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死我也跟你没关系!你来干什么?找你的小唐去!”
侯鸿真服了:“什么小唐啊,我跟她真没关系!我连她是圆是瘪都没看清,我已经把她删了,你下来看好不好?”
他掏出手机,极力地想证明,树上的田园却哭了起来。
“我不看……我再也不会看你的手机了。臭猴子,你走吧,咱们这次是真的两清了,你放过我吧,我也放过你……”
侯鸿被她说得也哭了起来,一个大男人痛哭流涕:“什么两清?我不想跟你两清,你别放过我,做鬼都别放过我。我这次来,是来跟你求婚的。”
他真的从裤兜里掏出一枚戒指,然后跪了下去。
“老婆,嫁给我吧。我知道我是个大烂人,浑身都是臭毛病,可是我真的爱你,这辈子除了你,我不想再跟任何人结婚了,你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会对你好的……”
树上的田园目瞪口呆,树下的小花也愣住了,周围的果农全都停下了干活,津津有味地看着这幕。
有促狭的果农打趣:“细伢子,真的假的哟?”
侯鸿连忙道:“真的真的!比真金还真!我是临江本地人,我们临江人最疼老婆了,看小花她老公就知道了,那是我铁哥们儿。各位父老乡亲们,你们就说他疼不疼老婆?”
果农们纷纷点头,靳大少爷疼老婆,这在南塘镇是有目共睹的事。
小花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能被拿来现身说法,人都愣了。
又有好事的人问了:“那细伢子,你们结婚后,家里的碗是哪个洗咯?”
“我洗我洗。”
“衣服呢?”
“也是我洗。”
“家里的钱谁管?”
“我管……不是,她管她管!”
“要是你犯了错……”
“那不会!”侯鸿的反应比谁都快,指天立誓,“如果犯了,就让我跪香蕉跪榴莲跪遥控器,老婆不让我起来,我绝对不起!”
果农们都笑了,直播的胡大姐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了,冲树上的田园说:“细妹子,我看你这对象要得嘞,你就嫁给他吧。要是以后他欺负你了,你就来我们南塘镇,我们替你教训他!”
“嫁给他!嫁给他!”
周围的人纷纷起哄起来,连小花也跟着喊了几嗓子。
田园有些左右为难,其实当侯鸿掏出戒指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原谅他了,只是之前话说得太满,一时很难有个台阶下。
胡大姐心细如发,看出了她的为难,于是提了个建议:“不如这样吧,我和他唱一段花鼓戏,你要是觉得他唱得好了,你就下来答应他,要得要不得?”
不等田园开口,看热闹的果农们就不约而同大喊:“要得!”
只有侯鸿很慌张:“我不会唱花鼓戏啊……”
胡大姐说:“这个简单,唱着唱着就会了。来,一二三……走起!胡大姐——”
侯鸿下意识接:“诶?”
胡大姐点头:“嗯,这就对了……我的妻啊——”
侯鸿两眼发蒙:“啊?”
不是她才是胡大姐吗?怎么他成大姐了?
不等他想明白,胡大姐已经扭着水桶腰,围绕着他边唱边转了起来:“你把我比作么子人啰嗬嗬——”
侯鸿见树上的田园听得特别认真,一咬牙,决定拼了,从地上站起来,捏着嗓子开唱:“我把你,比牛郎,不差毫分啦——”
“好!”一开口,顿时赢得满堂彩。
“那我就比不上啰嗬嗬——”
“你比他还要多啰嗬嗬——”
侯鸿越唱越起劲,架子摆得十足,还抛起了媚眼,骚得很。
果农们纷纷鼓掌大叫,连小花都笑得不行,扶着树干直不起腰。
一曲唱罢,乡亲们齐声问树上的人:“要得要不得?”
田园大笑着说:“要不得。”
胡大姐问侯鸿:“她说要不得,怎么办?”
这还用问吗?侯鸿当然是扭着腰唱起来:“刘海哥——”
胡大姐也很配合:“哎。”
“我的夫。”
“啊?”
