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天,姐姐脾气也太大了,动不动就生气,她又没有碰她开关?
听宋涵这么一说,孟糖脑海闪过各种假想性可能,不知所措地舔了舔唇:“昨天咋回事?”
“昨天姐姐突然问我一个问题,说她和你谁更厉害,我说你,然后她非常生气地瞪我,还大声吼我。”
脑海闪过一缕思绪,但孟糖并不愿意往坏处想,继续追问道:“今天中午,你提起我时,她什么表情?”
“好像有点慌张,又有点害怕,然后她说自己不舒服,就没去学校上学。”
“好,我知道了。小雨,你家到了!”
大步跨进院子,宋雨歪着头问:“孟孟,我姐在床上躺着,你要进来看看她吗?”
“不了,下次吧!”
有良心的小孩做了坏事,在一定程度上会受到良心谴责,但做了坏事,就要承担风险,所以有些人还是先在自己的世界待一下!
知晓是谁在背后使绊子之后,孟糖心里微微起了涟漪。
其实她想过很多种可能性,但又不敢去相信,不过当事情的真相切切实实揭露,她又不得不相信。
可动机是什么呢?
她什么都不缺,也没有理由啊!
女孩子的嫉妒心还是单纯好玩?
思考良久,孟糖决定先暂时搁浅此事,因为不争气的老天爷又下起绵绵细雨,竹林又新起一大片竹笋,她准备再去竹林薅一波小竹笋。
气鼓鼓的竹笋:没人性的人类,是要把它们薅秃吗?
提着篮子走进竹林,不知是风对她有意见还是竹子对她有意见,一个不留神,大片的竹叶穿过凌厉的风吹在她面颊。
微微的刺痛敏感地挑动神经,孟糖无语地捡起沾血的竹叶,愤恨地将它撕碎。
乖乖呦,可以丑,但她坚决不允许脸上留疤。
于是,孟糖提着篮子进入后山。
后山不同于她家那座‘恶行满盈’的山,而是被村民赋予各种美称。
后山的百年大树特别多,果树更是比比皆是,每次下雨去后山走一趟,都能有不少收获,可能是大人们都忙着在砖厂工作的缘故,山上空荡荡,并没有瞅见捡地皮的村民。
她要在后山找一种草药,村民称这种草药为‘全王’,意为此药全能,尤其是治疗伤疤,特有疗效。
越往山上走,泥泞越多,孟糖低头看向黏在脚后跟的泥巴,无语地叹口气,找棵树将泥巴刮掉。
走啊走,终于在一处石头缝,孟糖找见‘全王’,兴致勃勃地放下篮子,从篮子里取出小铲子,孟糖将药草连根拔起。
拇指和中指用力掐掉叶子碾碎敷在脸上,而沾有泥土的根则放在篮子里。
“不能留疤,一定不能留疤。”单手扶着脸上的药草,孟糖嘟嘟囔囔。
忽然,脚下一个踉跄,孟糖摔倒在地上,敷在脸上的药草也随之掉在泥土上,气得孟糖用力捶着大地。
淅淅沥沥的小雨滴在身上,草帽似乎无法遮挡雨势,一缕一缕头发黏在一块垂在肩膀。
无语地起身,下一秒,又是一个踉跄,孟糖彻底气笑。
她倒要看看,脚底下是藏了金砖还是藏了龙脉?
蹲下腰,烦躁地扒开土壤,发现有个地表面有块白色凸起,孟糖忍不住用指甲抠了抠,顿时抠下一大块白皮。
卧槽,这是什么鬼玩意?
抬起手靠近鼻子,闻着指甲上隐约的芳香,孟糖忍不住揉了揉鼻子。
她是不是找到宝藏了?
将篮子拉到身边,孟糖拿起铲子吭哧吭哧挖白色物体。
一铲又一铲,不知挖了有多久,白色物体渐渐在视野中闪现。
类似圆盘形状的物体安安静静地躺在篮子里,孟糖皱着眉头打量良久,脑海闪过各种植物包括药物,但没有一个能对得上号。
它到底是什么?
能卖钱吗?
带着浓烈的疑问,孟糖光着脚跑到宋老头家。
“师父,师父······”
下雨天睡正香的宋老头砸吧着嘴从梦里醒来,没好气地回怼:“喊魂呢?”
“师父,你看我找到什么好东西。”
眯着眼睛起床,还没看见孟糖,宋老头便开始念念叨叨:“丫头,你好歹是个女孩子,能不能端庄温柔,说话要细声慢雨,不能···哎呦,你从哪弄来这么大一萝卜?”
