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顺心而为。”
一双柔软的手,忽然覆盖到自己的双眼上,眼前一片漆黑。梦玦忐忑不安,不知她要做什么。
忽然,她踮起脚尖,在他的右颊轻轻一吻。
梦玦瞬间热血上头,双眸里射出又惊又喜、不可思议的神采,虽然眼前什么都看不见,但是整个世界,变得一片明亮。
原来她也喜欢自己。
她说顺心而为!
他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眨了下眼睛,那双手迅速地收回了,等梦玦重见光明,她红着脸,快步离开了洞府。
梦玦捡起地上的灯笼,追了上去:“恬恬,恬恬。”
“怎么了?”她回眸。
此时此刻,夜风袭来。
月上中天,繁星满天,不远处七星峰喧嚣嘈杂,此处却万籁俱寂。
他们站在月下,孤崖上,月光落身上。
他藏不住眼里的笑意,眸中星光闪烁,牵着她的手,低声在她的耳畔,又唤了一遍:“恬恬,我的恬恬。”
温热的气息袭过她的耳畔,宋恬想,他可真疯,一个劲儿叫她的名字做什么。
但是人却有些走不动了。
梦玦忽然道:“恬恬,我想亲亲你。”
宋恬瞧了一眼左右,虽然无人,但还是推了推他:“这是在别的地方……”
“那么回家就可以了?”他问。
她偏过头,金色梦莳花在月色下闪烁着光芒,声音微恼:“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我说,我心悦你。”他一改散漫,正色道。
宋恬再度回眸看他。
月色下,他清隽俊逸,姿容超凡。一双漆黑的眼眸里,流淌着无尽的情意。
梦玦趁她不注意,低下头,轻轻吻上了她的唇。
虽然只是很轻地触碰,但刹那间,也在彼此的心头,炸起无数火花。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天使青木三投掷的地雷~
七星峰前, 众人还在商议,如何处置衡阳子。
前来观摩论剑大会的人已经陆续散去了,还有少许人未走, 留下来看热闹。
两侧华灯亮起, 这原本用于庆祝新剑尊诞生的大红灯笼, 如今在黑夜里,照亮了蛰伏在天网里的衡阳子,显得格外讽刺。
当世几大剑宗的门主、世家族长, 还在争论不休。
“要我说,就该重新办一个论剑大会!”
“呦, 你这是有私心吧?今日剑尊不是已经选出来了吗?是磐石宗, 宋恬宋剑尊!”
“今日这般混乱,剑尊之事,应当再议。”
前任掌门的大弟子,现七星峰掌事弟子走了过来, 对他们行了一礼,道:“几位前辈, 此乃我七星剑宗的家事,几位请回吧。”
一位剑宗门主斜睨了他一眼, 抚着胡须道:“剑尊之事,怎可是你七星剑宗的家事?此乃天下剑修之事。”
若在往日,无人会用这种口吻, 跟他说话。
但是七星剑宗今非昔比, 只剩下七星峰一座孤峰, 掌事弟子忍气吞声, 道:“剑尊之事再议, 但是衡阳子谋害我师父, 需要将他交由我七星剑宗……”
“贤侄,这你要问风如织风仙子啊。”那门主道。
掌事弟子看向风如织。
他一向看不起七星峰以外的弟子,可事到如今,只能低下头来:“风师妹,你看……”
“我已退出剑宗,谁是你师妹。”风如织冷冷道。
掌事弟子看向刚刚走来的薛泓:“薛师叔……”
薛泓收起剑,七星殿前只留下寥寥数人,磐石宗几个弟子,都在一旁等着他。桑竹看着他,忽然问:“师父,阿恬师妹呢?”
“跟恩公在后面。”他不以为意道。
桑竹道:“嗯?梦玦也在?”
他想了想,总觉得这俩人落后,有点猫腻。
薛泓朝七星峰掌事弟子温和地点了点头,对风如织道:“衡阳子之事,我磐石宗不插手。”
诸事已了,阿恬也无心剑尊之位,他现在最想做的,是带着几位徒弟回西极磐石宗。
“多谢师叔相助。”风如织提剑行了一礼,她望向天网下的衡阳子,露出厌恶的神色。
她的剑鞘,倒映着森森月光,像是一道亮白的长虹。
就在众人都以为,她会手刃衡阳子时,风如织放下剑,转过身,对着七星峰数位弟子,淡淡道:“衡阳子,交予你们处置。”
众人惊诧。
就连大师兄也问:“如织,你好不容易才抓到他,为何要交由外人处置?”
