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屋内发出惨叫,展昭面上这才露出一丝笑容,自己赌对了!
桃姬慌乱不已,连忙想要追过去,聂玫瑰哪里同意?两个魂魄在体内纠,缠,这具身体也是寸步难移。
这棵桃树果真妖异,巨阙剑砍上去后,那破损处流出污黑腥臭的液体,可是展昭已尽全力,也只是入木三分,反而震的他虎口发麻。
“展昭,不要!我把她还给你,求求你不要再伤害我了,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桃妖。”桃姬趴伏在地上,伸出手臂,慢慢向前爬着,她大喘着气,流着泪苦苦地向着展昭哀求。
“展大哥不要听她的,她心里想着找机会接近你用桃花瘴毒呢!”聂玫瑰与她共用一个身体,自然知道她的心思。
“可恶!啊!!”毒计被拆穿,她大叫着从聂玫瑰体内钻出来,化作一股轻烟飘向自己的本体,随即整棵桃树开始不停的抖动,花粉渐渐聚成粉雾。
“桃花瘴气!展大哥,快用你的血祭剑,灭了她!”聂玫瑰想起桃姬说过的话,没有了她的身体做媒介,它是畏惧展昭的,那么展昭的血,对付它一定有用!
展昭也不多想,用剑在掌心一抹,热血直接洒在剑上,再次用尽全力劈向桃树,“咔嚓”一声,桃树齐根而断。
“它的根还在呢!”聂玫瑰提醒着。
展昭剑眉紧憷,斩草除根的重要性他当然知道,可是这根要怎么除,总不能拿手刨吧…
突然间,一道闪电映照四周,紧接着一个巨雷劈下,正中那桃根,“轰”的一声火光冲天,连同倒在一边的桃枝桃干全都点燃,火光中,似有一个人影在里面挣扎尖叫,却无法逃脱这天火一般,不多会儿便成了一堆焦炭。
是巧合?是天罚?这令人震撼的异象让两人久久不能回神,直到聂玫瑰喷嚏不停连声咳嗽,展昭才反应过来。
“哎呀,别过来!”看到展昭要走过来,聂玫瑰忙双手抱住身体蹲在那里大叫着。
展昭大步不停,直接将她拦腰抱起,目不斜视地个回到了木屋,拾起一旁的衣物裹在她身上:“让我看一下伤口。”
“不,才不要!”她羞涩万分,无论如何也不肯放开手,使劲推搡着展昭,突然感到手里一片湿热,定睛一看,原来他胸前的伤口还在渗着血。“你自己的伤这么重,还不快止血!”她懊恼的叫道。
展昭嘴角一翘:“你若不让我看,我便让它这样流着。”
“我的天!”聂玫瑰瞪大了眼:“这么无赖的话竟然从你口中说出来,你难道也被鬼附了身?”
看展昭一脸认真的模样,她只好咬着唇,闭着眼,一幅视死如归的模样,慢慢松开抓住衣襟的手。
展昭仔细察看了一下她的伤处,好在并不深,没有再出血,只是凝固的鲜血挂在她雪白的肌肤上显得有些触目惊心,这样也就放心了。“好了,伤口并无大碍,回府后再让公孙先生配些药膏抹抹,不会留下疤痕的。”他见聂玫瑰睁开眼直勾勾看着自己,以为她在意肌肤受损,安慰道。
聂玫瑰偷偷看着他,却发现他除了认真检查伤口以外脸上并没有一丝异色,害羞的心思立刻扔到了九霄云外:傻瓜!谁会在意留不留疤!!一个美女果着身子在你面前都视而不见,真是木头人!”她在心里骂着。
“那我也看看你的伤。”
“我已经点了止血的穴道,没事了。”
“不行,我看看才放心。”她不依,扯开了展昭中衣,血是没有再流,可是那伤口明显比她的严重多了。她慌了神,七手八脚撕扯着自己的外衣,用来给他包扎伤口。
“玫瑰。”展昭想阻止她,可看她泪眼汪汪的样子,心中一暖便放手让她做了。
“还会疼吗?” 她抬头望着展昭,小心翼翼地问道。
展昭无声地摇摇头,伸臂将她揽入里,看她冷的缩缩兮兮,为他包扎伤口扯坏的外衣连腿都遮不住,当务之急是赶快把衣服烤干给她保暖才是。展昭把屋子里所有还能燃烧的干草木柴集中了起来,勉强又生着了一堆火。
这一夜发生的事真是惊险万分,想起来还是有些后怕。展昭感觉到聂玫瑰蜷缩在自己怀的身子仍然微微颤抖着。
“可还害怕么?”
“嗯,”聂玫瑰抽了抽鼻子:“怕,冷。”
“冷吗?”展昭看了眼奄奄一息的火堆,下意识地把她搂的更紧。
“相互取暖是最好的办法。”她可怜巴巴望着展昭。展昭一愣,又收紧了怀抱,心道,这已经把你揽在怀里,不是正在相互取暖?
