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父皇的亲骨肉,为什么他母妃只是个奴才,至今连个名份都没有,而徒圆析的母妃却是高高在上的和妃,凭什么他这么幸运,要什么有什么。
和他相比,徒晰有个有钱的母妃,有着甄家的供奉,还有着薛家的支持,甚至就连父皇都送他一处皇庄,每年少说也有上千两的出息,手里不缺银钱,但他却连个几十两都没有,甚至为了几十两银子还得去求人。
想到他就连打探李远消息的银钱都凑不到手,还得亲自拉下脸面讨要,而且还要不到,徒历就一阵郁闷。
吴书来不敢相劝,远远的避在一旁,至于几个在书房里伺候的婢女亦都早早的躲了开来。
人人都说历皇子待人谦和,如同一个小八爷一般,但只有他们几个近身伺候的人才明白,历皇子平日时挺温和,不会对下人乱发脾气,可一但发脾气,那可就真真不是个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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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知道厉害,早早的躲了出去,吴书来一个劲的连忙道
“快!快!快去请春丽姑娘过来。
主子这火,只有春丽姑娘能压下去了。
“公公!”一名在上书房里伺候的小宫女轻声道:“这春丽姑娘来了也没用吧。”
历皇子正正恼火着呢,春丽姑娘来了,也不过是多个挨揍的人吧。
吴书来没好气道:“你懂什么,春丽姑娘才是正主儿呢,咱们不过是被连累的。”
要不是春丽姑娘拿不出银子,历皇子又怎么会这么恼火呢。
他心里明白,春丽姑娘说她手里没了银子是真的,能变卖的东西都拿出去当了也是真的,可春丽姑娘手里没银子不表示她背后的南安王府没银子啊。
只是南安郡王府不知怎么的,竟然突然改变心意,不肯再支持历皇子,就连历皇子亲自上门,都被南安郡王府以家里无男人为由而拒不见面,历皇子被南安郡王府下了面子,自然少不得得从南安郡王家里的人讨回来了。
一听到吴书来让她去劝一劝历皇子,春丽吓的脸色都白了,死命拒绝。
她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以往在自个家里也是被娇养长大的,以往见着历皇子时,只觉得历皇子温文尔雅,说不出的和气,那知道历皇子发起脾气来如此恐怖,不过远远的瞧了一眼,便被吓的心脏直跳,那敢亲近呢。
春丽连忙道:“公公太看得起我了,我一个刚入宫的小宫女,那里能劝的了历皇子呢,公公还是另请高明吧。”
说句不好听的,她连历皇子为什么生气都不知道呢,叫她从何劝起。
"春丽姐姐说笑了。"吴书来陪笑道:"历皇子心中烦闷,也只有春丽姐姐能宽解一二。"
说着,便不分由说的将春丽推进书房之中,吴书来一把人推进去,连忙关了门就怕,深怕晚了一点,自己便遭了殃。
一旁跟着吴书来推人的小太监有几分不安道: "吴哥,这会不会不太好?"
别看历皇子年纪不大,可毕竟是学过武的,打起人来可疼的很,他跟吴哥便不知道挨过多少次打,那回不是养了好久的伤才好,这春丽姑娘年纪小又生的娇弱,那挨得了历皇子的拳头呢。
“呸!”吴书来呸了一口骂道:“你要心疼,你进去替她啊!”
