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糖是村里的福星,她为村里提了许多有用的建议和措施,要不是她,村里不至于发展富有。
高考全镇第一,过两天说不定会有电视台来采访,她到底知不知道镇状元是何等名声?
“装,我让你装!”
瞧着坐在地上,委屈哭泣的孟糖,周玉芳一把甩开劝阻她的宋向阳,张牙舞爪地奔向孟糖。
李桂英大声嘶吼:“糖糖,快躲开。”
孟杰厉声尖叫:“妹,躲开!”
唯独宋梅眼疾手快地捡起地上的棍子将张牙舞爪的周玉芳打倒。
冷静地将孟糖挡在身后,宋梅皱着眉头,一脸不悦:“老妖婆,疯了是不是?”
村里人打架三件套:薅头发,挠脸,掐肉!
小姑娘家家,皮肤细嫩,粗糙的手轻轻一碰就会出现明显的痕迹,她居然还想挠花孟糖的脸,歹毒至极!
着急地扶起躺在地上的妹妹,孟杰担心地询问:“妹,你没事吧!”
“宋梅姐出现很及时,帮我挡住了,我没事!”害怕地躲在孟杰身后,孟糖小声解释。
孟家冷着脸,不太好意思地道谢:“宋梅,谢谢!”
闻言,宋梅瞅他一眼,并没有搭话,目光直直地看向黑脸的宋向阳:“叔,你没来之前,大娘已经闹了一次,说什么谁要是敢惹她,她就让谁在砖厂干不下去。我知道您没这个意思,但大娘如此说,实在太伤村民的心。”
“小梅,她当真说此话?”
“大爷,村里人都能作证。”
环顾四周,看见村民躲闪的目光,宋向阳怒不可遏地看向周玉芳。
接触到当家人严厉的目光,周玉芳下意识躲闪,又听见宋向阳当着村里人的面骂她,心里又委屈又充满恨意。
眼神阴戾地看向喋喋不休告状的宋梅,恨意上涌,突然大吼一声,猛地跳到宋梅身上,将宋梅摁到地上。
“贱人,破鞋,不要脸的贱货,我打死你!”
“我让你告状,让你向着臭丫头,啪啪啪!”
周玉芳突如其来的行为超乎大家预料,等众人清醒过来,赶忙上前拉架。
乖乖呦,周玉芳还是周玉芳吗?
以往她高傲,自诩是村长老婆,说话高昂着头,总高高在上和她们说话,可今天却和疯婆子无异!
瞧着村民怎么都拉不开两人,孟糖着急地催促:“村长,你快拉架啊!”
她刚才做作地假装了一下,但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口舌之争逐渐演变成武行,她心中有愧。
宋梅:孟糖,能不能把露在外面的大白牙收回去?
村长上场,一个顶三!
宋向阳板着脸训斥:“干什么呢?这是村口,你们是不是想让隔壁村看笑话?”
轻轻捋了捋头发,手心攒着一把黑发,宋梅气得咬牙切齿,坏心眼的老女人,不报此仇,她不姓宋。
宋梅气鼓鼓地指着低头擦血的周玉芳,愤怒地指责:“村长,你偏心。她这些年仗着是村长老婆,收了多少礼,又干了多少坏事,你怎么不一桩桩问问?”
“胡说,你这个荡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故意讨好孟家人,是为了勾搭孟华朝,想和他有一腿。”
“周玉芳,你再胡说,我撕烂你的嘴。”
一而再,再而三被诬陷,宋梅气得肺都炸了。
年轻时不懂事,都几百年前的破事,她都放下,但村里有些人却放不下,动不动拿这事诬赖她。
“你干得出,我说不得。跟个狗似得眼巴巴贴孟华朝身上,可惜人家根本不正眼瞧你。”
“我和他没关系,你再乱说一句,我真撕烂你的嘴。”
“呦,合着孟华朝给你撑腰?大家都瞧瞧,舔狗舔到最后,居然应有尽有?”
孟华朝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站在树下,笑意阴恻恻:“周玉芳,你是在侮我名声?”
孟糖惊喜地大叫一声,蹦蹦跳跳地跑过去。
宋向阳尴尬地瞪周玉芳一眼,脸上的褶皱笑成一朵菊花:“华朝,你一个人回来?”
“宋叔,许久未见,你好像老了许多,眼神似乎也不太好使。”
“·····”
这个煞星,一回来就挑事!
