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把陆尚文打了个手足无措,他急的搓着手结结巴巴劝道:“聂姑娘,展大人不是那样的人,你千万不要多想。不过你若是实在不放心,去看看到也无妨,你身穿男装,应该不打紧的。” “可是你会说出去的,到时展大哥会生气,说不定一怒之下就不要我了。”她憋着的笑就快无法抑制了,只能使劲拧手臂强忍。
“我…”陆尚文咬了咬牙,下定决心道:“不会说出去的,你放心。” “嘢!”聂玫瑰比了个胜利的手势,快速转过身,仍是低着头,双手在陆尚文双臂弯处用力握了一握:“谢谢谢谢,那我就走了,拜拜!”拿起桌上的衣服一溜烟便跑的没了踪影。
陆尚文轻轻叹了口气,实在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是错,瞧瞧天色也不早了,收拾一下也出了府门。 “尚文~”徐富贵从后面追了上来。
“富贵哥。”陆尚文露出了一抹真真切切的笑容。 “嗳。”徐富贵应着,递给陆尚文一个粗瓷饭钵:“近日事多忙碌,包大人体恤属下,特别让府里加餐,我看剩下不少,就盛些你带上回去与尚武吃,你看还有不少大肉呢!” 陆尚文捧着饭钵,鼻子一酸:“富贵哥,你帮我找到这份差事就是天大的恩情,我…”
“什么恩情不恩情的,你们就是我亲兄弟,我不帮你们谁来帮?再说了,你要是没本事,这份差事也不能落在你头上。奥对了,这几日尚武没出来清理夜香,周边四邻也有微词 ,他不会身子不舒服吧?” “是有些伤风,不过富贵哥放心,都好了,今晚就会清理干净的。”
“ 好了好了,啥也别说了,早些回去多照顾他一些。”徐富贵一听尚武不舒服,立刻催促他回家。看着那颀长消瘦的身子走远,脑海浮现出另一个佝偻着腰,永远与黑夜为伴的少年,心里不由得难过起来。
这边展昭与张龙他们碰了头,分头查访基本结束,眼前的“金粉楼”便是最后一站,听说老鸨就是姓金的,希望一切如所想般顺利,线索不要在这里断了才是。
这金粉楼果然是开封府第一大青楼,一丈来高的红墙碧瓦,朱漆大门两开,门楣上一匾挂红披彩,上写着“金粉楼”三个鋶金大字。门外站着几名妖娆女子,穿着各色细羽薄纱,曼妙身姿若隐若现,正花枝乱颤的招呼着来往的脂粉客。
看到展昭等人上前,那几名女子也只是微微一愣,随即争先恐后拥上前,七嘴八舌,抽甩着手中丝帕:“哟,官爷,您来了~”
“官爷,可想死奴家了。。。”
“官爷~~”,
一阵香风逼人,熏得王朝四人分不清了东南西北。
兄弟四个哪里见过这阵仗?虽说此朝官员狎妓并不为错,可是几人以包大人为榜,从不入花街柳巷,刚在前面几家青楼红馆查访,都中规中矩,怎的这里。。。。
“哇呀呀,都给我站远些!”赵虎不注意被谁摸了面颊扯了胡子,顿时寒毛悚立,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大叫一声把手里钢刀一亮,成功震住了场面。 放眼一看,兄弟几人也好不到哪去,衣帽被扯的歪歪斜斜,简直不成体统!唯有一人,早退在三五米开外,未被波及,面上淡淡然,可是那微翘的唇角是怎么回事?
“展大人,你好鸡贼!”几人心里怄急,却都不敢表露,连忙整理着衣冠。
王朝黑面沉声道:“开封府办差,有事找你们金老板了解,请速去通报。” 一听是开封府名头,再见他们面色郑重,倒真不象是来玩乐的,姐儿们也不再调笑,分了一人进门通报,其她人退在一边。几人抬步刚要跨入大门,一位粉纱姐儿突然斜身向展昭身前倒去,展昭将剑横担在她肩背处轻轻一挑,那姐儿便不由自主的站直了身子。
她心有不甘,仍是媚笑着道:“多谢官爷,小女子名叫魅桃,在这金粉楼也有好些年了,什么人事不知?想问什么不如到我房里,小女子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说着她抬起芊芊玉手就要抚上展昭胸膛。
“咳!哼!”马汉看不下去了,他一把抓住那名叫魅桃的女子手腕,象提小鸡一样把她拎到一旁,喝道:“官府查案,何等肃严!再胡闹,便告你个妨碍公事去大牢吃牢饭!”另几位姐儿一听,吓的忙扯回魅桃一起赔笑:“官爷不要动怒,姐几个知错了。。。。”
刚巧进门通报的女子回转过来,说金老板马上出来迎客,请他们先往贵客房等候。展昭目不斜视随她步入,马汉等人这才压了怒气,跟了上去。姐儿们把魅桃好一通埋怨,那魅桃也懊恼:“平日里咱们金粉楼来的达官贵人不知有多少,可尽是些脑满肠肥的庸恶之辈,今儿一见那位大人好不英俊,妹妹不就有些晕了头嘛。。。。”
“哼,且别说这几位爷是开封府包大人驾下的人物,只说那位大人,他姓展,听说以前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人物,后来归顺朝庭,被皇上封了四品带刀护卫,赐名“御猫”,你竟然还想对他染指,真是瘌□□想吃天鹅肉想瞎了心!”
