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觉得她很脏的模样。
怜意委委屈屈地换了衣服又来拜见,小李氏这才斜着眼睛看了她两眼,模样端庄无比地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趾高气扬道:“按理说,你这样的出身,是万万不能进我们熊府的门,但是看在你救了大少爷的份上,府上做主接你进来。姨娘,你还是做不得的,先做个通房丫头继续伺候大少爷吧,该用的药用上,等以后大少奶奶进了府,能不能再进一步,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怜意又疑惑又惊喜又委屈,疑惑的是她不知道为何夫人说她救了大少爷,惊喜的是她因祸得福能就此进入熊府,成功从良,想来以熊家的身份,洗清她的身份也是易如反掌,委屈的是她只能做个通房丫头,也不过就是个丫鬟的身份!
既然他们觉得她救了大少爷,为什么不能给她个姨娘的身份呢!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装作高兴惊喜的模样磕了头道了谢,由婆子引着去熊新昌的院子里安置。
晌午熊府后院换值守,一个婆子模样的人匆匆离开了熊府。
傍晚的时候,石影手里拿着几张条子恭恭敬敬地对李郁峥禀报:“京兆尹的暗线施了手段,让熊新昌签了供,说的什么话,等熊新昌醒过来后也不会记得了;熊府里新安排进的人想办法劝了小李氏,将怜意留在了府里。换人这件事情,已经处理干净了。”
李郁峥静静听完:“这件事便这样吧,去查那个姓袁的,再查安家背后有没有别人的动作。熊家为什么一定要打秦家的主意,一并查清楚。”
第23章 事业
南城营屠村一事在京城中传的沸沸扬扬,人神共愤,最终以袁副将斩监候,亲随兵士查证出背负人命多的同样判斩监候,少犯和初犯者判流放关隘做苦力,熊新昌因事发时在城内外室处,又多人能证明,只勒令他在家静读思过。
判决结果是皇帝用了印的。
萧妤温听说消息后一脸不可思议:“斩监候?这样的铁证,还不能斩立决?”
徐静卉这天正好来探望她,听了消息也觉得吃惊,不过她想到自己听到的那些消息,不由道:“父亲在吏部,我曾听他与母亲提起过,这个袁副将能升迁到京郊南城营,是皇帝生母、先舒嫔娘家常乐侯安家送的人情,恐怕常乐侯与这袁副将之间有什么恩怨。皇帝年幼便桑母,对安家极为依赖,他们开了口,恐怕皇帝留这个袁副将一命,也是可能的。”
萧妤温愤愤不平:“真是荒唐。”
徐静卉知道她因为这件事情气愤的好几天没好好吃东西了,生怕她再气坏了身子:“他做了这么人神共愤的事情,御史们也不会放过他的。我听说你要开铺子?地方可看好了?筹备的怎么样了,要开个什么铺子,开业的时候一定给我张帖子,我也去给你捧捧场。”
萧妤温心想,皇帝现在不处死姓袁的,以后恐怕未必会杀他,表姐说御史,应当是个好办法,只要这事情常常被人提起,姓袁的就不要想再逃出生天了。
杀不了他,最好在牢里关死他;就算官员昏聩,关不了他,她也要想办法让他变成人人喊打、被别人看见就扔臭鸡蛋。
最近父亲见她指示杨舟办事情,颇为有模有样,有心指点她,也乐于见她收拢自己的人手。父母同她商议后,杨舟的月例便挪到了她院子的账上,父亲甚至在外院靠近内院的花园里让人辟了一间小暖阁,给她做半个外书房用。
她近来便认认真真地思考开铺子的事。
萧妤温突然又想到了余嫔,也不知道她今生什么时候会入宫,如果这个时候能碰到她认识她,还能一起坐下讨论讨论铺子的事,她一定有很多独到的见地,自己也不会这么苦恼了。突然想到这里的萧妤温恍神般地摇了摇头,轻笑一声,想什么呢,这辈子她要离那个皇宫远远地,和余嫔,大约也不会再见了吧。
铺子,她还是自己努力吧。
起码先把铺子的位置定下来。眼前正好表姐在,打小就和姨母一起主持中馈,搭理庶务,想来她应当能对处理这些事情游刃有余。于是萧妤温拿出了张图纸出来对徐静卉瞧:“前阵子出去看了两间铺子,母亲的意思是瞧着好,倒是能买下来,生怕以后我铺子开不下去了,还能收租子。我偏要做出个模样给他们瞧瞧。”
说着铺开了图纸,指着两间铺子的位置:“表姐觉得哪间更好?”