不敢怼孟华朝,宋向阳憋屈地瞪周玉芳一眼,败家老娘们!
扭头看向楞在原地,神色有些惶恐的周玉芳,孟华朝酷酷地解开领带,手拿着领带一步步走向周玉芳:“你刚才说我什么来着?”
孟糖兴奋地瞪大双眼,目不转睛地看向又酷又飒,还透露着嚣张的五叔,眸中异色浮动。
忍住,大庭广众之下,千万不能发出鸡叫声!
多年不见,五叔风采依旧啊!
周玉芳看着逐渐朝她逼近的孟华朝,喘息愈发艰难,惊慌地叫道:“我···我什么都没说,你离我远点。”
“宋梅,她刚才骂了啥?”孟华朝不屑地冷笑一声,一脚踢翻挡在他身前的菜篮子。
“她污你名声,编瞎话诽谤你,还······”
“呵,看来我常年不回村,村里人都忘了我的威名,今日我给大家好好回忆回忆!”
深蓝色领带啪地一声甩在空气中,发出清脆的响声,下一秒,孟华朝高举领带,眼看就要甩在周玉芳脸上。
“华朝,住手。”
混不愣是的玩意,大庭广众之下都敢动手,反天了!
宋向阳板着脸看向孟华朝,气得两撇胡子高高翘起。
收回领带,孟华朝单手插着口袋,前腿轻轻晃动,酷酷地抚平鬓角凌乱的头发。
“村长,你想插手?”
“她是女人,你不能打!”
“她侮我名声,怎么没想起来自己是女人?”
朝着孟华朝吊儿郎当,甚至比以往更混账,宋向阳深深吸口气,软着声音劝道:“你今儿刚回来,想必你爸妈都在家等你,先回家去,我晚上陪你喝两杯。”
“村长,欺负我还上我家蹭酒喝,你好会算计?”
“晚上我带酒。”
“有酒没肉没意思,我在西边的那些年,最想念家里的红烧肉和猪蹄,想必村长家应该不缺,对吧!”
听着孟华朝得寸进尺的要求,宋向阳气恼地握紧手心,表面上却笑意盈盈地搭腔:“前两天家里刚去镇上割了肉,晚上带过去充当下酒菜。”
混账玩意,比以前还难缠,但除了顺着他也没其他办法,毕竟孟华朝和二赖子不同,他是真混账!
做事打人全凭心情,还软硬不吃,今日惹了他,若是不让他发泄出来,还不知要干出怎样的混账事?
过两天市领导和镇领导会来村里视察,为了以防万一,出点血也没什么!
“不行,混账···”
寥寥几句话,家里的红烧肉和大猪蹄就没了,宋向阳心里正难受,不料缓过神的周玉芳突然大嗓门叫嚣。
宋向阳当机立断呵责周玉芳闭嘴,笑着捂住她的嘴:“闭嘴,嘿嘿,华朝,你先回家吧!”
败家老娘们,她是觉得赔太少,还是想挨揍?
摆长辈谱对村里所有人都有用,唯独对孟华朝不管用,他混账起来,可不管长辈不长辈,他打架那么狠,要是真打起人来,怕是村里人都拉不住。
没瞧见他都不敢轻易惹他,她还上赶着找麻烦!
“村长,你也知道,我这个人脾气不太好,所以村里的谣言,让我心情不太好。”
孟糖:怎么感觉有种天凉了,宋寨倒闭吧!
“唉,等会我去村大队用大喇叭解释一下,谁要是再敢传谣言,我罚她钱!”
“若是以前,名声与我无关,但毕竟已经结婚,要是被上面的人听见,不仅对我影响不好,对咱们村也有影响。”
宋向阳义正言辞地承诺:“对对对,最近砖厂活不多,才导致村里的妇女叽叽歪歪,我保证,从明天开始,绝对不会有人再谈论。”
切,就他,村霸一个,要什么名声!
但若是影响到村里的名声他,他是得好好考虑一下。
敏锐察觉周玉芳用力地挣扎,宋向阳一把将她摁在,笑着看向孟华朝等人离开的背影。
“宋向阳,你······”
听着身后隐约的数落和臭骂声,孟糖眼神无比崇拜。
瞧瞧她五叔一来,排场空前盛大,不仅周玉芳不敢闹,就连村长也不敢给他脸色,最关键是五叔简短的几句话就得到酒和肉。
好酷,好酷,感觉五叔就是霸道总裁的翻版!
“五叔,你好厉害!”
