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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反手一个守护我自己(从欲)


她听到很多人的哭声。
然后她转身,就那样,踉踉跄跄地爬回床,用被子蒙着头。
许逐溪蜷缩起来,双臂抱着腿,头埋进膝盖。
她的头侧靠在枕头上,一半挨着枕头,一半挨着膝盖。
泪水无声地润湿了枕巾。
这是她第一次直面死亡。
她悲哀难过又惶恐。
以后怎么办呢?没有爷爷的日子,该活下去呢?
许逐溪难以抑制地想到这个问题。
她没法想象。
这几天她过的浑浑噩噩的。
但又好像是清醒的。
南淮意坚定地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陪她跪在灵棚下,陪她一步一步,扶着棺材送到了下葬的地方。
就像是定心针。
“逐溪。”
他蹲下身子,握着她的胳膊,引导她从地上抓起一抔土,扔到棺材板上去。
“别怕。”
许逐溪没有应声。
她看着左右两边的男子围拢上来,拿着铁锹铲土,将土一铲子一铲子地盖到棺材上去,越盖越高,将棺材面盖的严严实实的。然后就有两个人从三轮车上取下石碑,两个人背着抬着,扎进泥土里,放在土堆前。
她忽然觉得腿一软,就要跪到地上去。
“逐溪,不要怕。”
南淮意还是这么说。
有力的臂膀揽着许逐溪的腰肢,免得她滑下去,跪倒到地上。
许逐溪安静地流了一会儿眼泪。
忽然开始挣扎起来,挣扎着要从南淮意手里挣脱,想要扑到前边去。
“爷爷、爷爷……”
她低低地哀鸣着。
南淮意死死地抱着她,将她搂在怀里,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慰:“逐溪,不要怕,不要怕。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逐溪,我们要向前走。”
“我们要向前走。”
许逐溪挣扎的力道越来越小,她的胳膊搂住南淮意的脖子。
用力收紧,几乎要让他喘不上气来,又松开了,只是抱着他。
两个人就这样站在这里。
等着所有人都下山去了,两个人还是站在这里。
南淮意垂眸,目光静静地落在高高堆起的那土堆的一角,上面插着白布,在风中胡乱地舞动了几下,就安安稳稳地沾着泥土,垂落在里面。
有一点晶莹的泪光在他眼角微微一闪,就彻底消失不见了。
最后一件紧要的事情来了。
那就是,许逐溪到底该怎么办。
南淮意不愿意拖着。
他绝不允许让许逐溪再听到一星半点的非议。
也不要她经历一次尴尬的难堪的场面。
小孩子的自尊,其实是很要命的东西。
很多大人都把自己的自尊看的很重。
但是看自己的孩子或是别人的孩子的时候,只会觉得,哪里来的自尊。
“你是我养的我生的,在你老子面前你敢拿乔?!”
大人们只会这样愤怒地冲着孩子喊叫,神情可怖。
所以就像招猫逗狗一样,随意地把自己的恶意,发泄在戏弄孩子身上。
“我只是开个玩笑。”
他们总是会这么说。
还要反过来怪你。
“这么小个玩笑都开不起,这孩子养的这么娇贵——以后怎么在社会上混啊?”
把许逐溪送去学校了。
他一路上紧紧地牵着她,轻声哄着:“下午放学就来接你,好不好?要乖乖上课,好吗?”
“嗯。”
许逐溪变得沉默了许多。
等看着许逐溪进了大门,他才转身离开,去市里来的车常停的地方等着。
有个人要来。
他要接。
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接的到。
南淮意不确定,他靠在墙上,抱着手臂环在胸前。
不管接不接得到,他昨晚都已经去找了许姑姑,要在今天中午,赶在许逐溪放学以前,他要商定好许逐溪的去向。
准确说,不是商定,而是通知。
许逐溪,他非得在这两天接走不可。
只要带着许逐溪离开了,这里的人,愿意怎么猜就怎么猜;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
都不干他的事。
他和许逐溪,连一星半点都不会听到。
听不到的话,自然不会产生一点点的烦恼。
远远的,他看见有辆车过来。
还是摇摇晃晃的。
车停了,南淮意站直身子。
按着时间来算,应当是最早的这趟车。
南淮意往前走了两步,作势要接过来人手里的箱子。
他道:“爸。”
“嗯。”南永衡点头,上下看了一圈,伸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瞧着没瘦。”
他侧身避开南淮意伸过来的手,与他并排走着,解释道:“家里还有些事,你妈妈走不开,来不了,所以只有我一个人过来了。爸一个人,也能帮你处理好的。”
“嗯。”南淮意点头,他本也没有想过宁水清来不来的事情。
他开门见山:“我已经和逐溪的姑姑约好了,她现在应该是正在她家里等着。我们直接过去就行。”
他问:“爸,你的证件什么的,都带来了吧?”
