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脸色一红:“我呸!”
他算她哪门子哥哥?这人脸皮比城墙还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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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园跟侯鸿打上车后,靳礼泽他们也出发了。
车里的氛围很古怪,靳礼泽一言不发,小花托腮看着窗外,楚喻忙着自己手头上的事,秦钟看来看去,竟没找到一个可以开口说话的契机。
终于,在过一个十字路口时,他想到了一个。
“小花,喝水吗?”
小花回头,看见他手上拎了瓶矿泉水,点点头:“谢谢。”
秦钟绅士惯了,顺手替她拧开瓶盖,然而刚递过去,靳礼泽猛地踩了一脚刹车。
在惯性的作用下,秦钟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扑去,小花赶紧抓住他手臂,止住了他的去势,否则他会一头撞上车窗玻璃。
秦钟吓出一身冷汗,连忙道谢。
低头时,却看见小花的裤子已经被他泼湿了,矿泉水瓶里的水几乎全部洒在了她的腿上和真皮座椅上,连车里的地毯都湿了一半。
“……”
秦钟一时都不知道是该给小花道歉,还是该给靳礼泽道歉。
小花看出了他的为难,便说:“不要紧的,是车停得太急了。”
她用谴责的眼神看向靳礼泽。
靳礼泽心里暗笑,表面却装得一本正经,示意她看马路对面。
“红灯。”
言下之意,跟他有什么关系。
小花郁闷地抽了纸巾擦裤子上的水,她很清楚,他刚刚就是故意的。
秦钟讪讪地收回几乎空了的矿泉水瓶。
旁边的楚喻朝他伸出手:“这瓶子你不要了吧?不要就给我。”
“……”
秦钟只能给了他。
楚喻将随身携带的塑料袋掏出来,将瓶子放进去。
秦钟看着车窗外的景色想,这还不如去搭公交呢。
将近四十分钟后,他们到达了目的地,落霞山湿地生态公园。
社团的人几乎都到齐了,他们也很显眼,因为每个人的脑袋上都戴了顶红色的遮阳帽,还有个高壮男生手里拿了面彩旗,上面书写着八个大字:临江大学励志社团。
那男生就是社团招新时,田园在人群中一见钟情的社长。
他女朋友也在社里,此时正腰上别着小蜜蜂,指挥大家过来签到。
田园和侯鸿、秦钟去买东西,楚喻背着包不知晃哪儿去了,小花过去帮他们签到。
负责签到的人正是冰冰师姐,她发给小花一顶遮阳帽,悄悄问她:“我听说靳礼泽也会来?”
小花点点头,将遮阳帽戴上。
冰冰一点也不怕尴尬,目光探向她身后,东张西望:“他人呢?”
“停车去了。”
“你裤子怎么湿了?”
小花苦着脸,把自己裤子弄湿的来由解释了一遍,但没说靳礼泽在其中起到的作用。
冰冰听得捂嘴呵呵笑:“你也真是倒霉,没事儿,待会儿爬爬山,运动一下就干了,你可别小瞧秋天的太阳,热着呢。哎,你带了水没?没带的话赶紧去便利店里买几瓶,山里的水卖得可贵。”
两人正说着话,靳礼泽停好车过来了。
他今天难得地穿了套白色运动服,此刻外套已经脱了,只穿着里面的一件白色短袖T恤。
小花发现其实白色比黑色要更衬他,显得他肌肤白皙如玉,在秋日阳光下这么走过来的样子,真是帅得玉树临风。
他走到小花跟前,将运动服外套反着系在她的腰上,衣摆垂下来,正好挡住那块湿的地方。
“我不要紧的。”小花说。
“是我热。”
靳礼泽有些不耐烦。
小花将手里的遮阳帽递给他,他接都没接,嫌弃写在了脸上。
“什么丑玩意儿,我不戴。”
小花只能先替他拿着。
这时买完东西的田园他们回来了,他们也没买什么,因为懒得背,只买了几瓶水,秦钟一一分给大家。
楚喻没要,说:“我自己带了水,你们怎么不自己带呀,景区的水多贵,三块钱一瓶。小花你别喝了,喝我的吧。”
他的话被大家无视。
靳礼泽鄙夷地撇了下嘴:“抠门精。”