“你把我比作么子人啰嗬嗬——”
“我把你,比织女,不差毫分啦。”
…………
歌声唱了一遍又一遍,田园的答案终于由“要不得”变成了“要得”。
兴许是太激动,也许是之前笑得没了力气,下树时她不慎踩空,就那么掉了下去。侯鸿吓得面孔扭曲,慌忙伸手去接,田园砸进他怀里,两人倒在地上,侯鸿垫在下面,还好树不高,摔得并不怎么疼。
他将戒指套进田园的无名指,一向不着调的人,此刻却格外正经:“老婆,我爱你。”
田园早就哭得不成样子,捶打他的胸膛:“死猴子,我告诉你,你要是以后不对我好,你就死定啦!”
侯鸿疼得龇牙咧嘴,却不忘给她擦眼泪:“不会不会,父老乡亲们都看着呢,别哭老婆。”
两人正深情对望,一阵煞风景的雨雾却洒了过来,瞬间将两人浇成落汤鸡。
侯鸿暴怒:“谁干的?”
“我干的。”
坏掉的洒水器终于被靳礼泽修好了,他摘了手套放进口袋,向小花走来。
小花笑着问他:“你浇他干吗?”
靳礼泽淡淡道:“看不惯他。”
小花哦了一声,装作不解地问:“真奇怪,那他是怎么知道田园在这儿的呢?”
靳礼泽:“……”
小花扑哧一声笑出来,主动与他十指相扣:“哥哥,我们走吧。”
两人顺着小径慢慢小山,道路两旁是丰收的果树,樱桃挂满树梢,蝴蝶蜜蜂在林间飞舞。
小花扶着肚子,忽然想起一件事:“哥哥,我们学校的美术老师快生了,下周就要回家休产假,你有时间的话,能去帮她代一下课吗?”
“不去。”靳礼泽最不爱教学生。
“去嘛……”
小花挽着他的手臂,开始撒起了娇。
靳礼泽偏头看她,今天她穿了一件奶白色碎花连衣裙,因为日光太晒,出门时戴了顶遮阳帽。阳光从帽子的孔隙中渗漏下来,显得她皮肤如牛乳一般白皙,自从怀孕后,她的肤质是越来越好了,勾得人心痒痒。
靳礼泽移开目光,清了清嗓:“如果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去。”
“什么事?”
“再办一场婚礼。”
小花一愣。
他们是办过婚礼的,在向老爷子的强烈要求下,婚礼选择了在乡下办。现在回忆起来,那一天对靳礼泽来说,简直就是场灾难。农村里那些落后的婚俗他就不说了,他还要穿着一套土得掉渣的秀禾服,去给来吃席的父老乡亲一桌一桌地敬酒。
关于新婚夜那晚的记忆完全没有了,因为他根本就醉得意识不清了。
后来他想再办一场婚礼,但由于疫情缘故,根本无法出门。
也许是受刚刚侯鸿求婚的刺激,靳礼泽非常渴求再办一场西式的婚礼,现在疫情防控也松了,他想要出国办一场婚礼,看着小花身披圣洁婚纱,一步一步走来,嫁给他的样子。
小花摸着腹部,有点为难:“可是我都这么大肚子了……”
靳礼泽拉着她的手:“等生下来再办,让宝宝给我们做花童。”
“那好吧。”
小花同意了,她转头看着靳礼泽,阳光透过树荫,落在他英俊的侧脸上,挺拔的肩膀上,心动一如往昔。
“哥哥,我忽然想起,有一句话还没对你说过。”
“什么话?”
“我爱你。”
靳礼泽脚步一滞,眼眶酸胀发热,他几乎恶狠狠地扭头:“向小花,你故意的是吧?”
小花笑着摇摇头:“就是听见侯鸿哥说了,想起这句话我还没对你说过。”
靳礼泽哼笑一声。
小花突然问:“你不对我说吗?”
靳礼泽故意反问:“说什么?”
小花不好意思地笑了,她还没厚脸皮到明目张胆让丈夫说爱她的地步。
靳礼泽别扭地道:“老夫老妻的,说这些干什么?”