他苦口婆心道: "小王啊!别说吴哥没照顾你,这事说白了就是春丽姑娘的娘家惹出来的,要不是他们南安郡王府,也不会有这些事。”
王太监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劝,只是听著书房里隐隐传来的惨叫声,默默地捂紧了耳朵,这可是宫里啊,所谓人不为已,天诛地灭,春丽姑娘要怪,还是怪她爹娘为什么送她入宫吧。
春丽的惨叫声一直陆陆续续的持续到了后半夜,徒历这才心满意足的从书房里出来,吩咐吴书来给春丽收拾。
他重重的踢了吴书来一脚,冷哼道:“你这小子倒是滑头。”
吴书来不敢躲避,硬生生的受了这一脚,陪笑道:"也是南安郡王府造孽,既然是他们家惹恼了主子,也合该由他们家姑娘受着。”
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吗。
徒历微微点头,心绪微平,是的,要怪就怪春丽自个,谁叫她是南安郡王府的姑娘呢。要不是南安郡王府下了他这么大的面子,他素来怜香惜玉,也不会气到忍不住对个女子动手。
想着春丽娇柔的容貌,徒历也难得的起了几分歉意,吩咐道:"让人给她好好医治。"
他顿了顿道:“这脸上可不能有半点伤痕。”
吴书来会意,亲自带着小太监给春丽收拾,横竖他们是没了根的男人,也不需要计较这些,春丽是被打的真的惨,小脸青青紫紫,混身上下没半点好肉,就连右腿也被硬生生打折了,看的吴书来胖胖的小脸也忍不住抖了抖,就差一点,这断腿的不是他就是小王了。
就连王太监看了春丽的惨状,也不敢再说话了,做为太监,受点小伤,生点小病还成,可要是受了大伤,生了大病却万万不可。生了大病的怕被过了病气,少不得得移到化人所,但去了化人所的,少有活着出来的。
受了严重的伤伺候不了主子,时日一长,主子自然会把他们遗忘,像他们这等做过主子贴身太监的,一但落到泥里去了,那是人人都会踩上一脚,非揭死不可,事关生死,自然就只能牺牲其他人。
好在春丽是南安郡王府送进来的,又是历皇子将来的通房丫环,再怎么的也不会被移出去,只不过受点皮肉之苦罢了。
很少人知道,徒历自幼被郎氏给控制太过,便得了这暴燥病,平时不犯病时还好,一但犯病,便得想办法将这心火给泄出来,不然便颠狂难以控制,以前不过是摔摔东西罢了,可这三年来却越发厉害,甚至严重到非得要见血才成了。
徒历也知道厉害,只让吴书来和王太监近身侍候,是以每每挨揍的不是吴书来,便就是小王,这次虽然是有些对不住春丽,可这说到底还是春丽自个命不好,谁叫她是南安郡王府送进来的人呢。
徒历虽然发了话让人好好医治,不过他手里没银钱请太医来瞧,春丽带进宫里的银子也早就被挖空了,那来的银钱请太医呢,甚至就连买伤药的银子都没有,最后还是王太监看不过眼,私下拿了自个的私房买了好些伤药给春丽,这才勉强养好了伤。
不过毕竟是治的晚了,春丽的腿脚也废了,走路时便一拐一拐的,徒历素好美人,那见得美人有瑕,也就不耐烦让春丽近身侍候,只有在发脾气时,才会命春丽近身侍候。
可怜春丽原本是个娇俏可人的小美人儿,也是被娇养长大的,却被徒历硬生生的折磨的玉碎花残,没几年便无声无息的死在宫里。
虽是揍了春丽一顿出了气,可眼见徒晰在永正帝跟前越来越有脸面,徒历心中总不是滋味,再加上一直打听不到李远的生死,徒历心中越发烦燥,最后无奈之下,只能亲自去了一趟郊坤宫。
面对徒历的讨好,还有话里话外暗示徒晰如果上位,必定会对年妃不利一事,年妃面上不置可否,只随手给了徒历四百两银子,以示嘉赏。
徒历郁闷极了,可也不敢得罪年妃,只能再三谢过,拿了银子回去。
徒历一走,年妃便吩咐道: “我记得我二哥有几个交好的御史,去递个话儿给他们吧!”
翠果会意,轻声道:“娘娘是想……”
年妃慵懒的拨弄着指甲套,笑道:“这个徒晰,也未免太出格了些!”
在这宫里,小小年纪就如此出格,可不是一件好事。
隔日一早,才刚上朝,便有御史弹劾说晰皇子不尊太上皇定下的上书房读书规矩,无君无父,不忠不孝,应当严惩!
不只如此,还有人弹劾起张廷玉与林如海,认为他们做为皇子先生,竟然由得皇子逃课,有负君恩,理应撤职。
永正帝当下大怒,还没来的及说话,便见张廷玉突然上前一步,出声道:"既然大伙都有疑虑,不妨亲自去上书房一瞧。”
他笑道:“道听涂说,不如眼见为凭。”
今天正好是晰皇子教甄宝玉与薛蝌的日子,也让这些大臣们瞧瞧为什么晰皇子可以不走寻常皇子的读书之法。
永正帝会意,当下哈哈大笑,“没错!咱们去上书房瞧瞧!”