他说话的声音不算小,小花吓了一跳,连忙去看楚喻,生怕他听到,好在楚喻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应该是没听见。
她偷偷递了一个眼神给靳礼泽,让他小心说话。
靳礼泽冷哼一声,别过脸不去看她。
人头点齐,社长扛着旗帜,指挥大部队开始移动。
落霞山山脚是湿地公园,地盘很大,景点有很多,还有一条湖滨观光带,全长十一公里,走路是不可能走过去的,好在景区提供自行车,扫码就能骑,事实上这条湖滨路也是临江市每年开展自行车骑行比赛的必经之路。
除去骑行外,也可以选择搭景区的摆渡车过去,50元一位。
能参加励志社团的人都是户外达人,区区十公里,不在话下,因此大部分成员都选择骑行,只有少数女孩子选择乘摆渡车,将体力留在接下去的爬山活动里。
靳礼泽平时足不出户,更不喜欢锻炼,听闻要骑十一公里的自行车后,他头也不回地上了摆渡车。
车上要么是叽叽喳喳的小孩,要么是腿脚不便的老人,他坐在这群人中间,显得格格不入。
小花骑在自行车上,两脚支地,冲他挥手:“哥哥,终点见。”
靳礼泽敷衍地摆了下手,算是回应她。
骑行十分钟后,大家有说有笑,彼此比赛,看谁骑得更快。
侯鸿放开车把,双臂展开,闭上眼沉醉其中:“啊,这风一般的感觉,这就是自由的味道——”
田园蹬着车轮经过他,迎风送来一个白眼:“傻逼。”
“……”
三十分钟后——
大家气如牛喘,满头大汗,没有人说话了,都闷着头哼哧哼哧蹬车轮儿。
田园问侯鸿:“怎么不说自由的味道了?”
侯鸿趴在车把上,有气无力地横她一眼,连话都懒得说了。
一小时后——
队伍已经掉得拖拖拉拉,社长拿着喇叭,激励众人:“大家都加把劲使劲骑啊,终点就在前方,胜利曙光在望!”
有社员嘶声喊:“说点靠谱的吧!都什么时候了还熬鸡汤!”
社长:“先到的有奖励。”
众人:“什么奖励?”
“五百元——”
话音刚落,上一秒还要死要活的社员们纷纷抖擞精神,两眼放光,将自行车钢圈踩得滚滚生风,不一会儿工夫,社长眼前就只剩下秋风扫落叶,他将剩下的几个字缓缓吐出。
“游戏代金券。”
可惜无人听见他的话。
落霞山的入口逐渐显露在众人眼前,自行车被丢到一边,大家毫无形象地瘫坐在山前的青石阶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第一个骑到终点的人正追着社长殴打,因为他刚才得知第一名的奖品并不是说好的五百元,而是五百游戏代金券,还是一个傻缺的农场游戏,这个代金券除了买一些虚拟化肥和大白菜种子,毫无作用!
侯鸿累成了条死狗,四肢摊开,躺在青石阶上哀嚎:“累死了,感觉身体被掏空。”
田园的状况比他好不到哪里去,躺在小花腿上,出气多进气少,小花帮她捏腿肚子消乏。
他们这群人里面,只有她和秦钟还好一点,连楚喻都不太行了。
看来每日的晨跑活动还是有效的,至少放眼望去,锻炼过的跟平日从不运动的,一目了然。
当然,靳礼泽是例外。
他乘摆渡车到的早,这会儿站在一堆累得鬼吼鬼叫、大汗淋漓的人中央,而他连一滴汗都没有流,越发显得气质出尘。
侯鸿忍不住说:“市草,还是你奸诈啊,早知道就跟你一起坐车了,没事骑什么自行车?”
靳礼泽懒懒投来一眼:“你说什么?”
侯鸿立即改口:“我说你机智。”
小花好奇地问:“你为什么叫他市草?”
这问题她想问许久了。
田园在她的按摩下终于恢复点了元气,此时插嘴说:“不是夸他帅吗?市草——临江市之草。”
“嘿嘿,不懂了吧?你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其二是什么?”
侯鸿有心卖个关子,却又克制不住自己的八卦欲:“这事还要从你靳大男神的高中说起。想当年,靳哥哥长得那叫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迷倒一大片怀春少女,号称临江八大高中顶级校草。妹子们组团来学校偷拍他,校领导屡禁不止,那时候,他一张靓照可以卖出这个价。”
他伸出五指,悄悄比了个数字。
田园配合地作了个口型:哇哦。
小花蹲在一边问:“后来呢?”