他们之间,很少将爱说出口。
爱这种东西,并不是要靠说才能明白的。
他们虽然没说过爱,但他们的爱意流转在看向彼此的眼神里,在他们每一次的牵手和相拥里。
他没有说过爱她,但他每时每刻都在说爱她。
第二天,他们送走了田园和侯鸿,他们约好明年的国庆节办婚礼,田园让小花到时去临江,陪她试婚纱,那时她的小孩应该快有一周岁了。
又过了数日,夏天是真的到了。
天气逐渐变得炎热,蝉鸣声又起,小学部来了个长得很好看、但脾气暴躁的美术老师,在他的课上,班级里最顽皮的孩子都不敢调皮捣蛋,但只要提到小花老师的话,这位脾气不好的美术老师也会笑得如沐春风。
学生们知道原因,因为他是小花老师的丈夫。
这一天,小花站在讲台上,正朗读着今天学的课文。忽然,有一只折纸飞机从打开的窗外飞了进来。
“啊!是纸飞机!”
不知谁叫了一声。
昏昏欲睡的孩子们这下彻底精神了,忘记了课堂纪律,起身去抓纸飞机,打开一看,里面竟然还写了字。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一名识字不多的孩子磕磕绊绊地读了起来。
“我却……用它来……寻找你。”另一名孩子接下去。
“醒来觉得甚是爱你。”
“不醒时也一样爱你。”
…………
靳礼泽最近在学着写诗,并且号称自己是田园派诗人,随便翻了七八本诗集后,被他胡拼乱凑成了一首情诗。
越来越多的纸飞机飘进来,仿佛一只只白鸽。
小花通过窗户,看见了坐在香樟树上的丈夫,他穿着白衬衫,眉眼俊朗,风华正茂,时间仿佛乍然穿梭回十二年前。
他呵一口气,将最后一只纸飞机投掷过来,顺着风,恰好飘到小花身前的讲台上。
“浮世万千。”
一个孩子大声念道。
小花拿起那只纸飞机,她已经猜到上面写了什么。
打开,一行熟悉的清瘦字体映入眼帘——
“我只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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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1
小花在11月份迎来她的预产期,早在怀胎七个月时,她就在靳礼泽的强烈要求下休了产假,去临江待产,因为那里的医疗条件毕竟比小县城要好得多。
医院是一早就定好的,是一家口碑很好的私立医院。
小花在产前一周住进了VIP病房,向前进和向老爷子也来到了临江,向前进就不说了,好歹出去打工那几年,也算是见过大世面。
老爷子这可就是头一回进城了,他这辈子去过最远的地方也不过是县城,突然来到国际大都市,眼珠子都不够看了。
靳爱国充分发挥主人翁意识,带着老爷子好好逛了一下大城市,还带他去了迪士尼。
小花的婆婆孔女士也回国了,小花生产那天,她拿着DV想进手术室拍下第一手资料,被靳礼泽愤怒地赶了出去。
小花是自然分娩,经过几个小时的折磨后,她成功诞下一名五斤六两重的男婴,听到小孩儿洪亮的哭声,小花精疲力竭地昏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靳礼泽就在床边坐着,他用蘸水的棉签小心翼翼地给她润唇。
小花喝进去一点水,嗓音嘶哑地问:“宝宝呢?”
“被医生带去做检查了。”
小花急得差点坐起来:“没事吧?为什么要做检查?”
靳礼泽将她按下去:“没事,就是常规的新生儿检查,你别担心。”
小花这才松了口气,注意到他发红的眼角,忍不住问:“哥哥,你的眼睛怎么红了,是哭了吗?”
靳礼泽呆了一呆,没有像往常那般嘴硬,而是将头埋在她的手中,声音哽咽:“是,我哭了。”
小花感受着一串灼热的泪珠掉入她的掌心,有些哭笑不得,摸摸他的头。
“哭什么?不疼的。”
靳礼泽哭得停不下来:“不生了,再也不生了……”
“为什么?你不想要个女儿了?”