孟华朝笑着将系住领带,不屑地冷哼:“呵,这才哪到哪?你五叔我从会走路开始,打人骂人就没有输过!”
孟糖仿若尖叫鸡附身,大声吼道:“哇,五叔,你是我的神!”
激动地挤开喋喋不休的孟糖,孟家星星眼地捧着双手:“一边去,五叔,要是村长不喊,您真会打吗?”
“小兔崽子,五叔是那么没品味的人吗?她一大把年纪,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万一装受伤讹我,五叔可不干赔本的生意。”
宋梅神色复杂地盯着走在最前面,温柔却又嚣张的孟华朝,心里百感交集。
一别经年,各自结婚生子,她经历种种,一颗心早已疲惫不堪,可他似乎一如既往,潇洒霸气,从未丢失本色。
他犹如初见,令人头晕目眩!
人生最初是一团麻线,可他早已解开枷锁,而她却身处麻线中央,手握着绳结,始终没能解开心中的结。
平行线的两个人,大抵是不会产生什么交集!
李桂英和宋梅并排走在土路上,余光瞥见宋梅泪光盈盈,情深义重的眼眸,李桂英心下了然,但却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若小梅能有现在的脾性,五弟也不至于处处躲避她?
人呢,没有在合适的时间遇见彼此,只能错过,说来,小梅也是可怜人!
“小梅,今天多谢你出言相助,婶子嘴笨,不擅长和别人吵架,要不是你,我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婶子,你说这话就见外了。以前我不懂事,又被爸妈宠得骄纵,以至于经历种种,要不是糖糖,恐怕我还是跟以前一样,浑浑噩噩混日子!”
“你现在就很好,听小杰说,你也准备上大学?”
宋梅点点头:“嗯,我高考分还可以,准备去上师范,等毕业后去学校教学生。”
“老师好,有工资,待遇也不错。”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经过家门口,宋梅笑着和几人告别。
木门在眼前缓缓关上,孟糖坏笑着看向孟华朝:“五叔,你当初是因为她才连夜逃走吧?”
大侄女脑子是不是过于异常,不然怎么能考全镇第一?
一言难尽地看向奇奇怪怪的孟糖,孟华朝摇摇头离开。
五叔看她的眼神就像看神经病一样,她是没救了吗?
孟糖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小脑瓜天南海北地畅想。
瞧着走在最前面昂头挺胸的孟华朝,李桂英轻轻地拉扯孟糖的衣袖,小声叮嘱:“糖糖,你们先陪着五叔去爷爷奶奶家,妈回家一趟。”
“ok!”
“说人话。”
“好。”
吃腾地摸着被打的后脑勺,孟糖一脸生无可恋,她已经不小了,妈还对她动手动脚,唉,甜蜜的负担啊!
“小丫头,快跟上!”
“好嘞!”
蹦蹦跳跳地跟在五叔身后,孟糖仿佛化身鹦鹉,叽里呱啦地问着各种问题。
不多时,三人来到破旧的大门前,孟华朝轻轻一踹,大门嘎吱一声倒在地上,发出砰的巨响声。
望着倒地的大门,孟华朝不解地看向孟糖和孟杰,这门是不是碰瓷?
他还没怎么用力呢,怎么就倒了?
孟糖和孟杰两人震惊地看向倒在地上的破门,不约而至地退后两步。
奶该出场了!
“哪个杀千刀的踹门,老娘非拿刀砍断他的手脚不可。”
周老太气鼓鼓地拿着菜刀从厨房走出,未见其人,怒吼声已然震飞树上的鸟儿。
目不转睛地看向一如既往泼辣的母亲,孟华朝鼻子一酸,将行囊丢在地上,愧疚地喊道:“娘,儿子回来了!”
“小五,你···回来了!红呢?怎么没带她一起回来。”望着日思夜想的小儿子,思念的泪水情不自禁流下,周老太慌忙擦拭眼泪,欣慰地看向他身后。
“老二还小,离不开她。本来想一家都回来,但路费太贵,我特意乘飞机回来看看你和爹。爹呢?”
周老太看向堂屋,大声喊道:“老头子,小五回来了!”
“今儿出成绩,你爹一整晚没睡好觉,刚刚实在撑不下去,我让他躺凉席上眯了一会。”
孟华朝一脸疑惑:“我爹参加高考了?”