第88章 争辩
早在一开始发现徒晰有过目不忘之能之后,永正帝一直暗暗得意,早就想找机会让徒晰秀一下了,只是被皇后给阻止了。
所谓木秀于林,风必催之,在当时徒酬皇子的身份还未完全定下,皇后认为,这一动不如一静,还是低调点好,永正帝思量再三,只好罢了。
再之后,虽然知道徒晰天资聪颖,就连素来明哲保身的张廷玉都赞不绝口,永正帝顿时又想晒娃了,只是作为皇帝,他不好意思主动晒蛙,只能强忍着,可如今御史竟然自己找上门来,永正帝那有好再客气的。
晒!给他死命的晒!
见到永正帝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几名御史莫名的都有几分不祥的预感,但眼见永正帝和张廷玉都带头直奔上书房,他们还能怎么办?只能跟上了。
大晋朝对皇子的教育极为重视, 上书房就位于乾清宫中,可说是让众皇子们在皇帝的眼皮子下读书,虽然因为几位皇子的进度不同,各有其先生,但相聚不远,才刚到乾清宫,便听到一阵朗朗读书之声,可在这朗朗读书之声中,一个孩童的声音却异常格格不入。
只听见孩童声音说道:"三角形的面积公式为何?如果已知三角形的三边长,要如何计算其面积?”
一听到这声音,永正帝眼睛一亮,摆了摆手,示意大伙安静,带着几个大臣悄悄地凑了过去,隐隐约约的可见徒晰站在讲台前,不急不徐的讲解着公式。
苏培成悄悄地挑了挑窗纸,只见徒晰在一面大黑板前一边讲解,一边拿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粉笔书写,随着他的书写,雪白的粉笔在黑板上留下了计算公式与计算过程。
看着这黑板与粉笔,不少大臣们不由得眼睛一亮,能做到今日这地位的,那个不是有几分眼力劲的,一看就知道这玩意的好用之处,就连永正帝也不由得对林如海低声道:“你们工部什么时候搞出了这么一个好东西?怎么先前不拿出来?"
有了这即书即写的东西,以后大家讨论起事来不是方便多了,林如海这厮就是不懂得请功,白白将好东西给埋没掉了,要不是他今日无意间瞎见了,这东西还不知道要被埋没到什么时候呢。
林如海抚须笑道:"这不是臣弄出来的,是晰皇子让内务府的工匠做的,臣还想求圣上给臣赐上一块呢。”
他也没想到晰哥儿为了教学方便,竟然拿出了黑板跟粉笔这种好东西。
有了这种好东西,不只是教学方便,讨论起事情来也方便了许多,要是推广出去,还不知能造福多少学子呢,像这种有利于民的好东西,他少不得得帮晰哥儿请个功。
"哦!是晰哥儿弄出来的!?"永正帝心下暗赞,他这儿子真是时不时给他惊喜啊。
这大做就是字翻译小好处了,要是水正常不知道他们有过日不忘之能用,见他尖然是出了好乐四,少不得得问问是怎么来的?可如今知道自个儿子是学霸后,永正帝便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学霸吗,发明什么也是理所当然的。
"晰哥儿做的好,该赏!"他笑着对苏培成道:"朕记得朕在京郊有处温泉庄子不错,到时让人领晰哥儿去认认路。”
言下之意,便是直接把温泉庄子赏给徒晰了。
永正帝知道晰哥儿没什么嗜好,就爱种些花花草草,之前晰哥说了一句,说是京城寒冷,一年只能种一季,培育新种的速度太慢,正好温泉庄子里四季如春,倒是适合晰哥儿培育新种,只是先前没有合适的由头,趁此机会赏给晰哥儿,也方便晰哥儿搞什么实验田。
众人虽然瞧出黑板和粉笔的好处,可真真没想到永正帝竟会如此大方,不少人暗暗把晰皇子在永正帝心目中的地位再往上调了调,虽说宫中传言永正帝最欣赏的是历皇子这个儿子,但如今瞧来,怎么感觉晰皇子更加受宠?
