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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系夫君日常(赵朝朝)


她想不明白,却也不耽误姚夫人腿脚勤快。早早地就到了。
目下的姚夫人,领着三五个丫头,两个婆子,三五匣子贺礼,一行人浩浩荡荡,姿态端庄进门。仓皇之下,刚守在月亮门的褚夫人,笑盈盈上前问好。
二人有来有往,有说有笑。褚夫人虽是主家,可今儿的姚夫人很是不一般。她蜂腰细臀,暗红大袖长褙子,外罩素纱襌衣,走在从未到过的桑府小径上,悠闲自得。
若不是她时常观望,一副由着人领路的模样,还有几分她才是桑府主家的意味。
一行人入得花厅安坐,褚夫人端坐主位,姚夫人于下首落座。
四下打量一番,姚夫人方才笑意盈盈道:“是我来早了,给夫人添了不少麻烦,还请夫人谅解。”
褚夫人噎住,什么时辰开始,帖子上明明白白写着呢。如此这般,姚夫人还是来得早,这不明摆着,就是要如此早来么。
那还有什么虚礼客套的必要。
是以,褚夫人摁住性子,揣着明白装糊涂,“之前同宋府来往不多,略有疏漏,招待不周,该是我致歉才是。怎的反倒要夫人来赔礼,这如何说来。”
见她如此好说话,不似外间传闻,姚夫人更为满意。笑着说道全是自己的不是。
二人才闲话几句,外间小丫头来报,说是隔壁戚夫人到了。
戚夫人常来桑府,颇为熟悉,用不着仆从引路,自己便循着小径进到花厅廊下。屋内几人闻声后起身相迎。
只见一高瘦挺拔的身影,有些瘦削,撑着宽大的绛色大袖衫,开道而来,气势十足。
褚夫人身为主家,上前见礼问安,而后才是姚夫人上前相见。
这两人虽然都在内宅,却是较之褚夫人有名声得多。不是头次相见,二人怀揣外界传闻,将对方上上下下好一通打量。
姚夫人心道:这便是孤身一人,支撑纪府多年的当家夫人,还真是有几分气度。不过听说这人近些时日,和好些夫人走得近,偏生这些人家中都有待字闺中的姑娘。
念及此,姚夫人面上笑得越发欢畅。
这桑三姑娘的及笄礼,越发热闹了。
另一厢的戚夫人收起素日里的冷脸,无声观察。回身在姚夫人对坐安坐。借着饮茶的功夫,思量着:
到底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失了当家夫人的颜面,也要来要一张帖子。传闻中这人有些手段,今儿莫不是来找程夫人借势的?
偌大的花厅,除了丫鬟婆子,拢共就三个主子,当下是几份心思并存。
褚夫人知晓不多,姚夫人念着及笄礼还未开始,戚夫人顾念往日情义,各个心怀鬼胎,却也是安安稳稳。
快到吉时,众人已然闲话几遭,崔府程夫人才姗姗来迟。众星捧月,由着褚夫人引路,姚夫人、戚夫人,以及国子司业夫人等簇拥,缓步到前厅东厢准备。
桑府前厅算不得如何开阔,不过是个三间开的屋子,内置围屏相隔,摆上三五玫瑰椅,矮塌,再立上左右屏风,各色帷幔,便成了桑桑的及笄礼所在之地。
吉时到,鼓乐喧嚣之中,桑沉焉采衣采履,安步入前厅。众人只见少女广袖宽袍,墨发轻扬,庄重沉稳。入得前厅,主位之上的桑翊起身开言,谢过各位,再请人入内安坐。
礼宾就位,桑沉焉四下拜谢。及至瞧见钱弗若,她安稳跟在自家母亲身后,桑桑粲然一笑。
适才的端庄稳重不见,霎时间,独属于少女的机灵狡黠涌上面颊。
一旁的戚夫人深深叹气,而相对而坐的姚夫人却是笑得越发欢快。
而后,钱弗若这个赞者盥洗就位,桑钰嫣身为有司,奉上罗帕、发笄。而后便是正宾,起身上前,道起祝贺之言,“令月吉日,始加元服……”
今日的正宾,乃戚夫人。打从接过帖子,她心中并无多大的不满和抵触。不论其他,她心中一直认为桑家三姑娘,是个无甚心眼的好姑娘。而今种种,不过是年少时分的欢喜罢了。
说罢贺词,戚夫人上前替桑沉焉挽发。她的手,握着檀木梳,一梳到底。瞧着这乌黑油亮的满头青丝,无声叹息。
都是好孩子,却是可惜了。
待戚夫人将簪子落入桑桑发间,她缓缓道:“好孩子,长大了。”之后回身坐下,桑沉焉则去东厢更衣。
再往后,三拜三加,不在话下,且说这及笄之礼,因着来者不多,也不甚繁琐,早早礼毕,到午膳时分,尚且好些时辰。几位夫人于花厅再次闲话。
姚夫人左右逢源,笑道:“听闻二姑娘已然定了亲事,是崔相公府上二公子吧!真是一门好亲!二公子如今在阴山督战,可是要胜了,回来了?”