“笨蛋!” 她气鼓鼓地闭上眼睛装作睡觉。
过了一会儿。
“展昭。”
“唔?”展昭垂下头关切地看着她。
“嗯…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她有些欲言又止。
“呵…”展昭笑了,揉了揉她的头发:“请问吧。”
“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她咬了咬唇一口气说了下去:“如果刚才你没有发现桃姬的原身,你会不会被诱惑…”。
正在抚摸着她头发的手突然停了下来,展昭抿住嘴唇,面色有些复杂的看着她。刚才的一幕又在脑海中浮现,虽然当时她是被桃姬附身才做出那样的举动,可那身体却真真切切是她的,如果当时……
“不会。”他轻启薄唇。
“为什么?”
展昭皱眉: “因为那不是你。”
“可是身体是我的呀!你,就没有一点儿…”聂玫瑰从他怀中坐起身子。
“没有!” 展昭脸色一沉,语气生硬,突然燥热不安起来,他不敢看聂玫瑰,生怕被她看到自己心中那压抑的不可告人的欲·望。
“也就是说,除了我之外,其她女人在你面前都是有诱惑力的,比如金粉楼那位!”聂玫瑰生气了,她冷笑道。
展昭听她这么说,也动了气:“一个女孩子,穿着男人衣服跑去烟花之地,成何体统!”
“哈!当然是我错了,如果不是我,怎么能打断展大人你春风一度?”
“你这是在无理取闹?”展昭眯起眼睛,淡淡的说道。
聂玫瑰一看他这表情,立刻没有了话说。这种人,总是拿气势压人,算什么!她挣脱出展昭怀抱,一个人躺在火堆旁,闭住眼睛装作睡觉的样子。
展昭叹了口气,走过去仍然抱起她在搂怀中,却并不发一言,而她,也始终不语。
☆、冷战
天刚泛出鱼肚白,两人便已回到了城里。展昭不快不慢走在前面, 聂玫瑰不远不近跟在后面, 乍看上去,就像两个陌不相识的路人。
聂玫瑰恨恨地看着他的背影,这人, 说他不懂怜香惜玉吧, 实在是人家把自己背在城门外才各自走开的。说他知情识趣吧, 现在冷冰冰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我自己还没生够气呢, 你凭什么给我脸色看?分明就是你有错,和那花魁独处一室,还盯着她的身子眼睛眨也不眨一下。而人家果着在你面前,你都不动心,还说那不是我,借口!混蛋!”她一边走,一边咬牙切齿悄悄嘟囔着时不时举起拳头比划一下。
展昭耳目极聪敏,她那点小动作和怪话自然是一字不落收了过去。他嘴角一翘, 有些忍俊不禁, 不由又放慢了些脚步等她赶上来。
自从进了城后聂玫瑰基本就是贴着墙角阴影潜行,自己衣衫破烂, 展昭也是形象不佳,千万别被人看了去,丟了脸面。好在天色尚早,街道上除了寥寥可数赶早市进城卖菜的农家并无太多路人,所以二人略显狼狈的模样也没人在意。
昨夜一阵风雨过后, 空气十分清爽,疲累了一夜,终于能洗个舒服热水澡躺在床上睡上一觉…聂玫瑰深呼一口气兼打了个大大的呵欠。这一张嘴不打紧,一股令人发指的恶臭立刻充盈了她的鼻腔和脑腔,她蹲在墙角剧烈呕吐起来。
展昭连忙退到她身旁,轻轻拍着她的后背道:“还好吗?稍微闭些气,只是倒夜香的路过。”
“呕~呕~”聂玫瑰哪里还能回答,只是一个劲干呕着,昨天就水米未进,根本不可能吐出什么,都是胃里的一些苦水而已。
木轮车碾压青石板路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好像离他们越来越近,臭味也越来越浓。展昭无奈的搀起她的臂弯想绕道而行,不知怎的又停住了脚步,聂玫瑰抬起头刚想问问怎么回事,那夜香车也刚好停在了他们面前。
“呕~”聂玫瑰乖乖听话闭气了,这一破功又吸入了更大口。她流着泪一头埋进展昭胸膛,指望靠着他独有的阳刚之气冲淡这恼人的醺风。
这算什么样子… 展昭苦笑,摸摸她的头想让她快些站好,聂玫瑰只是摇头不依,就是不肯起来。
车后缓缓地走出一人,他穿着黑色的粗布长袍,陈旧褴褛,因为身子佝偻的厉害,几乎拖在了地上。他的面容也被一片黑巾覆盖,全身上下,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尚武兄弟?”展昭试探的叫了一声。
“咦?”聂玫瑰在他怀中竖起了耳朵。“这个名字很耳熟哦?”顾不得恶臭,她捏着鼻子捂着嘴,好奇的转过脸看去。
“展,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