徐静卉细细看着图纸,上面不仅将位置道路都标的清楚,就连道路的宽窄、能行几辆马车都画的清晰。不仅标出两间铺子的位置,还旁边写上了周围的铺子都是做什么的、多大门脸、生意好坏,甚至在空白的地方,还写清楚了两间铺子的价格,前厅后院有多大,库房多大,厨房多大,林林总总,十分详细。
徐静卉慢慢看完图纸,将每一处的标注都仔细默读,十分赞叹道:“这图纸是谁做的?做的可真好,又清晰又明了,真是个人才!”
萧妤温看着她赞叹的模样,一脸满足,故作谦虚道:“我让春照这几日做出来的。”
徐静卉抬头看了看春照,草绿色嫩黄掐牙的短褙子,配一条秋香色百褶裙,身材纤细,显得有些瘦弱,长得清秀白净,笑盈盈地上前福了福身道:“您二位可真折煞我了,都是姑娘提点的,让我和孙妈妈出去转了好几天,才画出来的图纸。”
神情也很是骄傲的样子。
徐静卉看着她们这副模样,一脸欣慰。表妹终于能“痛改前非”、安静下来认真地做些事情了。
想到萧妤温小时候的调皮捣蛋,徐静卉就头大。年纪小小的就学人家爬树打架,还总能撂倒几个男孩子,害的亲戚长辈们都不乐意让孩子跟她玩。
现在可好了,开始琢磨开铺子赚脂粉钱了。
徐静卉指着图上的位置道:“我觉得倒是这间在街角的铺子位置好,小虽然小了些,可刚开始,不宜贪大,可以先悄悄地开半个门脸,卖一卖点心试试,看看味道反馈都如何,每天也不多做,就先开半天时间,慢慢地等周围的人都知道了,也知道大家对味道是不是喜欢,价格是不是合适,过个十天半月的再挑个好日子正式开业迎客,请些敲锣打鼓的,再配些果子礼品。”
萧妤温听完,眉眼便如春日海棠盛开般展开笑颜,道:“你和我想到一起去了。我也觉得街角那家店位置更好,索性买下来。”又想了想她说先悄悄开门,每天只开半天的方法,“这样也好,就怕出什么叉子,这样也好有个准备。”
说完两人又指着图纸写写画画了大半天,萧妤温留了徐静卉在府里过夜,第二天便让杨舟点了银子去将前阵子看的第一家铺子买了下来。
用完午膳,送走了徐静卉,杨舟过不久便将办完手续的房契带了回来。萧妤温认真地将房契叠的整整齐齐,放在她最近专门出去买的一只雕漆螺钿四季如意图样的新匣子里,又将匣子仔细盖好盖子,上了锁,让春照记了一式两份的账册,一份留在她屋里,一份交给母亲保管。
然后就静静地盯着小匣子,看着上面雕漆细腻的图样,歪着脑袋看螺钿在不同视角下闪现出的多彩模样,眉眼间都是笑意。
从这张房契开始,她便真的走上了一条和前世完全不一样的道路。她要开始学习打理商铺,用心经营,赚钱,做些新奇巧意的东西孝敬给父母。
跟母亲学习主持中馈,寻一个看着顺眼又门当户对的美男子,带着大笔的嫁妆嫁出去,最好能琴瑟和鸣,家宅和睦,有几个自己的孩子,在叛军战乱爆发之前,早早地寻一处安全的地方定居度日。
不求权势滔天,但求有钱不愁。
第24章 试吃
新买的铺子让杨舟找了工匠重新装点,萧妤温则拉着孙妈妈在府里尝试更多的点心做法。
甚至在家里开了个小小的宴会,参加的人有父母亲、哥哥萧济,还有展妈妈、秋水、春照、外院的几大管事、内院的几位管事妈妈,热热闹闹地将点心摆了好多个台面。
有咸香的,酥皮的,绵软的;京式的,粤式的,苏式的,一应俱全,连平常不爱吃点心的萧怀都觉得有几样深得他心。
萧济吃的最开心,他最近读书读的刻苦,难得屈尊走出书房跟他们一起玩耍。
他吃完一颗鲜肉馅的酥皮点心,一脸享受,又十分惬意地喝了杯普洱解腻,拍着手掌调侃萧妤温:“你也别开什么铺子了,我每个月给你例银,你每天让人变着法的给我送点心茶水得了!”
