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场邀约。
陆子由顿了不到一秒,立即俯身下去,深深吻着。
他拽着秦蒙的手,去解自己刚刚系好的纽扣,引导着彼此走向沉沦。
“您好,您的外卖到了。”
急促的一阵敲门声,屋内的气氛戛然而止。
秦蒙脸上的潮红还未褪下来,一双唇被吻得又红又肿,身上都是血红的印子。
狼狈而又迷人。
“你点外卖了?”
“嗯,两份烧腊饭。”
“……”
烧烧烧,怎么不把他也烧了算了。
☆、三十一天
秦蒙很爱吃烧腊饭, 尤其是烧鸭, 油渍浮动在鸭皮上面,在灯光下浮动着奇妙的光泽,被切成一块块的骨架, 放在晶莹剔透的米饭上面, 旁边围着几根翠绿的菜叶。
然而今天却有些食不知味。
她低着头往嘴里面扒拉着饭,偶尔偷偷往上瞟一眼对面正细嚼慢咽的人。
仿佛刚才的一场激情是幻觉。
尴尬的只有一个人。
“多吃点。”一块叉烧被夹到面前,陆子由沉声道。
咬着筷子,她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 继而开始光明正大的盯着对面的男人,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陆子由显然也察觉到, 抬眸疑惑道,“怎么了?”
“没什么,”她摇摇头,笑得憨厚腼腆, 脸颊上红扑扑的, 天生有些褐色的头发把人衬得更软萌,“我有点吃不下。”
把眼前的外卖往外一推, 耍赖般的跳到床上。
小小的一个陷在床上,白嫩的小脚丫露在外面,圆润的十个小指头还动来动去的,陆子由叹了口气,只能起身, 拿起桌子上的湿纸巾。
“过来,擦嘴擦手。”
他一坐过去,秦蒙就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边沉了下去,乖乖把头抬起来,撅着嘴巴,“唔。”
散发着薄荷清香气息的湿纸巾覆在嘴巴上面,轻轻打了个旋,她又转了个身躺平平,两只手伸出去。
陆子由又拆了一张,动作细致的把每一根手指都握在掌心,隔着至今微微用力的揉搓,从指根到指尖,像是要把每一个手指螺都印刻在心上。
小手就像没有骨头似的,捏上去软软的。
“陆子由,你今晚住在哪啊?”
“我待会儿去前台开一间房。”
分开住啊,秦蒙瘪了瘪嘴巴,心里觉得他是不是生气了,毕竟刚才确实挺扫兴的。
但是该怎么说呢,总不能道歉吧,“对不起刚才让你不满意了,不如你再来一次?”
听起来像某个特殊行业工作者。
手上的湿润感很快消失,她烦闷地在床上滚来滚去了两圈,陆子由不知道在洗手间忙些什么,听起来是在洗东西。
突然灵光一闪,她慌忙坐起身来,半跪在床上,探过身去拿座机听筒,清了清嗓子,脆生生又一板一眼的说道,“哦,一间都没有了吗?单人间也可以,单人间也没有了,那好吧,谢谢你。”
由于怕水声会压住她的声音,所以秦蒙说的特别慢,咬字特别清晰,传到正在忙碌的陆子由耳朵里就是——
“单——人——间——也——没——有——了。”
“那——好——吧。”
“谢——谢——你。”
活像一个坏掉的录音机。
不知道她又在闹些什么,把水龙头关掉,水滴顺着手指低落下来,掉在水池里汇入进不见底的下水道里,陆子由把头探出去,低沉的声音问道,“你在跟谁打电话。”
过会儿,他听见有小脚丫在地板上小跑着,飞奔而来的声音。
啪嗒啪嗒充满了节奏感。
秦蒙笑的阳光灿烂,眼睛弯成了两个弯弯的月亮,小脑袋伸进来,娇娇地说,“我帮你打电话问了,前台说最近剧组蛮多的,没有空着的房间了。”
“嗯?”
“嗯!而且,这是影视城条件最好的酒店了。”她点头如捣蒜,松松的马尾也跟着掉了几缕头发出来,落在锁骨上。
久久看了她一会儿,陆子由心里天人交战了很久,最终还是妥协地点了点头,“那今晚我就在沙发上凑活一下。”
啊?