震惊地望着比碗还大的白色物体,宋老头再一次砸吧砸吧嘴。
小鸡炖萝卜,适合下雨天,安排!
“师父,你见过这么圆的萝卜?”
“没见过,所以你是从哪买来孝敬为师?”
徒弟良心大大的好,知道他想念她做的饭,居然带货上门,不错,值得表扬。
伸手捧起篮子里的白色物体,不经意闻见一股方向,宋老头吃惊地用指甲盖挖掉一小块白皮放在鼻子下。
不对,白萝卜辛辣,怎么会有股芳香味?
“丫头,这是?”
“孝敬您的好东西。”孟糖没好气地翻白眼。
好赖话都让他说了一遍,她还能说啥?
师父真是越来越馋,早晚有一天非得把后院的小鸡吃光不成。
“嘿嘿,为师开玩笑,莫当真。”
“我上山上挖竹笋,接连被这东西绊倒两次,然后我就把它给铲草除根了。”
“在后山上发现?”
后山会有这东西,不可能吧!
对上师父质疑的眼神,孟糖没好气的反驳:“东西都拿下来,我还能骗您不成?”
“主要是我也没见过这东西,要不洗洗,咱一人吃一块,尝尝是什么味道?若是味道还行,一半炖汤,一半炒菜。”
“······”
师父,能三句不提吃吗?
吃只是为满足口腹之欲,应该要考虑它的经济效益,若是能卖大价钱,肯定卖钱更划算。
对上徒弟鄙视的小眼神,宋老头不好意思地捂住嘴巴:“嘿嘿,我说笑呢!”
“我觉得此物绝非凡品,既然连师父您都不清楚它的来历,说明它更非同凡响,我准备去镇上一趟,说不定有人认得它。”
宋老头不甘心的质疑:“万一它只是变异的萝卜呢?”
不管是啥,只要能吃就不用追根究底。
眼馋地盯着泛滥着方向的白色物体,宋老头心里甚痒。
“哼,那也不给您吃。”
说完,孟糖傲娇地提起篮子往家的方向走去。
雨势似乎越来愈大,今日不适合去镇上,等明日雨停了,她再去。
泥泞的土路,厚厚的泥巴沾着脚脖,走一步,甩出一坨泥巴。
烦躁地提着重重的篮子,一不小心,大坨泥巴从脚后跟甩飞,紧接着,孟糖听见身后传来吃痛的哀嚎声。
回头看向坐在泥地里的宋涵,孟糖诧异地扬起眉毛:“宋涵?”
她什么时候跟在后面?
莫不是想趁她不注意,将她推泥地?
呜呜呜,长得好看的女孩不能惹,可怕!
“孟糖,我是专门来找你。”宋涵小脸煞白地从泥巴地起身,瞪着湿漉漉的大眼睛。
“嗯?”
真是特意来找她,那她什么意思?
是认错还是想错上加错?
宋涵看向孟糖澄澈无辜的眼神,嘴边的话就是说不出来,临时更改话题:“我··妹说你做饭特别好吃,我想让你教我,可以吗?”
孟糖大为不解。
宋涵慢慢走到孟糖身边,仰着下颌:“晾晒的蘑菇和竹笋是我把它扔入水缸,我向你道歉。”
“······”
这是道歉?
眼神怪异地盯着鼻孔朝天,一副傲娇孔雀模样的宋涵,孟糖忍不住挠了挠脖颈。
这年头,做坏事的人都这么有底气吗!
“我已经道歉,你也原谅我,所以什么时候教我做饭。”
“我原谅你?啥时候的事!”
宋涵摆摆手:“那不重要,你就说教不教我做饭?”
“不教。”
哼,逼迫她?
不好意思,平生最不喜欢任人摆布!
直接被拒绝,宋涵恼火地盯着孟糖,板着脸质问:“你这人,怎么小气吧啦,我都道歉了,你还想让我怎样?”
“你爱怎样就怎样,和我无关。不过,你做了坏事,怎么毫无愧疚之心?”
“你不是已经捞起来了!”
“······”
无语,整个就是大大的无语,平生未见,平生从所未见!
孟糖冷笑着看向没有丝毫愧疚的宋涵,无奈地翻个白眼,似乎懒得和她说话,转身欲离开。
“孟糖,你站住。让你教我做饭,是你的福气,你到底教还是不教?”
“福气还你,我不教。”
什么玩意,这福气给她要不要?
乖乖呦,明明是求人,整得她跟大爷似得,嘿,小爷不伺候了!