靳礼泽原本想让侯鸿闭嘴,见了她这副感兴趣的模样,终究是忍住了,什么也没说。
侯鸿叹一口气:“可惜后来,世风日下,人心不古,道德沦丧!靳哥哥的一张靓照不知为何流传出了校外,被不法分子利用,挂在了某相亲网站上,下边的介绍写着:临江市草,一夜……”
靳礼泽抬脚,侯鸿熟练地抱头躲过。
“一夜……一夜成名,靳哥哥声誉尽毁,那阵子他的手机都被打爆了!我们靳哥哥发誓,一定要让那些不法分子付出代价,所以才有后来该相亲门户网站被告到倾家荡产,创始人卷钱远遁海外的事……”
侯鸿的叙说终于在靳礼泽的暴打下磕磕巴巴地说完了。
田园十分想笑,却又不敢当着靳礼泽的面笑出来,只能干巴巴地感慨:“这真是个……闻者伤心,见者落泪的故事。”
唯有一旁的小花,在愣了几秒后,忽然大笑出声。
靳礼泽停下对侯鸿的殴打,眯着眼睛看向她:“笑我?”
田园赶紧屏声静气,捏小花的掌心,给她使眼色。
然而小花像被人按了什么开关,一笑就停不下来。
靳礼泽在她身旁坐下,右手放在膝盖上,神情并不像是生气,反而含着笑问:“你有什么资格笑话我啊,南塘霸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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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塘霸王花这个绰号,还是从靳礼泽这里诞生的。
当年在樟树湾,向老爷子茶余饭后摇着蒲扇乘凉时,总喜欢跟人吹牛,说小花长得水灵,是他们南塘一枝花。
靳礼泽有一次路过,顺嘴回了一句:“恐怕是霸王花吧。”
他当时纯粹是嘴欠,没想到这句话刚好被剪进了节目里,后期工作人员在剪辑视频时,还配上了恶龙咆哮音效,并和小花教训村里熊孩子的画面结合在一起,综艺效果拉满,制造了不少笑点,这个绰号也不胫而走,成了小花的代名词。
她在村里众多孩子中是说一不二的存在,谁家孩子之间发生了龃龉,都会请她去仲裁,小花一般会先讲道理,发现不管用后,就直接动手。
她不常动手,但一旦动起手来,这事基本就了结了,因为一个村的孩子加起来,谁也打不过她。
靳礼泽曾有幸目睹过她打架,场面那叫一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对方孩子被她揪着衣领鬼哭狼嚎的样子,至今在他脑海里留有深刻印象。
可以说“霸王花”这个称号,小花是当之无愧的。
小花没想到时隔这么久,他居然还记得,一时间有点愣。
久远的前尘从回忆里翻出来,竟然让人有些怀念。
小花微微笑着,看向靳礼泽:“那你知道我们怎么叫你的吗?”
靳礼泽唇角一扯,怎么不知道?
“叫我孔雀呗。”
小花忍俊不禁。
那时候,樟树湾的大人们都偷偷嘲笑他是地主家的少爷,而小孩子们呢,则叫他“花孔雀”,因为他总是下巴抬高,不拿正眼看人,衣服鞋子又都是名牌,正是只漂亮又高傲的孔雀。
休息够了,众人在社长的领导下,开始了今天的正式活动——爬山。
落霞山不高,爬山本来不会很累,但众人骑了十公里的车,体力提前消耗过了,此时都有些吃力,更何况还有辎重。
登上山顶后,社团准备来一场野外烧烤,因此带的有炊具和食材。
男孩子们都自告奋勇地帮着扛包,连侯鸿都帮一个女生背了包,秦钟更是前胸后背都背满了,脖子上还挂了部单反。
他转头问小花:“需要帮你拿吗?”
小花摇头:“不用。”
她身上背的并不比他少,手上还提了袋大米,但她走路毫不吃力,如履平地。
田园佩服得五体投地:“你这一身怪力都是从哪儿来的。”
侯鸿累得直喘气,回头见靳礼泽两手空空地走在后面,偶尔还搭着小花肩膀,将她当登山杖使,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还是个人吗?不帮小花拎包都算了,还压着她!”
