵一刻值千金,正事要紧。”
黎书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榻上熟睡的人,那双目光森然的双眼仿佛随时都可以睁开。
这货酒量真好,两人生生的干了四坛子雪中烧,要不是她提前下了少量的迷药怕是现在两人还在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呢。
所幸之前刍狗给过她一份西京宫城地图那晚夜宴她亲自走过,否则在这漆黑幽暗的深夜众多宫宇中,她还真找不好内廷司的位置。
闷热潮湿的刑房中夹杂着血腥、霉味和腐烂的恶臭,即便是白日里,不点灯也暗的不见天日,厚厚的草褥上女人痛苦且无助的呻吟着。
突然听到有脚步声停在她牢房门前,姝贵妃本能的往后一缩,蜷缩捂住自己的头惊恐的重复的喊着:不要打我。
“叶姝!”
姝贵妃睁开血丝满布的眼仁,自暗黑之处闪出两道人影,摇曳的烛火下取下斗篷黑帽的竟是太后和竹墨。
“太..太后,臣妾是冤枉的,臣妾没有毒害陛下。”叮当作响的锁链声,她爬了过去。
竹墨搬了一条长櫈,用帕子擦干净了扶着太后坐下,太后幽幽道:“哀家信你没有毒害皇帝。”
不等姝贵妃扯出一抹笑脸,又听:“可,尝膳的李奉安受不住刑,已经承认是你指使他在参汤里下毒,在你的妆龛下也找到了残余的毒粉,证据确凿铁证如山,这是陛下赐死的诏书你看看吧。”
半尺黄绸,重堪千金。
所有情绪来不及变换的凝在姝贵妃的脸上,她的视线停留在那冰凉致命的寥寥数字之上,在这骄阳似火的盛暑天气,凉的她头发丝儿都冒出了寒气。
“我自潜邸之时便侍奉陛下左右育有皇子成年,我母家是洛华叶氏,陛下不可能会杀我,陛下不可能杀我!”姝贵妃疯了一般的去撕扯那明黄的绸缎,仿若只要撕了它便好似一切都不复存在了。
“是李奉安污蔑本宫,是他污蔑本宫,我要与他对质!我要见陛下!”
竹墨道:“李奉安已死,你这个样子这辈子也别再想能见到陛下了。”
“叶氏,自先皇后薨逝后你便处心积虑的想要爬上那凤位,为了争权夺势你不惜害死一代贤良,哀家看在睿王年幼的份上许你苟活着。
你若安分守己,哀家还能让你多活两年,让你看到王孙降世,看到新皇登基。
可....”太后声音徐徐,衰弱无力,却让无声的恐惧肆意的攀爬着姝贵妃的脊骨。
“可你太不知足!”
“这些时日你挑唆皇帝,一再提起玉嫔旧事目的不就是为了让皇帝猜疑小九,逼皇帝就范,重蹈覆辙么?
就凭这一点,你就该死!”
姝贵妃死死的睁大了眼,死都想不到临了背后捅她刀子的竟然是太后这个老东西。
这些年,太后潜心礼佛深入简出甚少过问后宫之事,唯一插手的便是璟王娶妃之事,没想到竟对她下了死手。
“是你这个老东西害我?”
“人老了心肠就软了,不然皇帝一死查到你的身上...睿王、叶氏一族几万人都要陪葬!”太后道。
姝贵妃惊愣的看着满头银发依旧慈眉善目的太后,实在想不到刚才那番话是从如此一个菩萨心肠的人的嘴里说出。
毒死皇帝,灭叶氏...全族?!
“为什么?我到底哪里不如玉嫔,这些年我对您、对陛下一片赤诚,就因为玉嫔她姓顾,是定军侯的女儿,所以不论我怎么侍奉永远都比不上她么?”狰狞的嘶吼,满脸疮痍,在这幽森的内牢里愈发的面目可怖。
太后只是慵懒的回应着:“那又怎样?”
她是太后,万万人之上,连皇帝都要在她面前乖乖的俯首,她想偏爱一个人怎么了?奇怪么?
轻轻松松的被反杀,姝贵妃原地吐出一口老血。
隔壁,黎书一颗心扑通通的直跳,手心发紧。
无论如何,她也没想到太后竟然敢下毒谋害皇帝,还栽赃给了姝贵妃。
这其中到底隐藏了什么内情,只是为了璟王么?
那为什么从一开始不搞死睿王母子,与其杀姝贵妃还不如磨刀霍霍向睿王,没了儿子姝贵妃一个女人能翻出什么浪?
她还能登基当皇帝不成?
太后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么做?
“哈哈哈~没想到堂堂大启太后竟然饱思**心里惦记着一个男人,几十年~哈哈哈~~”
啪,啪---竹墨左右开弓。
黎书竖耳听着后面的故事,却被一阵清脆的掴掌声打断。
刚才姝贵妃说啥,太后饱思**想男人?
“姑娘,她说太后想男人!”采白八卦道。
嗯,她想劝一劝竹墨姑姑等会再打,先说一下太后想的那个男人是谁?
好好奇!
“够了~”太后呵止,心疼的揉了揉主竹墨红肿的手:“你这人哪,哪哪都好,就是听不得实话!”
黎书忍不住咂舌,老太太活的还挺坦荡,就冲这一点她也会留她多活一段时间。
太后坦然冷道:“你当哀家在乎这些虚名?”
她在乎的早就不存于世了。
若是能被赶出皇室,死后不用葬入泰陵得还自由之身,她还要谢谢叶氏呢!
可惜啊,一入侯门深似海,史上哪有自由身。
“叶氏,认下来不过一个死字,你安心的去死吧!只有你死了,睿王才能活下去。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当初,你如何设计陷害覆灭了顾氏,如今哀家便让你自己选。
你活着,可以,那么替你去死的便是叶氏一族连同睿王也要一起陪葬。你死了,哀家可以保证这件事不继续追查下去,睿王好歹也是皇室血脉,哀家可以放他一条活路。”太后语气平淡的不像是在说一条人命。
心脏的绞痛如浪潮上涌,头皮惊悚的发紧发麻,如针刺刀割。
饶是黎书见过无数的血腥场面,如此平静自然的劝说一个人不得不去死,她也是第一次。
可看太后的样子,轻车熟路。
她实难将那个拉着她的手慈眉善目平易近人的老太太与今夜钝刀割肉的刽子手同为一人,不由得毛骨悚然。
等等....
刚才太后说什么?
以彼之道,还之彼身。姝贵妃用这一招覆灭了...顾氏?
老太太饱思**的是...老定军侯顾卺霖??

黎书脑中那个不甚完整的故事明明拼凑的了一角,却越发的模糊了。
太后戴好斗篷扶着竹墨的手,挪步远去,隔壁传来一阵撕心裂肺又充满不甘的哭嚎。
“姝贵妃!”冷不丁的冒出的声音,吓了她一跳。
“是你?”姝贵妃咬牙切齿的看着她。
“都要死的人了,还激动个什么劲儿~”黎书坐了下来,东珠般明亮的眸子盯着她从袖中丢出一枚铜符。
神策...
姝贵妃吓得后背冒出了一层冷汗,面色登时大变。浑身止不住的发颤,眼底透出的是比死亡还要恐怖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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