“我都道歉了,你还想怎样?”望着孟糖离开的背影,宋涵气鼓鼓地叫嚷。
她到底作什么?
这可是她第一次道歉,她还有什么不满意!
要不是小雨百般劝阻,她才不愿意来呢?
不就是脑子好使,小计谋比较多,学习比她好点,除此之外她到底骄傲什么?
宋涵越想越生气,愤怒地跺跺脚,转身一瘸一拐地离开。
屋檐下蹲马步的周良瞥见气鼓鼓回家的孟糖,关心道:“糖糖,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
“我挖竹笋时不小心划伤脸,然后就去后山找‘全王’,紧接着就碰见这么个玩意。”说着,孟糖从篮子里取出白色物体放在地上。
“白萝卜?”
“嘿,你和师父是不是心有灵犀,怎么回答一模一样。”
“不是白萝卜?”
“当然不是,它是一种未知名称,未知疗效的药物,我准备明天去镇上让大夫瞅瞅,说不定能赚一大笔钱呢?”
小心翼翼地拿麦秆将白萝卜包裹严实放在院子里,孟糖情不自禁陷入美好的幻想中。
朝闻道,夕可死!
“糖糖,我前两天去你家山上跑步,发现种植的药草似乎有开花的倾向。”
“是吗?我已经好几天没上山看它,等明天下午就去瞅瞅,嘿嘿,也不知道它是什么颜色的花。”
“应该是黄色,但也不一定。糖糖,宋爷爷说你这几天没怎么锻炼身体,要不要蹲会马步?”
心中有所祈愿,身体力行,早晚有一天,便会真真切切实现梦想。
父亲未完成的梦想,他会替他完成!
母亲的遗愿,他也会好好听从!
目光清明地看向孟糖,周良忽然露出一抹微笑。
她是一束光,为海底浅游的他指明方向!
在周良的恳切邀请下,孟糖站在他身旁,一板一正的扎马步。
须臾,汗水顺着鬓角流淌,一颗一颗掉落在地上,濡湿心底的裂缝。
午夜,一股尿意气势汹汹地冲击着膀胱,搅得孟糖翻来覆去睡不着。
潜意识已然清醒,并通知她必须得去上厕所,不然很可能会尿床,但深层意识却告诉她,天黑有鬼不能上厕所。
农村的茅厕一般建在屋后,单独成一个两三平米左右的小房间,厕所内部构造十分简单,底端放着巨大的破缸,缸上面摆放着两块木板,需要上厕所时,双脚踩在木板上,隐约还能听见嘎吱嘎吱的响声。
除了厕所构造有些许吓人,紧接着就是去厕所的路上需要穿过五六米左右的小道,顺着小道看向前方的厕所,第一眼看见的是厕所后边的土坟。
平原地区的汉族村民奉行土葬,待人老死或者意外死亡,便会找风水师选择风水宝地,将尸体放在棺材并埋进土里。
所以农村的土地,到处可见土坟。
尿意似乎越发强烈,竭力控制思想去抵抗生理机能,可越对抗,尿意越强烈。
强烈的尿意逼得孟糖在床上翻来覆去,而意识也被逼得清醒,无可奈何,在即将要尿床的前兆下,孟糖猛地掀开被子,壮胆去厕所。
轻轻打开门,透过惨淡的月光,孟糖警惕地环顾四周,小跑着钻进厕所。
许是雨水太多,起到升发作用,刚蹲在木板上,就听见嘎吱一声,似乎有液体嘣在脚上。
隐约间,心里似乎有什么在慢慢碎掉。
当人在非常强烈的尿意下,尿道因为尿液长时间的刺激而丧失活性,断断续续,起起落落。
烦躁地看向墙角,不经意瞥见小小的白色物体扭动身体,吓得孟糖立刻加快进程。
妈妈呀,她可太怕下雨天上厕所,简直是身心的一场磨难!
终于,结束煎熬,孟糖抖着身体往屋子跑去。
什么声音?
刚跑到院子,就听见嘎嘣嘎嘣的响声,吓得孟糖浑身一颤,瑟缩地扭头看向院子四周。
乖乖呦,这声音听着清脆明亮,怎么有点像嚼东西?