小花昏睡之前,记得自己隐约听到了医生宣布是个男婴。
靳礼泽抬起头,一双眼睛哭得通红,握着她的手坚定地说:“不要了,我只要你一个。”
“我又不是你的女儿。”
“下辈子是。”
小剧场2
小花发现班上的孩子最近老往一个地方跑。
她有一次悄悄跟去看了,才知道他们在偷偷喂养一只小狗。
小狗是乡下随处可见的土狗,一身黄毛,估计是刚生下来没多少天,就被狗妈妈抛弃了,只能躲在操场上的一处角落里。
孩子们每天都会拿食堂里的馒头去喂它。
他们都不敢在未征得家长同意的情况下带狗回家,只能恳求小花带走它。
“小花老师,你就带小黄回去吧,它真的好可怜啊。”
他们甚至给小狗取好了名字。
小花被一群孩子围绕着求情,心里也是哭笑不得,她也不敢带回去,她也需要征求某个人的同意呀。
回到家后,小花假装不经意地问:“哥哥,你喜欢狗吗?”
“不喜欢。”
果然,靳礼泽想也不想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出师未捷身先死,小花决定再试试:“那……你觉得我们家养条狗怎么样?还可以看家。”
靳礼泽满脸戒备地盯着她:“你想都别想啊!我最讨厌脏兮兮的狗!”
都说到这份上了,小花只能无奈作罢。
有一天,外面下起了暴风雨,小花被雷电惊醒,家里停了电,她发现旁边的靳礼泽不见了。
找遍整个家里,都没看见他的人影。
就在小花打着手电筒想要出去找人时,风雨交加中,她看着一个人冒雨走了过来。
是只穿着一件短袖的靳礼泽,他的怀中还抱着一只冻得瑟瑟发抖的小狗,他脱了自己的外衣,将小黄狗包裹着,小狗从他怀里探出脑袋,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家。
小花赶紧撑着伞迎上去,问:“你不是讨厌狗吗?”
靳礼泽淋得满脸都是水,说:“对啊,我捡回来炖狗肉吃。”
小剧场3
小花的儿子叫小树,名字是靳礼泽取的,理由是妈妈是小花,做儿子的当然只能是小树,长大了庇佑妈妈。
这名字取得有多敷衍,大家心里都有数。
但念在他想要个女儿的心愿破产后,也就没人跟他计较了。
小树有个很气派的大名,是爷爷靳爱国给取的,但几乎没有人叫这个名字,都是喊他“小树”。
小树从小受尽宠爱,爷爷奶奶疼他,外公外婆爱他,太姥爷总是在他干了坏事时,替他打掩护,干爸干妈也疼他疼得不得了,经常给他寄礼物。
拥有这么多爱,小树当然长成了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魔王性子,他从小就喜欢调皮捣蛋,上房揭瓦,弄坏了他爸爸不知道多少东西。
靳礼泽拼了几个月的航空母舰模型,被他推倒了,他用了上万根火柴搭出来的创意画,被他用打火机点燃烧了,连家里的大黄狗都被他用蜡笔涂成了五颜六色。
熊孩子是如此地淘气,以至于院子里总是传出靳礼泽歇斯底里的咆哮:“靳小树!你给我下来!”
那一定是小树害怕被爸爸抽,爬到树屋里躲着去了。
只不过,就算小树再不懂事,他也知道,这个家里有两条绝对不可动摇的法则。
法则一,得罪谁都可以,就是不能得罪妈妈。
法则二,天黑后不能进爸爸妈妈的卧室。
前一条小树还可以理解,但后一条他就怎么也想不明白了。
一日午后,小树趴在凉椅上问:“妈妈,为什么天黑后不能进你和爸爸的房间呢?”
小花摇着蒲扇,闭着眼回答:“长大了你就知道了呀。”
小树苦恼地挠挠脸:“那我要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小花笑了,睁开眼睛,摸摸儿子的小脑袋瓜。
“很快的呀。”
她的目光移向不远处,靳礼泽正在拿胶水粘火柴,他嘴里骂骂咧咧,一边将被淘气包儿子毁掉的画重新恢复成型,那是他们初见的场景。
香樟树,白衬衫,树下的少年,树叶间的少女。
转眼又是一个六年,距离他们相识,已经过去了十八年。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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