萧妤温冲他翻了个白眼:“你的月例银子恐怕还够不上两三天的点心,别想了!”
萧济不死心:“等日后哥哥我中了进士,当了大官,你的点心也出了功劳,到时候论功行赏,肯定少不了你的大红包。”
萧妤温斜着眼看他:“那倒不如你把银子送到我铺子里,我让人专门给你做,给你算便宜点,等你有朝一日当了大官,咱们再说红包的事儿。”
萧济一脸不可思议:“萧妤温,你怎么长脑子了?”
文慧郡主佯怒,重重地拍了萧济肩膀几下:“就你贫!”
萧妤温开始扯着嘴角笑,慢慢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笑了许久才缓了下来,喝了口茶压一压,对着萧济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你已经闭关读书这么久,难不成把脑子读傻了。表姐还说我是经商小天才呢,以后就看看,是你官做的大,还是我生意做的远。”
一直认真吃点心的萧怀这时候突然不满地插话:“生意要做,功夫也不能落下,为父的衣钵还要你来传承。”
说完略有不满地瞪了一眼萧济。
萧济习以为常,嘻嘻笑着拿起一块绿豆糕捏着腔调吟道:“天生我材必有用。”然后吃了一口糕,喝了口茶,又拿起一块玫瑰酥,一手拿酥一手挥袖,大步向前走着又吟道:“我辈岂是蓬蒿人。”
逗得满院子的人哈哈大笑起来。
瞧着眼前哥哥装模作样彩衣娱亲的模样,萧妤温心中温暖大于酸涩。
前世,她和这个大哥之间关系,其实很是淡薄。
她自小喜动爱闹,身体强健,刀枪都耍的好。哥哥却因为身体不能习武,读书倒读的痴,尤为好静,他们两个人常常不会碰在一起,就算碰在一起了,从前的她最烦他张嘴闭嘴爱念叨之乎者也,哥哥也常常觉得她行为举止没有淑女风范,两个人见面就斗嘴,斗完常常十天八天相见两厌,愈斗愈勇。
原本不是很坚固的兄妹情,就更加淡薄了。
后来她在猎场见了皇帝,看他长的好看,颇有几分拳脚功夫,言语笑颜都切中她的要害,便不管不顾地非要入宫,为此不惜顶撞父母。最讲仁义道德的萧济自然不喜,曾经三天见了也不愿搭理她。
再后来,她进了宫,萧济中了举,点了进士,外放为官。
她竟与哥哥再无相见。
现在看来,哥哥倒不是真的嫌弃她,反倒是她觉得哥哥不能陪她玩耍才疏远他。
萧妤温端起一盏汝窑天青茶斗,慢慢喝着茶水,打量着身量高挑的萧济。
一袭青色长衫,碧玉簪带,腰间佩着玉饰,手中不知什么时候拿了个小巧的茶壶,一边甩袖一边就这茶壶喝茶的模样,颇有些狂妄不羁的模样。
萧妤温不由得跟母亲打趣:“好生生的一壶茶,让他拿着像喝酒似的。”
文慧郡主见儿女难得和睦,很是欣慰,也就不管他们如何贫嘴。
萧济走近了问萧妤温:“你叫大家来吃点心,是要让大家帮你拟定菜单吗?”