说起嚼东西,脑海忽然闪现前两天妈妈讲得鬼故事,说癞蛤蟆妈妈带着七个小癞蛤蟆住在一间小房子里,有一天晚上癞蛤蟆妈妈让大癞蛤蟆去枣树摘枣,然后大癞蛤蟆摔死了;第二天夜里,癞蛤蟆妈妈让二癞蛤蟆去枣树摘枣,然后又摔死了;第三天夜里·····直到第五天夜里,五癞蛤蟆因为生病没有去树上摘枣,但它夜里上厕所,听见癞蛤蟆妈妈嘎嘣嘎嘣嚼着什么,仔细一看,原来是大哥和二哥的身体。
第六天夜里,五癞蛤蟆去树上摘枣,骗癞蛤蟆妈妈说树上枣太多,然后癞蛤蟆妈妈上树摘枣摔死了,于是五癞蛤蟆和弟弟们就把癞蛤蟆妈妈吃了。
这故事氛围感太强,尤其是现在,薄雾弥漫,寂静深夜,咯嘣咯嘣的声音是那么清脆且响亮!
第124章 贪吃的咩咩羊
惨白的月光下,孟糖看见黑暗的角落,一个黑影蜷缩着身体,嘎嘣嘎嘣咀嚼,吓得她汗毛直立。
什么鬼东西?
山乡僻野,莫不成还能有什么精怪不成?
紧张又害怕的握紧手心,孟糖本想直接进屋,不管这档子事,毕竟她个头矮,力气小,若真是碰见凶悍的野兽或者坏蛋,绝无逃脱的可能性。
小心翼翼地往房间走去,可当她听见一声怪异的响声后,脚步微微停顿,一脸疑惑的看向身后。
她怎么觉得嗓音有些熟悉?
戒备地从一旁拿起木棍,孟糖警惕地往黑影走去。
一步一步,又一步,每一步的声音像是敲打着心房,又像是走在尖刀之上,似乎一不小心就会摔个粉身碎骨。
黑影埋头啃东西,离得近了,咯嘣咯嘣的声音越来越响,仿若就在耳畔,强烈地刺激鼓膜,害怕以及心底深处隐秘的刺激混合在一起,孟糖忍不住握紧木棍。
眼瞅着距离黑影只有一步之遥,孟糖高高举起木棍往黑影砸去。
专心致志啃食物的咩咩羊觉察到危险,机智地蹦到一旁。
“干啥嘞?”
黑色的化肥袋从咩咩羊身上掉落,白色的羊毛在视野显现。
高举的木棍僵硬地横在半空,许久,才慢慢落下。
手拿木棍杵着地面,孟糖眼神愤恨地盯着咩咩羊,恨不得将它身上烧个洞。
什么玩意,它到底是什么玩意?
大半夜不睡觉,咯嘣咯嘣啃啥呢?
咋,它也想学癞蛤蟆妈妈嚼自己孩子的身体,可它有小咩咩羊吗?
孟糖板着脸赶走咩咩羊,看向它啃食的物体。
黏湿的口水沾满物体全身,孟糖下意识想扔掉手里的东西,忽然闻见一股独特的芳香,眼神狐疑地看向咩咩羊。
因着物体被啃食大半,表皮坑坑洼洼,根本看不出是什么东西,但独特的芳香味让孟糖忽然想起类似白萝卜的白色物体。
着急地跑到她藏东西的地方,扒啊扒,稻草堆扒出巨大的坑也没找见她藏的物品。
这般情景,孟糖该做何想?
气鼓鼓的走到咩咩羊身旁,孟糖生气地拽起它又长又白的羊须。
“说,你到底干了什么好事?”
“我就是饿了,想吃点东西而已。”咩咩羊委屈地回答。
“呵,偷吃还有理了?”
咩咩羊狡辩:“我太饿了,它太香,没忍住。”
“所以是它的错?”
“嗯,是它诱惑我,否则我才不会半夜吃东西,哎呀,又要长胖了。”
“呵呵!”
冷笑两声,孟糖咬牙切齿地拎起咩咩羊耳朵。
它干坏事,还有理了?
世风日下,兽心不古!
心疼地看向被啃得全是口水的物体,孟糖肉疼地留下心痛的泪水。
钱,她白花花的钱!
要命,简直要命!
“你知不知道,它值好多钱,就算把你卖了也不值?”
目不转睛地看向说哭就哭的孟糖,咩咩羊委屈地控诉:“萝卜而已,值几个钱?孟糖,你抠门归抠门,咋还忽悠羊呢?”
“它是萝卜吗?它是一般的萝卜吗?萝卜有这么好吃?”
咩咩羊回想着口感,认同地点点头:“好像是比一般萝卜好吃,酸酸甜甜,还有一股奇特的芳香,要不是闻着香味,我也不会饿那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