“我知道,”风如织垂下眼,夜风袭来,她的语气比风还凉:“我永远也忘不掉,掌门倒在我眼前的场景。我已退出七星剑宗,我要让七星峰的人,亲自审判他,为掌门报仇雪恨,告慰他老人家的在天之灵!”
七星峰的弟子们动容,齐声道:“多谢风师姐!”
掌事弟子道过谢后,对几人道:“烦请风师姐、薛师叔及诸位道友留下,等处置了叛徒衡阳子,再……离去吧。”
风如织点头:“如此也好。”
薛泓原本不欲留下,但是大师兄走了过来,悄声道:“师父?”
他抬眸,看着大弟子热切的神情,想了想,道:“也好,我们磐石宗,也留下数日。”
“多谢师父!”大师兄激动道。
一位剑宗门主走过来问:“薛道友,请问贵徒怎么想?”
薛泓替她婉拒,道:“阿恬一心练剑,无心继任剑尊。”
“那可真是可惜了。”
几位剑宗门主、世家族长也纷纷告辞。
夜色深沉,黑云遮月,一片朦胧。
宋恬与梦玦携手走到七星峰上,正巧见到众人准备离去。
因磐石峰原址已成一片废墟,七星峰掌事弟子原本打算安排磐石宗师徒去玉虹峰暂住,但风如织道,去月明峰就行了。
等衡阳子被处决,他们就一道离开剑宗。
白萩躲在桑竹的身后,两只圆圆的大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们牵在一起的手。
桑竹也顺着她的目光,瞥了一眼,心中一叹,感觉好师妹被人摘走了。
两侧大红灯笼随风摇晃。
梦玦忽然传音道:“在大师兄身旁的,那是谁?”
“是月明峰大弟子风如织。”宋恬道:“你没见过她吗?”
“没有。”他摇头。
她回忆了一下过往,道:“也是,你来时,她拒绝了大师兄的表白,所以就不怎么来磐石峰了。”
“他们如今在一起了?”他敏锐地发现了他们之间隐隐流动的情愫。
宋恬望了过去,若有所思道:“许是因为,大师兄英雄救美吧。”
月明峰飞舟缓缓降落。
梦玦握着宋恬的手,看着她巧笑嫣然,心中格外满足、畅快。
这种情感,堪比渡劫成功。
他俯身,笑着在她耳畔说了几句玩笑话。
宋恬白了他一眼,想甩开他的手,却被更用力地握住。
他们在最后登上的飞舟。
七星峰上,空无一人,只剩下被劈成两截的高台,衡阳子砸出的大坑,还有满地狼藉。
浓浓黑夜里,走出一个人。
他失魂落魄地望着月明峰飞舟离开,他来的不算太早,也不晚,该看到的,都看到了。
本以为会在落霞峰重获新生,没想到,最后还是无家可归。
为什么?
他兢兢业业,刻苦修习,修为增进比世家子弟还快,为何会落到如此地步?
这世道,不公平!
颜嵊仰天长悲,苍天似是听到了他心中的苦,繁星隐去,乌云蔽月,拳头大的冰雹,劈头盖脸地砸下。
他被砸懵了,更加悲愤,又无处宣泄,只得用手遮住脸,头也不回地朝后奔去。
这是宋恬第一次上月明峰。
月明峰弟子也住在山巅,有许多精巧别致的小院子,依山而建,可观月色,风景秀丽。巡守在月明峰外的落霞峰弟子,听闻衡阳子之事后,早已落荒而逃。
刚刚下了一小会冰雹,现在已经停了。
风如织亲自给他们安排了一个雅致的庭院,宋恬与白萩在一起住。
她还有很多事要忙,安排过后,吩咐师弟师妹给他们送东西,就匆匆告辞离开了。
大师兄跟着去帮忙。
风如织走时,薛泓犹豫了一下,似是想问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问出口。
宋恬留意到这一点,问:“师父,怎么了?”
