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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阙有时晴/陛下替我跪佛堂(六喑)


他要是有根尾巴,现在都能带着他上天!
“陛下放心,微臣定会守好宫门,只是天寒路滑,陛下千万保重龙体。”
沈时晴点了点头:
“你先跟着御驾到朝华殿,过一个时辰,你传信去文渊阁,就说,凡是上书给卓生泉求情的,让内阁理一个名单出来。”
“是。”
又将几件事交代了出去,沈时晴在蟠龙大氅内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飞鱼服,坐上了御驾往西苑而去。
到了西苑,出宫就容易多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跟着内府库的车队缓缓出了西苑,便一路往北去。
“一个千户,住的地方倒不错。”
站在伍崇民家外面,沈时晴仔细打量了一番。
三猫跟在她身后,举着伞生怕雪落在了自家皇爷身上。
这是一个三进院落,正堂五间七架,看着和从前的沈宅也相差不多,合了一个五品武官的规制。只不过沈宅购置的时候她爹才是从六品的翰林院修撰,正房只得三间五架,就算后来随着阿爹升官又有增建,可到底比不上这一看就里外簇新的五品宅邸。
知道皇爷来了,打扮成了锦衣卫模样的一鸡连忙迎了出来。
“伍家的家业之前查清了吗?”
“回皇爷,伍崇民账上有纹银百两,外债四百余两,这百两纹银是他今年夏天新纳的妾的嫁妆。”
听着,沈时晴淡淡一笑:“他这账做的倒是清白。”
大雍的卫所哪有不吃空饷的?尤其伍崇民这等人,连放出去的家奴都能买凶杀人,更何况他自己?
“回皇爷,听说伍崇民这宅子是去年刚翻修的,奴婢觉得有些蹊跷,正打算带人将院子里外刨了。”
伍崇民不声不响的死了,没了人证自然就要找出物证来。
“查出来了吗?伍崇民喝的什么茶?”
“回皇爷,伍千户喝的是江西的一种云雾茶,五年间未曾断过。”
“是么?”
“伍崇民祖籍哪里?”
“回陛下,他自己就是江西人。”
沈时晴点了点头。
一个江西出身的千户,不仅在燕京能调动一支远胜家仆的卫队,在家里还能布下如此奢侈阵仗。
还有,能让人像绞肠痧一样死去的毒。
“一鸡。”
“皇爷?”
“宁安伯府,现下如何了?”

沈时晴抬起眼睛,越过纸伞的边缘,她看见了漫天飞下的雪花。
“各处庄子也风平浪静?没有逃户逃奴?各处铺子也没人去争抢?”
一鸡的身上披了雪花,他小心抬头看向皇爷,看见了皇爷脸上的笑。
心神一紧,他说:“谢家在燕京城里的铺子和城外的庄子也曾有人去争抢,只是动作都不大,后续渐渐偃旗息鼓,如从前寿成侯那般明火执仗的也只那一次。至于庄子上的佃户……”
一鸡停住了。
宁安伯府的府里只剩了些女眷,男主子们一个个都没了踪影,怎么看,也都是刁奴欺主的好时候。
若是从前府中只收三成佃租,那些庄头就恨不能把佃租加到五成七成,反正主家被关着,这些佃户也无处要公道。
“朕记得,宁安伯府谢家在燕京城里从来不以治家有方而闻名。”
抬起手抓住了一片雪。
沈时晴轻声问:“一鸡,谢家的风平浪静之下是什么,你可看清了?”
伍崇民骤然被害,四鼠忙得脚不沾地,恨不能将燕京城里跟伍崇民顶过了同一片云的人也尽数拿了。
听闻一鸡叫他去伍家,他也顾不上雪重路滑,骑着马就上了路。
到了伍家,一看门前的守卫,他心中便是一沉,也顾不上自己一头一脸的雪,连忙跑了进去。..