“都在箱子里。”
南淮意看了一眼那木箱子,收回目光,“行,那等会儿直接去派出所,把收养证明直接办了。”
南永衡有些诧异,“你跟那个女孩——逐溪是吧?逐溪的姑姑,你们已经说好了吗?她们家里是同意的吗?”
南淮意没解释,淡淡道:“她姑姑会同意的。”
路过派出所的时候,他略略停了一下,敲门,留了片刻,身后就跟了一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出来。
南永衡本是在外边等着的,更是惊异。
他狐疑地看向南淮意,显然是想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但是南淮意眼下没空跟他解释。
他满心满眼都是赶紧把这件事做妥,然后赶着放学前接走许逐溪,就带她去市里,坐火车,然后彻底离开这里。
所以他脚底下走的飞快,带着另外两个人不得不跟着他加快速度。
许姑姑今日是请了假待在家里的。
她忐忑不安地走来走去。
她自然是不想要许逐溪这个拖油瓶的。
可是又怕周围邻里要说三道四,惹得她沾上一身腥臊。
眼下有个人冒出来,要带着许逐溪离开,她自然是求之不得。
听着有人来敲门,她就赶忙上前去开门,见着后边还有个穿制服的,愣了一下。
被丈夫拉着胳膊提醒了一下,才让开位子让三个人进来。
这件事情,完成的比南淮意想象的还要顺利。
再加上他主动提出,许爷爷死前,说要把家里这些全部给女儿。
许姑姑自然是点头点的飞快。
这话当然是南淮意编出来的。
不过,这确实本来就是许爷爷的打算,他只是,帮他说出来了而已。
看许姑姑像是甩出去个大麻烦一样。
整个人神清气爽的,仿佛松快了许多。
南淮意冷笑着抬眉,心情还是有些说不出的微妙。
留下南永衡跟着派出所的人,去登记信息,办手续。
他自己去了许家收拾东西。
翻开箱子,把里面的东西都倒在炕上,挨个看了一遍。
这里边其实属于许逐溪的东西很少。
少得可怜。
乍一看过去,似乎就剩下那件红色羽绒服是可以被带走的。
南淮意坐在炕上,把羽绒服摊开,放在自己腿上,就那样静静地盯着。
他看了很久。
然后一把把衣服塞进柜子最底下,挂上锁。
带什么?
没什么好带的!
他告诉自己。
他飞奔着。
大步向前,越跑越快。
他要立刻见到许逐溪。
他要立刻带她离开这里。
去首都。
许逐溪的人生将会有新的美好的开始。

南家主屋客厅
一群人除去南永敬、南永崇兄弟二人,忙于公务俱不在家,其余的都静静地坐在客厅沙发上,悄无声息。
等着电话铃“零——”的一声响起,南兴华摆手示意正要上前的赵姨忙自己的事去,他接起电话,“……好,知道了。”
就将电话挂了。
他将客厅内众人环视一圈,道:“人回来了。”
没等一会儿,便听的外边有脚步声渐渐传来。
这是南淮意提前打过电话的功劳。
本也没指望大伯和二伯需要在家,两个人向来是忙的不得了的;就连宁水清,他也没怎么考虑过,在是好事,不在也无伤大雅。毕竟宁水清和南永衡在家里待不了多久,至多估计再一月,就又要去研究所了。所以,只要爷爷南兴华和奶奶施琴在就好了。
这是看护自己的最大便利之处了。
南淮意或许猜不到年幼的自己心里昔日的想法。
但他很清楚地晓得许逐溪喜欢什么、害怕什么,又渴望什么。
所以他就能提前将所有事情都做得万分妥帖的。
他了解自己。
世上没有哪一个人能比他自己还了解自己。
所以从省城上火车前,他在公用电话亭拨了电话。
“……差不多就是这样,爷爷。”南淮意将事情差不多讲了一下,转身面对着坐在椅子上的许逐溪,朝她温柔地笑一笑,向电话那边提出了自己的请求,“所以我想,爷爷,那天能不能在家等我?”