靳礼泽没好气地看他一眼:“要你管。”
他是真的累了,平时缺乏锻炼,一运动就喘气不停。
山道上太阳又晒,秋老虎真是小觑不得,先前被他嫌弃的遮阳帽已经被他戴在了头上,他的脸颊晒得有点红,冷白皮下沁出一层薄薄的血色。
小花担心地看着他:“哥哥,你还好吧?”
“不好。”
靳礼泽心底再次痛骂自己,他是发了什么疯,才会想不开地来爬山,这种活动一点也不适合他。
小花犹豫地问:“要不……我背你吧?”
靳礼泽还没开口,前面侯鸿的吼声就回肠荡气地传来:“靳礼泽你这个禽兽!不要脸的话你就答应!”
山间回音不绝,惊起无数飞鸟。
最后靳礼泽还是没丧心病狂到让小花背他,靠自己的双腿登上了山顶。
落霞山虽然不高,但站在顶峰,还是可以俯瞰整座临江城。
不远处,长江滚滚东流,汇入大海,港口船只来往繁密,白帆鼓起,阳光如碎金般洒在江面上,波光粼粼。山腰处,巨大的红杉笔直地伸向天空,深红、浅红、嫩黄、葱绿,所有树叶的颜色一层层地呈现出来,美不胜收,又意外和谐,如同油画的质感。
所有人在看见这景色时,都不约而同地心想——这山爬得真值。
有些美景,是只有到了顶点时才能见到的。
社长让大家自由活动,大多数人都在拍照,楚喻在到处找人兜售零食,他那个包里原来装的都是吃的,但不是给自己准备的,而是特意背来卖的。
山上没有小卖部,而登山的人登到山顶后,一般都会肚子饿,他能想出这个主意,真是商业鬼才。
田园和侯鸿都饿了,找到他想要点吃的。
没想到楚喻还要收他们的钱,一个盼盼面包卖五块,亏他喊得出。
田园最后没吃,气鼓鼓地回来向小花告状,楚喻真是小气得可以。
小花拍拍她的手背安抚她,将秦钟给自己的燕麦棒让给她吃了。
自由活动时间结束,社长开始组织大家干活儿,每个人都分配了任务,小花这一组是去溪边淘米洗菜。
没人敢支使靳礼泽去做事,毕竟他一看就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
他搬着个小马扎,坐在溪水旁看大家干活儿,两条长腿交叉着伸长,看着优哉游哉。
侯鸿气得将手里菜篮一摔。
“我说大少爷!你可真是个大爷!你是来野炊的,还是来享福的,能不能动一动您那尊贵的手指?”
“我是监工。”
某大爷恬不知耻地说。
侯鸿痛骂他是好吃懒做的东西,靳礼泽四两拨千斤地反骂回去,二人隔空对骂数百回合。
小花听了只想笑,嘱咐靳礼泽坐到树荫下去,这里太阳有点晒。
侯鸿转头瞪她一眼:“你就惯着他吧!”
小花:“……”
靳礼泽搬着自己的小马扎挪过去了,仰头眯着眼,看了看树叶间隙中漏下来的日影,忽然起身走到了溪水旁。
他的影子将小花牢牢地盖住,站着一言不发。
小花抬头,不解地问:“怎么了,是有虫子吗?”
靳礼泽怕黑怕鬼也怕虫,这是小花早就知道的事,他尤其害怕蜘蛛、蜈蚣和蟑螂那种多足昆虫,乡下地方多虫豸,特别是潮湿温暖的春夏季节,他曾经被一只红头蜈蚣吓得蹿上柜顶过,还是小花将他解救下来的,事后一如既往的,靳礼泽威胁她不许说出去。
她以为是树下有虫子,靳礼泽不敢坐那儿了,但他摇了摇头,在另一只小马扎上坐下。
田园和侯鸿玩心重,正经事干了没几分钟,两人就在岸边玩起水来了,楚喻正在附近捡没人要的矿泉水瓶,这一组人里,真正在干活的人只有小花。
靳礼泽坐在她身边,两人很少交流,但画面就是意外地和谐。
和侯鸿追逐打闹的田园忽然停下脚步,掏出手机拍了张照。
山景优美,随手一拍便能出片,照片里,小花正清洗着篮子里的蔬菜,而靳礼泽偏头注视着她,那神态很认真,仿佛眼中只有她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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