伍家的人都已经被拿了,如今的宅子里空空荡荡。
只站着两排锦衣卫的护卫,腰间挎着绣春刀,看起来杀气凛凛。
进了正堂,四鼠头也不敢抬,连忙跪下:“奴婢办事不力,请皇爷责罚。”
“办事不力?也算不上。”坐在主座上的年轻男人正低头看着手上的册子,“朕让你们将人撤了,就是为了让有心人动起来,现在他们有了大动作,不是正好?起来吧。”
四鼠连忙站了起来。
正房里静悄悄的,也没生個火盆,四鼠左右看看,一鸡三猫二人都在一旁垂手站着,他便也不敢乱动。
片刻后,沈时晴无奈地叹了声:
“四鼠,你去把身上的雪拍了。”
“是!”四鼠连忙退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又回来了,身上的雪被他拍了个七七八八。
两个锦衣卫跟在他的身后,抬着一个铁桶,桶里烧着炭。
炭桶一进来,屋里似乎就比从前暖和了几分。
沈时晴翻完了伍家的账册,又重新翻回了第一页。
“之前查出来的宁安伯府旧仆的孙家,现在还有人盯着吗?”
四鼠连忙道:“回禀皇爷,那孙家这些日子都闭门不出,偶尔动静就是买些柴炭、菜蔬之类,也没去那家伍崇民小妾要去的制衣坊。”
沈时晴点点头,拿起了手边的一个细白瓷的茶罐,这茶罐里装的就是云雾茶。
小小的一个茶罐,只有两支粗细,上好的茶叶随着她的轻晃,在馆子里沙沙作响。
“明明生了病,却也要喝这上好的云雾茶,下毒之人偏偏知道他要喝茶,将毒下在了这杯子里……查案审案是你们西厂锦衣卫的事儿,朕等着你们给朕一个交代。”
四鼠连忙跪下,却听皇爷又慢悠悠说道:
“朕把你叫来是为了另一件事——宁安伯府。”
目光从四鼠看向一鸡,沈时晴淡淡说道:“朕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沈氏多年来在宁安伯府受了磋磨,又被赶到了庄子上,朕与沈氏亲近,把宁安伯关了,把宁安伯府围了,一来是为了给她出气,二来,是为了那等旖旎风月之事。”
说着说着,沈时晴自己先笑了。
“天子之威嘛,自来就是该这么用的。”
“扑通”几声,是一鸡和三猫都跪在了地上。
“奴婢不敢。”
“朕做都做了,又岂会怕你们如何想?”
三个大太监低着头,不管是鸡头猫头鼠头纷纷磕在了地上。
“三猫,出去让那些锦衣卫退得远些。”
“是!”三猫夹着猫屁股屁滚尿流地出去,屁滚尿流地回来。
偷偷抬眼一看,皇爷的脸上还是笑的。
三猫心里惨叫连天,当即趴在了地上,早知道今儿出来是要听这个,他猫爷爷宁肯赖在宫里再给皇爷炖十个八个汤,把皇爷喂得油光水滑啊喵嘤嘤嘤!
皇爷在刚死了人的地方说起了他和有夫之妇的往来之事,这这这着实吓到他了呀!
“一个江西人,多年喝着上好云雾茶,云雾茶的采摘时候是从每年的谷雨到立夏,可朕翻遍了他们家今年三四月的支出账册,却没见到一笔支出是花在了这茶上。他的茶是怎么来的?”
沈时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的面前仿佛有个巨大的棋盘,她落下一子,在那一子的旁边,是她在更早之前就有的布置。
“朕把姚迁派去江西茶贡,他跟朕说,江西一地年年以贡茶为名哄抬茶价,上好的云雾茶却尽数入了英王之手,茶农每日攀山采茶,动辄丢了性命,所得却极微。江西百姓自己想要喝到云雾茶也极难。反倒是英王府,依靠着贡茶,不光收入惊人,甚至还能用这茶叶结交百官。”
“沙沙”修长有力的手指拿着着小小的瓷罐,里面的茶叶又被晃出了声响。
“左哨营,朕的五军之一,左哨营千户,下辖千余人,这样的近卫将官,年年月月日日喝着江西来的云雾茶。”
临时找来的炭自然不是上好的银丝炭,烧起来哔拨作响。
明明不够热,一鸡的头上却已经满是汗水。
在皇爷让二狗去与英郡王世子往来的时候,他心中就隐隐有了猜测,到了今日也算是落在了实处。
身为藩王的英郡王勾结左哨营的千户,他是想干什么?他又能干什么?