“我想问一下,不知道岑峰主现在如何了。”他叹息:“一直听说岑峰主重伤,在疗伤,我有点担心,但月明峰事多,不好烦劳他们。”
她闻言,道:“师父,早点歇息,明日再问候一下吧。”
“嗯,都歇息吧。”
大庭广众之下,宋恬不好再跟梦玦说什么,挣脱了一下,他还不肯松手。她只好伸出手指,挠了挠他的掌心。
梦玦被她挠得心痒痒的,看着薛泓、桑竹都进房了,于是瞥了白萩一眼。
白萩赶紧道:“师姐,主……我去打个水。”
她一溜烟地跑了,虽然心里很想看。
宋恬低声道:“我要休息了,你走开。”
他不肯走,也低声道:“你让我亲亲,我就走。”
“不是亲过了吗?”她说着,双颊飞红,转过身朝厢房走去。
梦玦连忙跟上,仗着旁边有一根柱子,迫使她停了下来,背倚着游廊上的柱子,俩人的面庞,近在咫尺。
在他的身后,有大片的芭蕉叶,挡住了他们的身影。
月华如水,倾注而下。
梦玦小声道:“没亲够。”
他的指腹摩挲着宋恬的脸颊,感受着指尖的烫意。他低低地笑了,俯身亲了上去。
夜幕上,星光闪烁。
芭蕉下,人影成双。
过了许久,宋恬都觉得有些窒息了,她的唇舌,被他无师自通地品尝了够,他像是情愫初开的少年,只想抱着她,一刻也不放松。
不知为何,宋恬又想起了仙界。
她的身躯微微一动,梦玦察觉到了,垂着眼,轻声道:“恬恬,怎么了?”
宋恬摇头。
她被揽在他的怀里,目光越过他的肩,可以望见遥远的天穹。她想,剑修是无所畏惧的。
“可是想起……”他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那颜嵊?”
今夜颜嵊来时,尽管他们都不曾回头看,但神识能感知到。
宋恬诧异道:“想他做什么?”
梦玦心中无限欢喜,他虽不会将自己和那颜嵊做对比,但内心总会有一丝隐隐的不安,好像是生怕她回了头。
偶尔想起他们的过往,他心中未免酸一些,懊恼自己为何不早点离开龙潭秘境,致使他的恬恬受了那么多年的苦楚。
“恬恬……”他又想亲过来。
宋恬伸手拦住他。
她柔软的手掌贴着他的唇,梦玦没忍住,舔了舔她的指腹,含笑看着她。
宋恬懵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立刻想缩回手,却被他拉起,按在了他的胸膛上。
隔着薄薄的夏衣,他轻声道:“你看,我的心。”
梦玦想说,心里都是她。
宋恬却惊奇道:“原来大乘期修士的心跳,也会这么快。”
“……”
梦玦的眼望向通往厢房的那扇门:“我送你回房。”
宋恬却疑心他别有所图,婉拒道:“我自己能走。”
他怔了一下,忽的明白过来,将她拦腰抱起,边走边笑道:“你倒是提醒了我。”
说罢用脚踢开厢房的门,抱着宋恬,一直到了床榻前。
帷幔垂落到底,在寂静的夜里,有几分旖旎的色彩。
她忽然慌张,推了他一把:“你做什么!”
他将她放到床榻上,玩味的勾起唇,俯身将她压倒,在她的耳畔轻声道:“我吓唬你啊。”
宋恬随手摸到了一个枕头,朝他扔了过去。
他也不躲,被砸中后愉悦地大笑,朝她眨了一下眼,这才理了理衣裳,转身离开。
“恬恬好梦。”梦玦立在门口,准备从外阖上门。
又是一个枕头飞来。
以及一句微恼的声音:“你这个天河混世顽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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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苦寒忙完, 抬头一望,月明星稀,已到后半夜。
近月来, 他感到人生, 是前所未有的充实和满足。他在陪着心爱之人, 做一些有价值、有意义的事情。
尽管他还是筑基期修为,但这些时日,隐隐有要突破的迹象。
他朝前走去。
“苦寒, ”有个熟悉的声音,唤了他一声。
大师兄立刻回首, 看到风如织穿过狭长的小巷, 踩着一地月光,正朝他款款走来。
“你也忙完了?”他温柔地问:“不早了,要不,早些去歇息吧。”
风如织抬眸, 朝他盈盈一笑:“嗯,苦寒你也辛苦了, 我送你回去吧。”
他连忙推辞:“不必了,要送, 也是我该送你回去。”
“无妨,我就住在你们院落的隔壁。”她笑道:“你们若有事情,可以随时来找我。”
俩人并肩朝前行走, 大师兄身心愉悦, 恨不得这条路永远也走不完。他问:“不知岑峰主如何了?我师父一直念叨着, 想去瞧瞧她。”
她抿唇, 咯咯笑了起来。
笑得大师兄莫名其妙:“如织, 你在笑什么呢?”