一位年纪稍大的紫纱女子撇着嘴鄙夷的说道。“姐姐不愧是咱金粉楼的老人儿,什么也清楚的狠哪!”魅桃不甘示弱,把那“老人儿”字音咬的重,气的紫纱女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
其余几位见气氛不对,便分别拉住二人劝解,谁知道魅桃也不在意自已逞了口舌之快,仍口无遮拦笑着说:“那展大人如此英俊伟岸,却得了个猫儿的名号,却不知道有没有鼠儿来给他戏玩,呵呵,想想就好玩。”
其她几个姐儿一听,也觉得好笑,不由都捂嘴笑成一团。却不料魅桃的一番话,让门里门外两个人听去,一个气的胸中起了滔天的怒火,恨不得立刻叫出展昭与他分一个高下,一个却喜出望外,暗叹天无绝人之路,小姐今夜也许就能得偿所愿!
☆、花魁娘子
门内里别是一番情景,到处红灯高悬, 彩绸披挂, 热闹非常。左右朱阁翠楼环绕着一座舞榭歌台伫立在眼前,歌台呈长方形状,上面铺满红毯, 管笙弦乐齐奏, 各色女子如花蝴蝶般在粉客间穿梭, 递酒端茶好不热闹。
台下脂粉客们似乎都在等待些什么, 一个个仰头向楼上张望着,对姐儿们的投怀送抱压根儿不予理睬,更有耐不住性子的直冲着一旁打点的龟奴嚷嚷着:“这都多会儿了,花魁娘子怎么还不露脸,尽让这些个庸脂俗粉在眼前晃悠,好不烦人!”
龟奴忙赔着笑脸打千儿:“爷们稍安勿躁,时辰一到,花魁娘子马上就会出来与爷们见面的。”原来是楼里选出的花魁娘子初…夜竞拍, 怪不得这些胭脂客们如此亢奋。
花楼房中, 端坐铜镜前,任两个梳妆娘子为自己梳洗打扮, 叶婷婷始终一言不发。自打她懂事,知道了自己身处的环境,便知道这一天终会到来,总盼望会遇到属于自己的良人,带她脱离这肮脏的火坑, 可如今……良人又在哪里?
房门猛地被推开,贴身丫头彩儿满脸通红的跑了进来:“小姐!小姐!你猜是谁来了!”
叶婷婷扭头看了她一眼,抬手挡下妆娘正要插上发髻的金簪,自己从妆盒中拿出一支样式简单的翡翠琉璃簪,漠然道:“外面来的是些什么人,我自然知道,哪里值得你大惊小怪。”
“不是啊,小姐!”彩儿急吼吼冲到妆台前,附在她耳旁轻语。
一声脆响在叶婷婷手中炸开,彩儿眼光所及处,那支玉簪竟然被她生生攥段,尖利的一端深深戳入手掌,鲜血流出,她却浑然不觉,颤声道:“你可看清楚了,真的是他么?”
“嗯,是他,小姐,绝不会错的。”彩儿边回答边小心翼翼清理着她手中的伤口。
“我要去找他!”叶婷婷急切地从妆台前起身,冲到房门口差点与刚巧进门的龟奴撞在一起。
“哎呦我的花魁娘子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这要是伤到了你的花容月貌可要怎么是好!”龟奴呲着满口黄牙,一脸猥琐的笑着伸手向她面上摸去。
这腌臜货平日里就爱对楼里姑娘动手动脚,任意欺压。因为叶婷婷是楼里的清倌儿,金老板一番培养就是为了这一天开出好价钱,所以从不敢为难与她,现在如此放肆就是瞅巧了今夜是她花魁夺冠,被竞拍□□的日子,既然都要污了身子,那自己占些便宜也无妨。
叶婷婷错身躲开,顾不得呵斥他,仍然向房外奔去。龟奴眨了眨眯缝眼,猛地反应过来:“花魁娘子,你现在可不能出去呀!”
为时已晚,她在楼上一现身 ,立刻引起楼下一片哗然 。
“快看,这就是花魁娘子吧?简直太美了!”
“花魁!天仙一般的人儿呀!”
“美人儿,跟了爷吧,今夜保你□□…”
“谁都不要和本大爷抢,二百两,是我的了!”
一时间各种竞价的,喧闹的,污言秽语的充斥满厅。
叶婷婷充耳不闻,她焦急地在下面人群里寻找,终于,看见从厅外走入的他,一瞬间泪水充盈了眼眶, “展大人!”她不顾矜持大声呼喊。
展昭停住脚步,循声向楼上望去,只见一名艳妆绝色女子立在二楼花欄处冲自己拼命挥舞着手中的绢帕。他面上诧异表情一闪而过,冲那女子微颔首算是回应,抬步又要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