褚夫人悬了半日的心,总算放了下来,饮茶换气,这关口原是在这儿呢。一侧的戚夫人也暗自叹息,果然如此。
偏生正主程夫人,一点子被人探查的恼怒也无,很是爽利,“是有这么回事儿。二姑娘可是京都难寻的好姑娘,能得这门亲事,也是我儿的福分。”
至于阴山战事如何,半个字也不说。
不过众人瞧着她面色红润,很是喜庆模样,都觉得再不久,阴山该是有好消息了。
从未见过这般好说话的程夫人,褚夫人手抖,险些握不住茶盏,客套两句作罢。
一回合已罢,姚夫人又起了话头,看向主位的褚夫人,堆满了笑,“我虽是个妇道人家,常在后院,但也听闻夫人教女有方,将两位姑娘都教养得极好。二姑娘已经许了人家,不知三姑娘可曾许了人家?”
此话一出,屋内众人神色各异。
褚夫人这厢,从昨日突然得了宋府的信儿至今,她想的左不过是,姚夫人或许来结交程夫人,或许戚夫人,再或许是真的来致谢的。万万不曾料到,这是来打探桑桑亲事的。
如此,慌乱之下,去看戚夫人。
而戚夫人这厢,死死盯着姚夫人,险些能将人盯出个三刀六洞。
其余人等,程夫人的视线在几人中来回扫射,颇有些看热闹的模样,再有国子司业夫人等,皆是鹌鹑模样,惹不起,这几个是连主家夫人也惹不起的人物,他们几还是避开为好。
回过神来的褚夫人,知晓自己犯了蠢,连连找补,“三姑娘虽不曾许下人家,可是她还小,且是不着急。”说话间,余光不停瞄着戚夫人。
姚夫人装糊涂道:“夫人,咱们这些都是有姑娘的人家,谁都明白,知晓身为母亲,替自家姑娘操心,那都是一辈子的事儿。小时候,盼着她平安长大。及笄了,盼着她遇见个好郎君,好夫家,盼着她往后平平顺顺,无一丝波澜。可是,这偌大的京都,郎君不少,样样都好的郎君,却是不可多得。
夫人,可得抓紧些。
再说了,姑娘家定了夫婿,就已是十五六,再筹备上两年嫁妆,就到了十七八,岂不是整整好。”
这话说得,许久不当炮仗的褚夫人,险些忍不住。到底是瞧着一旁脸色越发不好的戚夫人,方才咽下去几分火气。
长吸一口气,“夫人这话说得极好。可是我桑府,蓬门小户,前头还有二姑娘的亲事要准备,人手少得可怜,如何也是忙不过来的。”
姚夫人一脸不信,“夫人这话说得可甚是自谦。我知晓夫人心疼自家姑娘,想着多留两年,”顿住,转头看向戚夫人,“哎,也是我许久未曾出门,没什么见识,方才说了那些话,倒是让夫人为难了。”
本以为这事儿就此作罢,岂料姚夫人突然话锋一转,问道戚夫人。
“听闻这些时日,夫人在替纪大公子寻新妇,可是有消息了。若是定下来,夫人可一定要给我派个帖子,我常听我儿提起纪大公子,说纪大公子如何高才,他是如何崇拜……”
一时之间,屋内落针可闻,只听姚夫人言语机锋,四下问话。
也不知说这人是个笑面虎的头一人,是如何得出这个结论的。单单从今儿来看,她哪是什么笑面虎,跟个搅家精一般。
平平顺顺的及笄礼,被她几句话,说得是风云四起。
下晌,各自回府,此行也还算得上宾主尽欢。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且说姚夫人一身疲倦,入得自家正房,梳洗更衣,命小丫鬟找来宋禀。
她卸下繁琐钗环,单单就一支珍珠簪,素手一扬,拍在案几上。
怒道:“你可知人三姑娘对你,一点也看不上。你阿娘我,今儿在桑府,算是丢脸丢尽了。如何问话,褚夫人就是不理会,只说是他家姑娘打算再留两年。”
宋禀上前致歉,替人倒茶,推到姚夫人面前,陪着小心,“那日我早跟阿娘说了,是我觉得三姑娘极好,她笑起来真好看,这才来阿娘跟前说起这事儿。她一点不知。阿娘何必因着这个,怪罪到人姑娘头上,横竖都是孩儿的不是。”
姚夫人怒气更甚,“你倒是能耐了你,我今儿得了没脸,你倒是好意告诉我,是我热脸烧冷灶。”
见状,宋禀接过一旁小丫头手中的团扇,替姚夫人打扇。
“阿娘,一家有女千家求,好新妇都是求回来的。阿娘就算是为了儿子,再去几次可好?”