她笑道:“要我说, 薛师叔该不会暗恋我师父吧!不然为何一直念念不忘,要去看她?”
大师兄慌忙解释:“毕竟曾经同为七星剑宗的峰主,有些情谊……”
“那你也是因为,曾经同为七星剑宗的弟子,才来帮助我吗?”她的一双美眸,注视着他。
他瞬间说不出话来,结结巴巴道:“我、我……”
风如织并不为难他,她迎风,莞尔一笑:“所以说……”
“你说得对。”大师兄抢着道:“或许我师父……确实对岑峰主,有……些许好感。”
她又笑了起来,险些笑岔了气,笑得大师兄莫名其妙,不知自己又说错了什么。
风如织道:“我逗你呢,我师父不出现,是因为修士疗伤需闭关,你见谁闭关的时候,还见客呀!”
大师兄讪讪道:“是,你说得对。”
“不过,还是要多谢你们对师父的关心。”她笑过后,又正色道:“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你们也要多加小心。对了,在宋师妹身边的那人,是谁?”
“哦,是师父的恩公,梦玦。”
风如织道:“梦玦?似乎是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
大师兄道:“倒也不知他是什么来历……跟阿恬师妹,十分亲密。”
说话间,俩人已经走到磐石宗师徒居住的小院前。大师兄犹然有些依依不舍,望着她,又不知该说什么。
围墙的倒影下,她握住他的手,吐气如兰,低声道:“苦寒,近日多劳烦你,你可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他心神激荡,当下道:“一定!”
她这才松开手,转身推开隔壁的门,又转过眼眸瞧了他一眼,轻轻勾唇,消失在门后。
翌日清晨,宋恬起来练剑。
星月尚未完全退隐,远方天际泛起一丝鱼肚白。她提剑,推开院门。
往前走几步,有一处断崖,可以俯瞰远方。
她望了一眼磐石峰原址。
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大火将磐石峰原址烧成了一片废墟,若不是他们退出了七星剑宗,恐怕也会陷入纷争之中。
师父说得对,此处不宜就留。
宋恬提起剑。
击败衡阳子时,她对剑法,又多了一点感悟。
那所谓的‘顺心剑法’,完全是对苍生的轻蔑和无视,将自己视作万物的主宰,可以任意掠夺屠杀。
衡阳子只是一个初学者,但是这种剑道,很可怕。
她凝眸,缓缓挥动剑刃,仿佛有一道虚影在同她对剑。
日出了。
晨雾散去,宋恬收起剑,回到了院落中。
月明峰弟子送来食盒,甜甜笑道:“如织师姐叮嘱,特意准备了六份早膳,你们慢用!”
她在门口接过,笑着道:“多谢如织师姐。”
宋恬提着食盒,朝紫藤花树下的方桌走去,将食盒打开,取出里面的米粥和小菜。
风一吹,浅紫色花苞落下,点缀在米粥之上,精巧好看。
不知为何,她心中一动,手捻法决,在米粥上施法。
淡淡的金黄色光芒闪烁,不多时,悄然消失。
她这才放下心来,心道自己多虑了,扬声道:“喝粥啦!”
桑竹和白萩第一个冲了出来,其余几人,等他们将粥喝了一半,才慢悠悠出房门。
大师兄道:“师父,我今日还要去帮忙,她们搬离剑宗,事情比较多。”
“你去便是。”薛泓道。
“大师兄,那个衡阳子什么时候处决啊?”桑竹夹起小菜,问。
“不知道呢。”他苦笑:“唉,如织既然将他交还了剑宗,也退出了剑宗,就没法多管。但我想,七星峰不会轻易放过他吧。”
桑竹问:“那落霞峰的人,会不会保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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