电话那边沉默了许久,“嗯,知道了。你回来的时候,要注意安全。”
“好的,知道的,谢谢爷爷。”
南淮意预备挂掉电话的时候,听着电话那头换了奶奶,连声唤他的名字,“淮意、淮意……”
于是他又重新举到耳边,“奶奶,我在。”
安静地听了一会儿,他顺从地回答,“嗯好的奶奶,我听你的。”
他请求道:“奶奶,帮帮我吧?”
同样的请求再次说了一遍,得到了痛快的一声应允,方才彻底挂了电话。
南淮意走过去,牵起许逐溪的手,慢慢地拉着她,小心地穿过拥挤的混乱的人群,去到台子上等着火车来。
不管如何,上辈子的一切,总是在南淮意的心灵落下了深深的烙印。
对爷爷奶奶。
他总是无意识地要多一层亲近。
南兴华和施琴对他是极好的。
在所有的孙子辈的孩子里。
南淮意有时候想,这种好,会是纯粹的喜欢吗?
可能是。
但他还是忍不住想,如果他是个女孩,还会是孙子辈里最得宠的吗?
这纯粹是一种好奇,一种不带恶意的纯粹的好奇。
不过这种假如性的东西,注定是没有结果的。
况且南淮意现在的心很小,小的只能装得下一个许逐溪。
其余的,以后再说吧,他想。
许逐溪捏着火车票,一路紧紧地贴着南淮意,左手手心的汗珠濡湿了车票,右手死死地攥住南淮意的衣角,像是如果一松手,身边的这个人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一样。
她现在才后知后觉的害怕达到鼎峰。
就这么样离开安县了,离开这个她从小到大长大的地方。
“逐溪,不要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南淮意无奈地笑了下,右手手臂从椅背空隙穿过去,揽住许逐溪的肩膀,将她半抱在怀里。
这个姿势不算舒服,却能最大程度地给予许逐溪安全感。
虽是冬天,火车上却热得很。
车厢里挤得满满当当的。
人们的头上、脖颈间、鼻尖都冒着细密的汗珠。
他安抚地用手指抚摸许逐溪的肩头,轻声哄她,“别害怕,逐溪,哥哥家里的人都是喜欢你的。你这么棒有谁会不喜欢呢?”
南淮意一点都不脸红地自称哥哥。
他如今比许逐溪大六岁,喊哥哥难道不是顺理成章的吗?
他小声给许逐溪讲家里有多少人,分别都是谁,一一地细心讲过去,最后总结,“但是都不重要,你就记得哥哥就好了。哥哥还是希望,能是和你成为最亲近的人,好不好?”