“除了伍崇民,这燕京城中还有多少人与英郡王勾结?与英郡王有姻亲的宁安伯府定然是逃不掉的,宁安伯虽然蠢钝,但是英郡王能为了他被关进北镇抚司一事就派了世子过来,可见其中也有些利害。现在宁安伯府三个能当家的男人都不在府里,宁安伯府却没显出乱象,可见,要么府中还有能人,要么,就是英郡王世子赵勤仰已经将宁安伯府视为囊中之物,暗地里派人管了起来。”
一鸡无声地深吸了一口气。
英郡王一系在整个大雍的藩王之中可谓是资格老、威望高,当年神宗以“军粮供应不力”为理由将几代前的英王从亲王贬为郡王,至今在宗亲中还有“寡恩”二字流传。
“藩王造反”——这四个字从前也掀起过无尽的腥风血雨,若无实证,陛下也不能将这四字轻易说出口。
如今唯一可作人证的伍崇民已经死了,陛下在此时出兵江西,也有师出无名之嫌疑。
证据,他们得有更多的证据才行。
在他的旁边,三猫用爪子抠着地。
喵嘤嘤嘤,这怎么就说到造反了?皇爷,皇爷爷!要不您还是说回去吧!奴婢还是想听您跟沈氏的事儿呀!
四鼠恭敬说道:“皇爷,有番子来报,这些日子燕京城中多了些外地人,马上就要过年了,为了防有人生事,奴婢以为,还是该将这些人都查查才好。”
沈时晴点点头:“这件事你去找了锦衣卫和五城兵马司一起办。”
四鼠磕了个头。
这次清查,他自然是知道该如何“查”又如何“清”的。
一鸡爷开口说道:“皇爷,兹事体大,奴婢以为,此事还是该想办法进了宁安伯府探查才好,另外,在江西也该加派人手多加防备才是。”
“巡察御史姚迁在江西指天骂地,上到江西按察使下到七品小县令没有他不参的,加加减减,朕这几个月在江西也换了几个人过去。只在江西换人也不够。”
打开瓷罐,沈时晴从里面倒出了几片茶叶。
一片放在
看了看,她又把几片茶叶放在了右边。
“江西左近,有九江、安庆两府扼守水路,向东的太湖一带乃是天下粮仓之重,断不能有失,此几处,西厂调集人手,先将英郡王安插其中的钉子都盯紧了。”
“是!”
看着弯弯曲曲的茶叶互相勾连,沈时晴忽然一笑。
勾连才好,互相勾连在一起,她拔起来的时候才能又稳又准。
“一鸡。”
“奴婢在。”
“朝中喜欢喝云雾茶的人或许还有,你把他们找出来。”
“……是,皇爷。”
沈时晴又看向了三猫:
“宫中也是一样。”
皇爷给自己指派了差事,三猫扣爪子立刻变成了磨爪子,他抬起头,笑着说:
“皇爷放心,奴婢肯定将差事办妥当。”
在刚刚死了人不久的伍家将事情与几个亲近大太监说了,沈时晴站起身,踱着四方步就准备离开。
既然在下雪天出了宫,她还打算去燕京城里的养育院看看,住处和饭菜——活人之根本,对于一些人来说却是须臾之间便失去,从此可望不可即的“安慰”了。
“皇爷,那宁安伯府……”
一鸡这么问的时候,沈时晴正抬手掀开了门帘打算出去。。
雪更大了。
纷纷扬扬,铺盖着燕京城里的浮华喧嚣、贫病哀嚎。
光洁的雪面在夕阳下也璀璨夺目,让她眯了下眼睛。
“宁安伯府不必担心。”她说完这几个字就笑了,“会有人替朕去收拾干净的。”
“阿嚏!”缩在床上的赵肃睿打了个喷嚏。
打完了,他伸手摸了下屁股。
没漏,很好。
来月事已经来习惯了的昭德帝喝了一口姜糖茶,又把铜制的小手炉藏在了怀里。
倒是他说话的语气依然横行霸道。
“我要吃烤羊腿,做得嫩些!等我月事完了,咱们就杀去谢家!”