“你阿娘我,丢不起这人!”姚夫人抬手呵斥。
宋禀继续打扇,好似不曾听见自家阿娘的豪言壮语,缓缓道:“儿子我不过是今科二甲,如今在翰林院,也不过是个从五品编撰,未来如何且是不定。家中大嫂和二嫂都是高门出生,寻个家世简单,心思单纯的姑娘,方才好相处不是。我这也是替阿娘着想。”
姚夫人看着自家孩子,活像是看傻子,“你就这般喜欢,喜欢到为了娶她,敢在你阿娘跟前信口胡诌。
你当你阿娘是那恁事不知的妇人。你这人冷心冷肺,能为着家中和睦,委屈你自己?你也不好好想想,你这话放在家中,有几人信你。”
宋禀神色怪异,打扇的手略是停顿,“阿娘这是哪里话,儿子虽然有些不好,但是这事儿,着实两厢得宜。
是以,我这才舔着脸求到阿娘跟前。”
自己的孩子自己心疼,况且宋禀之言,也有几分道理。
待姚夫人气过了劲儿,疑问道:“这外头有传闻,说是桑三姑娘要同纪府大公子定亲,可是适才在桑府,我问那多话,纪府戚夫人一句话不说,你可是知道些什么信儿?”
宋禀闻声,打扇的动作更为缓慢,眼中精光杂乍现,不过一瞬之间又不见踪迹。
“阿娘也知,我同纪大公子有些交情,这事儿也知晓一二。不过是因着早年官家苛待,纪大公子闲在家无事,收了桑三姑娘为徒,有个师徒之情罢了。阿娘不必介怀”
对于这番解释,姚夫人如何应对在暂且不提,且说回府之后的戚夫人。她很是气闷,这都是什么事儿,烦闷中觉得越发燥热,推开打扇的小丫头,自己打扇起来。
片刻之后问道:“去瞧瞧冰鉴如何了,可是都化没了。”
田妈妈亲自去看,回来禀告:“夫人,整整一块儿,全全乎乎的呢。”
知晓戚夫人的烦闷由来,田妈妈招手屏退小丫头,开解道:“今儿姚夫人是个什么想法,在场众人,估摸无人不知。夫人何必不言,徒留话口,要是人真的定了宋三公子,往后夫人和大公子,岂不是生了嫌隙。”
“你也知晓,纪府到如此这般境地,多为不易。桑桑是个好姑娘,是个极好的姑娘。可是这般沉重的担子,她担不起。
祖宗基业,我多年筹谋,不能坏在这个档口。
家中就明哥一人,其他的,要么不在京都,要么还小。若是这几年有个什么万一,青黄不接,我如何敢去叩拜列祖列宗。”
戚夫人言语激动,不像是答话,倒像是在抒发心中的郁闷之情。
田妈妈见状,温言细语,“若是如此,往后夫人待在身边,好生调教就是。何必生气着急。伤了身子可是不好。”
“她要是个一教就会的姑娘,我还用这般操心。”
无话可说,田妈妈闭嘴,只是打扇。
桑府逐星小筑,桑桑闺房。
早在及笄之礼完毕之后,桑沉焉便邀请钱弗若到自己闺房闲话。
而今两姑娘,正说道各家心事。
一人趴在矮几一脚,当中还摆着三五碟子糕点,间或吃上一口。很是闲适,丝毫也无少女谈论心事的心酸惆怅。
一时,桑沉焉问:“钱三,你不是说六殿下好看么,而今他在阴山,你可知他的消息。”
“你说什么笑话,我哪里知道他的消息,傻乎乎惦记这般久了,他还不知我是谁呢。我日日烦闷得很,阿爹还想着给我说亲,惦记这家公子,那家公子的,成日里,可是忙活坏了。我瞧着,我阿爹自己嫁过去才好呢。”
桑沉焉听着,全然没了笑话的劲头,拿了块黄冷团子,软软糯糯,捏在手中,犹豫半晌,才问道:“上次你说,你舅母在给先生寻摸新妇,现今如何了?”