这种吃醋似的亲昵撒娇一般的语气,是许逐溪从未有过的新奇经历。
她有些放松下来,很乖地点头,“嗯好。”
“那我们拉钩。”南淮意伸出手。
“好。”
在火车轰鸣混杂着人生喧沸中,许逐溪睡着了。
她这段日子大悲大哭,累的心神不宁,夜晚还躲在被子里哭,眼下能安安稳稳地睡着,是件好事。
南永衡始终难掩惊讶地盯着面前这一切。
他是没见过儿子这一面的。
一是跟儿子分离这许多年,中途回来的时候也待不了几日,父子两人并不亲近;二是就年前回来的这段时日,他觉出南淮意早长成了自己的个性,心里有很成熟的自己的盘算,相处起来,又总透出一股冷硬的态度。
对个小女孩这么温柔亲近,是他未曾想到的。
南永衡来前不是没有设想过,最多不过是觉得或是小女孩太可怜了,加之南淮意见着父母带回来一陌生的女孩,起了逆反的心理,就也要带回个女孩当自己的妹妹。
南淮意也正在看着自己的这位父亲。
他在以一种带着评价的衡量意味看他。
南永衡,他想,或许不是合格的父亲,是个合格的丈夫。
最起码,南永衡从来没有做个堪乎透明的人。
在公婆与妻子的相处中,还是在与儿子的相处中,他从来不是透明的。
不像许父,总是像个旁观者,旁观自己的妻子歇斯底里地疯魔。
南淮意收回目光,半闭着眼睛,后脑勺靠在椅背上假寐。
这样很好,宁水清会在家庭关系里过的不错。
需要他作为儿子这一调解角色出现的会很少,他就可以安心地把全部心神放在许逐溪身上。
南淮意亦步亦趋地领着许逐溪去洗手间。
“我自己去吧。”许逐溪趴在他耳边小声说。
她实则是害怕的,车厢里的人黑压压的一片;而洗手间那空道里,全是没有买到座位的人,他们瘫坐在地上,行李堆在地面,让人无从下脚,还有人抽烟,呛得人直咳嗽。
要不是南淮意一把抱着她,举着放到洗手间门口,她是决计不敢过去的。
可是,许逐溪更怕南淮意觉得她麻烦。
她总是个麻烦的。
她怕被丢下。
南淮意怎么会猜不出来她心里想的是什么,瞄了她一眼,抱她起来。
他说:“我不,我非要跟着你过去。”
“小矮个。”他笑着,“我要是不抱着你,你都挤在里边,什么都看不见。”
“我没有。”许逐溪拿额头去蹭他的脖子,气呼呼的,可又没法反驳。
“好,你没有。”南淮意故意说,“是我想要你多吃一点,好长得高一点。”
省城到首都要走两天多。
很慢,又很快。
车停下的那一刹那,许逐溪忽地又打起退堂鼓来,下了车,就站在那里。
南淮意却不许她留在原地。
他牵起她的手,以一种温柔又强硬的姿态,领着她一步一步往前走。
许逐溪上辈子总是一个人走的。
因为她只有自己一个人。
所以只能慢慢地试探着往前摸索,又或者后退。
但现在不同了。
南淮意牵着她,迈过门槛。
他们是两个人了。
他要陪着许逐溪,坚定地一步一步往前走,绝不后退。
“我回来了。”南淮意笑着朝客厅里每个人点头,“你们都在啊。”
人数超过南淮意的预料。
除了大伯二伯忙着工作,几个堂哥在上课,别的都在客厅里坐着。
他拉着许逐溪站在自己前面,双手分别放在许逐溪的肩膀上,以一种保护的姿态,领着她走进客厅,笑着介绍:“这是逐溪。”
“许逐溪。”他强调。
施琴从来是爱屋及乌的。
更别提早就跟孙儿通了气。
她弯腰拉着许逐溪的手,笑得极为和蔼,“这就是逐溪啊,真漂亮。告诉奶奶,你今年几岁了?”
南淮意松手,摸了摸许逐溪的脑袋,放她让奶奶牵着,慢慢走到了沙发前坐下。
许逐溪大着胆子,尽可能大声地回答:“我今年九岁了。”
“坐火车累不累啊?”
许逐溪摇头:“不累。”
“那你真的好棒,奶奶坐火车,都还觉得好累。”
施琴跟南淮意两个人哄人的说法,真的是如出一辙。
她从茶几上拿了杯热牛奶,是刚刚赵姨从厨房里端来放下的,塞到许逐溪手里,“奖励你喝一杯热牛奶。喝完热牛奶,我们就会长得又白又高。”
南淮意笑着盯着那里看。
见着两个伯母也围拢了过去,说笑着逗着许逐溪开心,欢声笑语的。
这样亲密又亲近的相处,是许逐溪的人生里没有过的家人的相处。
她的脸蛋变得红彤彤的。
整个人又欢喜又兴奋,全神贯注地听着两个阿姨嘴里说出来的夸她哄她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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