萧妤温犹豫了一下:“也是,也不是。我想刚开始的时候,既卖散称的点心,也卖装好的礼品匣子,四色果子、八色果子、十六色的,都准备些。这里面都放什么,起什么名字,配什么样的匣子好看,我可是不大懂,才请大家来想想主意。”
萧济十分少见妹子怎么好说话,看她模样又似乎真的不是玩闹,不由得坐在她旁边,认真想了想,一边想一边打开扇子装模作样地扇了扇空气,而后思索着道:“今天倒是能让大家选出那些点心味道最好吃,至于各色果子点心都放什么样式,这个你恐怕要问问展妈妈,她既懂点心,又懂人情往来。咱们府上节礼打点,也都是展妈妈照看着的。弄清楚了京城百姓节礼喜送什么样式的,照着样子去做匣子便是了,吉祥名字那就更好说了,年年有余、福星高照、金榜题名、松鹤延年,随便你怎么起。”
萧妤温撑着下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这名字嘛,我学艺不精,请哥哥帮我题几个名字,我也好借一借你的才气。”
萧济大为吃惊,甚至觉得受宠若惊,连连点头,“好说好说,你只记得以后多送我点心便是了。”
众人又对着各色点心讨论了许久,最后决定先挑出四样今天尝来最好吃的点心,软糯的绿豆糕,细腻的红豆枣泥糕,别致的鲜花饼,咸香的鲜肉酥皮小烧饼,先试着售卖。
萧妤温忙忙碌碌地准备着大干一番事业,见她如此认真投入,一开始不怎么当真的孙妈妈也颇受感染,带着几个厨房的丫头,愈发认真地筹备了起来。
没想到这时候姨母却下了帖子请文慧郡主带着萧妤温,过两天一同去京城北山上的流云观里小住几天消遣。
文慧郡主嘴角带笑地看完帖子后高高兴兴地答应了,吩咐展妈妈去收拾两三天的行装,她们一同上山住几天。
萧妤温有些好奇母亲为何看起来这么高兴,文慧郡主点着她的脑袋道:“你姨母这是要给静卉相看,这才约了我们一同过去。”
相亲啊......
萧妤温陪母亲用了午膳回去后立马找来了杨舟,让他将这个消息告诉秦勉。
别人看不出来,她可清楚的很,秦勉打小就喜欢徐静卉!
前世便是这样,从小到大,只要表姐来找她玩耍,秦勉必定查不了两刻钟就也赶到了萧府;她和表姐出去逛街买东西,总能遇见秦勉。
那厮还特别分裂,在她面前张牙舞爪惹事生非等着被她揍,见了表姐就一副腼腆模样,说话都不敢大声的。
从前她可没少嘲笑他。
可惜前世徐静卉远嫁江南,秦勉似乎…至少在她战死城门前,秦勉一直未曾娶亲。
第25章 前情
前世的徐静卉似乎是在她入宫不久后便远嫁去了金陵书香传世的大族林家,做了宗房嫡子的太太,后来更是成了林家的宗妇。
萧妤温不知道她过的好不好,也许夫妻和睦,举案齐眉,以她的本领,做得宗房宗妇,掌一族中馈,一定是得心应手的。
不过萧妤温猜想她大概会过的很累。
也不知道这次来相看的是不是金陵林家的少爷。
前世的秦勉因为妹妹早夭,又被熊家欺辱,她入宫后不久便听说秦勉去了西北驻军磨炼。再后来打过几次胜仗,得了些名声,却一直未娶妻室。
萧妤温手指托腮,指尖轻轻地、不紧不慢地点着脸颊仔细思索。
她突然觉得,仿佛今生有许多事情,都与从前不同了!
难道是因为自己不曾入宫,而将所有事情的走向都改变了吗?
萧妤温轻轻摇头,觉得自己应当还没有那么大的力量,改变这么多事情的走向。
前世北狩结束不久,靖安侯便带着秦勉和秦翩若出京城换防,也正是那次换防,秦翩若中了箭不久于世,未嫁早夭,京城中很是唏嘘了一阵。
她那时在后宫中,正是得宠的时候,宫外的消息,也格外灵通。
得知自小一同长大的秦翩若被人误伤惨死,还遭人污蔑,死后都不得清净,而皇帝对熊家的处置又不轻不重,萧妤温当初还因为这件事情与皇帝闹过一阵子的别扭。
再后来便听说,和昭八年入秋,北地尤鲜族扰边,秦勉请命去守北地,后来带着两千精锐杀进了草原,剿灭了阿耶拿部的前锋部队,也因为此战秦勉在北地小有声名。
和昭八年的冬天,徐静卉远嫁金陵。
秦勉之后一直守在北地,辽阳之战后父亲再难出征,京城守卫不力,皇帝给秦勉下过多道旨意令他进京守卫,他却屡次以北境尤鲜未灭为由从未返回。
当初萧妤温以为秦勉大约还是气愤皇帝当初没有处置熊家,心中有怒气。
现在想想,大概也可能是因为徐静卉远嫁,京城对于秦勉而言,既令他伤心,又引他回忆吧。
熊指挥使司换防到了东海,京城守备则一直由靖安侯担任。
和昭十三年,国家竟已到了风雨飘摇的地步,北地戎族阿拿耶部重回草原,出现了强大的首领,屡次扰边,而北地守军到了那时,除了秦勉几乎无将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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