“胡说,你爹都是半截子入土的老头子,参加什么高考。他不是一直期望着孟家能出来大学生,为此没少教糖丫头学问。他呀,对糖丫头期望太高,又担心给糖丫头造成压力,所以一个人憋着呢!”
孟成文蹒跚着从堂屋走出,听见周老太的话,不满地辩解:“多嘴!我才没有担心,糖丫头聪慧机灵,学习态度认真,每次做题都能举一反三,肯定能考上大学,我才不担心。”
望着老爹嘴硬的模样,孟华朝上扬着唇角引诱:“爹,高考成绩出来了,你不想知道糖糖考多少?”
“考多少,能上大学不?”
好笑地看向神情急迫地父亲,孟华朝微微动动手指,孟糖机灵地走过去。
“糖糖,大声报一下分数。”
“683分,全镇第一,市里第三。爷,我是不是给老孟家争光了?“
孟糖傲娇地望着下颌,眉眼之间全是得意。
小镇第一,有得吹牛皮,如果她再猛一点,说不定还能将市状元拿下,不过嘛,重生之人,低调,否则容易被切片!
孟杰笑嘻嘻地凑过去:“爷,我考了578分,虽然没有妹妹考得好,但也能上大学。”
听清两人的分数,孟成文热泪盈眶地拍着大腿,一个劲叫好。
有生之年,孟家出来两名大学生,他心之所愿!
“好,你俩很好。老婆子,去把红包拿来。”
“哎!”
周老头欢喜地跑向里屋,从枕头底下翻出一大一小红包。
小红包递给孟杰,孟成文笑着叮嘱:“小杰,继续努力,孟家以后靠你了。”
“爷,您放心,我以后一定会更努力,绝不辜负您的期望。”
“好孩子,你是个好孩子。”热泪盈眶地摸着孟杰的头,孟成文不住地感叹。
“糖丫头,爷想过你能考上大学,没想到你考得那么好,百年之后见到老祖宗,我无愧孟家!”
被推攘的红包厚厚一沓,孟糖惊呆地推开:“爷,我不要。”
乖乖呦,怪不得需要大红包纸,要是小红包纸怕是根本装不下,凭着触感,红包不少于五百!
爷奶年纪大,赚钱困难,平日还得养活二妮和招娣,她怎么能要他们钱呢?
孟杰目不转睛地盯着推攘红包的孟糖,脑门青筋直跳。
这个老六,栓Q!
“拿着,你是孟家的骄傲,爷说话算数。”
孟糖全身心地抗拒:“爷,我真不要。过两天镇上和市里都会来人,他们会奖励钱。”
“怎么,嫌红包小?老婆子,去把咱俩压箱底的棺材本拿出来。”
周老太迟疑地歪着头:“老头子,这·····”
昨晚上没商量这场戏,真要把棺材本拿出来?
“让你拿就拿,废什么话!”
“爷,我收,我收下还不成吗?奶,红包我收下了!”
孟糖望着真情实意给红包的爷爷和往屋里走的周老太,赶忙收下红包。
刀光剑影的推攘,她不及爷奶功底深厚!
孟杰瞪大双眼看向孟糖手里鼓鼓的大红包,忍不住低声嘟囔。
同样都收了红包,怎么显得他那么不懂事?
唇角含笑地盯着叙话三人组,孟华建单手插兜,酷酷地从兜里掏出香烟放在口中。
“娘,儿子许久未见你,好不容易回来见你们,就这么把我晾在院子里?”
周老太不满地训斥:“烟灭了!瞧你,都当爹的人了,怎么还吊儿郎当,没点正形?”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要不是靠着这气质,哪能吸引住小红。”
香烟袅袅燃起,浓郁的烟味刺激到孟糖,刺激到她一个劲打喷嚏。
孟成文瞧着孟糖眼冒泪花,一副不舒服模样,心疼地拍拍她的背,厉声呵责:“呸,混账玩意。糖丫头,小杰,咱们进屋吃西瓜。”
“爹,我也想吃西瓜。”
“把烟味散散再进屋!”
“娘,你说大老远回来一趟,爹就对我这个态度?果然隔辈亲,可怜我没人疼!”
“少装,去水缸洗洗手,把烟味散散,我先把你行李提屋里。”
“好吧!”
第151章 拽言拽语
“人都到齐了,我来说两句。爹在这得向你们道个歉,因为没能上大学,一直心存执念,把执念寄托你们,但你们一个个脑子笨,学习差劲,没一个考上大学。今日,咱们老孟家有两名大学生,来,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