旁的不说,至少历皇子可不曾像晰皇子这般又是允了逢五一休,明摆着让晰皇子逃课,不只如此,还赏了温泉庄子。
特别是温泉庄子,小汤山上的温泉庄子大半早在平康朝时便被皇子与大臣瓜分掉了,如今小汤山上的温泉庄子是有价无市,即使想要,也没地方买去,没想到圣上说赏就赏了,可见得对昕皇子之喜爱。
其中弹劾皇子的两名御史更是暗暗叫苦,要是早知道晰皇子如此受宠,再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这么弹劾晰皇子啊。
徒晰不知道外头正因为他之故而风起云涌,而是认认真真的站在讲台上讲解习题,甄宝玉与薛蝌也听的极为认真,还时不时问一下问题,其中问的最多的莫过于甄宝玉。
甄宝玉的数学基础较差,不少简单的地方都不甚明白,甚至偶尔还会加减出错误,反倒薛蝌大概是家学渊源之故,简单的力口减乘除都难不倒他,甚至连略略复杂一点的计算公式也没问题。
好在甄宝玉虽然程度差些,但学的极为用心刻苦,徒晰对他也算满意,教学生时最怕就是遇到像徒时那般怎么教都听不懂的,又或着是遇上像徒画那般不想听的学生,相较之下,宝玉虽然基础差些,但至少学习态度是端正的。
注意到自己着实问了不少问题,甄宝玉红着脸站起来一躬身道:"是宝玉的不是,耽误了薛兄弟。”
他是真不好意思,在数学一道上,他是真真拖了后腿了。
说起来,他在在上京之前也学过一点算学,但都是最粗浅的,像这般高深的数学当真是从未学过,虽然晰皇子教的仔细,但他还是学的有几分吃力。
“这也没什么。”薛蝌不好意思的笑道:“我出身商户,这些数字先前也接触过,这才快了些,宝玉这么聪明,一定能很快追上来。”
其实感到讶异的人是他才是,他自小便跟着他父亲下西洋,耳濡目染之下,多少也跟西洋人学了些数学。
他还以为自己旁的就算及不上京中的这些世家子弟,但就数学一道绝对是所有人之上,没想到晰皇子竟然比他强,不!比教他的西洋人还强,怪不得父亲说绝对不能小瞧晰皇子,当真如此。
徒田析也安慰甄宝玉道:“这加减乘除也没什么难的,只要做的多了,自然慢慢就学会了,你把我给你整理好的题海带回去,一天做一张习题,包你很快就起来了。”
华夏人最擅长什么?就是填鸭式教育啊,三年高考五年模拟刷下去,包管甄宝玉成了数学高手,即使穿越后也忘不了,他不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吗。
甄宝玉和薛蝌的脸顿时垮了,他们承认学数学是挺有趣的没错,可这不代表他们喜欢做作业啊,可看着一脸诚恳的晰皇子,再想想这题海是晰皇子亲手为他们写的,他们还能说啥呢,只能含泪谢恩了。
当然啦,徒盼又细细跟甄宝玉讲解了一回,这次为了配合甄宝玉的程度,解释的仔细,永正帝在一旁听着,暗暗点头。
因为太上皇好西洋数学,膝下的几个皇子包括永正帝……等都略略学过一些,而且程度不差,但即使是以永正帝的水平,在听着徒晰的教学时也不由得暗暗惊讶徒晰的程度之好,竟然不比他差了。
更难得的是徒时讲解清晰,深入浅出,即使是永正帝这般学过数学,对三角面积公式颇为了解之人也听的津津有味。
懂的人自然会讶异晰皇子小小年纪,数学水平之高,但听不懂的人却觉得无趣了,在他们看来,只有圣人言才是正经书,其他旁的全都是玩物丧志之书,再见晰皇子认真教二名伴读数学,不似其他皇子一般专心背书,不由得怒道:
“圣上!晰皇子不尊太上皇定下的上书房读书一百二十遍的规矩,无君无父,不忠不孝,应当严惩!"
那老臣的声音极大,徒听顿时也不好再装做不知道了,理了理衣衫,主动站出来对永正帝行了一礼道:“晰给圣上请安。”
其实从永正帝刚带人进乾清言的时候,他就听见了,只不过想着他是在认真上课,又不是在偷摸打混,也没有什么好怕的,就由着永正帝带头偷听,没想到竟然会有人给他上纲上线到了无君无父,不忠不孝的地步。
他忍不住好奇的瞧了一眼,看看是那个大臣这么无聊?
只见那大臣一脸激动,眼眶含泪,望着他的眼神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害得徒晰也忍不住反省了一下,他做错了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