第140章 新人
来了月事的昭德帝不光要吃烤羊腿,他还能吃出花样儿来了,烙成金黄酥脆的面饼用鸡蛋和面,加了芝麻和花椒调味,用刀切开,里面暄软白嫩,外面香脆可口,被切成了片的烤羊腿肉蘸了厚厚的孜然被夹在里面,一口咬下去,浓浓的油水被面饼吸了去,额外多了一份可口。
单有面饼夹肉还不够,赵肃睿还点名要了一个葱拌羊头肉。
图南知道他这个时候吃的多,给他又另外配了两热四凉的六道小菜,再加一小碗米酒炖蛋。
这米酒还是图南专门从南货铺子里买来的,先把黑豆与鸡蛋一起煮了,等鸡蛋煮成了黑的再浸在温热的米酒里一并付下。
黑漆漆的鸡蛋看得昭德帝嘴扁得像只鸭子,要不是听说这個能让他的月事不那么难受,他才不肯吃呢。
闭着眼咬着牙,他咬了一口下去,却发现这玩意儿还能吃——图南在里面放了点糖。
也不知道是不是米酒活血,还是这乌漆麻黑的黑豆蛋真的有用,吃完了之后在床上抱着被子小坐了一会儿,赵肃睿觉得自己有了几分精神。
正好庄子上将今年一年的收成都入了册,连着年货一并送了过来。
看看册子,再看看站在一旁的女子,赵肃睿挑了下眉:
“你就是垂云,从前也在我身边伺候的?”
“是,姑娘在察院那天,奴婢也在的,只是不曾与姑娘说上话。”
穿着件藕荷色金钱纹袄子的女子低着头,脸上带着浅淡的笑。
“你不是已经放出去成婚了么?阿池说你如今也是举人娘子了,怎么还自称奴婢?”
“奴婢五岁就跟着夫人了,九岁就到了姑娘的身边,正经给姑娘当了二十年的奴婢,在姑娘面前这么自称,倒是更亲近些。”
账册上的字秀丽工整,和阿池的字很像,却又比阿池的字还见几分功力,可见阿池那一手簪花小楷就是眼前这女子手把手教出来的。
算算年纪这垂云也年近三十了,言谈举止落落大方,一举一动都恰到好处,要是不说,任谁也看不出她是个丫鬟出身的,倒让他想起了宫里的女官,那些女子可都是书香门第出身的良家子,跟垂云比起来,倒多半还是逊色的。
沈三废身边的丫鬟,还真是个顶个儿的出彩。
赵肃睿往文椅的扶手上一歪,把小手炉放在了肚子上。
“你觉得我把这庄子管得如何?”
“姑娘管庄子赏罚分明,处事果决,颇有夫人从前的风范。”
哎哟,这是夸自己呢。
赵肃睿顿时看这垂云顺眼了许多。
图南培风阿池这三个丫头,图南话少,偶尔话多呢,就惹他生气,培风在逢迎拍马这事儿上就木讷的很,阿池呢,话倒是多,可他爱听的少。
这下终于有个说话好听的了!
赵肃睿心中满意,脸上却不显,继续看着手上的册子。
主要看的还是他进了燕京城的这段日子,看见庄子上的支出仍是稳妥的,他点了点头。
“姑娘不在,培风每日除了带着汉子们操练,也带着他们修水渠、建房子,每日过得也热闹。”
“那倒不错,冬日里人也容易懈怠,让他们有事儿做也省得惹出些是非。”
在兵营里呆过,赵肃睿是知道的,冬日天短夜长,让士兵出营操练都难,人闲了下来,就少不了生事,打架斗殴都是小事,更不堪的那是想想都脏了脑子。
挥挥手让自己忘了从前听那些老兵油子讲的龌龊事,赵肃睿翻完了账册,又看向垂云。
“之前图南说你替我办事去了,多了她也不知道,阿池应该也跟你说了我把过去的事都忘了,你说说,之前我让你干什么去了?”
垂云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锦绣袋子,里面有两个信封。
“奴婢替姑娘送信去了,一封信送去了乐清公主府上,一封信送去给了石大人,虽然途中生了些波折,奴婢总算将事都做成了。”..
看着那两封回信,赵肃睿心头一动。
石大人?石问策?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这些年沈三废受的委屈,难怪在大牢里哭成了那样子。
又想起黑塔似的石问策一声一啜泣的样子,赵肃睿到底没忍住,用手扶了扶额头。
脑子疼!脑子疼!别想了!别想了!
再看那两个信封,赵肃睿又有些得意,沈三废暗地里一定有什么阴谋诡计,就像她那些藏着的火药方子、那些他看不懂的密文一样,也许就一直在他的面前放着,他也不得其门而入。
如今,有了这两封回信,他到底是得了一把钥匙。
嘿嘿嘿,等他将沈三废藏着掖着的东西扒拉出来,他倒要看看那个逆贼还能不能撑着那张平淡无波的脸,说着阴阳怪气的话!
这么想着,赵肃睿的动作反而郑重起来,拿起一个印着双鲤团纹的信封,他小心地撕去了上面的封口,将信抽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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