她言语缓慢,言辞含糊,即便如此,也叫人听出了其间的忐忑不安,心酸无奈。
钱弗若动动脑袋,瞅了瞅,亦是含糊道:“没听说再有什么消息。”
这哪是没消息,这话只是让人听起来不那么难过罢了。桑沉焉心知肚明。
不待桑桑继续问话,钱弗若突然拉住她的手,“要不,咱们都别惦记了,怪辛苦的。姑娘家,往后的日子,就是管管家务,照料子女,至于夫婿是谁,不甚重要。
你说呢?桑三?”
桑沉焉无话。
虽已快傍晚,但五月的烈阳,依旧无孔不入,顺着钱弗若的话,窜入闺房每个角落。
不过是闲话罢了。谁又能真的当真呢。
待落日晚霞出现在天际,桑沉焉有些急不可耐,钱弗若离开之后,她招来丫鬟紫衣替自己梳洗更衣。
先生说过,他今日会来,只是来得晚些。
目下晚霞当空,算是很晚了吧。
收拾停当,桑沉焉便在逐星小筑等候,坐着,侧躺,看向窗外,四处踱步,许久许久,仍旧半点消息也无。心中泛起不安,她安慰自己,今日并非休沐,先生该是有事在身。
久等不至,她孤身一人,别了丫鬟,从二府之隔的小门,沿着戚夫人来时的路,缓步走到绛雪轩,并未入门,仅在踏跺上来回踱步。
像是许久许久之后,她方才瞧见纪明的身影。这人广袖长袍,墨色竹纹,异常清贵模样。在逐渐散去的热气中,好似从山涧吹来的一股清风,越过山岗,越过湖泊,到得自己跟前。
“先生,我等你许久了。”
这话说得,略带些委屈。她也不知为何,等了这般久才见着人,该是高兴才是,怎的声线含糊,眼角润湿。
纪明缓步上前,“累不累,进去坐坐,还是去一旁的半山亭。”
桑沉焉看着他,摇头,“不累,就是许久不见先生,想着先生恐是耽误了。见不到人,有些难过。”
“我答应你的事,定然是要办到的。今儿事出突然,来得迟了些。给你道歉,嗯。”
“我不要先生道歉,先生能来,我已然很是高兴。”
纪明笑笑,命落玉和碎砚在廊下候着,自己推开绛雪轩大门,邀人入内。桑沉焉顺从跟着,到百宝架后的矮塌,各自安坐。
一时之间,二人无话。本是分外熟稔之人,突然之下显得有些陌生,不知该如何开口。
桑沉焉半低着头,好半晌才说道,“先生,我今儿及笄。”
“我知。这厢有礼物送与你,你且猜猜是个什么。”
恍惚中,桑沉焉听着像是有礼物,猛然抬头,惊喜道:“是个什么?”
少女眸中的光彩,敢与天穹繁星争辉。素日里若隐若现的酒窝,浮出水面,迎着透过窗牖而来的晚霞,纪明仿若瞧见了九天仙女。
他登时一手撑在矮塌上,靠近了些。
“你猜猜。”
“我如何能知。”被他的举动,晃得有些头晕,桑沉焉顺嘴道。
“你好好想想,定然猜得到。桑三姑娘聪慧不凡,如何能不知晓。”
第一次有人夸赞自己聪慧,偏生这人还是纪明,桑沉焉的脑子,登时很不够用。
霎时低头,有些害羞,心绪翻涌,“先生说我什么?”
“桑桑聪慧,是这世间最为聪慧的姑娘。”
听罢,如坠云端,桑沉焉不敢抬头,双手不断相互搅着。
心虚道:“我……不好……我……不如先生说得这般好。先生想是看错了。”
纪明挑眉,“哦!我如何能看错,你张开眼,看看我哪知眼睛不好使。”
“没有没有,先生极好。”桑桑一个劲儿摇头。
先生再好不过,她这话是如何说的,忒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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