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大人,不要走,求你救救我!!”叶婷婷见他虽然已经认出自己,却并没有为此停留,便不顾一切要冲下楼去。
时辰未到,二楼贵宾室贵人们都还没出价,这花魁却在人前露了面,失去了神秘感,还如何能炒出高价钱?金老板非剥了我的皮不可!”龟奴一看这是要出事,自己与楼里护院也不敢随意拉扯花魁身体,连忙呼喝一边傻眼的两个妆娘:“快,快拦住她!”
两个妆娘这才如梦初醒,左右上去扯住叶婷婷双臂劝阻着。
叶婷婷如今也是孤注一掷,若是今日不能成功依附于展昭,看看这楼下众多的庸俗丑恶之流,自己将要落入何人之手,受到什么样的屈辱,她简直连想也不敢想…
眼见展昭就要离开,自己也被人硬要拉回屋内,她不知道从哪里迸发出一股力量,猛然挣脱了拉扯她的两个妆娘,却没想到惯性过大,竟然从欄杆上翻身掉落下来,众人发出一阵惊呼,眼看一抹香魂就要消散……只听见衣袂唰唰作响,有人感觉头顶有物轻触,似有一抹红影掠过,再定睛看时,花魁娘子已被人接在怀中稳稳落下。
千钧一发,并不容展昭多想,在她掉落的一霎那施展轻功燕子三抄水点过众人头顶才及时将人救下。
“姑娘,安全了。”展昭想要把她放开,怎奈被她牢牢环住头颈,缩在胸前。硬要拉开是不合适的,可就这样一直抱着不放下算个什么事?看这满堂羡慕嫉妒的眼神,以及王朝他们错愕的模样,一时间展昭是有些尴尬了。
而不远处的纱幔后有人差点咬碎了满口牙,不是别人,正是后脚跟来的聂玫瑰。“还要抱到什么时候!看看你的手,还在人家腰上不放,哎我说那个女人,有完没完,都没事了还不下来!那是我男人!”
这边她咬牙切齿的碎碎念着,压根儿没发现身后一个白衣少年把她的念叨听了个清楚明白,左看看她,右看看不远处的展昭,少年脸上浮出一抹古怪的笑容……
“开封府各位大人光临金粉楼,金牡丹有失远迎,恕罪了。”人未到,娇媚的寒暄声已从大厅门口传了过来。
展昭感到怀中女子浑身一颤,呼吸也明显紧张起来,而且立刻松开了环住他脖颈的手臂,展昭趁势将她放了下来。
几名粉姐儿簇拥着一个女子缓缓步入,楼下客人们见她走来都嚷嚷着要定下花魁,这就是“金粉楼”当家鸨娘金牡丹了。
等她渐渐走近,才看出这位鸨娘也不过有三十出头,容貌也是极美,一举一动自有万种风情流露,想必当年的风采不比如今的花魁差。她身旁跟着的龟奴正是刚才在场那位,看来发生的一切都已经告诉了主人知晓。
“这位想必就是展大人了。”金牡丹略略低身一福礼。
展昭虚抬手道:“金老板免礼。”
金牡丹款款起身,并不去看低头躲在一旁的叶婷婷,只对展昭等人道:“厅里人多口杂,有事不妨内厅说话,展大人请。”说完,她对着龟奴耳语了几句,便领着展昭等人往后厅走去。
看到他们走远,龟奴对着满厅喧闹的脂粉客扬声道:“各位爷都看到了我们花魁娘子是多么的绝色,谁想抱得美人归,就请尽情的出价吧!”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更
☆、兄友弟恭
进入内厅中,金牡丹就毫不遮掩的上下打量了展昭半晌, 手中丝帕捂嘴轻笑道:“展大人真如我们这些个姑娘们所说, 着实英俊的很哪!就是我见了,这心里也噗通噗通跳个不停呢……只是大人从未来过我们金粉楼,今日算是结了情谊, 以后可要常来常往才是。”说着她从下人手中接过茶盏, 亲自上前为展昭斟上。
她倾身倒茶, 有意无意胸前雪白泄了一片, 展昭神情坦然,只垂下眼帘以指叩桌表示谢茶礼,对她的言行挑逗却不予理睬。
王朝几人显得有些不耐烦,忍不住出言呵斥道:“哪里来的这些个闲话!今日我们来是有案子相关需要你配合调查,不过,你还是先把这位姑娘的事情解决好了再说吧。”
“呵呵,几位大人真是心急呀,既然来到金粉楼, 何不就让姑娘们用心侍候, 好好玩上一玩?”
“砰!”赵虎一掌拍在桌子上:“你当我开封府衙里尽是些什么人?!有事便说事,少来这么多弯弯绕!”
金牡丹脸色微变, 狭长的凤目闪过一丝寒意,瞬间又恢复妩媚笑颜:“大人说的是,公事自然要先办完。展大人到此有要事找牡丹询话,只是为何大人不去后堂,却跑来花魁楼凑热闹, 更与花魁娘子有些……”金牡丹笑容别有意味:“莫非大人也相中了我们花魁姑娘,愿意为她赎身,从此金屋娇养,羡煞旁人?”