秦蒙愣了一下,紧张地咬了咬唇,回头看见屋里那张还不足陆子由身高一半长的黄色小沙发,想象了一下他蜷缩在上面,半边身子悬空的场景,心酸又可怜。
他果然是生气了。
秦蒙噘嘴,光着脚跳进洗手间,挽着陆子由正在忙活的胳膊,不满道,“你跟我一起睡嘛。”
低着头的陆子由闻言,手上一顿,半耷地眼睛里神情了一番,刘海遮住万般变化,他没回应,手上继续洗洗涮涮着什么。
正忙着想事的秦蒙这时候才注意到水池里他在洗的东西。
脸“唰”的一下又红了。
她急匆匆松开了手,跳着脚趴回床上,太丢人了吧。
陆子由的眼睛里染了一层狡黠,嘴角勾出一个坏笑,手中继续没停,还在洗着秦蒙昨天换下来还没来得及洗的内衣。
小姑娘在外面总是犯懒。
宽大的手掌里是柔软的布料,不带任何欲望的照顾,是对她最好的告白。
洗涮好一切出来,小姑娘还趴在床上,一动不动,他走过去,却发现人已经睡着了。
把她抬起来,他凑在她的耳边轻声道,“去洗洗再睡,听话。”
“唔,”秦蒙揉了揉眼睛,摸了摸被暖风吹得干燥的脸颊,决定还是采纳这个有些道理的建议,她半坐起来,软软得又要躺回去的样子,“可是我走不动啊。”
话音刚落,整个人就腾空了,回过神的时候,已经窝在某人怀里了,有力的一双手臂在身下担着,给予她无边的安全感。
得寸进尺般的,她笑着说,“我才不要公主抱,我要你背。”
从床到洗手间也不过几步路,还这么多要求,陆子由无奈的将她放了下去,转过身子去,宽阔的脊背拄在别人的视线之中,双臂往后挽着,“来吧。”
“嘿嘿,”秦蒙一下子跳上去,两条小细腿盘在他的腰间,勾的死死地,“驾!”
“把你扔下去。”
站在浴室里的时候,秦蒙没穿鞋,陆子由就把她放下来,然后把人搬到自己的脚面上,让她踩着自己。
一次性拖鞋在她的脚掌下面,显得分外柔软,还能感受到他坚硬的脚背的骨头。
用洗脸仪洗完了脸,刷完牙,陆子由把她放在马桶上坐着,拿沾湿了的毛巾给她擦脚擦腿,秦蒙乐得享受这种贵宾待遇,安心得一层层往脸上抹东西,希望自己的颜值能对得起这份服务。
回到床上的时候,陆子由亲自给她盖上被子,便起身。
“诶,你真的要去睡沙发啊,“秦蒙眼疾手快地拉住他,很是不满,“干嘛一定要去受那份罪,这张床很大的,你在这里睡啊。”
这句话说得很是义正言辞,仿佛真是为人着想。
可分明就是折磨人。
他眼神幽黑的回头,瞳孔像是有着能把人吸走的超能力的宇宙星云,薄唇微动,轻轻吐出一句话,“你非得找点事?”
“嗯。”
“……”
这么坦白,果然这层恋爱关系里最核心的模式,还是武力至上。
陆子由扶额,乖乖坐下来,像个受人摆布的机器娃娃,倒了杯温水,递给她,“喝口水再睡,空调太干。”
然后事情就从喝水,演变成吃点维c,然后穿上睡眠袜等一系列睡前养生行为。
总之折腾完要睡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了。
秦蒙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一只手支着脑袋看他,声音都没有了力气,“我们睡吧,太困了。”
终于,身边还是躺下了一个巨大的身躯,跟这个充斥着暖风的屋子格格不入,他还是带着一种清冽的气息,秦蒙这时候脑袋里已经混混沌沌,下意识的拱进他的怀里,纤细白藕似的胳膊紧紧搂着他的脖子,脑袋在他胸口蹭来蹭去,不把人惹毛誓不罢休的劲头。
陆子由把灯关上,也回过身来抱她,胳膊从她的腋下穿过去,把小小软软的身体支撑起来,下巴放在她的头顶。
继而低头在她额头清浅地一吻,催眠似的说,“晚安。”
屋内陷入一片黑暗,秦蒙的瞌睡虫却跑走了。
她瞪大了眼睛,耳边能感受到他的心跳,头顶是他平稳的呼吸。
就这么睡了?
就完了?
费这么大功夫就……就这样?
她的心情现在有点复杂,不自觉地眼神往下飘,虽然现在没有光线什么也看不见,但是她忽然有了一种担忧。
他……别是根本就不行吧。
☆、三十二天
秦蒙忘记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了的, 只知道陆子由是在天刚亮时离开的。
因为他故意把窗帘拉开, 蛋清色的晨光从窗户透过来,酒店的白色被单映出微微青色的色差。
她把手放在眼睛上揉搓,被暖风吹了一夜, 嗓子里像有块糖塞着, 又干又腻,她艰难地开口,发出的声音喑哑干涩,“快拉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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