展昭面色无波,不恼不怒,淡淡道:“金老板说笑,展某并无此意。”
“展大人!”叶婷婷见他直言否认,不由心中一痛。
“哦?展大人难道嫌弃我们花魁娘子生的不够美吗?才艺不够绝吗?”金牡丹步步紧逼,连连发问。
展昭俊眉一皱,刚要回答却又被她堵住话头。“唉!我知道了,大人是嫌弃我们青楼出身,也是,以大人的身份,有多少名门贵女上赶着殷勤,哪里会……”金牡丹貌似遗憾地摇摇头,眼波有意无意扫过叶婷婷,似有一丝寒意瞬间掠过心底,她不由缩了缩身子。
“金老板话意稍偏了些,这位姑娘与展某有过一面之缘,今日再见实属偶然。她既然口呼救命,又坠楼遇险,展某自当出手相救。反倒是金老板,逼迫一个弱女子至走投无路,是否有逼良为娼之嫌?”
“逼良为娼?哈哈哈哈…”金牡丹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大笑起来。“婷婷原本就是自小卖入楼里的姑娘,我养了她这么多年,费尽心血培养,且不说今日捧她为花魁娘子,便是为她日后着想,若是被哪些达官贵人相中,即便是养做外室,好日子也是唾手可得,就是我立刻将她嫁给贩夫走卒,乞丐流氓,她也得顺从!婷婷,你说,娘说的对不对? ”她转向叶婷婷问道。
叶婷婷朱唇咬出了血,却不敢不回应,她点点头,哽咽答道:“是,娘说的都对。”
金牡丹面有得色:“展大人若还是不信,不如让我取来婷婷的卖身契一看?”
展昭默然,他眼光在金牡丹面上停了半响,忍住不去看叶婷婷绝望的双眼,道:“不必了,展某此行另有要紧公事与金老板详谈,这场风波本不是我所愿,望金老板谅解。”
“呵呵,哪里话,都是我们姑娘不懂事才对,我常常和她们说,世间男儿皆薄幸,千万不要对他们动了情,否则伤的只有自己,身在这青楼,最不需要的就是真情!”她虽然是对着展昭说出这番话,眼睛却凌厉的看着叶婷婷。
叶婷婷早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在金牡丹授意下,如同木偶般被人扶着重回楼上着妆,准备着被待价而沽。
默默看着她消失在房门口,众人胸中好像被压了一块大石,沉闷的透不过气,世间事就是如此,明知道它的结局,却往往无法去改变,只能眼睁睁看着它发生……
此后的问询工作也很快完成了,那两个受害女子果然是金粉楼的人,几日前一起失了踪,对于她们的遭遇,金牡丹丝毫没有表示出心痛惋惜,却只是叹息又少了两颗摇钱树而已。
不久前
聂玫瑰看到他们进了内厅,又多等了一会儿,这才跟了上去。不敢太靠近,只看到里面人影晃动,却一句话也听不清楚,急的她原地打转起来。原本只是来这里闲玩长长见识,谁知道看到刚才展昭英雄救美的一幕,救的还是前天那位绿茶妹,怎能不防?
她蹭蹭忽忽想再靠近些,突然颈后一痛,全身立刻麻木起来,连口舌都发不出一丝声音,僵在那里动也不能动。
聂玫瑰心中惊恐万状,身后有人转到她面前,她使劲眨了眨眼睛:“是你?!”她动着嘴唇,无声的说道。
“是我。”那人学着她也无声回答。
原来是成衣坊的那位白衣少年,聂玫瑰一手黑墨糟蹋了那件白衣,这里遇上,真可谓冤家路窄了。
“你要干嘛?”聂玫瑰眼睛上下看了他身上的白衣一眼,想到自己做的手脚,不禁暗暗叫苦。
少年狡黠的一翘嘴角,捏住她的脸颊拧了又拧,疼的聂玫瑰眼泪差点流下来。“敢作弄小爷,这就是给你的惩罚,不过还有一出好戏想给你看看,一会儿可不要眨眼哦。”说罢他扶在聂玫瑰肩上,手下一用力,她双脚己经离地,挟着她向楼上走去,而在外人看上去却像一人醉酒,友人搀扶的样子。
二楼的雅间中,欧阳春正左搂右抱好不惬意,一口酒水从绿衣粉姐儿檀口渡入,再叼过粉衣姐儿衔在口中的水晶葡萄咽下,只看的对面坐着的白衣少年胃里一阵翻腾,几欲呕吐。
他推开窗子,观察着楼下动静,花魁初。夜竞价已经开始了,起价一百到现在涨到了一千,是对面一个贵宾室抛出的,楼下的脂粉客们垂头丧气,无人再加价,看来这就是最终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